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奶奶,我和今笙還在磨合期,今笙愿不愿意還是個問題。你要再這么說當(dāng)心把她嚇跑了。”虞季東聲音的很平穩(wěn),似乎帶著幾分無奈。
老太太瞇起眼,拉著顧今笙的手,“今笙啊,奶奶不是催你們啊,你不要有壓力,和季東好好處著。”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有些無奈,“奶奶――”
葉天瀾輕笑著說道,“奶奶是急著抱曾孫。”
老太太呵呵一笑,“那是,都盼了好幾年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今笙的臉上,滿是慈愛。
程以暮薄唇突然之間抿成一條鋒利的線條,手邊的杯子瞬間落地,幸好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只是灑了水。
“呀――”葉天瀾驚叫了一聲。
顧今笙的目光這才轉(zhuǎn)到他們那邊。
阿姨過來收拾好,大家也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老太太今天特地讓阿姨準(zhǔn)備好飯菜,菜色豐富,可是顧今笙卻沒有多少胃口。吃過飯之后,老太太就回房休息了,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幾個年輕人。
幾個人站在小花園。雖然是冬季,小花園一點(diǎn)都不蕭條,花園里擺放著各種的花卉,尤其是風(fēng)信子,各種顏色,土培水培的都有。去年冬天她也養(yǎng)了一株,可最后沒有開花。
虞季東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蹲在那望著那些花卉出神。
顧今笙感覺到有人走近,轉(zhuǎn)過頭,見是他,她站起來身來,落落大方的說道,“你家的花品種真多。”
虞季東望著她那雙眼睛,清澈自然,他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道,“我母親沒事的時候總喜歡養(yǎng)這些。”
顧今笙點(diǎn)點(diǎn)頭。來之前虞季東已經(jīng)告訴她,他父母這幾天都不在家。
“今笙,事先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來。”
顧今笙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笑了笑,“嗯,沒關(guān)系。這大概就是上天對我的考驗吧。”
虞季東坐了下來,“我奶奶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事,你奶奶人很好。”她似是想起什么來,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到你奶奶,我就想起來小時候大院的幾個奶奶,她們每回都會給我很多從國外帶來的巧克力。”
巧克力的味道很苦,可是她卻獨(dú)獨(dú)的愛上那種味道。
后來,她離開了顧家再也沒有吃過那種巧克力。
等她工作了,特地托人去買記憶中的那個牌子的巧克力,只是再吃,味道都不一樣了。她再也找不到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了。
“你確實有長輩緣,我奶奶很喜歡你。”虞季東由衷的說道。
顧今笙輕聲笑了起來,“我在顧家的時候,大院的爺爺奶奶都挺喜歡我的。”她悠悠的望著遠(yuǎn)方,“后來撫養(yǎng)我的奶奶也很疼愛我。”
沉默了一瞬。
“我是顧家領(lǐng)養(yǎng)的,當(dāng)時媽媽――”今笙澀澀地說出媽媽這兩個字眼,“她一直沒有懷上孩子,試了很多辦法也沒有用,后來就收養(yǎng)了我。”
虞季東望著她柔和的側(cè)臉線條,她的嘴角微微的翹著,眸光盈盈的,他竟分不清那到底是燈光還是淚光,那么的無奈。他知道顧今笙是顧家收養(yǎng)的,只是后來又將她送走了。這中間生了什么事,誰都不知道。
“我有時候就在想,人的命運(yùn)可能早就注定的了。”
虞季東蹙了蹙眉,“今笙,我更相信事在人為。”他定定地說道。
顧今笙輕輕地念了念那四個字。
事在人為。
虞季東站起來身來,“你剛剛沒有吃什么東西,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怎么樣?我順便送你回去。”
“那奶奶那邊――”
“回頭我和她說。”虞季東輕笑一聲,“你若是在意,下回抽空過來看看她就好。”
顧今笙抽了抽嘴角,這人怎么能這么得寸進(jìn)尺呢。
兩人從小花園走出來時,正好碰到了程以暮和葉天瀾。葉天瀾大大方方的,“季東哥,恭喜你啊。”
虞季東不冷不熱地問道,“要回去了?”
“是啊,我明天還要趕一個通告。你們呢?也要出去?”
“帶今笙去吃點(diǎn)東西。”
葉天瀾挑了挑眉,“季東哥真體貼啊。”她望著今笙,眸光微閃。“那我和以暮就先走了。”
顧今笙感覺到一束熟悉的目光在她身上掠過,很快,卻很鋒利。她一直都不去看程以暮的眼晴,只是不想再有糾纏了。
虞季東的車一直跟在程以暮的車后面。顧今笙一瞬不瞬地望著前方。直到虞季東的車拐彎,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葉天瀾在車上補(bǔ)著妝,心里卻是百轉(zhuǎn)千回。顧今笙怎么會和虞季東在一起呢?這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啊。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程以暮的表情,他依舊一貫的沉默。
顧今笙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之間的禁忌了。不需要什么言語,很默契的誰也不提。
葉天瀾不明白,為什么顧今笙還會存在她的生活里呢?
****
顧今笙在網(wǎng)上查看了很多旅游線路,最后定了去爬泰山。很多人都說泰山很靈驗,她想親自去祭拜。在出發(fā)前一天晚上,她突然接到趙乾的電話。
趙乾在那端喊道,“今笙,你要是不過來,我立馬殺到你家去。”
趙乾似乎喝醉了。顧今笙皺了皺眉,抓起衣服就趕了過去。
還是以前他們聚會的那個包廂。顧今笙推開門,里面充斥著濃烈的酒味,還有刺鼻的煙味。
“以暮,你老婆來了啊。”不知道誰來了一句。
顧今笙順勢看去,桌上擺了七八個東倒西歪的空酒瓶。
程以暮瞇著眼冷冷的望著她,他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這樣看著她。
顧今笙暗吸一口氣。
“今笙你來了啊?”趙乾站起身來,晃悠悠的朝著她走過了。顧今笙頭疼,趙乾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今笙,真是好不容易把你叫出來了。”
趙乾長得人高馬大,這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她有些吃不住,“趙乾,你快站好。”她板著臉說道。
趙乾輕笑一聲,“好好。你坐我旁邊來。我從南非給你帶的禮物,還沒有給你呢。”他拉著她手臂,坐了下來。
“喏――”趙乾把盒子往她手里一塞。
“什么?”今笙慢慢打開。
“鉆石。”趙乾眼圈紅紅的。
顧今笙微微垂著臉,留海遮住了大半的臉,“很漂亮。”
“那是,我親自挑選的。”趙乾揚(yáng)了揚(yáng)聲音,“顧今笙,我對你好不好?”
包廂的氛圍,從顧今笙進(jìn)來時就變了。喝了那么多酒,這會兒也不用醒酒藥,大家都清醒過來了。
“你覺得我該說什么。”顧今笙失笑,不解地問道。
趙乾望著她,咯咯的笑起來。“你小時候幫我背了幾年的書包,幫我寫了那么久的作業(yè)――嗝――我怎么能看著別人欺負(fù)你呢?”
顧今笙一愣。
趙乾站起身來,抄起手邊的一個空酒瓶子猛地就朝程以暮砸過去。
顧今笙驚愕的張著嘴巴,“趙乾,不要――”
趙乾手一頓,程以暮一個飛腿利落的往他小腹踢去。
趙乾悶哼一聲,咒罵一聲,臉上閃過幾分狠色。
眾人連忙拉住兩人。
“都給我撒手!滾!”趙乾吼了一聲,掙脫開了。
兩人都是練過的,這拳腳上去都用足了力道。
包廂里一片混亂。
顧今笙在一旁大喊著,可這兩人就像瘋了一般。
幾分鐘之后,兩人都掛了彩。顧今笙趁著間隙,沖了過去,緊緊的拉著趙乾,“趙乾,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程以暮冷冷的望著她。
趙乾垂著右手,啐了一口,手折了。
顧今笙咬著唇角,弄成這種局面,她頭疼的很,“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分手是遲早的事。我都不在意了,趙乾,不要因為我傷了你們的感情。這不值得。”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憤怒。
趙乾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程以暮,“以暮,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顧今笙背對著程以暮,她沒有聽到他的回話,“趙乾你的手是不是折了?先去醫(yī)院吧。”趙乾沒有再說什么,顧今笙扶著她向外走去。
程以暮面色鐵青的站在那兒,腳邊是一片碎片。他突然間朝著門外走去。
“哎,以暮――”
程以暮沒有回頭。
顧今笙扶著趙乾到了樓下,狠狠地捏了一下他折了的手臂,趙乾疼的齜牙咧嘴,“嘶嘶――顧今笙,你要謀殺我啊?”
“你剛才不是勇猛的很嗎?這會兒喊疼了!”她冷哼一聲。
趙乾見她生氣,立馬軟下來,“我這不都成了殘疾人士了,你還不對我好點(diǎn)?”
顧今笙又氣又心酸,“趙乾,我看你是腦子抽了,你小時候和他打架,哪回贏過他?找他打假這不是自找苦吃!”
“誰讓你干擾我的?你要是不喊,我早就砸下去了。”
顧今笙抿著嘴角,“打了他又怎么樣?”她輕笑一聲,“過去都過去了,就算他現(xiàn)在回來找我,我都不會回頭了。所以啊,出不出氣都不重要。”其實她心里何嘗不是存著一口怨氣呢。
夜色寧靜,程以暮大步走來時,正好聽到了她說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