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男尊女卑
見白卿言點了點頭,那國子監(jiān)生員又瞧見同窗同他頷首,這才繼續(xù)大著膽子道:“陛下頒發(fā)此新政,必會讓女子心生念想,但家中長輩不愿在女子身上耗費銀錢,女子定然會反抗家中,說不定會引發(fā)大周亂象!”
“故而,不佞愚見,男女當(dāng)各司其職,許女子入學(xué)堂即可,這目前對大周來說才是最好最穩(wěn)定的,大周人才濟濟,代代皆有人才出,就算是只從男子中選拔,又何愁選不出大才,畢竟從古至今……管仲、商鞅等驚世之才都為男子!”
說到這里,那生員似乎是擔(dān)心白卿言心里不高興,又忙補充道:“不佞之意并非以為女子便不能出經(jīng)世之才,不佞亦有母親,對母親敬之愛之,從無輕視女子之意!”
生員抬頭看向白卿言:“不佞只覺……大周男主外女主內(nèi)數(shù)百年,男女各司其職才能家庭和睦,女子相夫教子,男子無后顧之憂才能在外拼搏!陛下只有百姓家和,大周才能安寧,大周初立……又在推行新法,應(yīng)當(dāng)以大周百姓和朝堂安穩(wěn)為重,許女子科舉入仕這樣的新法恐會引發(fā)大周亂象,還請陛下三思!”
“所言不錯!女子就該安分守己……男女各司其職方能使大周太平!”薛仁義又道。
同禁軍一同護送白卿言過來的程遠志和沈昆陽立在小院子外,聽到這話,程遠志又按耐不住,擼起袖子險些再次沖進去,幸虧被沈昆陽給攔住了。
“你別攔著我,讓我揍死那個小白臉兒!他娘的……”程遠志氣得胸口呼哧起伏,“要不是咱們小白帥南疆戰(zhàn)場上大敗云破行,這小白臉還有在這里說嘴的命!說不定都被云破行切成幾百段兒了,那個時候不說什么各司其職,這會兒扯什么各司其職!你有種……他娘的倒是提刀去砍了云破行啊!干什么讓我們小白帥上戰(zhàn)場!他倒是惜狗命躲在這大都城里!”
程遠志嗓門粗,聲音大,引得納賢館內(nèi)的學(xué)子們紛紛朝著程遠志看去,就連圍在納賢館外看熱鬧的文人也都朝程遠志側(cè)目。
楊武策瞧了眼情緒激動的程遠志,不免在心中感慨,果然是白卿言的嫡系白家軍,忠心的很,都容不下旁人反駁,也不想想看……那大周女帝是什么樣的人物,能輕易被人辯駁倒?
白卿言的那個口才,楊武策是領(lǐng)教過的……能把趙勝那樣世代忠于大梁的武將策反,這口才絕能一般?
趙勝只是傳達了白卿言勸他的話,就把他楊武策給說動了,這口才……能一般?
楊武策抱著劍睨了眼程遠志,余光一下就瞄見了立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的蕭容衍。
楊武策打著和未來皇夫或者貴夫打好關(guān)系的念頭,見沈昆陽正訓(xùn)程遠志呢,忙擠出禁軍繞行跑去同蕭容衍拱手:“蕭先生也來了!”
立在樹蔭之下的蕭容衍淺淺頷首,視線落在白卿言身上……
“程將軍急躁了些,還望海涵!”白卿言朝著眾位生員長揖行禮,隨后又擺手示意那長揖到地的國子監(jiān)生員坐下,而后才緩緩開口道:“這位學(xué)子所言,我聽出來了……一是覺得延續(xù)男主外女主內(nèi)如此甚好,擔(dān)心許女子科考會引發(fā)亂象!二,是覺得大周的人才夠多了,不必再從女子之中選拔人才,然否?”
那為生員忙直起身子,朝著白卿言長揖,表示白卿言所言正是他意。
“那便先來說說男主外女主內(nèi)……”白卿言笑著在坐榻上坐下,眉目帶著極為淺淡的笑意。
醒竹一下又一下敲擊著石頭,所有國子監(jiān)的生員都屏息看向白卿言,希望白卿言能夠被這位生員說動,或是……能說動他們也好。
風(fēng)過,婆娑樹影的細碎光闌之下,白卿言語聲緩緩:“男主外女主內(nèi),真的能家和嗎?在這里的諸位都是男子,你們真的認為……你們的母親或是妻室,真的就喜歡困于后宅,相夫教子嗎?還是說……你們以為,雄心壯志只有男子有,女子每天想的都是那一畝三分田?”
白卿言調(diào)整了坐姿,就像是與這些學(xué)子在陽光明媚的日子里坐于樹蔭之下閑談一般:“你們又有誰問過你們的母親,或是妻室,或是姐妹,她們可曾有什么志向?”
國子監(jiān)的學(xué)子們愣住,似乎……從未有人想過去問問他們的母親和姐妹,或是妻室有什么的志向,好似天生便覺得,女子生來就是為了嫁人和相夫教子的。
比如姐妹們在幼年時,家中長輩便會讓其學(xué)女紅,而他們啟蒙學(xué)的是詩書。
“為了能夠困住她們,才有了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說法,希望女子守拙安分,照顧后宅,如此男人才能無后顧之憂騰出手腳去拼搏,可女子真的就不如男子嗎?”白卿言望著眾位學(xué)子反問,“諸位……白卿言所識如我外祖母董老太君,如符若兮將軍的母親符老太君,還有韓城趙勝將軍的母親趙老太君,哪一個不是巾幗不讓須眉?丈夫離去之后以一己之力撐起一個家族!若這些女子能夠入朝能夠為官,必將有大作為!可因為不許女子入仕為官,她們只能被囿于后宅之中……”
“她們要守住一個家,通常要付出比男子十倍百倍的努力,根本……便是因為女子地位低下。”她見眾學(xué)子都靜靜望著她,接著道,“說出來,也不怕諸位笑話,就是因為男尊女卑……女子不能繼承家業(yè)的古之定理,當(dāng)初白家蒙難之時,我們這些白家的孤兒寡母的家產(chǎn),被自家宗族以此等理由要得一干二凈,只能依靠我母親和嬸嬸們的嫁妝度日。”
此事誰人能不知,那朔陽白氏宗族之人就是因為白家無男子了,宗族之人來大都城……連大長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給氣吐血了,那大長公主是何等尊貴,這白家嫡支祖輩又是何等功勛,宗族敢如此不就是因為白家沒有男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