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束了相比溫馨反而更顯吵鬧的家庭聚餐之后，早就跟老爹打過招呼的勞墨，便立刻坐上了杰森開來的那輛舊車，畢竟出呂組只是在扭腰的勢力比較小，如果對方還想著要回過頭來進行報復，那么他從冷兵器俱樂部那邊借來的車輛，很容易就會被追查到部分信息。
    運氣比較差的話，等那輛車還回去以后，近期俱樂部里某個需要出門公干的家伙，搞不好就會在某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被突然截下。
    至于之后是會被莫名打傷送進醫(yī)院，還是當場就被人直接綁回去審問，那就要看出呂組對襲擊他們的人到底有多么重視了。
    只是考慮到這次麻煩的源頭，應該就是來自不知為何暴露了神異效果的護身符，勞墨感覺自己最好還是先好做好最壞的打算為妙，而比起事后該如何想辦法說服艾伯特報廢一輛車，還不如直接麻煩明顯已經(jīng)猜到些什么，提前便做好了充分準備的杰森。
    “現(xiàn)在車里就我們兩個人了，說說看吧，兄弟，這回霓虹人是因為什么惹到你了？”半路上杰森的模樣看上去有些雀躍，“我想你肯定不會單純因為在路上吵架，或者是一些歷史方面的原因，就突然開始針對那些霓虹人……聽說那個什么出呂組，在他們老家的勢力還挺大哈？”
    晚飯吃太多現(xiàn)在有些困倦，正癱在副駕駛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的勞墨，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對杰森如實相告：“說起來因為毒蝎的那攤子爛事，原本很快就能給卡爾刻好的印章，還有你想換個樣式的桃符，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交貨……”
    “……厚禮謝特，霓虹人到底是怎么開始對你那些積壓商品產(chǎn)生興趣的？”表情一下就鄭重了許多的杰森顯然沒有想到，在體力藥劑暴雷之后這還沒有過去幾天，自家兄弟都光明正大售賣了好久的護身符，居然又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其實勞墨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解釋過什么加血、加防或是加抗性的效果，所以杰森至今也不清楚，那些被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木制品具體都有什么用途，他最多就是在當年高中畢業(yè)準備外出闖蕩的之前，從兄弟手上接過了幾個能保平安的自制護身符。
    只是杰森玩車這么些年下來，正好也一直沒有出過太大的事故，也就讓他順理成章的認為，這其中沒準就有勞墨那些護身符的功勞。
    雖然這個推導的過程明顯有很大問題，但最終得出的結論卻與真相非常接近，所以哪怕勞墨在相關話題上一直都有些言語不詳，杰森也能立刻領會到這件事的嚴重程度。
    “誰知道呢？今天晚上我就是想去查清楚這個問題。”對此勞墨也感到有些頭疼，“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還是上午有個警察突然上門找我調查取證，我才知道那些原本都要在店里堆積成山的玩意兒，居然轉眼就變得如此搶手……之前我那家店還沒有被砸的時候，怎么就沒有碰到這種好事？”
    “好事？我現(xiàn)在突然感覺，你決定改行開飯店是個非常明智的主意了。”對于這個想法杰森可不想茍同，“兄弟，毒蝎和出呂組畢竟都是黑幫，他們肯定不會客客氣氣去找你做生意，我想不管是哪邊先找上你，現(xiàn)在的結果恐怕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這個顯而易見的道理勞墨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多少還是想幻想一下，當初已經(jīng)茍延殘喘了好久的護身符生意一旦火爆起來，那到底會變成個什么樣的壯觀場面。
    當然了，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護身符奧妙之處的出呂組，在做法上肯定跟看上了體力藥劑的毒蝎有所不同，至少他們找不到自己的情況下，肯定會選擇先破門把店里的貨物給一掃而空……等等。
    想到這里勞墨直接就是一個激靈，說起來柜臺后面還有一些沒有被他擺在外面的護身符，而那些玩意兒上附帶的詞綴可是一個比一個離譜。
    比如大型護身符上的“尖銳”詞綴，可是能在添加從21到48點不等的攻擊準確率同時，還增幅最低4點最高6點的最大傷害，更不用說那些最高能達到十幾點的冰凍、火焰?zhèn)Γ碗S便一下就會要人大半條命的閃電、毒素傷害了。
    勞墨也知道帶著這類詞綴的任何物品都相當危險，通常都是做完把玩一下就會盡快銷毀，可過去長時間的平靜生活難免讓他心存僥幸，所以后來在做出一些滿變量的護身符時……勞墨還專門挑了幾個比較順眼的，隨手扔到了抽屜深處用來壓箱底。
    至于那些零零碎碎詞綴不算特別危險的護身符，像是什么“最大傷害+1”或是“最小傷害+1”，被勞墨丟進抽屜里的就更多了。
    這也是在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繁瑣的事情勞墨做太多了，結果由于一直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他也就慢慢變得追求起效率來，畢竟多攢護身符再放到一起破壞，怎么看都比做一個拆一個方便。
    其實就算是碰到有小偷上門，估計也沒有誰會特意拿一堆木制品帶走，更何況勞墨的生意本來就比較慘淡，但凡有點腦子和眼光的賊，在踩點時恐怕都不會看上他的那家店。
    可這要換成現(xiàn)在的出呂組上門，那幫放著錢都不撿卻特意要護身符的家伙，指不定當場就會把勞墨的店鋪給搬空，而放在柜臺里面的那點精品肯定也難以幸免……
    也就是說，如果當初是出呂組先于毒蝎來找麻煩，那勞墨恐怕到現(xiàn)在都還要為善后的事情焦頭爛額，畢竟體力藥劑只要掐斷銷售源頭，等到已經(jīng)賣出去的那些被喝完就能一了百了，可護身符這個東西甚至連耐久度都沒有，不被刻意破壞就能一直使用下去，想要完全回收需要花費的功夫肯定不會少。
    “這么算起來，我特么還得反過去謝謝毒蝎？”在心里默默倒騰了一會兒后，有些繃不住的勞墨脫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沃特？”杰森可沒有想到勞墨還有這樣一番心路歷程，“兄弟，你沒事吧？毒蝎的那幫混蛋，可是直接放火燒了你的店鋪啊！”
    “就是放火燒掉了才……哎，總之你說得對，我改行開飯店還真就是有點歪打正著了，至于護身符那邊現(xiàn)在還得從長計議……”勞墨過去出售的護身符主要是防護屬性，而那些能讓佩戴者變成人形兇器的玩意兒，又實在是不好對杰森解釋，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辭。
    好在杰森很快便自己想通了，他也覺得東西被燒總好過東西被偷，而勞墨從毒蝎那邊撈了一筆的事情在游蕩者內(nèi)部又不是什么秘密，起碼從收益上看他完全不算吃虧。
    只是隨后杰森的注意力，倒是直接轉到了另一個方向上：“兄弟，要不是你主動提起來我差點都忘了，當時我給卡爾購置的員工福利，可是先交了錢的……停業(yè)歸停業(yè)，已經(jīng)談妥的生意你可不能直接賴掉啊？”
    “……今天晚上我就加班。”勞墨突然感覺自己最近真是一刻也不得清閑，“到時候記得帶上你要換的舊桃符，正好前兩天喬剛把新的設計圖交給我。”
    其實勞墨也不是想要直接放棄護身符的生意，畢竟制作這玩意兒算是他平時獲取經(jīng)驗最輕松的一種手段了，不過出呂組的事情好歹是個警示，為了防止后續(xù)再鬧出什么亂子，至少這門買賣以后肯定不能再明目張膽下去了。
    唯一的問題在于，將體力藥劑改成借助餐飲的方式進行售賣，在囊括了其他藥水后甚至還算是進行了產(chǎn)業(yè)升級，而基于合理攜帶方法才能起效的護身符，不管怎么看都難以改頭換面。
    不過解決這件問題倒也不急于一時，就算等到店鋪那邊修繕好了，勞墨最近恐怕也抽不出多少時間。
    “其實卡爾也沒那么急，兄弟，至少你用不著專門為這點小事熬夜……對了，你剛才說有今天居然條子上門？這還真是難得一見，他們是要找你作什么證？”
    “只是一點街頭沖突……現(xiàn)在想起來還真有點奇怪，其中除了出呂組的行為明顯有些奇怪，那好像也不是個什么大案子啊？好好的警察費那么大力氣找我做什么……”
    “哈，這個我倒是有經(jīng)驗——還記得我跟卡爾被條子……”
    之后杰森便地向勞墨分享了自己上回被警方冤枉的經(jīng)歷，并表示這很可能又是部分閑到蛋疼的條子開始捕風捉影，不過至少上次毒蝎就是因此才直接暴露，而這回蹦出來的則是出呂組。
    可勞墨總覺得這番理論好像過于牽強附會，只是他作為一名良好市民實在缺少跟警方打交道的經(jīng)驗，當時能板著臉否認那些對自己不利的說辭，就算得上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而杰森似乎也只是在借著這個話題閑聊，等勞墨將今天上午在家里的遭遇全盤托出后，他們就沒有繼續(xù)深入探討警方的目的了。
    之后兩人干脆聊起了最近身邊發(fā)生的事情，像是杰森就說卡爾的出現(xiàn)讓他輕松了不少，而勞墨則表示自己馬上就要跟艾伯特合伙開個健身減肥班，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直到抵達出呂組的地盤。
    “哈，也許我今天應該帶卡爾一起來。”將車停在路邊的杰森突然有些后悔，“這樣我也可以下車，去重溫一下你會如何對待那些不長眼的幫派分子。”
    “這可不是當年我們還在上學的時候了，出呂組也不是那種只能對學生耀武揚威的三流混混。”已經(jīng)戴上衣服兜帽勞墨打開了車門，“有些事情還是干脆當成回憶比較好……我不會走太遠，如果這邊找不到線索，我們還得去其他地方轉轉。”
    杰森直接伸手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然后就立刻關上了車窗，這地方雖然看上去不太混亂，但他總得防著有人突然湊過來掏槍，畢竟美帝的夜晚有時就是這樣，特別是在比較陌生的地方。
    勞墨裝成普通路人開始在周邊轉悠起來，偶爾還會鉆進漆黑的小巷或是尚未關門的店鋪，偶爾還會表現(xiàn)出像是要跟人交談的樣子。
    不過勞墨主要還是在搜索白天記住的那三個氣味，其他的大部分行為都只是在裝模作樣，畢竟他又不是真的能跟霓虹人交流，最多就是記住過一些比較常見的詞匯。
    勞墨的動作非常快，沒過一會兒他就回到了車上，然后讓杰森往前到下一個路口，也就是烏鴉無法幫忙追蹤氣味，不然這樣地毯式的搜索效率還要更高。
    就在這樣停停走走開車過了兩條街，勞墨突然在某家日料餐廳的門口，聞到了一直在搜尋的其中兩道氣味，于是他臉上帶著振奮的表情，一路跟到了某條漆黑的小巷子里，而最后氣味直接消失在了某扇并不怎么起眼的門后。
    在道上混的家伙，據(jù)點會帶這種后門再常見不過，只是根據(jù)附近明顯頻繁往來的許多氣味，讓勞墨感覺這回也不好硬闖，畢竟他這趟還是打算先調查線索，而不是要把出呂組的人給一鍋端掉。
    就在勞墨猶豫著是在這邊守株待兔，還是繼續(xù)去尋找剩下的那個氣味時，他突然感覺周圍的環(huán)境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簡而言之，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好像變得越來越黑了。
    這是要下雨？
    并沒有聞到太多水氣的勞墨直接抬起頭，結果卻看到天空并沒有太多云彩，今晚的天氣甚至好到能看到有星星在不停閃爍。
    而重新低下頭來的勞墨，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可視范圍好像越來越小了——不，是真的越來越小了！
    這下勞墨就算是后知后覺，也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了，如此出乎意料的局面他這輩子二十多年都還是頭一次遇到。
    非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周圍的空氣被大量墨跡所浸染，完全變成了一團漆黑，而那濃重的黑暗之后，好像還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瑣碎聲音……
    “我特么這是終于要見鬼了？”
    這個猜測讓勞墨變得兩眼放光甚至有些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