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六) 布列斯特和約
美國人很隱晦地發(fā)出求和信號,可是以二道販子的身份兼任“和平使者”的中國和瑞士在偌大的柏林根本就找不到能對德意志共和國外交事務說上話的角色。
直到《布列斯特合約》締結的消息傳來,二道販子們才如夢方醒德國人有理由輕視美國牛仔,在“豪爽”的蘇俄人面前,美國人“不割地不賠款,回到戰(zhàn)前狀態(tài)”的求和信號未免有些太過矯情和做作。
羅曼洛夫王朝和資產階級臨時政府被推翻后,整個俄國就被殘酷的階級論給撕碎了。扼守圣彼得堡的雙頭鷹失去了對北高加索、對中亞、對遠東的實際控制,其歐洲精華部分要么被德國人壓縮,要么被所謂的白軍分割,紅軍和工人階級只能占據(jù)有限的一些大城市。
紅色帝國固然代表人類先進方向,但是這種先進性需要時間來發(fā)酵和鞏固。擺在列寧及其追隨者面前的主要問題就是一觸即發(fā)的內戰(zhàn),所以偉大的革命導師列寧祭出“攘外必先安內”的理論,一邊拿出“空間換時間”的方案,用數(shù)目驚人的割地賠款換取德國人的消化不良,等待撕毀協(xié)議翻臉不認帳的有利時機,另一邊又派出大量政工人員,打算將國內矛盾尖銳的德國徹底赤化,“共產”德國戰(zhàn)爭紅利。
不懷好意的布爾什維克們與德國人開啟了時斷時續(xù)的談判。
和平談判進展很快,蘇俄人大大方方地擺出沙皇俄國的遺產,攤手仍由德意志的將軍和外交官們在地圖上揮毫潑墨自由發(fā)揮。六月份后,英國皇家海軍恢復至其巔峰狀態(tài),美國人參戰(zhàn)信號愈發(fā)明顯,蘇俄人意識到他們可能做了一樁虧本買賣。于是列寧急忙叫停原本已經(jīng)接近簽約狀態(tài)的東線和平談判。
蘇俄人重新調整他們對戰(zhàn)爭的預期,對同盟國保持觀望態(tài)度,卻不知協(xié)約國只是回光返照,奧克尼群島海戰(zhàn)一役,看似強大的皇家海軍不復存在,柏林殺戮之夜過后,德國居然改頭換面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叫停談判的蘇俄人面對卷土重來的德國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比德國人的威脅更加恐怖的是蘇俄國內態(tài)勢的變化。
因為叫停談判,惱羞成怒的德國人重新在東線集結兵力,做出進攻的姿態(tài)。蘇俄政府不得不將大量未經(jīng)甄別清洗的部隊與紅軍一齊留在前線。此舉不僅分散了紅軍寶貴的兵力,也使得蘇俄政府難以應對此起彼伏的叛亂兵變,不能擴大地盤,還使得保皇黨和資產階級在前線秘密控制了許多軍隊,包括中國和日本在內的干涉軍不斷蠶食蘇俄政府暫時難以顧及的“領土”。
騎虎難下的蘇俄人不得不放棄自尊。重新回到談判桌上。
在《布列斯特和約》之前,蘇俄人已經(jīng)與中國、奧斯曼土耳其和日本達成默契。中國人拿到了蒙古和中東鐵路。收回了俄國租界。以至于暮氣沉沉的北洋政府在這一瞬間居然有了老樹開花的新意;奧斯曼土耳其拿到了一部分北高加索,占據(jù)可以狩獵東歐平原的有利陣地;日本人雖然沒能獨占海參崴港,但是北庫頁島和堪察加半島南部足以安撫他們。
既然蘇俄人面對中國、奧斯曼土耳其這些末流國家都能拉得下臉面,德國人在《布列斯特和約》上面的收獲可想而知。
根據(jù)這份苛刻的合約,蘇俄人丟掉了從北高加索和烏克蘭到波羅的海低地三國,總面積超過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必須承認烏克蘭和芬蘭獨立,支持波蘭復國。
德國成功地將海岸線推進至里加灣,復國的波蘭位置比另一個時空要更加靠北,雖然沒了聊勝于無的但澤走廊。但是幸運的波蘭人在王海蒂的堅持下,意外獲得了從里加灣到塔林這一段海岸線,坐實了海洋國家的帽子。
幾乎是同一時間,《德波條約》簽訂,德國和復國的波蘭結成泛政治、經(jīng)濟和軍事的超級同盟,王海蒂獨創(chuàng)的德波煤鋼共同體將成為聯(lián)盟最堅實的基礎。
《布列斯特合約》和《德波條約》震驚世界。就在協(xié)約國人跳著腳破口大罵俄國人無恥的時候,美國人服軟求和的消息紛至沓來。
美國人自以為他們做的很隱秘,但是歐洲從來就不是個能藏事的地方,更何況半殖民地的中國根本就是列強的情報篩子。
蘇俄徹底退出戰(zhàn)爭,美國人求和將苦苦支撐的協(xié)約國打得魂飛魄散,在這種條件下,協(xié)約國列強反應不一。
英國人的態(tài)度是曖昧的。
奧克尼群島海戰(zhàn)慘敗意味著日不落帝國賴以為生的海上運輸線被徹底掐斷,約翰牛被德國劊子手強行閹割,不僅不列顛島資源告罄,而且本土全面暴露在德國人的艦炮炮口之下,隨時都有滅國的危險。
比海上運輸更加恐怖的是大英帝國經(jīng)濟的總崩潰。進入20世紀后,大英帝國工業(yè)后繼無力,戰(zhàn)前原本就很疲軟的經(jīng)濟因為兩度打造奢華的兩強艦隊、保持天文數(shù)字一般的陸軍軍費開支以及對扶不起的法國持續(xù)不斷的輸血而血本無歸,最后一絲力氣又被烈度空前的愛爾蘭起義榨干,曾經(jīng)的工業(yè)霸主尷尬地被自己鼓搗出來的持久戰(zhàn)拖垮了。
鑒于糟糕的經(jīng)濟和空虛的本土防務,英國人有心與德國人締合。與美國人的直爽有所不同,即便狼狽不堪,英倫紳士們仍舊不改他們的心高氣傲,緊隨其后地提出了“德國放棄設德蘭群島、法國北部領土以及遠東一切權益”的和平原則。
法國人則是不屑一顧。
此時的法國政府龜縮在南部的小城,其海軍早在烏斯帝卡島海戰(zhàn)就遭遇重創(chuàng),其陸軍主力盤踞在德國人放棄了的巴黎,卻與法國政府反目成仇,其陸軍總司令至今念念不忘北伐收復失地,卻從未想過他手中除了意法邊境的少量游擊隊,幾無可用之兵。
法國人就是這么落魄,然而在德國人面前卻絲毫不肯示弱,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他們的外交人員秉持著自高盧時代的狂妄和傲嬌,借瑞士人之口說出了就連英國海軍大臣貝爾福都不敢說的話:
“德國全面退出法國全部領土,歸還阿爾薩斯和洛林,割讓西南領土,租借魯爾區(qū)。”
日本人驚慌失措。
面對德國這個龐然大物,小國寡民的日本并沒有太多的選擇。日本陸軍素來目空一切,可是再驕傲的長州藩也不敢妄言他們能夠打贏師傅。日本海軍臥薪嘗膽,打造了一支在東亞橫行無忌的海軍,可是再狂妄的薩摩藩也不敢豪言能夠對抗兩次將他們師傅踩在腳下的大洋艦隊。
日本人認慫了,甚至甘愿交還膠州灣和德屬太平洋殖民地。
荷蘭人代表日本造訪柏林的消息不脛而走,美國人制造的多骨諾牌效應初露巍然壯觀的態(tài)勢。(未完待續(xù)。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