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什么叫神兵?
云澤州,地如其名,十步一泉,百步一河,大澤遍布,水霧迷蒙,此州最富盛名的水澤名曰玄庭,這是在大乾境內(nèi)都能排上前三的大湖,盛名廣傳。</br> 這大州上縱橫交錯,在大地上奔騰的河川,與隨處可見的湖泊,讓此州蔥郁碧綠,生機(jī)勃勃。</br> 高山蒼茫,巍峨聳立,古木參天,成片的瀑布自山間垂落,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這些瀑布在大地上沖出了遼闊又肥沃的平原,除去眾多水族外,亦能讓萬物生靈在此地繁衍,其中又以人族為最。</br> 轟隆隆——</br> 耀眼而密集的雷霆在云澤州的天空上交錯,將陰沉厚重的雷云分割成千百塊,呼嘯的狂風(fēng)卷席驟雨,有兇鳥的啼鳴在這處龍蛇之地上空響起。</br> 嚦!</br> 這是讓水澤潛伏,實力低微的龍蛇忍不住顫栗的聲音,以龍蛇為食的兇禽在彰顯自己的力量,展現(xiàn)自己的存在。</br> 展翼超過五十丈的金翅在空中掠過,強(qiáng)橫的妖軀在極致的速度加持下,掀起的狂瀾讓雨水都未觸及,便被粉碎成霧氣。</br> “哈哈哈,此地的水府龍宮是連一條像樣的蛟龍都派不出來嗎?居然是一條偽龍率先找上我!”</br> 在云雨間縱橫的金光發(fā)出狂傲的譏諷,那充滿著桀驁與霸道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不少于山水間蟄伏的龍蛇聞言,先是不禁顫栗,而后便是憤懣,怒火洶涌。</br> 可即便是這頭兇禽如此囂張,卻也沒有一條像樣的龍蛇能夠站出來,鎮(zhèn)殺這一頭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金翅大鵬鳥。</br> 因為云庭龍君要渡劫的緣故,這方圓千里,稍微有些實力的龍族,都趕去水府龍宮,為其護(hù)道去了。</br> 而玄庭龍君為了避免走水時惹下滔天業(yè)力,即便是時機(jī)已至,也仍舊按耐不動,據(jù)稱要堅持三日之久,有不少龍族為了緩解龍君的壓力,正在幫其抗雷。</br> 再加上這頭看似囂張的兇禽選擇肆虐的位置,距離那水府龍宮有三百里之遙,所以,這頭兇鳥才能在這水澤之地肆意吞吃大蛇,無實力強(qiáng)橫的老蛟出來阻攔。</br> “真是貽笑大方!”</br> 鐺~</br> 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金屬交擊聲,金色的火花如泉涌般從天空中墜落,狂暴的力量化作環(huán)形涌向四方,就連那連綿黑云都被沖開了一道直徑數(shù)百丈的空洞。</br> 陽光從至高天穹中灑下,落在一座被暴雨沖刷了許久的巍峨高山上,而那陽光的中央,便是一位手持方天畫戟,身披赤甲,額生龍角的威武戰(zhàn)將。</br> “不打了,沒意思!”</br> 那一道在云雨間穿梭,其速如光,不負(fù)天下極速之名的金光,落到另一處高山的山尖,化作一名英武青年,背負(fù)雙手,與那有明顯龍族特征的戰(zhàn)將遙遙相對。</br> “沒意思?是打不過吧!”</br> 風(fēng)秉文凝視對面那金發(fā)披散,眸光犀利的大鵬鳥,這兇名遠(yuǎn)播的神禽,哪怕是血脈不純,可化作人形也是英武不凡,非尋常凡俗所能比擬。</br> “那只手就別往背后躲了,我看到了。”</br> “哼!”</br> 風(fēng)秉文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了,讓這金色大鵬鳥所化的青年面色瞬間陰沉下來,他背在背后的手掌放下,可以看到有絲絲縷縷綻放著曦光的金血在流淌,將要滴落。</br> “不過倚仗兵器之利。”</br> “我有這等鋒利的神兵,你有嗎?”</br> 聽著這飽含酸意的話,風(fēng)秉文哈哈大笑,順勢把那手中沾染了幾縷金血的戰(zhàn)戟往上一遞,似乎是在顯擺。</br> “我修有萬劫不滅的天鵬之軀!”</br> 這金翅鵬鳥面色冷硬,尋常法器哪經(jīng)受得了他的力氣摧殘,再加上他的出身特殊,到如今也沒有尋到稱手的兵器。</br> “先把你的血止住再說大話吧!”</br> 風(fēng)秉文冷笑,繼續(xù)嘲諷。</br> “不過傷了我的皮毛,你也能這么得意?”</br> 金發(fā)好似陽光般燦爛的青年臉色卻是陰云密布,他伸出手掌往淌血的胳膊上用力一抹,那滴落的金血不見,整條胳膊恢復(fù)如初,一點都看不出受傷的樣子。</br> “若非我主動近身,你連我的毛都碰不到。”</br> “可是,你近身了也沒碰到我呀,倒是被我這神兵砍了幾下!”</br> 龍將面色淡漠,絲毫不因這鵬鳥的言語所動。</br> 實際他確實拿這鵬鳥沒辦法——如果這鳥一心想逃,根本就逮不到。</br> 他如今也只是拉仇恨,將這只鳥要引到特定的位置,只要落入牢籠,任憑他飛得再快也無用,只能任由宰割。</br> “若沒有神兵護(hù)持,我早就撕了你,區(qū)區(qū)偽龍,也敢猖狂。”</br> “區(qū)區(qū)雜毛鳥,囂張什么?”</br> 風(fēng)秉文似乎被這言語激怒,握住手中的戰(zhàn)戟往天上一舉,這一柄本就是為龍族所鍛造的神兵頓時勾連天象。</br> 噼里啪啦!</br> 云層中涌動的雷霆,瞬間密集了數(shù)十上百倍,而后不給反應(yīng)的時間,這狂暴的雷霆都隨著那傾瀉的暴雨落下。</br> 一時之間,風(fēng)秉文所立,周身方圓千丈之地,雷蛇狂舞,電弧飆飛,這里變成了一方由雷霆構(gòu)建的煉獄,尋常大妖落入其中,瞬間便會化作焦炭。</br> “這點兒雷霆也想傷我,你還是好好修煉一下雷法吧,頂著龍族的面目在外行走,未免也太丟了龍族的臉,你這家伙,莫非是此地龍宮招的贅婿,真是廢物!”</br> 可是在這狂暴雷瀑下,卻看到一只鵬鳥舒展著雙翼,就像是沐浴般,迎接傾瀉而下的雷霆,渾身如黃金澆鑄而成的羽翼,在這雷霆的轟擊下,居然更顯得光亮。</br> “果真是妖王!”</br> 風(fēng)秉文的目光凝重,他都還沒有開始修行,雷法自然稀爛,只是憑借手中的大戟,還有龍珠中蘊含的力量,直接簡單粗暴的引發(fā)落雷而已,以大欺小,以強(qiáng)凌弱,碾壓普通妖魔還是沒什么問題,可是碰上這等跟腳不凡的兇物,就沒什么用處了。</br> “拿來吧,這一等神兵落到你的手中,當(dāng)真是白壁蒙塵,太浪費了。”</br> 狂暴的妖力轟開了漫天雷雨,張開雙翼的大妖撲向風(fēng)秉文,但目標(biāo)卻是直指被風(fēng)秉文揮動的大戟。</br> “癡心妄想!”</br> 風(fēng)秉文冷笑,心神在一次放松,他手上被赤色神光籠罩的大戟顫抖起來。</br> 不是恐懼,不是被震懾,而是興奮,興奮能夠再一次能夠痛飲金鵬之血,先前風(fēng)秉文手持其擊殺的那些妖魔,實在是提不起它的興致,甚至若不是已經(jīng)認(rèn)主了,它都想直接飛走。</br> 錚~</br> 神兵顫鳴,來自上古戰(zhàn)場的煞氣洶涌彌漫,那恐怖的兇威,即便從尸山血海中廝殺血斗,崛起到今天這一步的大鵬鳥也忍不住僵了一瞬。</br> “神兵通靈!”</br> 被那煞氣裹挾,就連那天下無雙的遁術(shù)都不禁受到了影響,這大鵬鳥閃到一邊,閃那一雙閃爍著攝人兇光的眼瞳中,又驚又喜,但同時也有些許畏懼。</br> “斬!”</br> 此時的風(fēng)秉文任由這一桿開始復(fù)蘇的神兵自由發(fā)揮,他只負(fù)責(zé)提供源源不絕的龍力,畢竟他可沒有跟這等神禽廝殺搏斗的經(jīng)驗,專業(yè)的事情就應(yīng)該讓專業(yè)的神兵來干。</br> “你這家伙,是器奴不成?”</br> 同一時刻,那金翅鵬鳥發(fā)出了尖銳到變形的嘶吼,眼前這家伙的氣勢完全變了,攻擊的方式同樣也發(fā)生變化,他毫不懷疑,此時再敢近身,不留下點什么,休想脫身。m.</br> “該死!”</br> 金翅鵬鳥所化成的金光在空中輾轉(zhuǎn)騰挪,幾乎就是在他閃過的下一瞬,他所停留的那一處,便會被一道鋒利到直指神魂的勁氣貫穿。</br> “那桿神兵斬過我族先祖!”</br> 當(dāng)又一道鋒銳之氣擦著身體劃過,斬下了十幾根錚錚而鳴的羽毛時,這只金色鵬鳥便無比肯定地下了如此結(jié)論。</br> 他以天鵬遁法在空中飛過,其軌跡幾乎被完全預(yù)判,有些攻擊就像是專門在那里等著他似的,若非他反應(yīng)及時,甚至拼著軀體受損,恐怕會直接撞上去。</br> 這就算是同樣修行了天鵬遁法的同族都不應(yīng)該有這種離譜的預(yù)判,更別說對面還是披著一層龍皮的偽龍。</br> 如今就只有一種解釋,那一桿神兵,曾經(jīng)被一位大能者握持,與修為極強(qiáng)的金翅鵬鳥廝殺過,甚至于,不止一只大鵬鳥殞命在其戟刃之下,以至于留下了極深的烙印。</br> “不能與這器奴糾纏,這恐怕就是水府龍宮派來斬我的,現(xiàn)在還不是那龍君走水之時,不能暴露手段了,先走為妙。”</br> 僅僅只是纏斗了半刻鐘,哪怕已經(jīng)將距離拉開了十余里,可是金翅鵬鳥仍就躲不開身后那哈哈狂笑的龍將追擊,他手中大戟斬出的鋒銳之氣,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往他的身上斬。</br> 嚦!</br> 狂暴妖氣在天穹中翻滾,那原本還試圖躲閃的金光,此時以一往無前之勢向著遠(yuǎn)離身后那赤甲龍將的方向逃離。</br> “無膽鼠輩,有種便站下與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br> “無恥器奴,不過仗著神兵逞兇,我已記住你的神魂氣息,等你失了神兵,我必去尋你本尊,將你生吞活剝了,看你那時能否還有如今的氣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