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的人平平淡淡的過完了一輩子,有的人短短幾年就像過了一輩子。人生真的是一場奇妙的旅行。顧今笙對此深有體會。
對面的人,是她人生中不可磨滅的。從五歲到十歲,是他們給了她最美好的時光。可他們之間的緣分太淺了。
靜謐的咖啡廳,三個人靜默的坐著,彼此沉默。
顧今笙緊緊握著十指,掩飾著她難以控制的情緒。
宋陽畫著淺淺的妝容,依舊美麗優(yōu)雅。歲月很優(yōu)待她。現(xiàn)在的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十來歲。
顧今笙不止一次的夢到過她,可她知道那只是一個夢而已。如今她近在咫尺,隔著一米的距離,卻好像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眼淚不自覺地濡濕了眼角,卻始終流不出眼眶。
虞季東暗暗拍了拍她桌下的手,顧今笙怔怔的轉(zhuǎn)過頭,虞季東朝著她點了點頭,然后起身而去,留她們留下私密的空間。
宋陽細細的看著她,過了好久,終于開口,“今笙,你長大了,比小時候還要漂亮。”
顧今笙微涼的指尖輕輕的顫了顫,嘴角慢慢的動了動,那聲稱呼始終沒有發(fā)出聲。
宋陽輕輕的呼了一口氣,“轉(zhuǎn)眼你都二十六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顧今笙抿了抿干澀的嘴角,“過了年就二十七了。”她的聲音啞啞的,隱隱的帶著幾分顫音。
宋陽柔柔的望著她了,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二十七了啊,我像你這個年紀(jì)時已經(jīng)和你爸爸結(jié)婚五年。”說完,她微微一愣,臉色有些尷尬。
顧今笙臉色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宋陽干干的抿了抿嘴角,“昨天看到你時,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币宦飞纤哪X海中里浮現(xiàn)的都是顧今笙的面孔。
顧今笙想了想,“你還認識我?”
宋陽嘴角有些苦澀,“顧想他爸去c市開會時看到過你。”顧勛很感慨,這孩子平安的長大,而且還這么有出息。
“顧想――”顧今笙輕輕念了念。
“我后來做了試管才有他的。”
顧今笙點點頭,“我聽葉天瀾說過,他有十三歲了吧。”她彎彎嘴角,眉眼竟是淡然,“真好。”
“想想一點都沒有你小時候聽話。”宋陽有些無奈的說道。她一直希望能生個女兒,后來決定j□j,第一眼看見顧今笙時就很喜歡才會堅持領(lǐng)養(yǎng)她的。
“男孩子淘氣是正常的。”顧今笙輕輕的說道。
兩人聊了很久,可是明顯的能感覺兩人的生疏與客氣。
顧今笙明白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宋陽離開前邀請顧今笙回去坐一坐。顧今笙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不想讓她當(dāng)場失望而已。很久以前她就想過,再也不回d市了,就當(dāng)作從來沒有認識過。
虞季東坐在另一桌,隔著遠遠的距離,他望著那一桌,目光若有所思。
宋陽和顧今笙一起走到他的桌前,虞季東起身。
宋陽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好幾眼,這樣出色的人,她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今笙的眼光不錯。”
顧今笙沒有說什么,只是淺淺的笑了笑。她應(yīng)該明白,宋陽知道她所有的事了。
“今笙,我們再聯(lián)系。如果可以的話,回來看看吧。”宋陽眼里閃著幾分光芒。
顧今笙點點頭。
等宋陽走后,顧今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后朝虞季東勾了勾嘴角。
虞季東問道,“很累?”
顧今笙恩了一聲,“這么多年沒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看的出來你們有些生疏。”
何止是生疏呢?
“其實小時候她對我真的像對親生女兒一般的好。”可分開了這么久,當(dāng)年的情誼也很難再找回來了。“大概這就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緣故吧。”
“也不能這么說。我有個朋友,他的妻子不能生育,后來兩人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女兒,他們一家人就很好。”
顧今笙點點頭,“現(xiàn)在社會和我們小時候也不一樣了,人的思想開放了很多。而且你們這樣的家庭其實更在乎血脈、男女性別。”
虞季東恥笑一聲,“什么叫我們這樣的家庭?在你眼里我也是這樣的?”
顧今笙微微尷尬,“我不是說你。哎――”她嘆了一口氣,“好了,我們?nèi)ボ剿掳伞!?br/>
虞季東知道她不想再談下去,有些事過去了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有些人一旦愛過,心中總會留下一絲痕跡的。
***
程以暮坐在辦公室了,偌大的辦公室里安靜的有些落寞。明天就是元旦了,公司今晚有個迎新會。往年這時候,顧今笙總會顯得很興奮。第一年,她厚著臉皮讓他帶她參加,只說要來開眼界的。第二年,她什么都不說,當(dāng)天晚上悄悄的參加。
最后沒有第三年了。
這一年,他們分手了。
程以暮挪動著鼠標(biāo),看著網(wǎng)上的信息。這兩天關(guān)于他們的事漸漸的平靜了。只是因為葉天瀾的身份,總會時不時被人挖過來。他一直按人壓制著。他也知道,這件事還有人從中壓制。
葉天瀾參加活動又被記者緊追,程以暮看著視頻,眉心緊蹙起來。然后他給葉天瀾掛了一個電話。
葉天瀾正在公寓休息,沒有想到程以暮會打電話來,她任由電話響了兩遍才接起來。
“什么事?”
程以暮克制著自己的怒意,“天瀾,不要再引記者去找今笙了。我和你之間的事,從來不是她的問題。”
葉天瀾掐著掌心,聲音冷冷的,“我可沒有本事支配那些記者,以暮你打來電話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你未免對我太不公平了?”
程以暮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頓了好一會兒,“如果不是你,記者會跑到政府大樓嗎?而上頭卻不管不顧,那里是什么地方!”他的聲音漸漸的發(fā)沉。
葉天瀾死死的咬著唇角,她嗤笑了一聲,“以暮,你憑什么這么說我?你愛上她了?”她激動的站起來。“當(dāng)初你二叔被雙規(guī)差點進監(jiān)獄,你怎么什么都不說!你們程家過河拆橋怎么不說!”
葉天瀾一聲聲的控訴著。
程以暮眼里涌起洶涌的波瀾,桌上的東西瞬間都掀翻了。外面的人聽見總裁辦公室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搖了搖頭。最近的日子都不好過。
“明日我會和媒體澄清一切。”他一字一頓用力地說道。
晚上信陽的迎新晚會搞得很熱鬧,可是大概今年程以暮的關(guān)系,氣氛始終比不上往年,明顯帶著壓抑。
大廳里熱鬧非凡,歌聲一浪一浪的傳來。程以暮一個人站在冷風(fēng)蕭瑟的露臺上。今夜的繁星稀疏,只有幾顆落落的掛在那兒。
他一手夾著煙,一手撐在冰涼的欄桿上。外面?zhèn)鱽韮扇说恼勗挕?br/>
“哎,今年可真沒意思啊。”
“是啊,老板心情不好,大家也不敢放開。”
“程總真的和葉瀾分手了?太可惜了。葉瀾那么好,家世好,人長得漂亮,程總怎么會和她分手呢?真搞不懂。”
“你來的晚。很多事都不知道。程總有一個女朋友,在一起兩年多了。”
“是網(wǎng)上提到的那個人?”
“是啊,不過并不是網(wǎng)上說的那樣。那女孩子很漂亮,人也特別的好,對人特別的和氣。去年她也來參加晚會的。”
“這樣啊,那怎么會分手呢?”
“我哪知道啊。不過她每次來公司時,程總的心情特別的好,你不知道,他們那些人專挑她來的時候去找程總辦疑難雜癥。”
“那程總還是喜歡她的了。”
……
程以暮手頭的煙也抽盡了,他慢慢的從暗處走出來,腳步微沉。
那兩人看到他時猛地抽了一口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程總――”
程以暮沒有一絲表情,木然的走過。可是這樣的他更讓人害怕。
“怎么辦?死定了!”
“程總怎么在這里啊?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
程以暮又回了公寓。站在樓下,漆黑一片,再也沒有人為他留燈,再也沒有人在他喝醉時替他端茶倒水了。
這一切是他親手毀掉的,心一點一點的收緊,到了最后竟有一種窒息的痛楚。
顧今笙和虞季東今天去了茗山寺,爬了三個多小時的山,一回到酒店她倒在床上沒有一會兒就睡了。
虞季東替她攏了攏被子。
新的一年還有三個多小時后就要到了。顧今笙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相反虞季東的手機就安靜多了。
虞季東站在窗前,夜色迷人,煙火不斷。這夜注定的美好而熱鬧。他瞇著眼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在法國,噴泉下的倒計時。一晃這么多年了。
顧今笙是被餓醒的,睜開眼時朦朦朧朧看到站在窗前的身影,那高大的身影怎么看上去竟有些寂寥呢?顧今笙眨了眨眼,“虞季東――”
虞季東的身子微微一動,轉(zhuǎn)過身來,朦朧的燈影下,他的眸子里閃著異樣的光芒。
“什么時候了?”顧今笙坐起來,懶懶的抓了抓頭發(fā)。
“離新年還有十分鐘。”他的聲音有些黯啞。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我竟然睡了這么久。”她走到窗邊,遠眺著城市的夜空。“真美。”
兩人默默的站著,直到煙花禮品齊齊響徹天空。
“顧今笙――”他叫著她的名字。
“恩――”她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以升華了一下,朋友可以變成戀人。”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有一天,虞美人對今笙不好,你們會不會把他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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