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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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春花,你剛才說什么呢?”為了找塊帕子而累得夠嗆的酒莊掌柜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后,輕輕地推了推正不知道在發(fā)什么呆的春花。
春花回過神,心中悵然若失,望著那人適才跑走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可惜早就沒有人影了,于是只好癟癟嘴,伸手將手里的酒壺遞了過去,“給我來壺酒。”
“喲。”張掌柜接過了酒壺有些稀奇道,“你爹剛來打了一壺走,怎么,這么快就喝沒了。”
“他閑的慌,就拿酒當(dāng)飯吃了。”接過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木茐兀夯ò芽诖飪H有的幾個銅板子遞了過去。
“哎,對了。”就在春花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的時候,掌柜的出聲叫住了她,“春花,你這些日子忙什么呢?”
“還不是跟往日一樣在家里捯飭些零碎玩意,準(zhǔn)備過幾日趕集會的時候拿出來賣么。”春花低著頭玩弄著酒壺旁邊的草繩,“怎么的,張掌柜找我有事?”
“我找你有什么事,這不唐家剛跟我們酒莊定了一批酒,說是府里要辦宴,我尋思著你能去找個幫忙的差事。”
唐家?
“就那個鎮(zhèn)子上最大戶的唐家?”
“是啊,這家人出手可闊綽了,平時給那些乞丐的錢都——”張掌柜一抬頭,咦,人呢?“跑這么快?”
春花不是一個勢力的人,才不是因為他們唐家人給的工錢高才來這找活呢!她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人,怎么會為了這滿是銅臭味的玩意而折腰呢?
排著應(yīng)征幫工的隊伍,春花點著腳尖超前頭看了看,人還真多啊,竟然有這么多人跟她一樣為了能拿到一個蹄髈而來應(yīng)征做幫工的!
唐家大宅門口貼了一張大大的告示:急需幫工五名,一天二十文,外加宴會過后能夠帶走一個蹄髈!
“叫啥!”
等了近一個時辰,天都黑了才輪上春花。
春花跺跺腳,“劉春花。”
“會啥!”坐在那兒的人舉這個筆一通亂畫后,冷冷道。
“啥都會。”
春花一說完,本是低著頭的人饒有興致地抬起了頭,好好將春花打量了一番后,狐疑道,“啥都會?”說完頓了頓,“會——”
還沒等那人說完呢,春花忽地被身后的人推搡了一把,然后整個人向前撲去,人倒是沒事,懷里的酒倒有一大半直接淋到了對面的人身上。
“啊!你……你……”那人暴跳如雷,指著春花大吼道,“帶著就來應(yīng)征,一點誠意都沒有,不合格不合格!”
不是啊,她很有誠意的啊!
春花張張嘴還想解釋,結(jié)果就瞧見眼前的人唾沫星子橫飛道,“還不快滾!”
“小冰,這是怎么了?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輕靈的聲音穿透過夜色落到了耳中,本是抱著僅有的半壺酒準(zhǔn)備灰溜溜地打道回府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表小姐,我這是在打發(fā)搗亂的人。”被稱作小冰的人,斜著眼白了春花。
唐心看了一眼小冰,“怎么一身酒味,趕緊回去換身干凈衣裳,不然等老夫人瞧見了,又要責(zé)備你了。”說罷,招了招手,“甜兒,你先在這幫冰兒定會事。”說完便準(zhǔn)備走,可一抬頭就瞥見一個人木愣愣地站在那里,一雙漆黑的眼眸迎著一旁懸掛著的燈籠的燭火,就好像兩枚透亮的星子一般,熠熠發(fā)光。
春花站在那里,安靜地看著不遠處的人。她本來只想看清楚她的模樣,沒想到等回過神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那雙透亮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瞧。
好像,有點兒尷尬?
春花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然后就瞧見自己的衣裳上面好像在剛才的時候沾到了一點兒污跡,便伸著手拍了拍。
拍了半天還是有一個淺淺的印子,看來回去被娘瞧見了又要免不了一頓數(shù)落了。
如此一想,春花只覺得失落。
唐家?guī)凸]應(yīng)征上,蹄髈落空了,酒還撒了一半,回頭回去了還要聽娘嘮叨。
春花一想,都快哭了。
就在春花準(zhǔn)備轉(zhuǎn)身走的時候,一道纖細的倒影落到了腳邊,然后越變越大,直到最后完全覆蓋住了自己的倒影。
“謝謝你啊。”熟悉的話再一次出現(xiàn),讓春花微微一愣。
等春花抬起頭的時候,就瞧見一張清甜可愛的容顏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線里,而那人還是和之前一樣,嘴角掛著笑容,就好像春天里剛剛綻放的花一樣。
“我……”春花怎么突然覺得找不到聲音了呢?“我……”
“今天要不是你踩著那塊帕子,只怕早就被風(fēng)吹走了。”唐心笑著看了看春花懷里半空的酒壺,“怎么把酒翻了?”
“就……不小心……”春花有些無措地用手搓了搓衣角,但立刻就想起了娘親交代的事情,于是連忙又伸手撫平了衣角。
唐心自然是看見了春花的小動作,于是忍著笑意道,“你要來唐家做幫工?”
“恩!”經(jīng)這么一提,春花終于想起了正事,于是點了點頭,“是啊。”
“哦。”唐心笑得格外的溫柔,扭過頭沖著那個叫甜兒的丫頭的道,“甜兒,等會跟管家說一聲,就說我已經(jīng)找到一個幫工了。”
春花還沒來得及消化唐心說的這句話呢,唐心已經(jīng)扭回頭沖著春花道,“對了,你這酒壺里的酒都撒了一半了,沒事么?”
春花撅了撅嘴,要說沒事,回去肯定是要被老爹數(shù)落了,可要說有事,其實……
“我讓人去給你拿一壺。”將春花的為難看在眼里,唐心笑得越發(fā)的明朗,隨后叫了身后的人過來,交代了幾句。
春花抱著酒壺,傻傻地站在那里接受旁邊一群來這兒應(yīng)征唐家?guī)凸さ娜撕傻哪抗狻?br/>
“你跟我來進去坐會吧。”最后還是唐心看不下去,笑著走了過去,伸出手輕輕地扣住了春花的手腕,然后往里帶了帶。
春花先是一愣,隨即就像個木偶一樣被帶進了唐府。
唐府就是唐府,這一進門就瞧見一片濃密的灌木叢,順著回廊走一段便是一個特別大的院子。
“在這等著吧。”唐心不慌不忙地帶著春花走到院子里的涼亭里,坐了下來。
即便是坐在那兒,春花依舊覺得有些局促,畢竟這富人家小姐的心思是誰都揣摩不透的。
“你叫什么?”唐心見春花有些局促便笑道。
“劉春花。”
“呵,我叫唐心。”唐府很大,各處都有著零星的光點,春花分不清那些光點的,可是唐心卻是清楚地知道那些光點的來源。她就盯著一個方向,看了良久。
一旁的春花沒什么東西好看,環(huán)顧一周后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唐心的側(cè)臉上。
她還真的是很好看啊。
回廊上昏黃的燭火照著她的側(cè)臉,影影綽綽,襯得那張精致的小臉格外的清秀動人。
富家小姐就是不一樣,瞧這皮膚,水靈水靈的;瞧這小手,白凈白凈的;瞧這身段,瞧這臉蛋,瞧——
等春花終于把唐心打量完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唐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然回過了頭,這會正瞧著春花一臉呆蠢的模樣。
“啊!”春花有些尷尬地叫了一聲,然后沒話找話道。“你,你是唐家小姐么?”
唐心不以為意,笑道,“不是,我只是唐家的表親。”
正說著,適才去拿酒的人此時提著一壺酒正朝著她們這走來,等到了跟前,只聽見那人有些焦急道,“表小姐,柳公子來了,正在大廳里等著呢。”
“哦。”唐心應(yīng)了一聲,沒當(dāng)回事地將那人手里的酒壺接了過去,然后慢悠悠地遞給了春花。
春花接過了酒壺,剛想說謝謝呢,卻見唐心一頓,扭過頭沖著一旁的人道,“你還傻站著做什么?去跟柳公子說,我這還有很多事沒忙完呢,讓他等會的。”
“這……”那人有些為難道,“剛才老太太正好打那經(jīng)過就瞧見了柳公子,這會正和柳公子聊著呢,所以讓我過來跟表小姐說一聲,讓你趕快過去。說是,讓柳公子等久了不太好。”
唐心的臉上掠過了一絲不快,但下一刻她便笑了起來。“行了,知道了。你派人把這姑娘送回家,我這就去見老太太。”
春花目送著唐心離開,瞧著她的背影,春花不知道為什么,竟是覺得她好像有點兒不開心,即使她在剛才轉(zhuǎn)過身的時候還帶著滿滿的笑意,可是春花還是感受到了。
富貴人家的心思當(dāng)真不是誰都能明白的。
“你家在哪呢?”對于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一旁的小廝在唐心走后可不會給她什么好臉色看,豎著一張臉冷冷道。
“哦,在鎮(zhèn)子外頭呢,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對于這種富貴人家的人,不管是主子還是仆人,春花都不想過多地接觸,如今若不是為了工錢和蹄髈,她才不會來這兒呢。
提著酒壺,春花加快了腳步朝鎮(zhèn)子外頭走去。
她若是知道應(yīng)征個幫工要耽誤這么多的時間,她才不會挑著黃昏的時候過去呢,浪費了這么長時間不說,還害的她要獨自一人走夜路回去。
不過想想,好像唐心是讓人送她回來的,結(jié)果是自己不想要呢。
走在陰測測的小路上,春花有點兒后悔了。
那種時候,裝什么勇敢……
如此想著,春花撅了撅嘴,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