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顧今笙到達酒店房間時,在門房駐足了幾十秒,終于抬手敲了敲門。沒有太久,門打開。葉天瀾幾乎沒有正眼看她,轉(zhuǎn)身又走了進去。
顧今笙臉色淡淡的,抬腳走進來。
葉天瀾只穿著一件羊毛連衣裙,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她坐到一旁的沙發(fā)上,旁邊的圓桌上放著一瓶紅酒和一個高腳杯。葉天瀾端起杯子,微微抿了抿一口,才抬眼看向顧今笙。
顧今笙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
“天瀾――”她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
葉天瀾眉頭微微一皺,“看來你真的很在意。”
“你到底知道什么?”顧今笙直直的望著她。
葉天瀾輕笑一聲,“別急,你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顧今笙微微一愣。
葉天瀾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百合花上,“那時候的你其實挺自卑的吧,你不敢和我們一起玩,可你還偷偷的看著我們玩。”
顧今笙臉色沉了沉,心里卻沒有太多的悲傷。
“其實我小時候就不喜歡你,大人們都夸你,說你聰明懂事,其實你一直在裝。”葉天瀾抬手撫了撫額角,“你自卑所以你只能在其他方面讓自己強大起來。你從來不和我們玩,偏偏那次以暮在,你卻答應(yīng)和我們跳皮筋,后來你被趙乾的足球撞到鼻子留了一身的血――顧今笙,你一直在裝可憐。”
顧今笙嘴角輕輕動了動。葉天瀾轉(zhuǎn)過眼望著她,眼里滿是不屑,“你被你們班女生欺負,書都被人拿了,你什么都不說!不告訴顧叔叔!可你偏偏在以暮面前哭――顧今笙,孤兒院的孩子都像你這樣嗎?”
顧今笙瞇了瞇眼,眸光微微恍惚,“真的好久遠的事了。”她悵然的說道,“你不說,我以為只有我記得呢。”她緩緩開口,“小時候我確實自卑,你們就和云朵一般潔白溫暖,而我就是像是地上泥巴吧。――云泥之別。我被同學(xué)欺負,不說那是因為我不想家人擔(dān)心。你父母從小疼愛你,你怎么會懂我們這類的人小心翼翼。還有那次以暮――他幫我真的是碰巧。”
顧今笙記得,那次班上的同學(xué)又惡作劇,扔她的書包,她急的不行,無論她說什么,大家都不理她。
那天程以暮和趙乾留在學(xué)校踢足球,程以暮看到了,二話不說,走過來把其中兩個男生的書包給扔到水塘里了,他警告著他們,“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負她,我把你們?nèi)拥教晾锶ァD銈儙讉€女生也給我聽著,這次就算了。”
“你笨啊!”程以暮回頭又罵了一句,“你不會告老師嗎?傻傻的追能拿到書包嗎?”
顧今笙忙不迭的點點頭,聲音如蚊,“謝謝你。”
程以暮看著她垂著頭,只看到她兩跟小辮子,“你膽子怎么這么小!和趙乾養(yǎng)的那只小白一樣。”
后來顧今笙見到了那只小白,是條很溫順的狗。或者就是從那時候起,顧今笙便把他記在了心中。
憶起往事,兩人確實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葉天瀾嗤笑一聲,“顧今笙,我真不喜歡你。”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
“彼此彼此。”
“你攪亂了一切你知道嗎?我和以暮,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的。你讓程家陷入了困境,你讓他也陷入了兩難。”
顧今笙微微動了動十指,“我要的只是一份相愛相守的愛情。”明明是程以暮先放手的到最后都是她的不是了。顧今笙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你說的倒是輕松。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你的地方,就是你的總是這幅云淡風(fēng)輕,或者是沒心沒肺。離開了他,這么快就能找到下家。顧今笙你不是死心塌地地愛他嗎?”
顧今笙默然。“能遇上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我和季東只是順其自然。”
“對你好?你就這么肯定?”葉天瀾冷冷的挑眉。
顧今笙扯了扯嘴角,“天瀾,我們直說吧,關(guān)于我的身世,你要怎么才能把你知道的事告訴我。”
葉天瀾沒有動,只是望著她,拿出一個空的高腳杯,倒了一杯酒,然后遞給顧今笙。
顧今笙接過,“你不喝酒。”
葉天瀾輕笑,“那么你什么都別想知道!”
顧今笙手一緊,“天瀾,你這是何苦呢?”
“因為我就喜歡為難你。看著你難受,我才能舒心。”
“好!我喝!希望你能信守承諾。”顧今笙一飲而盡。上好的葡萄酒,味道香醇。她把空杯擱到桌上。
“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葉天瀾定定的望著她,眼里閃著幾分狡黠,“今笙,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東西?”
顧今笙胸口撲撲的跳著,“你――”她心里漸漸有了不安。她從來不會將人想的那么壞。
“我得不到我愛的人,又怎么能看著你得到幸福呢!”葉天瀾一字一字毫無溫度的說道。
顧今笙只覺得血液都在逆轉(zhuǎn)一般,她站起身來,身子徐晃了一下,空氣變得有些稀薄。“葉天瀾,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葉天瀾拿起自己的衣服,“今笙,一會兒我朋友回來,替我好好招待他。”
顧今笙咬著牙,轉(zhuǎn)身就要往門外走去。
葉天瀾伸手拉住她,用足了力氣,“當(dāng)初我被悔婚,你知道我面對的什么?無數(shù)的嘲諷挖苦同情,無數(shù)的采訪,而你在做什么?顧今笙,今天這是你必須受的。”
顧今笙渾身的力氣似乎一點一點的抽盡。
“聽說這個藥的效果很好。”葉天瀾慢慢掰開她的手,用勁將她推到床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這時候虞季東正在參加飯局吧,陪同法國珠寶設(shè)計師詹姆斯用餐。”
顧今笙額角滿是沁著汗珠,她掙扎著爬起來。
門外似乎傳來了零碎的腳步聲,顧今笙這會兒異常的敏感,她滿臉的驚慌失措。
葉天瀾走到門邊,來開門,一個字都沒有說。
顧今笙死死地咬著唇角,她已經(jīng)嘗到了血腥的味道,身子一陣冷一陣熱。“你滾開!”她扯著嗓子喊出聲來。
男人三十多的歲的樣子,一頭短發(fā),皮膚有些黑,高高瘦瘦的,他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要不要喝杯水?”
顧今笙現(xiàn)在渴的嗓子要冒煙了,她慢慢的挪動身子,打算往門口走去。她一手撐在墻壁上,雙腿虛軟。
男人幾步走到她的身邊,攬過她的腰,顧今笙驚的大叫一聲,聲音刺耳,“不要碰我――”
男人手上的力道沒有減,半拉半拖,顧今笙又躺回床上。男人坐在她的身邊,拉手理了理她臉上的發(fā)絲,然后嘴角動了動,“葉瀾的眼光還真不賴,你和她一家公司的?之前演過什么劇嗎?”
顧今笙無力的揮手,思緒越來越沉,她重重的喘息著,“你不要碰我!我不是你們?nèi)ψ永锶耍憧熳屛易撸蝗花D―”
“不然怎么樣?”男人輕笑一聲,手已經(jīng)伸向她的口子。
顧今笙的意識模糊,可是她還有一絲清醒就要走出去,指尖滑著墻壁,她知道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你出不去的。你以為這外面就安全了?”男人沉聲說道。他的嘴角慢慢的貼近顧今笙,顧今笙厭惡的躲開。
男人輕笑一聲,“有意思。投懷送抱的我見多了,今天倒是意外。”
虞季東喝了一杯酒,看了看手機,顧今笙竟然連一條信息都沒有。宴席結(jié)束的時候,詹姆斯和他握了握手,“虞,看到你這次的設(shè)計,我實在太激動了,可惜你組作品竟然不公布。我記得當(dāng)年我看過你交給我那組作品,為什么后來又不做了呢?”
虞季東勾了勾嘴角,“那組不適合面世。”
“怎么會呢?”詹姆斯?jié)M臉的驚奇,“那組設(shè)計很有靈氣。”
助理走到他的身邊,面色低沉,“虞總,顧小姐出事了。”
虞季東眸子瞬間暗下來,“詹姆斯,不好意思,我再約你。”
虞季東匆匆上了車,他坐在副駕,臉色陰霾的嚇人,“怎么回事?”
助理蹙著眉,“顧小姐現(xiàn)在在醫(yī)院.,是信陽的程總送去的。”
虞季東繃著臉,“她人怎么樣?”
“顧小姐剛剛洗胃,現(xiàn)在人還在昏睡。”
虞季東怔怔地看向前方,一言不發(fā)。只是到了醫(yī)院之后,他才知道事情原本他想的還要嚴重。那一刻虞季東如同一頭怒獅。他冷冷的看著程以暮,“你說這事要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程以暮淡淡的回道。
“好!”虞季東抿著唇角重重的吐了一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昨晚手滑,多打了一個0~~6000字啦~~
葉天瀾有點偏執(zhí),她是天之驕女,從小就沒有受挫,這一次栽了大跟頭,她心里有火,這火肯定不會那么輕易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