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祭旗之戰(zhàn)
陳玄丘聽那紙鶴說明情況,頓時大驚失色。</br> 茗兒不是投靠她師兄去了么,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是她師兄看護不同,遭小人暗算,還是對她動了歹心的那個人就是她那人面獸心的師兄?</br> 陳玄丘無暇多想,立即換上夜行衣,青巾蒙面,遁下鳳凰山。</br> 一連兩日出事,鳳凰山已布下重兵把守,只是這等尋常手段哪里難得住陳玄丘。陳玄丘只在潛出鳳凰山時放慢了一下速度,一待離開鳳凰山范圍,立即發(fā)力向岐州城狂奔而去。</br> 以陳玄丘的肉身之強大,放開雙腿全力奔襲,快逾奔馬。</br> 城南奉常院,大戰(zhàn)激烈,湯公子與奉常院眾神官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幽靈厲鬼、冷血弩手,他們也是傷亡慘重,漸漸收縮,向奉常殿靠攏。</br> “不好!師妹還在后邊,我得把她帶過來!”一念及此,湯公子馬上放棄當(dāng)面之?dāng)常瑳_向后宅。</br> 面前鬼霧幢幢,想把他困入“鬼打墻”。</br> 湯公子大喝一聲:“一行咒,二行符,三行法。三衍神通,法眼如炬。”</br> 兩道熾烈如陽的金光從他的雙眼直射出去,鬼霧如雪見火,登時消散,藏身鬼霧中的魑魅魍魎也是吱吱怪叫,中者立死。</br> 只是,這“法眼如炬”一日只能使用一次,依照念力深淺,最長不過支撐一刻鐘時間。</br> 以湯公子如今的功力,僅能撐得一盞茶功夫,所以他不敢糾纏,發(fā)足向后院狂奔突進,手中一柄毫光四射的量天尺拍砍劈砸,所向披靡。</br> 王慶以鬼王宗幾百年積累,養(yǎng)成兩條血獄冤魂凝成的血龍,一條用來破了奉常院的金光護罩,另一條在戰(zhàn)斗中不斷吞噬奉常院的神官、執(zhí)事精血,在血戰(zhàn)中愈發(fā)壯大,其形已漸如蛟龍。</br> 這頭血蛟龍咆哮一聲,便向湯公子撲來。</br> 湯公子肩頭在混戰(zhàn)中被射中一弩,弩箭卡在肩上,血透重衣,長發(fā)也披散下來,雖然看著狼狽,可神色卻是愈加冷酷,凜然不可侵犯。</br> 一見血龍氣勢強大,湯公子收了量天尺,右手往肩頭一探,抹了一把自己的鮮血,往左手掌心急急一畫:“天地?zé)o極,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急急如律令!”</br> “轟轟轟”一連幾道掌心雷劈出,炸得那血龍空中騰躍,哀嚎不已。</br> 但他每轟一記,掌心血痕便淡一分,最后一記掌心雷轟出,掌心血跡已全然不見。</br> 他消失的可不只是掌心血痕,那只是血引,真正消耗的是他的精元與血氣,湯公子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br> 他一鼓作氣,向前突進,眼看將至后院,空中陰霧滾滾,桀桀怪笑,幾十顆骷髏頭猛地合成一只巨型骷髏,牙齒一碰,嗒嗒作響,向他一口吞來。</br> “乾坤無極,風(fēng)雷受命;龍戰(zhàn)于野,十方俱滅。急急如律令!”</br> 湯公子立即沾血于掌心又畫一符,雙掌一合復(fù)又一分,數(shù)十?dāng)?shù)百上千道金色毫光頓時于掌心綻放,化作無數(shù)柄金光利劍,金光利劍在空中又合成一只劍輪,磨盤般旋轉(zhuǎn)著向骷髏頭輾壓去。</br> 兩者相撞,那只巨大的骷髏頭頓時被撞散,纏繞其上的股股如墨黑氣四散,巨型骷髏頭化作了幾十上百只小骷髏頭,尖叫著想要四散逃去。</br> 但那劍輪陡然復(fù)又化作無數(shù)利劍,織梭一般在空中穿行往復(fù)。剎那功夫,金光利劍消磨殆盡,可那自空中襲來的陰靈骷髏,盡數(shù)被輾作白骨灰燼,自空中飄揚而落。</br> “師妹!茗兒,師妹……”湯公子跌跌撞撞闖去,</br> 后院里,談月茗越殺越勇,眉飛色舞,心花怒放。</br> “看我白虎庚金劍氣!殺殺殺!”</br> “看我大勢至彼岸無相真如無我神功!本姑娘要你神魂俱滅!”</br> “哎耶,偷襲我?攻得破本姑娘的紫浣火霞衣算你本事!”</br> “不行了,有點乏力,來一顆!味道還是那么難吃。”</br> 談月茗磕了一顆藥,登時如有神助,像個小瘋婆子似的又殺將出去。</br> 圍攻她的幽魂厲鬼都要瘋了,這個女孩兒看著最弱啊,怎么這么難纏?</br> 她的功法,全是最為克制陰煞幽冥一派功法的,偏生又穿著一件可以防御神魂和物理雙重攻擊的寶衣,她只要護住頭面雙手,根本奈何不了她。</br> 這時候,湯公子血浴玄衣,悍然殺到:“師妹,謝天謝地,你無恙就好,快跟師兄走。”</br> “啊,師兄,你來了啊,你看師妹厲不厲害,我……”談月茗興高采烈,還沒表完功,就被湯公子一把拉了過去。</br> “伏化天王,降定天一。天地玄黃,陰陽妙法,遁!”湯公子一把拉住談月茗,身化流光,倏然沖向前院奉常殿。</br> 一抹遁光從重重鬼域中激射而過,鬼王宗數(shù)百年底蘊,今天為了對付奉常院,已經(jīng)全用上了,饒是湯公子驍勇,此刻業(yè)已不支。但他此時使出這道流光遁術(shù),一路上不管什么厲害的鬼祟,都來不及攻擊。</br> 可是等他拉著談月茗現(xiàn)身在奉常院主馬柯面前,也是身形一裁,險險摔倒。連連動用神術(shù),湯公子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喘息地道:“馬院主,啟……啟動奉常神殿!”</br> “好!”馬院主也知道再不能拖延了。眼下這情形,就算湯少祝都耗力過巨,一時來不及恢復(fù),他若再不啟動奉常神殿鎮(zhèn)壓十方一切邪祟,大概只有他一人勉強有機會突圍,其他人都得葬送于此。</br> 馬院主大喝一聲:“爾等為我護法!”立即轉(zhuǎn)身面向神殿,手舞之,足蹈之,嘴里吟唱著古老晦澀的音節(jié)兒,溝通上界神明,借取神力,催運奉常神殿這件偌大法器。</br> 幸存的奉常寺神官們立即護衛(wèi)于外,以防鬼王宗的人殺將過來。</br> 隨著馬院主的聲聲吟唱,那座巨大恢宏的奉常殿,忽然轟隆隆地響了起來,它震顫著,似乎想要脫離地面飛向空中。</br> 與此同時,一道金紅色的光束,從那奉常殿中筆直地激射于空,刺破蒼穹,氣沖斗牛。</br> 金光射入長空,神秘浩瀚的天空中,陡然出現(xiàn)一束更加粗大、更加凝實,幾乎令人無法直視的璀璨金芒,那金芒呼嘯而來,筆直地射下,將整座奉常殿及其周圍六丈之內(nèi),俱都籠罩在光束之內(nèi)。</br> 王慶率領(lǐng)鬼王宗眾高手以及神秘的勁弩手一路殺將過來,周圍環(huán)繞著骷髏、白骨、陰氣、血龍,猶如一群活在人間的厲鬼,眼看即將殺至奉常殿,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中。</br> 三十六宗高手,已經(jīng)折損過半了,大長老心疼不已,不過今夜如果能拔掉奉常院,還是值得的。</br> 幾百年來,幾乎無人敢挑釁奉常寺一脈的權(quán)威,而他們做到了,那就不怕天下豪杰不會紛紛來投,尤其是在奉常寺的壓迫之下,吃過奉常寺的虧,卻獨木難支一直不敢反抗的,一定會來投奔鬼王宗。</br> 到時候,今日的損失,定然可以幾倍地得到彌補。</br> 可如今眼看大勝在即,忽然出現(xiàn)如此一幕,大長老的功夫較之宗主王慶也不算遜色太多,可他竟然隱隱生起一抹恐懼,似乎那無窮金光一旦擴散開來,足以把他也抹殺凈化掉。</br> 大長老忍不住顫抖起來:“快,快快,快施法,打斷他們!所有的弓弩手,馬上放箭!”</br> “且慢,不許動手!”</br> 王慶陡然一聲大喝,喝止了有些失措的眾人。</br> 他嘴角慢慢逸出一絲詭譎的笑意,輕輕地道:“不要急,看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