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清算因果
貓娘聽到真人的迷糊發(fā)言,徹底迷糊了,這怎么聽起來像是這位真人非常畏懼那位救了她的恩公一樣。</br> “三年了,你知道本真人親自卜算,甚至請?zhí)煅艿赖哪切├仙窆鞒鍪郑隳愕南侣洌懔硕嗌俅螁幔俊?lt;/br> 張真人忍不住嘆息一聲,懷疑自己養(yǎng)的這只貓兒,是不是因為接連受到了重大打擊,傻掉了,如今怎么這般遲鈍。</br> “如鈺不知,還請真人示下。”</br> 柳如鈺的神情一滯,也有些反應(yīng)過來了。</br> 按照道理來說,她那一日遭劫之后,面前這位真人早就應(yīng)該將她給尋到了,可是她偏偏流落凡俗近三年之久,直到如今,這位真人才找了過來。</br> 顯然,這是極為不正常的。瞧著真人的語氣神態(tài),顯然,對她的喜愛一如往昔,并沒有放棄過她。</br> “我已記不清了,這三年來為了尋你,我這卜算之術(shù),也算是精進了不少,三天一小算,五天一大算。”</br> “我那位恩公有問題?”</br> 柳如鈺徹底反應(yīng)過來。</br> “不是有問題,是大有問題。”</br> 張真人語氣凝重,他是在跑過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出的這般行為有多么不妥。</br> “我的孩子。”</br> 貓娘聞言,頓時有些慌亂起來,因為她想到自己的孩子還留在那里,慌忙起身,一副還要回去的模樣。</br> “稍安勿躁,鎮(zhèn)定一些。不跟我說,你尋回了記憶之后,你連過去三年間的經(jīng)歷給忘去了。”</br> “沒有。”</br> “那便好好的回想一下吧,若論起對那孩子的了解,你可比我更清楚的多。你自己判斷,你的孩兒留在那里,有沒有危險。”</br> “應(yīng)該是沒有。”</br> 回想自己喪失記憶,淪為一只單純母貓的柳如鈺沉默片刻之后,便有些肯定地搖搖頭,語氣中甚至還忍不住透露出些許欣喜來。</br> “我的孩兒還將有大機緣!”</br> “這就對了!”</br> 張真人對此倒也不意外,</br> “依我推測,你這孩兒恐怕還未懷上時,就被算到了。所以你在意外遭劫后,就被那道友給撿去了,甚至我與那些天衍道的老神棍都算不到你的所在,直到你生下孩子之后,我才有所感應(yīng)。”</br> “這般可怕?”</br> 貓娘頓時被嚇了一大跳,這真人說出的話對于她而言,太過恐怖了,有些超乎想象。</br> “比你想象的大抵是有過之而無不及。”</br> 張真人嘆息一聲,他方才就是越想越不對勁,所以這才尋了一個不靠譜的由頭,就想要開溜。</br> “可是我瞧著那恩公也沒有這般恐怖。”</br>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你在他身旁,自然瞧不出恐怖來,我看你還從他那里得了不少好處吧,你身上的妖力都快被化干凈了。”</br> “我這恩公到底是何跟腳?”</br> 貓娘哪里還想不明白,撿到她的風(fēng)秉文根本就是一名擅長推演布局的大能者轉(zhuǎn)世,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被惦記上了。</br> “你問我,我問誰去,反正至少百年,我是不會再踏足著東華洲一步了。”</br> 張真人的語氣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了一股子忌憚。</br> “真人,就是這般原因,您才謊稱說您要煉丹,以此為由頭帶我走了?”</br> “本真人最討厭與那些擅長推演布局的家伙打交道,費心又費力,留在那里,我只覺得道心不安,難以鎮(zhèn)定。”</br> “真人您也怕被算計了?”</br> “我恐怕已經(jīng)被算計了。”</br> 張道煌嘆息一聲,最后又是毫無儀態(tài)地露出一副心痛得要滴血的模樣,</br> “我的赤凰玉符,小貓兒,你可不知道為了將你尋回來,本真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那可是通往一處洞天的通行證啊!”</br> “可這不是你主動送出去的嗎?而且您不是說那只是一處瀕臨崩潰的洞天,您這等境界的修士沒辦法進去!”</br> “我不是散修,更孤家寡人,那一處洞天的確瀕臨破碎,但是我門人弟子數(shù)百,挑幾位合適的人選還不簡單嗎?”</br> “可那也是您主動送出去的,恩公也沒找你要啊!”</br> “你這小貓,我養(yǎng)了你三個甲子,他養(yǎng)了你三年,你這貓爪子就往外拐,我這要不主動送出一份好處,你覺得我走得了嗎?”</br> 張真人振振有詞地質(zhì)問道,雖然覺得心痛,但是此時回想過來,他倒是覺得這決定頗為英明神武。</br> 也不知道那小孩是哪個老怪物轉(zhuǎn)世的,既然能夠讓他跟天衍道那一群神棍在三年間什么都算不出來,那想必今日的拜訪,也是在他的預(yù)料之中。</br> 所以他思索今天必須得出點血,不然恐怕沒那么容易能走掉,于情于理,人家替來養(yǎng)他三年的貓,還接生了,他這位真正的貓主人,總要拿出點寶貝酬謝一二。</br> 而他代入對方的角度,一位擅長推演甚至提前了至少數(shù)百年間的時間,布局轉(zhuǎn)世的老怪物,他這身上到底有什么是能夠入對方法眼的?</br> 這么一番排查下來,毫無疑問,就是那一枚能夠進入一方破碎洞天的赤凰玉符,一處限制境界,卻又存有大量寶物的秘境,簡直就是為那種轉(zhuǎn)世重修的老怪物準備的。</br> “真人,您有沒有考慮過,會不會是你想的太多了?”</br> 貓娘沉默了片刻,即便是內(nèi)心還充斥著喪夫之痛,但是也對自家真人這猶如驚弓之鳥般的操作給秀到了,小心翼翼的問道。</br>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家真人老爺我可是三年都沒有算到你的下落,你跟我說說,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我找不到你?”</br> 張真人毫不猶豫地將貓娘的反問給否決了。風(fēng)秉文身上那轉(zhuǎn)世老怪的標簽,在他的心里給釘死了,不可動搖。</br> 而此時的風(fēng)家大宅中,風(fēng)秉文儼然不知,他在一位道門真修的心中,成了一位精通于算計的陰險老怪模樣,避之唯恐不及。</br> “當(dāng)是我想多了,這道門真修又怎么會畏懼于我,我身上可沒有半點妖魔氣,這靈韻十足的仙靈氣還不夠明顯嗎?”</br> 心里這般想著,風(fēng)秉文抱起地上那只顯得有些焦躁的小貓,手指捏著它的脖頸,幾道仙靈氣就渡了過去。</br> 這只小貓原本在親娘離去之后,還顯得異常焦躁不安,可此時風(fēng)秉文的靈氣送過來后,頓時就老實安分了,沒有半點哭鬧,典型的有奶就是娘。</br> “呀,老爺,您終于回來了,翠花貓呢?”</br> 風(fēng)秉文一進房間,便見兩只花精從他床榻上的被窩里露出腦袋。</br> 這兩只小家伙靈覺倒是敏銳的很,風(fēng)秉文感受到那真修出現(xiàn)時,這兩只花精就鉆進了他的被窩,躲了起來。</br> “走了,剛剛那位就是翠花原本的主人,剛剛上門是要把她給領(lǐng)回去。”</br> “奧,這就走了呀!”</br> “翠花原來是有老爺?shù)摹!?lt;/br> “我們只有老爺一個人。”</br> “呀,好開心啊,以后沒有貓跟我搶老爺?shù)男乜诹耍 ?lt;/br> 原本熟悉的貓離去,兩只小花精在傷感了一會兒之后,便有些沒心沒肺的歡呼起來,特別是喜歡睡在風(fēng)秉文胸口上的小白芍蘇雅。</br> 喵~</br> 這時,一聲貓叫聲響起,兩只正在歡呼慶祝的小花精身形一僵,扭頭看去,便看到小老爺?shù)氖职驼粕希恢恍⌒〉呢垉禾匠鲱^來,灼目的黃金瞳盯著它們,其中滿是躍躍欲試之色。</br> “呀,好可怕,老爺,這只小貓怎么沒有跟著她娘一起走?”</br> 兩只小花精被嚇得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br> “他娘覺得由我養(yǎng)比較好,所以就讓留下來了。”</br> 風(fēng)秉文隨口道,看到手里這只貓,似乎還想對他養(yǎng)的花精圖謀不軌,于是他便加大了手中靈氣的輸出量,短短片刻,便輕車熟路地將這只小貓給灌暈了。</br> “他睡著了。”</br> “沒事了。”</br> 看到一動不動的小黑貓,兩只小花精又不抖了,甚至還敢湊上去,在那只小貓的身上蹦跶,風(fēng)秉文自然是沒工夫理會她們,任由她們自娛自樂。</br> “天書!”</br> 億萬毫光綻放,在一陣嘩啦啦的翻頁聲中,便顯露出了其中風(fēng)秉文想要的內(nèi)容。</br> 姓名:風(fēng)秉文</br> 善功:壹萬陸仟柒佰貳拾捌(16728)</br> 惡行:貳仟捌佰陸拾伍(2865)</br> 這是他此時此刻看到的善功與惡行的數(shù)值,但是這數(shù)值并不是固定的,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這數(shù)值變會自動出現(xiàn)變化。</br> 他被麒麟帶走,進入仙葫中承接因果,獲得先天道體時,他在天書上的善功惡行就沒停下來過,一直都在增長。</br> 雖然善功的數(shù)量依舊穩(wěn)穩(wěn)壓過惡行,但是這比例的變化卻不小。他沒有記錯的話,在他許愿之后,當(dāng)時的善功與惡行比例在十,如今已經(jīng)跌到了五。</br> 雖然也還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但是這樣的變化,在風(fēng)秉文眼中,就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預(yù)兆——惡行一旦超過了善功,便會自行燃燒,化作災(zāi)劫降下。</br> “也該處理一下了!”</br> “天書,祈愿:顯示每一道善功惡行增長來源!顯化每一位與我有因果牽連之人的善功惡行!”</br> 風(fēng)秉文一連許下了兩道愿望,他準備清理一下可能存在的隱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