第一百四十九章 開死門重見天日
從第三個深沉的夢中醒來之后,徐北游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怔然許久,夢中的種種,仿佛就在剎那之間,似乎又歷經(jīng)了千百年,讓他恍恍惚惚之間有些分不清是醒是夢。
此時殊歸從他的手中飛起,如同一尾游魚圍繞著他盤旋游曳,徐北游心念一動,殊歸懸停于眼前,原本上官仙塵留在上面的字跡緩緩褪去,只剩下最初的“殊歸”二字。
徐北游望著這把名副其實的短劍,有些想不明白,“貌不驚人”的它當年是如何斬斷驚鯢和斷水兩位“前輩”的,要知道那兩劍是絲毫不遜于劍宗十二劍的劍宗名劍,若是被誅仙斬斷倒也不足為奇,可是以一敵二的情形下卻“死”在了同為劍宗十二劍的殊歸劍下,就著實有些不可思議了。
難道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徐北游屈指一彈,殊歸輕輕顫鳴一聲,重新開始圍繞著徐北游盤旋,如今徐北游已經(jīng)成為殊歸的新主人,距離集齊劍宗十二劍就只剩下最后的一劍青霜。
至于徐北游如今的境界修為如何,那就有些玄之又玄了,原本他吸納天問一劍之后,就已經(jīng)躋身于地仙十二樓境界,如今再取殊歸一劍,自然境界大漲,不過讓徐北游倍感苦惱的是,這個境界并不十分穩(wěn)固,忽上忽下,上的時候,可達地仙十七樓境界,下的時候,又能跌落到地仙十五樓的境界,正如殊歸一劍的狀態(tài),讓人摸不著痕跡,不過不管怎么說,最低也是踏足地仙十五樓境界了,這讓徐北游有些身在夢里的感覺,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從地仙八重樓一躍再躍,接連破境九重,這讓那些苦修了幾十年才勉強踏足地仙十六樓境界的青葉之流如何感想?
徐北游望著自行飛舞的殊歸,喃喃自語道:“按理來說,劍宗十二劍并無明顯高下之分,可偏偏殊歸一劍是個例外,不但外形與其他十一劍據(jù)迥然不同,而且還能斬卻驚鯢和斷水兩劍,難不成它并非是后人所鑄,而是祖師遺留?”
徐北游望向殊歸,問道:“殊歸,你說我說的對嗎?”
殊歸輕輕顫鳴一聲,以作回應。
徐北游憂心忡忡道:“若是不能離開此地,就是修煉出一個地仙十八樓的境界也無甚裨益,難不成要在此地修煉到霞舉飛升的境界?如此倒是能夠脫困了,可與坐死關又有何異?對于父親、師母、知南他們而言,幾乎是與死了無異。”
徐北游忽然笑了笑,“話又說回來,都說不忘初心,我徐北游的初心可從來都不是什么飛升證道,廢話說得再多也沒用,我現(xiàn)在有一劍,倒是不妨試上一試。”
說話間,徐北游起身離開此地,對于遍地尸體和其遺物熟視無睹,沿著原路返回,一直來到石門前。
徐北游食指和中指并攏,以劍指作御劍狀,朝著石門輕輕往下一劈。
神話中說天地本混沌,有大神盤古一斧開天,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降為地,此為開天辟地,也就是劍三十六中最后兩劍的由來。
此時徐北游還用不出間三十五和劍三十六,不過此地也并非是真正的廣闊天地,只是一方洞天小天地而已。
所以這一劍,是為劍八,開山。
殊歸一劍應聲而動,一改先前的懶散之態(tài),鋒芒必露。
殊歸一劍是徐北游生平所見中,僅次于誅仙的一劍。
有大風平地自起,將徐北游的發(fā)絲和衣衫向后吹拂飛舞。
徐北游身形不動,仍是保持著劍指向前的動作,殊歸一劍也隨之向前逼近,劍尖已經(jīng)抵在了石門上。
與之同時,石門上驟然亮起數(shù)不清的晦澀篆文,仿佛是無數(shù)道門符篆,又似是一篇上古文書。
緊接著周圍的墻壁上也是如此,有無數(shù)篆文依次亮起,徐北游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沉入了篆文組成的汪洋之中,無數(shù)的篆文層層疊疊,無窮無盡地不停往復流轉,仿佛整個天地都是篆文。
徐北游露出鄭重其事的凝重神色,一劍繼續(xù)向前,劈風破浪。
無數(shù)金色篆文在這一劍之下,如同潮水一般向兩側退去。
不過這一劍之后,金色篆文又迅速重新合攏。
徐北游臉色不變,仍是一往無前。
金色篆文組成的“大潮”便分了又合,合了又分。
就在此時,石門上驟然發(fā)出一聲低沉的翁鳴聲響。
在徐北游的視線中,石門上也出現(xiàn)一劍,此劍名為殊無量。
劍三十,無量一劍。
這是前人所留劍意,以此劍封鎮(zhèn)石門。
剎時間,金色篆文的數(shù)量瞬間遞增數(shù)倍,徹底淹沒徐北游,再不見剛才的分合之相。
不過就在片刻之后,在無邊無際的金色篆文深處有赤紅光芒一閃而逝,緊接著一道沖天劍氣震碎了漫天篆文。
徐北游手持誅仙再次現(xiàn)世,誅仙劍身上有紫青兩色氣機纏繞,玄黑色的劍身上則有赤芒不斷掠過。
徐北游一手仍是以劍指駕馭殊歸,另外一手持誅仙橫掃,誅仙以摧枯拉朽之勢開始掃蕩金色篆文。
說來也是奇怪,以誅仙之鋒銳,僅僅只能在這面石門上留下一道細微痕跡,雖說這與徐北游自身境界低微不無關系,但也足以可見石門之堅固,可偏偏殊歸卻能輕而易舉地刺入石門之中,就像鑰匙入鎖孔一樣嚴絲合縫。
徐北游對此有一些大膽猜測,雖說誅仙是上清大道君之物,但嚴格來說,誅仙最早的主人其實是道祖他老人家才對,而這座洞天則是上清大道君所建,生門的鑰匙已經(jīng)是誅仙劍氣了,那么里面的死門就不可能再用誅仙為鑰匙,若是如此,干脆不要設下兩道門這么多此一舉,所以死門的鑰匙并非是誅仙而是其他之物,那么殊歸有沒有可能是上清大道君親手鑄造的一劍?甚至更進一步來說,殊歸會不會才是死門的鑰匙?
徐北游覺得很有可能,所以他萌生出以開山一劍斬石門的念頭。
至于當初師祖上官仙塵是如何出去的,按照徐北游的猜測,八成是依仗著誅仙之利和無上修為,強行破門而出,甚至徐北游有一種感覺,似乎在冥冥之中,那位曾經(jīng)獨步天下的師祖早就知道自己會來到此處,所以才特意將殊歸留下,正如他在劍上所書那般,以待后來人。
當徐北游將這些金色篆文掃滅十之七八時,殊歸的劍身也整個沒入到石門之中。
石門上驟然斂去了所有的玄奇景象,重新變回到原本的普通模樣。
果不其然,徐北游猜對了。
殊歸就是鑰匙。
徐北游伸手在石門上輕輕一推,石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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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收起誅仙和殊歸,背著劍匣走出石門,與死門相對的剛好就是生門,此時他只要一路直行,就可以離開此地,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