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龍君吃癟
正當風秉文百思不得其解之間,一聲蒼老的大笑自頭頂上方傳來,</br> “哈哈哈,讓圣賢久等了,老夫來也。”</br> 聽到笑聲的風秉文一臉懵逼地抬頭,頓時就看到一位身著白衣,鶴發(fā)童顏,稱得上是仙風道骨的風騷老頭從天空中一步步落下,最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站在他的面前。</br> “通天劍宗,孫思源,字東山,若是圣賢不嫌棄,可喚我……”</br> “等一下。”</br> 當風秉文看到面前這位以弟子晚輩之禮節(jié),向自己拱手的老人,終于忍不住開口制止了,</br> “這位老前輩,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圣賢!”</br> “我認錯人了?”</br> 老人站起身,先看了看周圍頗為雅致的湖光山色,然后再上下打量了一眼,眼中似乎還有些茫然的風秉文,但是當他感受了一下風秉文在無意間逸散出的仙靈氣后,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時也若有所悟。</br> “不,老夫沒有認錯,只是老夫來的時候不是時候。”</br> “呃,前輩,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br> 風秉文不清楚眼前老人的具體修為境界,但是他卻能夠感受到這老人的身體中蘊含的劍意,那是一股必然能夠開山斷江的力量,碾壓此時的他沒有一點問題。</br> 可就是這樣的一位老人,突然蹦噠到他面前不說,還畢恭畢敬地向他行弟子禮,一副以后生晚輩自居的模樣,著實讓他反應不過來。</br> 這都是怎么了?難不成目前的修行界流行裝嫩?</br> “請問,您可是風秉文風公子?”</br> 雖然看出來了眼前的孩童并不是他真正所想要拜訪的圣賢,但是,孫思源依舊非常客氣,將他當做同輩,甚至是長輩來對待。</br> “正是在下,只是當不得前輩公子之稱。”</br> 風秉文此時有些反應過來了,先前拜訪他的那位玄天道真修,大概是因為天書的緣故,所以才會有那么奇怪的表現(xiàn)。</br> 而眼前這一位修為深不可測的老劍修,先前跟他沒有任何交集,此時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口一個圣賢。大概就是因為他被麒麟馱走的影響。</br> 若是這樣的話,眼前這老劍修有這樣的反應也不算奇怪了。</br> 圣賢,這兩個字所代表的不僅僅是強大的力量,還有浩如煙海的知識與望穿千古的卓遠目光,在無盡的絕望與黑暗中,舍棄己身,為族群開辟未來的無私。</br> 講道理,風秉文剛剛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期待他被人誤認成為轉(zhuǎn)世賢者的場景,甚至還幻想過那些親眼看到他被麒麟馱走的鬼神,在聽到他歸來的消息之后,興沖沖的趕過來拜訪他的畫面。</br>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br> 他在那處洞天伏地中成就先天道軀,而后歸來,這一段日子過得非常的平靜,甚至是平靜的過頭了,幾乎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明明他都已經(jīng)在城隍神面前露過面了,也沒有刻意遮掩過自己的存在。</br> 而這樣的平靜,都讓風秉文有些慚愧,覺得他把自己想的太過重要了,以至于幻想,期待那些不切實際的場景。</br> 可是風秉文哪里知曉,當他出來之后,與那尊城隍神碰面不到半刻鐘,大乾皇帝就知曉了他歸來的信息,然后迅速召集三公九卿,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討論一番之后,便下達了嚴令。</br> 不得以任何理由滋擾風秉文,對于任何行跡詭異,在毫無緣由的情況下,妄圖接近轉(zhuǎn)世圣賢的修士,可予以收押,必要情況下,</br> 可就地斬殺。</br> 正是因為這樣堪稱嚴厲的命令,風秉文歸來前后的生活幾乎沒有什么變化,他所期待的,被一群鬼神簇擁在中間狂舔的畫面也就沒有出現(xiàn)。</br> 可是,正當風秉文都已經(jīng)放棄了幻想,老老實實修行的時候,一位仙風道骨的老劍修出現(xiàn)了,那態(tài)度之恭敬,讓風秉文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br> 當然,滿足歸滿足,必要的態(tài)度還是要做出來的,他可不是什么轉(zhuǎn)世圣賢,只是一名普普通通,把天賦的數(shù)值向上拉了一點點的小修士而已。</br> “這有何當不得?”</br> 這老劍修顯得頗為爽快,而導致他這樣的態(tài)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能確認眼前這孩童的身份,絕對是圣賢轉(zhuǎn)世。</br> 這孩子身上那股讓他都感覺自愧不如的仙靈氣,是他夢寐以求的,尋常的仙人轉(zhuǎn)世,他也有幸見過一次,可是那位仙人在同樣的境界,也修不出這種真氣。</br> 所以,肯定是圣賢轉(zhuǎn)世,絕不會錯。</br> 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位圣賢沒有讓自己的記憶復蘇,他不認為圣賢做不到,只是沒有這樣做而已。</br> “如果不是怕被我家的宗主追殺,我倒是想在您身邊,伺候一二。”</br> “這就不用了。”</br> 風秉文也被這近乎阿諛的話給驚了一下,他沒想到這看起來如此端正,甚至劍氣昂然的老劍修,居然能說出這種話。</br> “玩笑而已,風公子莫要見怪,我如今也算是位高權(quán)重了,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br> 孫思源笑了笑,眼前之人雖然是轉(zhuǎn)世圣賢,但不是他想要的狀態(tài),所以,他也干凈利落地從身上掏摸出了一布袋。</br> “我來時匆忙,也沒準備什么。聽聞風公子在尋找一個叫江楊的小邪道,就自作主張的遣弟子一同過去尋找。</br> 倒是恰好撞到了那一縷修羅殘魂復蘇,若是給這殘魂些許時日恢復,他日必能成為一大禍患,不過讓風公子你給料到了,將這危險提前扼殺了。”</br> “?”</br> 聽到眼前這老劍修的一番話,風秉文只感覺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枚大大的問號,這都什么跟什么。</br> “不過我也不知風公子你準備拿著殘魂做什么,所以就收了,當做此番拜見的薄禮,還望不要嫌棄。”</br> 說著,老人將手中的布袋遞給風秉文,風秉文面無表情地接了過去,他自覺的自己不算好演員,所以只能強行裝成面癱給偽裝過去了。</br> “儲物袋!”</br> 那看似不起眼甚至有些埋汰的布袋一入手,風秉文就明白此物的玄妙,正是不知多少散修求而不得的儲物袋。</br> 福至心靈,風秉文的手中一道閃耀五色的仙靈氣迸發(fā),這原本樸實無華,看起來面料極為粗糙的布袋頓時綻放華光,下一刻,華光收斂,復歸原樣。</br> 而風秉文此時也感覺手中似乎多了什么,靈識自然延伸,頓時便窺見了一方飄渺空虛的“氣泡”。</br> “氣泡”并不大,其中的大小也僅僅只是只能將他腳下這座湖心島給裝進去,其中也沒什么此物,只有一枚被煞氣繚繞的紫金鈴,而最讓風秉文矚目的,則是這紫金鈴上方,一尊兇神惡煞,身材魁碩的八臂惡鬼。</br> “這就是我的災劫!”</br> 看到這頭僅僅只有半副身軀的八臂大鬼,風秉文頓時明悟過來。</br> 他這一劫,又讓人給擋了,而且還讓人給裝起來,當做禮物送給他。</br> “這當真是……”</br> 明悟其中緣由的風秉文,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哭笑不得之色。</br> “風公子看來很滿意老夫準備的這份禮物了。”</br> “滿意,自然滿意。”</br> 風秉文此時也不好板著臉,人家可是替他擋了劫,雖然這番近乎于阿諛的作態(tài),大概率是別有所求,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br> “那……”</br> 老劍修看著眉眼間都帶著笑意的孩子,也是身心舒暢,覺得自己此行已然達到了目的,可是正當他準備辭行時,一股驚悸之感浮上心頭。</br> “咦,先生這里居然還有客人,看來席某來得不是時候啊!”</br> 無聲無息之間,這名老劍修便看到了身旁多出了一位儒雅隨和的中年人。</br> “玄庭龍君!”</br> 看到身旁這位龍君,老劍修強忍著化作劍光遁走的沖動,他的修為境界雖然不低,但是距離得道成仙可還有一步,一位與仙人同等的真龍,也只是一爪子的事情。</br> “龍君大人!”</br> 看到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龍君,風秉文的面上也露出了更為真誠的笑容,但是心里也忍不住嘀咕起來,</br> “這怎么都趕到一起了?”</br> “咦,僅僅數(shù)月不見,先生似乎已然脫胎換骨了!”</br> 只是一眼,玄庭龍君席慕青便瞧出了風秉文身上的不凡,他先前便能夠通過風秉文拼湊起來的法相看到他的本尊。</br> 此時面對面了,能看到的自然更……</br> 哼!</br> 龍君發(fā)出一聲悶哼,高大俊朗的身軀猛然震顫,大量葵水精氣逸散,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陰沉下來,雷聲隆隆。</br> “哈哈哈,這龍君,仗著自己化作真龍了,就敢到處亂瞧,也不看看站在他面前的是誰?轉(zhuǎn)世圣賢的底細豈是他能看?”</br> 在真龍的威壓下倍感折磨,但是為了人族的顏面,不愿遁走的老劍修,看到龍君吃鱉的這一幕,在心中就忍不住樂了起來,面上絲毫也瞧不著。</br> “抱歉,是席某失禮了!”</br> 身形都變得有些虛幻不真實的席慕青沖著風秉文拱手致歉。</br> 他察覺到了風秉文身上的仙靈氣,忍不住想要探究,結(jié)果一眼望過去,卻看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抬手一指,朝他點了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