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你管這叫洞府?
“那位老仙人也太小氣了吧!”</br> 金光大道上,風秉文拎著兩根還帶著新鮮濕潤泥土的“野草”,臉上寫滿了嫌棄二字,不是他不知好歹,因為這玩意兒就跟他在風家村時見過的那些野草,沒什么兩樣,無非就是靈氣濃郁了一些。</br> “莫要胡言,這兩株草,你若是拿到了天劍道,可能換回不少好物!”</br> 看到風秉文如此埋汰鎮(zhèn)守長老,趙君仙看不下去了,開口點提了一句。</br> “嗯?”</br> 風秉文反應(yīng)過來,但還是很是疑惑,</br> “劍修會對這兩根草感興趣?”</br> “你試著扯一片葉子下來!”</br> “咦!”</br> 風秉文依言,嘗試了一下,頓時就發(fā)現(xiàn)了玄奇之處,因為在他的拉扯之下,這所謂的野草絲毫沒有斷裂的跡象,即便是他加大了力度,依舊沒有崩斷。</br> “不愧是長在祖師殿旁的野草!”</br> 傾盡全力之下,居然也沒能將一根葉子扯下來的風秉文頓時明白了手中這兩株野草的分量,雖然其所蘊含的靈氣并不充裕,但就這怎么都扯不壞的韌性,就足以被列為仙材了。</br> “好好收起來,你若是缺資糧了,可以拿到外面換,當然,你也可以自己尋法門。”</br> “多謝師傅指點。”</br> “若有空暇,多去山門中的道藏殿逛一逛。”</br> “是。”</br> 風秉文恭敬的答道,隨即他看著腳下那不斷向遠方延伸的金光大道,便又好奇的追問道,</br> “師傅,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br> “領(lǐng)你去補天閣,要一處修行之地,你入山門,自當有一處洞府安身立命!”</br> 趙君仙答道。</br> 風秉文聽聞,頓時大喜,再次拜謝,不得不說,這位師傅認得當真不虧。</br> 不多時,金光破空,落到一處巍峨靈峰上,只見宮闕高臺,亭臺樓閣,隨山勢起伏,廟取橫生,十丈寬的白玉石階一路從山底修到峰頂,廊宇屋檐上,隨處可見靈鳥珍禽,啄毛弄羽。</br> “補天閣”三字匾額橫掛大殿前沿,字跡堂皇大氣,只一眼看去便覺心頭生出一股飄然如仙之感。</br> 趙君仙帶著風秉文落入到正殿門前,便見到一位仙姿飄逸,相貌清癯的中年道士。腳步匆忙的從其中走出,看到趙君仙的面容之后,頓時面露恭敬,行禮長拜,</br> “貧道張真,見過道子,不知道子來此地,有何要事吩咐?”</br> “這是我新收的一徒兒,已入太清殿留名,他對山門中的事物不是很熟悉,我領(lǐng)他來此,為他尋一處修行洞府,你可要為我徒兒尋一處好地。”</br> 趙君仙轉(zhuǎn)身,指著看似與他年齡相仿的風秉文,介紹道。</br> “原來是道子新收的弟子。”</br> 張真一驚,又是畢恭畢敬的向風秉文拱手一輯,風秉文頓時回禮。</br> “張真拜見師兄!”</br> “師兄莫不是喊錯了?我今日方才入門,如何擔得起師兄之稱?”</br> 待會兒還要讓這位道士為他挑選修煉洞府,此時風秉文可不能在他面前托大,雖然有師傅在他旁邊看著,但是萬一他稍微有些念頭不通達呢。</br> “師兄已入太清殿,在殿中留名,便是我太上道真?zhèn)鞯茏樱幢惚任彝砣腴T,也依舊是貧道的師兄!”</br> “真?zhèn)鞯茏樱俊?lt;/br> 風秉文有些驚訝地看向他的師傅。</br> 太上道乃是公認的人族第一道宗,其真?zhèn)鞯茏拥暮鹆浚谕饨缧奘康难壑校墒潜韧瑸樾T十二道宗高出半截。</br> 他這才剛剛被師傅領(lǐng)回來,還沒有半天的功夫,就成了真?zhèn)鞯茏樱@過程格外的簡潔,一路綠燈,連點像樣的考驗都沒有。</br> “你連敗了天劍道子與幽冥道子,你若拿不到我太上道的真?zhèn)鞯茏酉唬阕屘靹Φ琅c幽冥道的臉往哪里擱?”</br> 趙君仙撇了這心中完全沒點數(shù)的弟子一眼,沒好氣的說道。</br> 連敗兩名道子的天驕進了太上道,卻連真?zhèn)鞫疾皇牵@是在打誰的臉?</br> “可是我沒記錯的話,師傅,您好像也是真?zhèn)鞯茏影桑 ?lt;/br> 風秉文面色怪異,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出他感覺怪異的地方。</br> “這你不用擔心,我馬上就要渡劫成仙了,伱到時可在一旁觀摩,汲取經(jīng)驗。”</br> “啊,師傅,您這就要成仙了?”</br> “我已經(jīng)壓制了十年了,已經(jīng)快壓不住了。”</br> 說到此處,趙君仙也不禁皺眉,面色頗為苦惱。</br> “我成仙之后,當執(zhí)掌門中一處福地,擔任仙主,道子之位就此空缺,你到那時就繼任道子之位,在外行走,便代表太上道。”</br> “不是,師傅,這道子的位置是您說了算嗎?不應(yīng)該是我跟其余的真?zhèn)鳎榷份^量一番,然后決勝出最強者,然后擔任嗎?”</br> 風秉文有些好奇,自己這師傅的語氣怎么說的好像是這太上道是他家開的一樣,就算他爹貴為天仙,但是太上道明顯不止一位天仙,可是有三十六洞天呢。</br> “難道師傅您覺得我是同代最強?”</br> 說出這話的時候,風秉文倒也沒有多少心虛,毆打了那么多同輩天驕,他也對自己實力有較為明確的定位。</br> “你在說什么夢話,之所以你能繼任道子,是因為同代真?zhèn)鳠o人會與你相爭!”</br> 聽到風秉文的話,趙君仙沒好氣地罵道。</br> “沒人跟我爭?”</br> 風秉文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沒人跟他爭是什么情況?</br> “在我之前,太上道已經(jīng)有兩代道子之位空缺,無人擔任。”</br> “這是什么情況?”</br> 風秉文眨了眨眼睛,道門第一大宗,人丁凋零到這種程度?不可能啊。</br> “不是因為沒人,而是那些家伙都不想當!”</br> 趙君仙的語氣充滿了無奈。</br> “不想當,為什么不想?”</br> 風秉文不能理解,據(jù)他所知,一派道子所能夠享受到的資源,還所擁有的權(quán)勢地位,都是同代弟子難以想象的。</br> 在尋常門派中,即便是舍命廝殺爭奪的位置,怎么到了太上道這里,就像是燙手山芋一樣,誰都不想要。</br> 兩任道子空缺,這是什么概念?瞧他師傅話語的意思,如果沒有他,這師傅卸任之后,這位置還得空下來。</br> “諸位真?zhèn)鲙熜謳熃悖纺酱蟮溃幌雽r間浪費在這宗門的俗事之中,故此不愿爭奪道子之位!”</br> 在一旁聽著師徒交流的張真神色愈發(fā)恭謹,聽到風秉文的疑惑后,便小心翼翼的回答道。</br> “此事你以后便會知道了!”</br> 趙君仙也不多解釋,只是提出硬性要求,</br> “我退位之后,你必須接任道子之位,除非有人與你爭搶,你才可以放棄。”</br> “好!”</br> 這等好事,雖然不明白其他人為什么會拒絕,但是風秉文此時一口答應(yīng)下來,怎么想都對他沒壞處啊,有什么理由去拒絕呢?</br> “記住你今日之言!”</br> 趙君仙叮囑了一聲,隨后便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張真,</br> “走,帶我這弟子去挑選洞府!”</br> “是。”</br> 趙真領(lǐng)命,起身之后,便朝殿內(nèi)喊到,</br> “梅,蘭,竹,菊!”</br> “老爺!”</br> 四聲清脆軟糯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但見四名粉雕玉琢,好似集天地靈氣而生的道童道女走出,行走之間,清香隱現(xiàn),靈機橫生。</br> “去將輿圖展開,供真?zhèn)鲙熜痔暨x洞府!”</br> “是!”</br> 四名嬌俏可人,或是靈動活潑的道童走入其中,頓時殿內(nèi)便見神光浩蕩,似有山河之景在其中演化。</br> “草木性靈?”</br> 而殿外,風秉文有些驚訝的看著那四名道童,它們所散發(fā)的那股氣機,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他自己可是養(yǎng)了不少。</br> “讓師兄見笑了,這都是我閑暇無聊之間,自己點化的。”</br> 張真的神情略有些得意,顯然不是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閑暇無聊。</br> “此地只有道友一人?”</br> 風秉文這時候才猛然驚覺,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此地雖然宮闕連綿,建筑成片,鳳鳥啼鳴,白鹿喲喲,熱鬧非凡,可是其中卻沒有多少人氣。</br> 連同他與師傅在內(nèi),這座靈秀的險峻山峰居然只有三人,而在那宮闕樓閣中忙碌的,分明都是化形成人的草木靈獸。</br> “前些年倒還有一位宋師弟,只不過在某一日,這位宋師弟突然心血來潮,云游九州去了,就只剩下了我一人此地的事務(wù)需要人來安排,我倒是只能守在此處了,點化這些小家伙,也算是苦中作樂。”</br> 張真無奈露出苦笑。</br> “門中弟子的數(shù)量就這般稀少嗎?”</br> 風秉文只感覺荒謬,這補天閣可是分配洞府的所在,在其他宗派,管理此處的可都是肥得流油的職位,可在這太上道,居然只有一人,還是迫于職責,才不得不留守。</br> “沒辦法,想要拜入太上道,門檻極高,我當年不過修成了三品脈象,能拜入山門,也是僥幸,有些運氣!”</br> 說話間,張真臉上露出慶幸之色。風秉文可是聽得呆了,三品脈象,即便是十二道宗,還是可以隨意挑選的呀,只要再努力一下,獲得真?zhèn)飨唬褪撬角伞?lt;/br> 但是在太上道,居然還有連山門都無法敗入的可能!如此高的門檻,也難怪這太上道的山門內(nèi),人煙如此寂寥。</br> “進去吧,幫你挑好了洞府后,我還有事情要去做呢!”</br> 趙君仙打斷了風秉文與同門師弟之間的閑聊。此時三人已經(jīng)走進了補天閣的正殿之內(nèi),只見宮闕之內(nèi),萬里山河,連綿起伏,無盡大洋,波濤洶涌,卻是一方浩瀚而又廣闊的天地,盡數(shù)顯化于此。</br> “這是?”</br> 風秉文看著眼前,不知縮小了多少的天地之景,眼中有些疑惑,不知其中哪一處是太上道的山門。</br> “師兄,你眼前所見的,便是我太上道山門所轄之處!”</br> 張真頗為熱情的介紹道,時隔多年,他再一次能夠跟人說話了,平常都只能跟自己點化的性靈交流,雖說不至于無聊,但是也總感覺缺了些什么。</br> “這些全都是?”</br> 風秉文有些震驚了。</br> “不全是。”</br> 張真老老實實的回答道,</br> “輿圖沒有全部展開,而且有一部分是不會顯示在上面的,師兄您應(yīng)該懂的?”</br> “嗯,我懂!”</br> 風秉文點頭,一些隱秘所在,自然不會這么隨隨便便的展現(xiàn)在弟子門人眼前,但是這些能夠展示的山門,是否過于遼闊了一些。</br> “師兄,我這就爲你顯出空缺的洞府,你來挑選來挑選!”</br> 也不知是這張真動了什么,只見輿圖之上,大片青紅之光浮現(xiàn),一團團,一片片,連綿逶迤。</br> “這些都是符合師兄您真?zhèn)鞯茏由矸莸亩锤渲斜患t光所覆蓋的洞府說明已經(jīng)有主了,而青光所在的則是空缺的,師兄您可以隨意挑選。”</br> 張真盡職盡責的為風秉文講解,而且還隨手點了幾處洞府位,風秉文繪聲繪色的介紹,其中的特點與其周邊資源的產(chǎn)出。</br> 風秉文默默地看著,一聲不吭,實在是說不出什么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太上道對于洞府的定義,似乎與他的理解并不一樣。</br> 虛假的洞府:面積狹小,少者僅能夠容納十余人,多者不過數(shù)百上千人,開辟于一山又或者是一湖之中。</br> 真實的洞府:以一方山系又或者是一方大湖為核心,方圓數(shù)百乃至上千里,盡為洞府所轄,靈機充沛,開山立派都綽綽有余。</br> “道兄,這些洞府,是不是都太大了?”</br> 風秉文打斷了興致盎然,正在口若懸河的介紹諸多洞府的張真。</br> “額,大嗎?”</br> 張真一愣,他倒是不覺得有什么,甚至稍微思索之下,他還覺得這一味即將擔任下一任道子的師兄,是不是在說反話,</br> “若是不滿意這些的話,我推薦……”</br> “就這一處吧!”</br> 沒等張真的說完,就看到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趙君仙伸手一指,點在于輿圖中的一處,卻是不在陸地上,而是在汪洋之中。</br> “道子,不可,此地已然生出變化!”</br> 張真順著趙君仙的指向一看,頓時面色大變,幫忙阻止,</br> “有何變化?”</br> “有妖物在其中自立為王,開辟妖國,而且不止一位,那里已經(jīng)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