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 善功祈愿:地仙福地
“這位師弟勿需憂慮,這乃是我這道子師兄,根基雄厚所致,似我等修士渡劫,可沒有這般大的陣仗。”</br> 在風(fēng)秉文近旁,一位騎著老黃牛,與這好似天崩地裂般的情景毫不搭邊的老農(nóng)笑呵呵的說道。</br> 風(fēng)秉文看向這位太上道門人,眼前恍惚之間竟浮現(xiàn)出了如桃源盛景的景致,令人唇舌之間唾液分泌的果香飄蕩而來,清風(fēng)徐徐吹過,麥浪翻涌。</br> “多謝師兄告知。”</br> 風(fēng)秉文下一刻便從幻境中掙脫,頗為有禮的沖這位如鄉(xiāng)間老農(nóng)般的師兄道謝,而這位騎著黃牛的農(nóng)人則是上下打量風(fēng)秉文,眼中露出詫異之色。</br> “師弟當(dāng)真好眼力,居然看到了我的桃花源!”</br> “不是幻覺?”</br> 風(fēng)秉文心中一驚,旋即了然,不愧是太上道的弟子,這隨便碰上的一位,就是如此的可怕。</br> “自然不是,幻術(shù)不過小道爾,除非修到了化假成真的境界,可是有如此境界,又何必去修那幻術(shù)呢?你方才見到的是我的桃源福地!”</br> 農(nóng)人師兄大笑,眼中略有得意之色。</br> “可是我瞧師兄您的境界?”</br> 風(fēng)秉文眉頭一皺,有些疑惑,按照他的了解,福地是只有地仙才能夠開辟的,人仙也不過是能夠提前做些準備罷了。</br> “只有元丹是不是?”</br> 這樣的疑惑,這位太上道的門人顯然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次了,而這一次,面對陌生的同門,他仍舊是不厭其煩的解釋。</br> “我這境界確實低了些,但是我這桃花源又不是我自己開辟而得,而是先人遺留,只不過我福源深厚,僥幸得了而已。”</br> “原來如此!”</br> 風(fēng)秉文恍然大悟,面上不自覺的便露出了羨慕之色,這種事情,換誰誰不羨慕,這就像是前世有人繼承了億萬資產(chǎn)一樣。</br> “師兄當(dāng)真好福緣啊,不過元丹境界,居然能夠繼承一座福地。”</br> “不過僥幸罷了,道途漫漫,吾等還需上下求索,不可懈怠!”</br> 裝扮樸實無華的師兄很是謙和,此時風(fēng)秉文看向他的目光完全不一樣了,這才元丹境界,就繼承了一座福地,這若是修行,嗯。</br> “敢問師兄,你得了這福地,對修行可有何種益處?”</br> 風(fēng)秉文不懂就問,他知道對于仙道修行而言,洞天福地占據(jù)著相當(dāng)重要的地位,可以說是不可取代的,但是他卻不知道洞天福地,對于仙道修行有何益處。</br> “益處?這確實太多了,我一時之間恐怕說不過來。”</br> “師兄您挑幾樣您覺得重要的講一講,也好讓我了解一下,說不定我也有師兄您這般福緣,走到路上,便撿到了一處福地!”</br> 風(fēng)秉文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道。</br> “哈哈哈,師弟你當(dāng)真有趣,讓我想一想,有了福地后,首先便再也無需擔(dān)心靈力枯竭的問題了,我若是與同境界斗法,不論是何人,都休想以法力勝過我。”</br> 聽到風(fēng)秉文這般直接的問題,道人也是一愣,旋即便是一笑,慷慨解惑,</br> “其次,在參悟某些特定的神通法術(shù)的時候,會有更多的感悟。除此之外,福地之中還會產(chǎn)生一些獨特的靈藥仙材,在外售賣也能換取不少資糧,用于補益自身。”</br> 雖然這位師兄說的很是含糊,但是對方愿意告知就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了,風(fēng)秉文也聽明白了,低境界修士提前獲取福地,所能得到的多種好處。</br> 首先便是修行的效率被直接拉滿,等同于隨身攜帶一座龐大的靈脈,其靈氣對于修士本身而言,已經(jīng)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絕,唯一影響修行的便是修士自身的煉化效率。</br> 其二便是增強悟性,不過似乎會受到福地的影響,這個沒辦法自己去挑,第三,則是福地本身就是一處綜合資源點,修士再也無需為外物而擔(dān)心。</br> 綜上,即便是尋常的散修得了福地,恐怕都能一飛沖天,只可惜得到這福地的是一位太上道弟子,福地所能提供的諸多好處,在他的身上都削減了大半,基本不需要。</br> “多謝師兄告知!”</br> 風(fēng)秉文認真道謝,雖然是同門師兄弟,但是人家又不欠他什么,愿意告知他這較為機密的事宜,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不錯了。</br> “啊,對了,還有一樣,福地孕育出的本源靈機,對于修士結(jié)丹大有裨益,若是師弟你走路能撿到一處福地的話,你結(jié)丹之時,不論你是何等資質(zhì),所結(jié)之丹的品質(zhì)定然都能提升一截。”</br> 說出這話的時候,這一位樸實無華的師兄,嘴角都是微微挑起,顯然是在調(diào)侃風(fēng)秉文先前所說的走路撿福地的言語。</br> “原來還有這等好處?多謝師兄告知。”</br> 風(fēng)秉文卻是不在意這一點,他無視了這位師兄的調(diào)侃,再一次向他道謝。</br> “哈哈哈,你這師弟,雖然面生,但是當(dāng)真不錯,我這一次這邊不用了,若是你結(jié)丹前撿到了福地,再向我來道謝吧!”</br> 轟隆隆——</br> 風(fēng)秉文還想再說什么的時候,那積蓄足夠的天劫終于爆發(fā)了,幾乎是剎那之間,九道紫青雷霆落下,毫不留情的劈在了其正下方的應(yīng)劫者身上。</br> 風(fēng)秉文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他師傅所在,也看不清那九道雷霆對他造成了何種傷害,但是他卻能夠看到,隨著九道劫雷落下的同時,這雷劫之下,電光閃爍,雷蛇游走。</br> 即便是風(fēng)秉文已經(jīng)是處于雷霆的最外圍,也有一種渾身酥麻的電擊感。而這都已經(jīng)不能算是雷劫的余波了。</br> “呵呵,師弟,感覺如何?”</br> 讓人口齒生津的麥香味混雜,一股讓人垂涎欲滴的桃香氣彌漫而來,當(dāng)風(fēng)秉文練掉侵入身體中的雷劫之力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處于一片祥和寧靜的狹小山谷之中。</br> 只不過下一刻,這令人心生安寧的景致便化作透明,令人感到壓抑的雷劫云海再一次浮現(xiàn)。</br> “天威浩蕩,恐怖可畏!”</br> 風(fēng)秉文吐出了一口氣,卻又按耐不住好奇,打量這一處似乎有些狹小的福地。</br> “師兄,你這福地怎么這么……”</br> 風(fēng)秉文從來都不是喜歡遮遮掩掩的人,但是想什么便說什么,未免也太憨了,因此他嘴巴頓住,沒有將最后的形容詞吐出。</br> “怎么這么小?師弟,你想說的便是這意思吧!”</br> “沒有得罪師兄的意思,我就是想問一問,據(jù)我了解,福地似乎不應(yīng)當(dāng)只有這么些,應(yīng)該更大才是。”</br> 風(fēng)秉文的眼中有些疑惑,這一處桃花源。一眼便可以望去,其面積大小也就是一處能夠住下上百戶人家的村落而已,其間雖然阡陌相交,桃花處處,但是對于福地來說,真的太小了。</br> “我剛剛夸贊師弟好眼力,當(dāng)真是沒說錯,我這一處福地其實算不得真正的福地,只是一處福地的雛形而已,開辟的那一位地仙是散修,積累不夠。</br> 他開辟福地之時,就只有這般大小,其后便在一處外出探索時,遭劫難,身死道消,這福地便遺留下來,我在一次游歷之中,恰好誤入其中,便將之煉化。”</br> “剛剛修成地仙便隕落了,這也太可惜了!”</br> “誰說不是呢?誰能想到修成如此境界的神仙人物,也會一時不察便生死道消,令人唏噓。”</br> “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大好,但是那位地仙前輩若是能夠在過上幾百年再隕落的話,師兄您得的這一處福地恐怕就是名副其實。”</br> “知足者常樂,師弟,吾等修行者可要克制七情六欲,不然一旦放縱,迷了心智,便是災(zāi)禍臨身也不自知。”</br> “師兄教訓(xùn)的是。”</br> “雖說只是一處福地雛形,但是對于我而言卻是恰到好處,若是真正的完整福地,我這一點微末修為,可當(dāng)真無法煉化,縱然便是再好,與我而言,又有何益?”</br> “適合的才是最好的。”</br> 風(fēng)秉文若有所思,心中浮現(xiàn)的念頭也徹底明晰。</br> 轟隆隆——</br> 又是一片雷霆落下,無窮的黑暗中迸發(fā)出耀眼刺目的光芒,雷霆轟鳴之間,風(fēng)秉文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隨之震動起來,五官盡失,怎么都感受不到了。</br> 但是很快又是一股果物與五谷混雜的香氣,風(fēng)秉文迅速恢復(fù)了清醒,他的耳中還是在微微嗡鳴,隱隱有雷霆咆哮的余韻在其中回蕩。</br> 浩大威嚴,不可違逆!</br> 風(fēng)秉文望著天劫,心中隱隱有一股驚懼浮現(xiàn),可是很快,伴隨著一聲昂揚激揚的劍吟,那一點畏懼頓時便被粉碎抹消,點滴不存,只有一股激昂的斗志。</br> “師弟你的修為太低了,不若隨師兄我再退遠一些?”</br> 溫和的聲音響起,風(fēng)秉文扭頭便看到了那一位形容古樸的師兄,正看著自己,他的目光就如同他坐下的那頭老黃牛般溫潤。</br> “你若不退的話,我可就要先走了,這稻子師兄的雷劫可太強了,我都有些受不住了。”</br> “多謝師兄,秉文無禮,還未請教師兄的名諱!”</br> 風(fēng)秉文起身,第三次向這位先前從未見過的師兄行禮拜謝,雖說他也老大不小,但是這種被人照顧的滋味,可當(dāng)真不錯。</br> “我俗家名字是張修,道號,清遠。你隨意稱呼即可。”</br> 看到眼前向自己畢恭畢敬行禮的少年郎,坐臥在黃牛背上的道人頓時大笑,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只斗笠,輕輕一托,便讓風(fēng)秉文站直了身子。</br> “清遠師兄!”</br> “莫要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隨我走吧,這天劫其實也沒什么看頭,稍微看一看就差不多就行了。”</br> 清遠道人拉著風(fēng)秉文,上了黃牛背,轉(zhuǎn)身就走。</br> 此時雷劫的中心越發(fā)恐怖了,一道道,一縷縷雷霆猶如天河決堤般從中心處傾瀉而下,將那里的一切都淹沒了毀滅性的氣息激蕩擴散。</br> “那里不是說很安全的嗎?”</br> 風(fēng)秉文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所處的宣稱很是危險的度劫觀賞地。</br> 一道紫青雷霆從那里擦著飛了過去,雖然只是一道格外微弱的電弧,可是其中所逸散的氣息卻令人膽戰(zhàn)心驚。</br> “你也不想一想推演的長老是什么修為,在他們的眼中,只要咱們沒被雷劈死,都算是安全的。”</br> “這……”</br> 風(fēng)秉文張目結(jié)舌。</br> “對了,我還沒問呢,你是誰人的弟子,什么時候入門的?”</br> “回師兄,我是一年前入門的,拜在趙君仙趙道子門下。”</br> “你是趙師兄的弟子?這可不就是差了輩分嗎?”</br> 張修啞然失笑,不過旋即他的面上便露出灑脫之色,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揮,</br> “不過無妨,你這師傅渡劫之后,便是人仙了,你我依舊可以以師兄弟相稱。”</br> “這如何使得?”</br> 說話間,風(fēng)秉文回頭瞥了一眼,那雷劫中心處肆虐的雷霆瀑布。</br> “這有何妨?”</br> 眼前的這位師兄,完美的符合凡俗對仙人的想象,騎牛而行,古樸自然,不拘禮節(jié),衣著隨意。</br> 風(fēng)秉文則是與這位師兄交談之時,心神卻是不自覺的沉浸到了天書之中,畢竟不用應(yīng)付天劫了,他被帶離了雷劫覆蓋的區(qū)域。</br> 姓名:風(fēng)秉文</br> 善功:伍拾肆萬捌仟柒佰陸拾柒(578767)</br> 惡行:壹仟捌佰貳拾陸(1826)</br> 得益於一年的積累,風(fēng)秉文此時的善功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極為夸張的地步,其中最大的貢獻則是源于他父親散盡家業(yè),恩澤邊境百姓,刷新了天書最高的善功記錄。</br> 當(dāng)然最讓風(fēng)秉文感到滿意的是,則是他那始終處于四位數(shù)的惡業(yè),那團淡薄的緋紅火焰,一直都在燃燒,不急不覺得燃燒他的惡業(yè)。</br> 風(fēng)秉文覺得這些惡業(yè)大抵都是應(yīng)在了他收下的那位弟子,還有他開設(shè)的那間私塾上,畢竟教導(dǎo)學(xué)生確實是此生最讓他感覺到折磨的一件事,可以稱得上痛苦。</br> “祈愿:我要一處地仙福地。”</br> 他也沒什么太大的想法,風(fēng)秉文對著天書,許下了他認為樸實無華的愿望。</br> 嗯,毫無意外,除了緋紅色的火焰以外,天書一動不動,對他的天,對他的愿望沒有半分回應(yīng),都不帶理他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