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城隍求助
“死!”</br> 隨著屹立于云端上的龍將怒喝,那本就在那陰云中游走的雷霆閃電,就像是得到了君王的號令。</br> 千百道雷霆齊齊從天空中落下,劈向下方那時卷時舒的妖云,其中妄圖劫掠百姓,享受人族血食的大妖頓時大驚,滿是惶恐。</br> 凡妖魔之屬,又有哪個不畏懼雷霆?</br> 就算是那操弄云雨,可以號令雷霆的蛟龍之屬,真若是劫數(shù)加身,面對那煌煌天威,不一樣是九死一生。</br> “上神饒命啊!”</br> 雷霆之下,那身形佝僂的大妖討?zhàn)垼娠L(fēng)秉文哪聽得見它的嚎叫,滾滾天雷下,百十道雷霆便將縈繞在它身周的腥臭妖云劈了個一干二凈。</br> 剩余的雷霆一股腦地就落到了它的身上,任憑這妖魔耗費(fèi)數(shù)百年的時間鍛造的妖軀多么強(qiáng)橫,縱是鋼筋鐵骨,也在這天雷之下,化作焦黑碳渣。</br> 一股難聞的血肉焦糊味在暴雨中隨風(fēng)飄散,這大妖在空中搖晃了幾下,便向下墜落,其下方的凡俗百姓早就很有眼力見地避開了,讓出了好大一塊空地,任由這數(shù)丈高大的妖魔落到地上,濺起一片泥水。</br> 也在這時,離得近的百姓看清楚了這妖魔的本相是什么,雖然看似人形,但是背上好大的龜甲暴露出了它的跟腳。</br> “我還以為是什么大妖怪,原來是一只成了精的綠毛龜!”</br> “長得好丑啊!”</br> “這家伙也真是不知羞,連龜殼都沒化去,還敢自稱綠毛老祖。”</br> “不知所謂。”</br> “這綠毛龜死沒死?沒死的話,我們趕緊上去補(bǔ)幾劍。”</br> 百姓們瞧著熱鬧,縱然是身心疲憊,但是見了這等天神降妖的志怪軼事,也都是興奮不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br> 而那幾名連施展道法的機(jī)會都沒有的年輕道士也湊了上去,尋思著要不要上去來兩劍,到時候回了山門也有吹噓的名頭。</br> 吾等與天神共斬大妖!</br> “爾等休要無禮,那前輩還在天上看著呢,這大妖若是還活著,這天雷早就劈下來了,肯定是死透了。”</br> 一位機(jī)靈點(diǎn)的道士抬頭悄悄往頂上看了一眼,那分開的云層中,屹立于頂端的神將是如此威嚴(yán)耀眼,讓他都不敢多瞧,連忙扯了扯身旁同門的袖子。</br> “那位大前輩還沒走呢。”</br> “走了,走了。”</br> “欸,前輩走了。”</br> “這具妖尸,前輩不要了?”</br> 這幾名年輕的道士有些懵逼,他們抬頭望著天空,那剛剛還被撕開的濃厚云層又合攏了,潑瓢大雨下,哪還有剛剛那一位揮戟落下千百雷霆的神將影子。</br> “應(yīng)該是不要了吧,人都已經(jīng)走了。”</br> “這意思是,我們可以拿?”</br> “不拿的話,就扔在這里?太浪費(fèi)了吧!”</br> “諸位師兄,小的認(rèn)為這應(yīng)當(dāng)是那前輩神通廣大,看不上這小妖身上的零落,所以就是賞給我們了。”</br> “是極是極,我認(rèn)為小師弟說得有道理,那位大前輩應(yīng)當(dāng)是看不上這綠毛龜,連伸手取一下都覺得費(fèi)勁,所以就扔在這里,應(yīng)當(dāng)是同意我們?nèi)∮谩!?lt;/br> “這位前輩畢竟不是師門長輩,我們這么拿了是不是不大好?”</br> “這有何不好?我輩都是修行中人,這位前輩救人族于危難之中,品性高潔,此番舉動必然是有過計(jì)較。”</br> “師弟莫要想太多,你可知長輩所賜不得推辭的道理?”</br> “雖然不是師門長輩,但此番恩情,吾等銘記在心便是,日后若有機(jī)會,定要報(bào)答。”</br> “少胡吹大氣了,這位前輩都已經(jīng)能夠號令雷霆了,我們才剛剛過了引氣吐納這一關(guān),剛剛開始修行。”</br> “將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zhǔn)呢。”</br> 其中一名年輕的道士聞言,眼中充滿了朝氣與昂揚(yáng)的斗志,這一次出門歷練,他終于見到了大修士所擁有的神通,讓他堅(jiān)定了求道的決心。</br> “別說廢話了,趕緊處理掉這龜妖,這周圍窺視的小妖小怪可不少,不要放松了警惕,讓妖物害了凡人性命。”</br> 在一旁的山林間,一群小妖精,面面相覷,它們親眼目睹到那張口就能夠?qū)⑺鼈兺坛缘拇笱换罨钆溃F(xiàn)在更是毫無尊嚴(yán)地被一群小道士分尸。</br> “各位兄弟,我突然不想吃人了,我剛剛才想起來,我應(yīng)該是吃草的,我的修行應(yīng)該當(dāng)是吞吐日精月華,而不是滿嘴葷腥。”m.</br> 一頭狼妖人立而起,那兩只化形還不完全的爪子搭在一起,學(xué)著江湖俠客拱手抱拳的姿勢,語氣鄭重。</br> “我覺得大哥說的有道理,一念之差,差點(diǎn)誤入正途,不過此時及時回轉(zhuǎn)也不算晚,大哥,小弟愿追隨您入山清修。”</br> 一頭狐貍舉起了爪子。</br> “你們這兩個慫炮,不敢吃人了就直說,裝什么裝?”</br> “咋地?你還想吃人呢,那可就別怪兄弟們跟你撇清關(guān)系了。”</br> “放屁,誰想吃人?人肉又有什么好吃的,我早就聽說了,人肉酸得很,不好吃。”</br> “你不是之前嚷嚷著要逮幾個活人?”</br> “這不是沒嘗過,好奇嘛”</br> “那現(xiàn)在怎么不好奇了?”</br> “怕死。”</br> “真實(shí)誠,老六,就沖你這實(shí)誠,咱們還能繼續(xù)當(dāng)兄弟。”</br> “呸。”</br> 與此同時,僅僅只是半只腳跨過修行門檻,但卻已經(jīng)被人當(dāng)成修行界大前輩的風(fēng)秉文在空中疾行,絲毫不介意自己被一群小道士議論,更不介意這一群修真萌新瓜分他擊殺的大妖尸骸。</br> 他又不是缺心眼,一具修行了數(shù)百年的大妖尸骸,即便是不清楚具體價值,那想必也是極為珍惜。雖然他也用不上,但是也可以收起來拿去換別的。</br> 但風(fēng)秉文還是沒收起來,主要原因嘛,還是如今的他闊氣了,看不上這一點(diǎn)破爛零碎,他也檢查過了,那大妖一口一個老祖,但實(shí)際上最值錢的就是背上龜殼,但是那玩意,真的沒什么用。</br> 姓名:風(fēng)秉文</br> 善功:伍萬柒仟陸佰(57600)</br> 惡行:貳仟壹佰柒拾伍(2175)</br> 五萬七的善功,風(fēng)秉文從來都沒有這么闊過,有了這份積累,那些破爛貨,自然是瞧不上眼了,隨手就賞給了那些小萌新。</br> 當(dāng)然,還有一原因,那就是放長線釣大魚。雖然這一次人道遭逢大劫,短短時間他就已經(jīng)積攢了如此數(shù)量的善功,但像這樣的人道大劫,百年都不一定有一次。</br> 所以,為了日后的修行,他必須早做打算。但凡與他有因果牽連者,特別是那些因他的影響而被改變了命運(yùn)的生靈,其一舉一動都會帶為他帶來不同比例的善功或者是惡業(yè)。</br> 正是因?yàn)楸е蘸竽軌蛱芍粍樱寄軌驖q善功的咸魚念頭,所以風(fēng)秉文才如此大方的當(dāng)一回善財(cái)童子,只是單純地?cái)匮В皇杖∑溲 ?lt;/br> 拿了他風(fēng)秉文的東西,那就算是與他結(jié)下因果,若是因此而一飛沖天,那就更妙了。</br> 這便是所謂的廣結(jié)善緣。</br> 這些與他結(jié)下因果的修士,也不需要他們?nèi)蘸髶碛卸嗝锤邚?qiáng)的修為,只要能夠秉持修行,日行一善,對他而言,便是無量善功。</br> 若是有人意外入魔,給他帶來了惡果,那也好說,斬了便是。將惡人殺光了,就只剩下好人了,那時候就是業(yè)力不加身。</br> “要抓緊時間了。”</br> 規(guī)劃日后的修行,風(fēng)秉文腳下涌動的云霧更加快了幾分,綻放電光的龍瞳巡視這片幾乎快要被浸到水里的大地,搜尋著可能出現(xiàn)的食人妖魔。</br> 救助落難百姓,除了有大量的善功以外,惡業(yè)同樣也有。而斬殺那些妄圖要以人作為柴薪,增進(jìn)修為的妖魔,就簡單純粹很多了。</br> 大規(guī)模救助平民百姓,必然會救到一些地痞惡霸之流。但斬殺食人妖魔,那就只有善功入賬,而無業(yè)力加身。</br> 因此,相比之下,風(fēng)秉文更喜歡揮動方天戟,引下漫天雷霆,誅妖除魔。</br> “風(fēng)神將!還請留步!”</br> 這時,御雷而行的風(fēng)秉文聽到了呼喊聲,他頓時停下,便見一道明黃神光自大地上升騰,擊穿雷云后,落在他的身前,凝結(jié)成一尊身著赤袍,手持笏板的神靈。</br> “原來是城隍大人,不知可有事情需要幫忙?”</br> 熟悉的檀香味在云間涌動,風(fēng)秉文面色一喜,沒有絲毫惱怒之色。</br> 短短一天下來,他也基本了解了洞庭湖周邊的大致情況,這片地區(qū)人煙稠密,也就代表香火鼎盛,神道昌隆。</br> 這一次朝廷組織千萬人口遷徙,雖然極為倉促,但畢竟是主動實(shí)行的計(jì)劃,雖然免不了有騷亂,但在整體的大局上卻沒有什么大的亂子,絕大多數(shù)情況都在掌控之中。</br> 包括妖魔趁勢作亂也在預(yù)料中,陽間官服與陰界鬼神同時聯(lián)手,鎮(zhèn)壓那些自以為可以渾水摸魚的魑魅魍魎之色。</br> 也正是因此,這一天下來,風(fēng)秉文雖然殺了不少,可以稱之為大妖的家伙,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夠?qū)λ斐赏{的。</br> 沒別的原因,真正的大家伙根本就不露面,人家眼睛又不瞎,人間王朝掌控住了局面,又怎么會出來蹦噠作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