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好友痛心疾首:“你這個畜生啊!畜生啊!我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攢的錢, 全都是被你坑走的!”
脖子上先是肌膚相貼的光滑觸感, 隨即又濕濕熱熱地麻癢起來, 顯然是衛(wèi)西開始啃了。朔宗抬手一摸, 全是濕膩的口水跟菜油, 指尖顫了顫,從桌上摸了個雞腿,塞進正在賣力吭哧的衛(wèi)西嘴里。
衛(wèi)西明顯不滿意,但雞腿真的很香,想了想還是抱著先啃了起來。
“別嚎了。”朔宗不耐地打斷好友的控訴,“說得跟你不是個畜生似的。”
“嗨呀你人身攻擊我!”
此時人群當(dāng)中滿頭鮮血那小子似乎終于承受不住過大的打擊,兩眼一翻倒下了。
正在嘰嘰歪歪的那人臉色一變, 立刻閉嘴上前查看, 摸了把邢凱的脖子才終于放松臉色:“沒事兒。暈了。”
又笑瞇瞇地問醒著的那幾個年輕人:“誰來告訴叔叔這是怎么回事呀?”
那邊的衛(wèi)西啃完雞腿的肉, 咔吧咔吧把骨頭嚼碎吞了, 幸存的兩人聽到聲音, 驚恐得像是立刻就要暈過去,磕磕巴巴半天才把事情講清楚。
大意就是衛(wèi)西認(rèn)為上前阻攔的邢凱反悔了請他吃東西,于是將人拳打腳踢之后關(guān)在屋里看他吃喝。這操作簡直騷得無話可說。
邢凱剛開始還鬧著讓大家一起上找回場子,全挨過一遍打后大家都老實了, 除了抱在一起哭一時也想不出其他好主意。
“太過分了——”那人一邊控訴一邊滿臉鼻涕地指著自己腦袋,“他就這么打我, 哐哐哐的,打得我好痛好痛,腦子現(xiàn)在還嗡嗡叫。我要報警, 這是故意傷人!”
他本以為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倆人是來提供幫助的,誰知哭訴完后,不遠(yuǎn)處那個看起來嚴(yán)肅正經(jīng)的帥哥竟然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夏守仁,讓他閉嘴。”
蹲在面前這個自稱叔叔笑的春意融融的男人便眉眼彎彎地站了起來,語氣冷酷得跟面孔完全對不上號:“真是可憐,臉都腫了呢,可惜你說來說去,也沒老實說擺這場鴻門宴的目的。面相慳吝懦弱,為虎作倀,小惡不斷,破財?shù)姑挂彩菓?yīng)該的啦。”
說罷抬起手,又準(zhǔn)又狠地劈了兩下,屋里此起彼伏的抽咽聲立刻消失了。
夏守仁打暈這兩人后,忍不住嘖嘖贊嘆:“你說現(xiàn)在的小孩怎么那么厲害,什么人都敢瞎幾把算計哦。”
朔宗沒理他,在屋里環(huán)視一圈后,打碎了兩個隱匿監(jiān)控,又推門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后提起衛(wèi)西的衣領(lǐng):“走吧。”
衛(wèi)西不肯,立刻就要打架,朔宗被他揮了兩拳,鐵青著臉提起了屋里僅剩的幾瓶茅臺,衛(wèi)西這才抓起餐桌上最后一只烤乳豬乖乖被他拎走。
他喝得爛醉,倒一點兒也不忘吃東西,打包的酒肉沒一會兒就吃空了,左顧右盼沒看見吃的,又盯上了朔宗,趴在朔宗腿上到處亂啃。朔宗忍無可忍,抬手拍了他腦袋一下,衛(wèi)西正要生氣,嘴邊就忽然多了根手指,立刻含住不說話了,眼珠子偷摸朝一邊瞄著,雞賊地偷了好幾口陽氣。
夏守仁滿臉驚奇地湊近,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蛋,問:“這哪里是兇獸,分明是個小崽子嘛,真是他嗎?”
話音剛落,衛(wèi)西似乎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皺著鼻子吸了兩口,很滿意似的,忽然吐開朔宗的手指,啊嗚一口咬了過去。
這個也有陽氣!
“啊啊啊啊啊啊啊!!!!!”夏守仁撕心裂肺地叫起來,“是他是他!還是一樣的疼啊啊啊啊啊啊!!”
朔宗冷冷地盯著他被衛(wèi)西咬在齒間的手指:“五十萬。”
“畜生啊!”夏守仁迅速屈服了,“給你給你給你,他媽的手指要斷了啊尼瑪!!”
朔宗這才將他救出火坑,夏守仁抱著抱著自己差點斷掉的大拇指哭哭啼啼:“兇獸果然好他媽兇啊,那么多年了一點都沒變,媽的你怎么就一點也不疼啊,長毛的就是比不了帶鱗片的……”
朔宗忽然打斷他:“我要閉關(guān)了。”
“好端端的你閉個屁的關(guān)……”夏守仁說到一半,忽然反應(yīng)過來,“啊!你是要……”
朔宗低頭繼續(xù)盯著嘬自己手指的衛(wèi)西,一副默認(rèn)的警戒姿態(tài):“總得有人在旁邊盯著他。”
“你撐得住嗎?”夏守仁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他,表情一下就變得靠譜了起來,“別忘了天道崩落那次……一百多年了,你的傷可都沒好呢。要不是我也魂魄不全,說不準(zhǔn)還能幫到你一些,現(xiàn)在洞府都沒了,那些天材地寶,也不知道該去哪找。”
他說著說著,語氣變得非常感傷,誰知朔宗一句話便打斷了美好而憂傷的夜色:“五十萬你給我打了嗎?”
“……”夏守仁氣急敗壞地掏出手機,“畜生!”
又不忿地看了眼朔宗任由衛(wèi)西吸陽氣的畫面:“就知道跟我要錢,他吸你陽氣,你怎么不跟他要?以前碰上都要打斗的,今天卻也沒看你打他。早聽人說天道塌陷那天看到過你出現(xiàn)在他的洞府,你傷成那樣跑去找他干嘛?我知道了,你倆私底下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py交易……”
朔宗充耳不聞,低頭收了錢,從窗外看到衛(wèi)家別墅,才沉聲示意他:“閉嘴。”
話音落地,夏守仁也覺得不對勁了,將車停下后安靜地看著前方那幢古怪的別墅:“……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
朔宗神情凝重。現(xiàn)在時間還早,他們一路過來看到的小區(qū)全都燈火通明,唯獨衛(wèi)家,每個房間都黑漆漆的,只在邊角的一扇小窗戶透出燈光,窗簾大門全都閉得嚴(yán)嚴(yán)實實,似乎在拼命掩藏什么不欲人知的真相。
他跟夏守仁對視一眼,又同時都將目光落在啃手指啃得津津有味的衛(wèi)西身上,同樣的猜測讓他們瞬間起身,跳進了衛(wèi)家的院子。
這一家的主人連帶幫傭,加在一起可是十多條人命!倘若消息傳出去,外界勢必要動蕩一番!
朔宗一邊迅速思考對策,一邊飛起一腳踹開衛(wèi)家大門,再度陷入了:“………………”
衛(wèi)家客廳角落,電視和落地?zé)舳剂林胙酃淮笃須埡 切↓埼r的。
蒜泥的香味撲面而來,十幾人團團圍在茶幾旁,端著外賣飯盒饑餓的樣子讓人幾乎懷疑自己進入了什么工地現(xiàn)場。他們循聲朝大門看了過來,瞬間就看清了朔宗手里提著的衛(wèi)西,頓時臉色大變。
被朔宗提在手里的衛(wèi)西嗅到味道,皺了皺鼻子,歡呼一聲,掙開被朔宗抓著的衣領(lǐng)朝他們撲了上去——
現(xiàn)場當(dāng)即大亂,有人問:“他怎么那么早就回來了!”
有人罵:“混賬!把飯盒還給我!你還喝酒了?!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孽子!”
有人長長抽泣:“大少,大少,小龍蝦的頭要去掉的,你怎么能整個一起嚼……”
有人冷漠抱怨:“媽的,邢凱那群廢物。”
唯獨一條狗興高采烈地在旁邊嗚嗚大叫。
一塌糊涂的爭吵聲里,沒人有功夫注意門口呆佇的兩個人,朔宗在夜色里沉默了很久,在一旁夏守仁恍惚的神情里,鎮(zhèn)定地把門重新關(guān)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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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家亂了一整夜,京城的另幾戶人家也不太平。
隔日圈內(nèi)不少人就聽到了風(fēng)聲,阮時行出來時就聽到大家都在說笑,隨口問了一句。
一個朋友道:“這么好玩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么?唉你腦袋怎么了?”
阮時行摸了下腫痛的額頭,神情非常陰沉,隨口搪塞:“不小心撞到電線桿了。”
其實哪里是撞到電線桿,分明是被走在路上從天而降的柚子給砸的,他媽的不知道誰那么沒有公德心,居然在路邊種那么大一株果樹。
而且他身上的傷遠(yuǎn)不止這一點,整個人現(xiàn)在都腰酸背痛,因為昨天晚上睡到一半的時候,他家里的床忽然塌了。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的假冒偽劣。
倒霉到這個份兒上也是沒誰了,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還被粥里的石頭硌了下門牙,阮時行這會兒煩躁得不得了,就連最近泡了很久的小模特坐在身邊都沒能得到他的好臉色。
眾人只當(dāng)他走路不小心,哈哈嘲笑起來,不過見他臉色陰沉,笑聲慢慢也就熄了,轉(zhuǎn)聊起剛才的話題。
一人道:“其實也沒什么,就邢家那小子唄,昨晚他家可是天下大亂,說是他帶著幾個朋友在國賓館吃了四百多萬。我操!我他媽當(dāng)時一聽都驚呆了,這是豬嗎?四百多萬!咱們一伙人去吃上一年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另一人狂笑:“是啊,聽說他跟幾個朋友喝得倒在國賓館不省人事,還把自己給弄破相了,醒來之后刷光了所有的卡都不夠,國賓館一個電話打到他家里要錢,他爹氣得當(dāng)時就炸了,一開始還罵國賓館搞敲詐,吵著要舉報找媒體曝光他們。”
先前那人樂不可支:“后來一查,才發(fā)現(xiàn)他兒子居然點了七十多瓶拉菲,十多瓶羅曼尼康帝,還有茅臺路易十三那些,把國賓館的窖藏喝了個干干凈凈,你說邢凱到底帶了多少人去裝逼啊?點那么多酒,難不成想泡哪個女明星?自己兜里有多少錢沒點逼數(shù)嗎?羅曼尼康帝都敢開了。總之他爹最后看到賬單無話可說,只能交完剩下的錢把他拎回家去,別說了,肯定是一頓好打,我家住得離他家近,昨晚的慘叫聲聽得我壓根睡不著覺,真是太慘了。”
“而且那么多酒,他到底怎么喝下去的?聽說全給開封了,一瓶都沒剩下。他醒來之后估計是知道要完蛋了,還耍無賴說自己受的傷是被一個帶來的朋友給打的,鬧著不肯給錢要報警追究責(zé)任,結(jié)果警察來了之后一查監(jiān)控,哪有人家的事兒啊,明明是他們一直在給那小子灌酒。后來喝上了頭,他還把包廂里的監(jiān)控給砸爛了。好嘛,這下又得賠監(jiān)控的錢。”
阮時行煩成這樣,聽完故事也是一臉的震撼,四百多萬吃頓飯,又不是搞宴會,真真是前所未見的大手筆了。想不到自己昨晚離開時錯過的竟然是這樣歷史性的一幕。
不過想到昨晚,他就連帶著想起衛(wèi)西,看熱鬧的心情頓時大打折扣。
此時周圍的朋友又說起最近自己爹媽朋友圈轉(zhuǎn)發(fā)的那條鳳陽鎮(zhèn)新聞,引申到衛(wèi)家莫名其妙開了個叫太倉宗的公司的事兒,阮時行一聽衛(wèi)這個字,腦袋上的傷口就忍不住隱隱作痛,只覺得自己那么倒霉肯定是被衛(wèi)西的烏鴉嘴給咒的,忍不住打斷道:“裝神弄鬼的騙子有什么可說的。”
“什么裝神弄鬼,世上玄乎的事情那么多,萬一是真的呢?林家最近就很走運,林瀚洋連簽了好幾個大單,聽說他老婆身體也好多了,夫妻倆到處做慈善,這要沒點效果,他們能舍得?”
另一人也不贊同:“是啊,聽說高峰電子的趙總也天天抱著本從太倉宗買來的書研究。人家建國后第一批高知儒商都那么認(rèn)真,肯定是一本了不得的書了。”
阮時行聽得火大:“神經(jīng)病!什么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我們黨員不信這個!”
罵完拿了個水果啃完幾口,覺得嚼起來不對,低頭一看,果肉里蠕動著半條胖乎乎的白蟲。
阮時行:“……”
他吐到神情恍惚,叫朋友們也說不下去了。
姑娘們鬧著要去郊區(qū)玩耍,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fā),沒到郊區(qū)車隊就停下了,阮時行還沒泡到手的小模特指著前方的一幢房子很激動地問:“你們看,這就是那個最近網(wǎng)上很紅的鬼屋嗎?”
大伙都新奇地下車查看。
最近網(wǎng)上又出了個新奇的樂子,說是京郊新開了一家相當(dāng)有意思的鬼屋,眾人都看過相關(guān)的推送,立刻就有人上前查看招牌:“還真是嘿!我聽說好幾次了,沒想到居然在這碰上了。聽說這鬼屋的場地用的是一幢著名的鬧鬼別墅,這么一看還真是陰森森的。”
阮時行循聲看去,果然看見面前立著一幢舊式的小洋樓。這洋樓有些年歲了,不知道是不是開鬼屋的公司故意做的效果,外院的鐵欄桿全都銹跡斑斑,房子的墻壁連帶屋頂還布滿了爬山虎。爬山虎長得十分茂密,房子二樓往上的所有的窗戶都的大半被掩蓋在了枝葉中,玻璃窗里黑洞洞的,散發(fā)出一種不祥的預(yù)兆。
不知道為什么,阮時行看到那幾扇窗戶,渾身都像是被冷風(fēng)吹到似的打了個抖。
門口的工作人員看到他們,熱情地上前招攬起來:“小哥哥小姐姐,是來玩的么?現(xiàn)在開業(yè)酬賓只要三百塊錢一個人哦!”
到底是年輕人,大家都很有冒險精神,立刻意動了。
阮時行抿著嘴,想到自己最近的倒霉事跡,沒來由地有些想離開,那工作人員此時又道:“不過大家要確定自己的膽子夠大哦,我們家的恐怖程度可是目前全國鬼屋里排得上號的,怕鬼的人進去,萬一嚇尿可就要丟臉了。”
眾人聞言大笑,阮時行身邊的小模特也笑著問:“你怕鬼嗎?也要進去玩嗎?”
阮時行一摸口袋,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偷了。他臉色陰沉,被這一連串的倒霉催氣得無比暴躁,沉默片刻,咬牙切齒地說:“去,有什么不敢去的,我他媽還真就不信了!”
鬼屋門口的接待人員是個面無表情的侏儒,看過票后冷冷地掃視過阮時行一行人,默不作聲地推開了身后沉重的房門。
他的態(tài)度搞得大家心里都有點怕怕的,進去時還在說笑:“果然好恐怖,從門口就開始全身發(fā)涼了。”
又有人道:“屋里也挺嚇人啊,你們聽說過這個鬼屋的故事嗎?說是零三年住在里頭的全家一夜之間忽然死得干干凈凈,從那以后這房子就沒人住了,有些人晚上路過這里,還能看到里頭進進出出的人影。”
阮時行掃視這間屋子,發(fā)現(xiàn)光源大部分被黑布遮住了,別墅內(nèi)里老式的裝修風(fēng)格在昏暗的燈光下莫名的滲人。
他冷哼道:“裝神弄鬼!”
沿路隱約能聽到陰惻惻的說話聲,模糊不清又如影隨形,客廳里的老唱片機反復(fù)播放著一首詭異的圣誕快樂歌,歡快的音樂卻反倒讓氣氛更加恐怖。
阮時行聽得難受,索性上前將唱片針抬開,音樂聲果然消失,他在眾人稱贊的夸獎中氣定神閑地回頭,心說靠著音樂搞氛圍而已,也不過如此,哪知才邁開幾步,消失沒多久的旋律在腦后再度搖曳起來。
阮時行腳步一頓,緩緩回頭,唱片機仿佛永不停歇地轉(zhuǎn)動著。
大伙的說笑聲瞬間停下了,阮時行又挪了幾遍,但不管他用什么方式關(guān)閉,那唱片機片刻后都會緩緩恢復(fù)成播放的狀態(tài)。
有人見狀搓了搓胳膊:“臥槽,我有點害怕了,要不要接著走啊?”
阮時行咬了咬牙:“改裝過的自動開機裝置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他說著回到隊伍,抓住帶來那姑娘嚇得冰涼的手,渾然不懼地邁開腳步。
一路上各種關(guān)卡嚇得眾人鬼哭狼嚎,四散奔逃,阮時行卻始終不為所動,一路走到臨近出口,他想到衛(wèi)西那句“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心頭越發(fā)不屑,什么民間俚語,都是無知蠢貨拿來自己嚇自己而已。
小模特也似乎對他頗為依賴,一直軟軟地貼著他行動,直到將到大門,才小意溫存地開口:“我們再留一會兒好不好?”
朋友們看到大門一個個驚慌失措地爭搶著出去了,有人看他站在原地,出聲詢問,阮時行擺擺手示意他們先走,不耐煩地問道:“有什么好留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小模特聲音柔柔地問:“你覺得不好玩嗎?”
人已經(jīng)走光了,朋友隔著大門喊他:“阮時行!快出來啊,你還在里頭干什么,嚇?biāo)廊肆耍 ?br/>
阮時行喊:“黎小曼還沒玩夠!”
他被磨蹭的女伴搞得有些煩躁,正要抓著對方強行離開,外頭靜默了一會兒,忽然再次傳來朋友發(fā)顫的聲音:“你,你在說什么啊!黎小曼說自己怕鬼,剛剛根本沒有跟我們進去啊!”
阮時行:“……”
他頭皮一點點發(fā)起麻來,難以置信地轉(zhuǎn)頭朝身邊看去。
嬌俏的小模特仿佛沒聽到這話似的,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皮膚冰涼如水,笑得溫柔可人:“我覺得挺好玩的,再陪我進去呆一會兒好不好?”
****
陸文清找到衛(wèi)西的時候,衛(wèi)西正在插著腰指揮家里人干活。
衛(wèi)家院子里的草坪已經(jīng)被挖了個皮開肉綻,到處都是泥土,一只滿身是泥的哈士奇如獲至寶地瘋狂幫忙刨著地。
衛(wèi)天頤戴著墨鏡,站在自家的門檻上氣得七竅生煙:“混賬東西!草坪全給你糟蹋了!快給我停手!!!”
衛(wèi)西充耳不聞:“這個坑再挖深一點,到時候要拿來種樹。”
又招呼旁邊穿戴雍容的美婦一起看:“你看好了,這是帝休的巢坑,往后你侍弄它,要記得澆水充足。”
美婦眨了眨眼,腦袋上掛滿了問好。
陸文清瞠目結(jié)舌地站在大門口,一個正提著小水桶擦招牌的年輕人瞥到他,陰沉地開口:“你找誰?”
陸文清指了指衛(wèi)西。
那年輕人神情立刻古怪起來,半晌后才抿了抿嘴,朝院子里的衛(wèi)西喊:“哥,找你的。”
陸文清詫異地又看了他一眼,這就是衛(wèi)家傳聞中那個聰明睿智光芒萬丈肖似父親頗受重用的小兒子?
頗受重用……
他看著對方手里的抹布。
衛(wèi)承殊陰郁地跟他對視著。
衛(wèi)西看到陸文清,愣了愣,走過來問:“怎么是你?”
陸文清看到他,立刻什么疑問都忘光了,感動得幾乎要哭出聲來:“哥們,江湖救急,幫個忙啊!”
阮時行聽說跟朋友去了個勞什子鬼屋,回來后就大病一場,陸文清剛聽到消息的時候還以為只是傷寒感冒,緊接著就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據(jù)說是等在門外的所有朋友察覺到不對勁一起沖回去,才將魘著了的阮時行死活拖出來的,拖出來之前他還一臉恍惚地朝著鬼屋深處走呢。
阮家全家都根紅苗正,不信這些,阮時行礙于面子,也不肯找之前被自己diss過的牛鬼蛇神。他例數(shù)身邊的交際圈,也只有陸文清似乎懂些門道,因此找上門來,想請陸文清幫忙想想辦法。
陸文清身為他的發(fā)小,當(dāng)然不能不管他死活,可一聽內(nèi)情立刻就嚇炸了,這可不是普通風(fēng)水問題,明顯是見鬼了!
見鬼這種事,他比阮時行還要害怕啊!
偏偏這個時候,往常帶他做業(yè)務(wù)的表哥李睿還接了西北的單子不在京里。他孤立無援,思前想后,也只能想到衛(wèi)西,畢竟衛(wèi)西雖然做這一行沒多久,實力卻并不弱,當(dāng)初在鳳陽,還膽子大到能幫朔宗先生一起驅(qū)鬼呢。
衛(wèi)西一聽有業(yè)務(wù),立刻來了興致。說起來他宗門開業(yè)也有段時間了,可除了趙叔的生意之外,并沒有碰上什么新客戶。沒有生意,就沒有進賬,衛(wèi)家平日里買菜扣扣搜搜,上次那幾人又沒有再來邀他赴宴,國賓館那次之后,他就再沒有那么盡興地吃過飯了。
不過那天是怎么回來的來著?只記得自己醒來后滿口都是陽氣的甜香,衛(wèi)家的人卻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衛(wèi)天頤連續(xù)罵罵咧咧了好幾天差作罷。
衛(wèi)西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問道:“給錢么?”
陸文清汗顏:“給,給,當(dāng)然給的。”
衛(wèi)西便立刻點頭,叮囑周管家和麥克他們按著先前的吩咐繼續(xù)好好挖地,帶著團結(jié)義立刻跟陸文清走了。
“地兒在郊區(qū),我車牌限號,咱們打車過去吧。”陸文清拿手機叫了輛網(wǎng)約車,衛(wèi)西無可不可地坐在車?yán)锿嬗螒颍瑘F結(jié)義在一邊給他查攻略,倆人安靜地聽陸文清敘述前因后果。
“……事情就是這樣了,阮時行從那之后就一直生病,晚上還睡不好覺,我給了他一張符他才精神了點,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跟朋友在郊區(qū)等我們了。”
陸文清說著說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車?yán)锴八从械年帥觥K炅舜旮觳玻瑔栺{駛座西裝革履的司機道:“師傅,您這車?yán)锟照{(diào)開的多少度啊?”
那司機沒回答,看著前方微笑著,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帥哥,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假的啊?你朋友真的撞上鬼了?”
衛(wèi)西盯著游戲的視線抽空瞥了他一眼,撞上后視鏡同樣遞來的目光,又面無表情地低下頭。
陸文清覺得這個司機態(tài)度看起來怪怪的,但聞言還是回答:“千真萬確,以后你假如遇到要去郊區(qū)鬼屋別墅的客人,還是幫忙勸勸,不過那家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開,出事第二天就被阮家摁住停業(yè)整頓了。”
司機長長地哦了一聲,眼睛還是笑瞇瞇地:“你們年輕人也怕鬼的么?”
“鬼誰不怕啊!”陸文清莫名其妙地回答,目光看向車外,立刻愣了,“這不是去南郊的路吧?師傅您這朝哪兒開呢?別是在給我們繞路呢吧?”
外頭天漸漸暗了,車外的風(fēng)景已經(jīng)從林立的高樓變成了靜謐的樹影,在路燈跟微弱天光的籠罩下分外不詳,駕駛座的司機聽到這里,嘿嘿地笑了起來:“我怎么會繞路呢,當(dāng)然是送你們?nèi)ピ撊サ牡胤桨。 ?br/>
一邊說一邊緩緩轉(zhuǎn)過頭來,笑得格外陰森可怖。
陸文清怔怔地看著他的臉,忽然意識到那種從上車起就感覺到的不對勁是什么了,這個司機的笑容的弧度竟然從頭到尾沒有一點點改變,整張臉都僵硬得像是被人捏塑出來的。
他從小陰氣就重,碰上過無數(shù)怪事兒,立刻意識自己打到了鬼車,頭皮轟的就炸了。伸手在兜里一摸,才又想起自己的護身符咒已經(jīng)在不久前交給了阮時行。
陸文清絕望地瞪大了眼:“啊啊啊啊啊!鬼啊!!”
團結(jié)義:“什么??!”
司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似乎對自己嚇到他們這件事情非常自得,周圍的溫度越發(fā)低了,完全籠罩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當(dāng)中,此時后座忽然傳來一聲歡快的音效:“飛機!”
“不要!”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飛機劃過音效】
司機:“…………”
他默默轉(zhuǎn)頭,微笑地盯著后座玩手機的卷發(fā)年輕人,同時看清了對方手機界面上還在進行的歡樂斗地主。他眼中劃過一絲怒意,腦袋忽然像是安上了彈簧,倏地從脖頸處長長地彈了出來,直沖后座而去!
團結(jié)義:“啊啊啊啊真的有鬼啊!!”
陸文清:“啊啊啊啊啊好恐怖啊!!”
衛(wèi)西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迎面沖來的僵硬鬼頭。
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車掉了個頭,開始朝來處開,匯進了車水馬龍的高架。
駕駛座上的司機笑瞇瞇地捂著臉:“嗚嗚嗚嗚嗚——”
他哭得滿臉是血,衛(wèi)西已經(jīng)跟陸文清換了位置,坐在副駕駛安靜地盯著他,直盯得他整個鬼都在發(fā)麻:“哥,你,你不要再看我了……”
一邊又嚶嚶哭泣:“我就是想嚇嚇你們,又沒干什么壞事,你們怎么這樣啊,把我的胳膊還給我,我一只手怎么拿方向盤嗚嗚嗚嗚……”
衛(wèi)西審視了他很久,最后也只能遺憾把胳膊還給他,這個鬼確實沒開過殺戒,屬于衛(wèi)得道三令五申不許吃的那種。
鬼司機拿回胳膊忙不迭地給自己裝上,整個鬼都非常委屈地縮成一團:“我真是倒了什么大霉,好容易放個假出來玩玩……”
陸文清懵逼地坐在后座,還沉浸在衛(wèi)西剛才揪著對方的脖子跳起來一頓暴打然后還扯下對方胳膊掄動的畫面,剛才的那五分鐘他遭遇了打記事起最不可思議的震撼,現(xiàn)在滿腦子只盤旋著一句話——原來抓鬼不止用符咒桃木劍,還可以這樣的嗎?!
團結(jié)義畢竟對這行了解得不多,加上之前鳳陽仙的慘狀也讓他對鬼怪這一物種先入為主地缺少了一些敬畏,因此見師父打敗了對方,很快就不害怕了,還一臉好奇地跟哭哭啼啼的鬼司機聊了起來:“你們也放十一長假啊,假期不是已經(jīng)過了嗎?”
鬼司機晃了晃胳膊,發(fā)現(xiàn)陰氣好像少了一點也不敢計較,憋屈地看了眼衛(wèi)西,沒好氣地回團結(jié)義道:“誰放十一長假了,我們放的是寒衣節(jié),萬圣節(jié)加寒衣節(jié),我們一連可以放二十多天呢!”
“啊……”團結(jié)義有點懵,“萬圣節(jié)你們也過啊?”
司機很沒好氣:“廢話!”
衛(wèi)西見他兇自己徒弟,抬手就是一巴掌。
陸文清瞪大了眼崇拜地看著他——哇!
“嗚……”那司機捂著腦袋又哭了起來,眼眶里滑下兩行血淚,“你們,你們圣誕節(jié)不也出去買東西嗎?我就出來開開車,混口飯吃啊!”
團結(jié)義看他因為自己被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那你們也挺不容易。抱歉啊,因為我以前聽過鬼車的傳說,不過都是鬼公交鬼出租什么的,第一次親眼碰到,沒忍住就多問了幾句。”
那司機抽了抽鼻子,因為他道歉而心情好了點,忍不住長嘆一聲,出言傾訴:“現(xiàn)在公交和出租審核那么嚴(yán)格,我們哪兒開得了啊,也只有這個平臺稍微給點活路,我偷了張身份證就注冊上了。”
“對了。”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又不敢跟衛(wèi)西說,轉(zhuǎn)頭看著最好說話的團結(jié)義,“我剛才真沒想傷你們,只是鬧著玩而已,萬圣節(jié)嘛,是吧?一會兒到地方,我不要你們車錢,可以給我一個五星好評嗎?”
團結(jié)義:“……”
陸文清:“……”
司機再次凄凄切切地哭了起來:“星級降低補貼會減少的,求你們了,幫個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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