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警惕
董氏語氣平淡,并未將一個方氏放在眼里,見白卿言吃完了蜜蒸云腿,又給白卿言夾了筷子朔陽風(fēng)味的醬腌小菜:“只要阿娘喚她過來問了人情關(guān)系,轉(zhuǎn)臉?biāo)銜疟亲由夏槪瑪[出一副主子的家世代替白府接客。”
董氏民抿了口粥,低笑一聲與白卿言說:“阿娘猜……這方氏說不定還會得寸進(jìn)尺,以阿娘不知朔陽人情關(guān)系多說費神為由,替咱們白府寫請柬。”
論后宅之事,董氏才是個中高手,什么牛鬼蛇神在董氏面前才是真的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方氏雖然不怎么樣,可兒子倒還不錯。”白卿言低垂著眸子喝粥。
“所以,你這族長之位不是給白卿平父親的,而是給白卿平的?”董氏望著女兒的眉目含笑。
“既然咱們大都白家已經(jīng)回來,族長有沒有才能不重要,能用聽話才是關(guān)鍵。”
白卿言也是不想讓做得太絕,至少讓上一任族長看到,他被除了族長之位,可卻是他的兒子領(lǐng)了這個位置,他便不至于魚死網(wǎng)破。
“阿娘不必在這個方氏身上費神,不用派人去給她回話,她必會明白白府的意思,如今她丈夫的族長之位只是暫代并未坐穩(wěn),她也不敢鬧出太大幺蛾子。”白卿言說。
白卿平從白卿言這里領(lǐng)了練兵招人之事,當(dāng)天回去便去和父親商議。
原本只醉心于修古書孤本的白岐禾,聽兒子說完今日在白府之事,倒是認(rèn)認(rèn)真真思考怎么替白卿言辦好這招人之事。
“白氏宗族年滿十四的孩子也可以一起去,算是給朔陽的百姓做個樣子,好讓朔陽的百姓知道,我們白氏一族是真心贖罪,銘記著白氏祖訓(xùn)的。”白岐禾道。
以前都是白岐禾的父親說了算,如今白岐禾暫代族長之位,也想做出點兒什么來彌補朔陽百姓一二,倒不是貪戀這個位置。
白岐禾希望,鎮(zhèn)國郡主白卿言回來整治白氏一族之后,族人都真的知道錯在何處,踏實悔改。
“父親說的是!”白卿平頷首。
白岐禾的目光落在目光沉穩(wěn)的兒子身上,都說長子承擔(dān)家族重?fù)?dān),次子吃喝玩樂,可偏偏他的哥哥白岐云被父母寵壞,他的長子也被他的父母慣壞了,反倒是次子幸而沒有長歪,身上隱隱有了白氏風(fēng)骨。
白岐禾眉目間帶著淺淺地笑意:“你雖是次子,卻比你兄長要穩(wěn)重,為父很放心!難得郡主看重你,你要好好為郡主辦事,如今我白氏一族能依附只有鎮(zhèn)國郡主這顆大樹。當(dāng)然……為父此言并非讓你逢迎討好,你只需記得,如今白家當(dāng)以鎮(zhèn)國郡主為首,齊心協(xié)力光耀門楣,千萬不要學(xué)你祖父,只在眼前這一畝三分田里折騰,只爭眼前營營小利,而失長遠(yuǎn)!”
真正鐘鳴鼎食的世家,講究的是戮力同心,白岐禾深知這一點,甚至不惜在兒子面前指出父親錯誤來警惕兒子。
白岐禾頭頂上沒有一個族長父親的壓制,又陡然領(lǐng)受了族長的位置,輾轉(zhuǎn)幾日難眠之后,竟然也隱隱生出幾分光復(fù)白氏的壯志雄心來。
“父親放心,兒子懂!”白卿平鄭重道。
方氏那日派人往白府送去口信之后,一連兩天都沒有收到回信兒,如熱鍋上的螞蟻。
直到一早,白府給白岐禾送來請柬,方氏終于沉不住氣將傳話的婆子喚了過來,詢問話到底傳到了沒有。
那婆子十分篤定話一定是帶到了,可是傳沒有傳到董氏的耳朵里便不得而知了。
方氏沉默了良久,讓人給她更衣套車親自前往白府。
誰知方氏到了白府門前,通稟的人卻回方氏說:“我們夫人今兒個身子不爽利,還要為明日宴客忙碌實在不得空,還請見諒。”
“那郡主呢?郡主可得空?”方氏身邊的婢女忙問。
方氏扯了一把自己的婢女,董氏都見不到了還問郡主,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白府那通稟的下人倒也沒有露出什么鄙夷的神情,還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兩日前,我曾托人傳信給夫人,想著明日宴客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到底是自家人,可以幫忙,可一直不見回信,不知夫人收到信了沒。”方氏笑道。
那下人笑著說:“白府有白府的規(guī)矩,不該我這個做奴才打聽的,打聽了就是罪過,是要挨板子的,您可別為難我了。”
方氏扯了扯唇強撐出一個笑意,側(cè)頭看向身邊女婢。
那婢女忙將一個荷包遞上,白府下人臉色一變推辭道:“夫人,我們白府規(guī)矩嚴(yán),收了您這荷包我怕是要被管事發(fā)賣的。”
方氏緊緊揪著帕子,這白府當(dāng)真如鐵通一般?
鎩羽而歸的方氏回到自家院子,砸了兩套茶具心頭怒火還是不消。
這些年仗著公公是族長,方氏還沒有在誰面前吃過閉門羹,如今她男人是族長了……董氏還是這般不給她面子。
哪怕她知道如今朔陽白氏是依附大都白家的,可看慣了之前婆母和嫂子她們的行事作風(fēng),她總覺的時來運轉(zhuǎn),也該輪到她威風(fēng)威風(fēng)了,可卻事事不順心。
難不成現(xiàn)在自家男人當(dāng)了族長,她反到要夾起尾巴來做人嗎?
“夫人莫惱,要是讓族長知道了,怕是要生氣!”方氏的貼身婢女蒲柳進(jìn)門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邊道,“昨日族長已經(jīng)同夫人說過了,對待大都白家諸人一定要謹(jǐn)慎,要是讓族長知道夫人從白府門前回來發(fā)了脾氣,必要生氣了。”
方氏扯著帕子,滿腹的牢騷:“我舍了這張臉去白府,還不是為了讓旁人知道白家待我們家不一樣,如此就沒有人敢和他爭族長位置了!”
想起已經(jīng)被除族的白岐云還端著兄長的架子訓(xùn)斥她,說白岐禾就算是暫代族長也長遠(yuǎn)不了,得仰仗大都白家的鼻息過活,方氏這心就跟油煎了似的!
別人越是這樣看他們,她就越是想要旁人都看看,大都白家依靠她才能辦好回朔陽的首次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