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一夜?jié)M城血
大殿主快要瘋了,只是一柄斧頭,居然有如一個可怕的魔鬼,散發(fā)著森森魔氣,肆意收割著人命,幾乎沒有一合之敵。</br> 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br> 天字七號房究竟住了誰啊。</br> 我怎么就能選中了這么一個替死鬼?</br> 這可是魔界第一魔王,六欲天魔波旬的寶貝。</br> 老君胯下青牛偷了老君的琢子下界,就憑此寶,孫悟空請遍諸神,都莫奈其何,如來也只是派十八羅漢卻送了些金子做買路錢,最后請出老君,收了他的法寶,捉回了他的座騎。</br> 這六欲天魔王乃魔界第一天魔,地位與老君等同,他賜下的法寶,縱然南子法力有限,施展不出它全部的威力,又豈是中州一個九煞殿所能對付的。</br> 南子也沒想到老師賜下的這柄難看的斧頭竟然有這么大的威力。</br> 她縱身躍于廢墟之外,縱目望向夜空,就看見一道道劍術,仿佛受了驚的流螢似的四處亂竄。</br> 那星星點點每滅一個,便是一人被殺。</br> 天空中不斷傳出驚呼、慘叫,可是因為那柄斧頭本身就是黝黑色,又裹著森森魔氣,在這夜色高空之中,根本看不見。</br> 所以不斷從空中墜落的尸首,顯得特別的詭異。</br> 這異變業(yè)已驚動了聚賢宮內其他的高手,眾人紛紛跑出房間,望著空中發(fā)呆。</br> 空中落下的尸體散落得到處都是,沒有一具完整的。</br> 有人挑燈去看,從他們的服飾和找到的門禁腰牌,認出是九煞殿的人。</br> 頓時有人吃驚道:“是九煞殿的人,他們找陳無影尋仇來了。”</br> 飛振司的展末望空贊嘆道:“諸位,你們看,無影門果然了得,殺起人來無影無蹤。</br> 空中只見九煞殿馭劍之人,竟不見陳掌門飛馳的身影。”</br> 旁邊一個高手尷尬地道:“展兄,你看,陳掌門正站在那里,不曾出手。”</br> 展末扭頭一看,果然,陳玄丘穿著一身小衣,也在自己屋頂上站著,抻著脖子望空而看。</br> 展末面不改色,從容說道:“噫!陳掌門竟然已經練到了元神出竅、意念殺人的地步,好生了得。”</br> 那高手忍不住道:“展兄啊,你看天字七號房已成廢墟。</br> 這分明是九煞殿沒有打聽清楚陳掌門的住處,誤襲他人,卻不想,此人竟有無上玄功。”</br> 另一位高手道:“卻不知天字七號房住的是誰?”</br> 有人道:“我知道,乃是蝶影門南喬木。”</br> 展末馬上道:“一個無影,一個蝶影,要說沒有關系,鬼都不信。</br> 這蝶影很可能和陰影一樣,都是無影的分支。”</br> 這時又過來一位高手,聽了這話,不敢認同,道:“蝶影門南公子入住的時候,就在我的前邊報道。</br> 我是親眼得見,人家一來,就是住的天字七號房。</br> 而陳掌門的無影門,一開始不受待見,被安排到了黃字號房,李玄龜敗走之后,這才遷來天字一號房的。”</br> 展末點點頭,撫掌嘆道:“原來如此,混元如磨,天機無影。</br> 無影門最最厲害的功夫是什么?</br> 自然是預知天機。</br> 想不到陳掌門年紀輕輕,就練成了如此上乘的功法,不動聲色,妙借天機,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高明呀!”</br> 南子站在廢墟旁,眼看著九煞殿數百號人被殺得七零八落,看來不殺光敵人,這天魔斧絕不會回來,不由得暗暗叫苦:“老師啊,你要賜我寶貝,也賜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啊,殺得這么肆無忌憚,無數人看在眼中,不等天明,所有人就都認識我了,陳玄丘不就知道我是誰了么?”</br> 一想到陳玄丘見她喬裝而來,而她當日可是說過要離他而去,遠走他鄉(xiāng)。</br> 到時候陳玄丘怎么看?</br> 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暗戀于他,不舍遠離?</br> 不行,得走!不然被他發(fā)現,羞也羞死了。</br> 想到這里,趁著天魔斧還沒殺光九煞殿的人,眾人都在引頸向天,南子趁機展開“蝶舞天涯”身法溜之大吉。</br> 至于那天魔斧,她倒不擔心,如此寶貝,哪有不會尋覓主人的道理。</br> 真要有人敢劫她的寶貝,而且還能成功,六欲天魔王波旬必有感應,那就等著這位本來就喜歡惹是生非的天魔尋他晦氣吧。</br> 終于,天空中最后一道遠遁的劍光也隕落了。</br> 尸體一分兩半,一半落在東城,一半落在城東。</br> 這人正是九煞殿大殿主,不過他的兩半尸體直到天明才被找全并辨識出來。</br> 天還沒亮,天字七號房的廢墟前,便已擠滿了赴會的各方豪杰,誰不想認識一下這位殺人無影的絕世高手?</br> 可惜,這位絕世高手怕被陳玄丘認出來,已經連夜翹跑了。</br> 他們翻遍了廢墟,只找出兩團模糊血肉,那是兩個慘死的小廝,另外還找到南子的包袱一個,內有抱腹兩條、褻褲兩條、長衫一套,襪兒三雙。</br> 除了那套長衫是男式的,抱腹和褻褲、襪兒,都是女式的。</br> 難不成這位神秘高手是個易裝癖?</br> 不過,聚賢宮里一位腳丫子最是纖巧美麗的宮娥用她的腳比劃了一下那襪兒,似乎這襪兒的主人,腳丫比她還要纖巧一些,那就不可能是男人了。</br> 原來這位了不起的神秘高手,竟是女扮男裝?</br> 難怪行藏泄露,她便一走了之了,她易裝而來,恐必有難言之癮。</br> 曾與她同席的少年才俊們很是懊悔,早知道她是個雌兒,刻意表現自己一番,萬一贏得她的芳心呢?</br> 可惜呀,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br> 就看虞伯派人盛斂的幾十車尸塊,找了十幾個仵作,面對虞伯要把他們拼湊完整的要求都愁得撓頭。</br> 可見這女人出手之狠辣。</br> 現在,她就算又站在眾人面前,怕也沒人有勇氣敢去追求她了。</br> 就看眾人那謹小慎微的樣兒吧,一俟發(fā)覺她遺下的包袱內裝的是女性內衣,他們連碰都不敢碰,還特意找了宮娥來檢視。</br> 這要再見到她本人,誰敢放肆?</br> 蝶影門?</br> 南喬木?</br> 陳玄丘聽到這些消息時,腦海中不期然想起了南子蝴蝶般翩躚美麗的身影,還有她的姓氏。</br> 有這么巧么?</br> 陳玄丘幾乎要認定是她了,可一想到此人殺人的手段之了得,又不禁搖頭。</br> 不可能,南子若是有這么厲害的本領,自己也不會幾度對上她時,都能漸占上風,早被她切得零零碎碎了。</br> 宮里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br> 這年代宮禁沒那么森嚴,聚賢宮出了事,內侍半夜就把消息遞進了宮里,虞伯聞訊立即起床。</br> 其實,徐妃,也就是涂山狐仇盈盈,比他知道的更早。</br> 因為仇盈盈帶了兩個貌美的宮娥,攜黃金千兩,夜訪聚賢宮,想招攬陳玄丘,正好看見南子大發(fā)淫威,殺戮不休。</br> 那詭異的一幕,把仇盈盈也駭得掌心沁汗。</br> 徐家開個寶庫,竟然引來這么多的高手?</br> 整個聚賢宮已經沸騰了,這種情況下,仇盈盈自然不能去見陳玄丘,所以待風波平息后,便悄然返回了寢宮。</br> 虞伯聽內侍總管稟報了聚賢宮發(fā)生的事情,不禁白眉一蹙,沉聲道:“蝶影門南喬木?”</br> 那內侍總管道:“是啊,先出了個無影門陳無影,一擊殺死九煞門九殿主,又力搏打敗西海李玄龜。</br> 現在又出了個蝶影門南喬木,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把九煞殿來尋仇的數百高手,殺得滿城都是。</br> 他們之間,不會有什么關聯吧?”</br> “有關聯最好,因為……那陳無影既然趕走李玄龜,就不可能是那賤人的同伙。</br> 沒有關系也無妨,九煞殿與徐家一向交好,這南喬木殺光了九煞殿的高手,顯然也是跟那賤人毫無關系。”</br> 內侍總管讒笑起來:“國君,她的國君已經敗走他鄉(xiāng),發(fā)誓永不踏足我虞國一步。</br> 咱們是不是該……”“不急……”虞伯目光閃動,燈光下,夜晚凈了面、卸了妝,已經看出已經長了老年斑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等開了徐家寶庫再說。</br> 徐家大逆不道,徐家財產,理應充公!”</br> 內侍總管欠身道:“國君英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