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龍之怒
陳玄丘想離開了,雀辭已經(jīng)找到,安然無恙,隨時可以喚出。</br> 至于九日的事,地維秘境當然不是一個擺設,對于鎮(zhèn)壓九日,必有重大作用。</br> 但是正如陳玄丘之前被困東海邊一樣,它的陣眼卻不在那里,而在東海之下。</br> 要解開九日的封印,它的陣眼,很可能就在奉常寺內。</br> 與王青陽交惡時,陳玄丘已經(jīng)對這個潛在對手做過了解,知道連奉常寺在內,再加上大陸各地的奉常院,共計三百六十座。</br> 而每處奉常院,都有至少幾名、十幾名修道高手,這是一支令人絕望的力量。</br> 可現(xiàn)在想放出九日,顯然必須鏟平奉常寺。</br> 如果,他連人家三百六十座奉常院都不能擺平,對抗天庭就更是癡人妄想,也就大可不必玩命了。</br> 準確地說,現(xiàn)在是三百五十九座奉常院。</br> 因為姬國那一座已經(jīng)被平了。</br> 但是天界并沒有出面干預,這說明什么?</br> 原因很簡單,天界眾神覺得人間百姓供奉的香火已經(jīng)不足以他們使用了,想重施故技,再來一次人間界的輪回大戰(zhàn)。</br> 姬國的姬侯就是他們選中的新代理人,原來的奉常寺,也成了天界眾神的犧牲品,所以,摧毀奉常院對他們來說,完全無所謂。</br> 等新的國度建立,就如前朝的奉御院被鏟除,大雍建立奉常寺一樣,還會再建立一個新的代理神權的機構。</br> 至于奉常寺下屬三百六十處地方,想來也不會在戰(zhàn)爭中全部摧毀,只要還有那么一座兩座存世,陣法就依舊沒有解。</br> 而且,地維秘境本身一定也有禁制,可以短時間控制住九日,新朝一旦建立,天子一聲令下,很快就可以重建大陣。</br> 天界眾神眼中,我們還真是螻蟻啊,予取予求,予生予滅,根本不放在心上。</br> 陳玄丘望著天空,冷冷一笑。</br> 現(xiàn)在還不能走,因為他是冒名而來,打著為秘境之主賀壽的理由來的,此時離開,既不合情也不合理,那便再等三天,等秘境之主過了大壽再說。</br> 陳玄丘暗暗地想著,就聽外邊想起一個讒媚的聲音:“帝子?</br> 帝子?</br> 烏雅想您吶。</br> 帝子日理萬機,無瑕他顧,烏雅想著要為帝子分憂,已經(jīng)把敬獻饕餮大王的禮物置辦好了,您瞧瞧?”</br> 烏雅?</br> 陳玄丘蒙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誰。</br> 是喔,這幾天東游西逛的,倒把他給忘了,沒想到他倒不用安排,自己主動替我想著辦事,真是個乖覺的好孩子。</br> 這樣一想,陳玄丘忽然有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好像他身邊本就有這樣的一個人,是誰來著?</br> ……“師父,這塊刀胚還要多久才能為我所用啊。”</br> 說話的是羲茗,現(xiàn)在是白天,又換了她在師父身邊。</br> 很快就可以和姐姐各自擁有自己的身體,她現(xiàn)在心急如焚,等有了自己的身體,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去追求玄丘哥哥了。</br> 玄丘哥哥正在大雍,他年少有為,貴為上大夫,不知多少豪門想與他攀親呢,可得早點回去,要不玄丘哥哥真的有了中意的人家,彼此結下姻親,那真要哭死。</br> 羲茗想著,望著那塊靜靜流淌著烏光的刀胚。</br> 摩訶薩道:“徒兒,你和你姐姐,想好了由誰以刀胚為體么?”</br> 談羲茗向摩訶薩燦然一笑:“我和姐姐談過了。”</br> 她拍拍懷里露出一角的手札:“姐姐說,她也想過了,反正新的身體什么都不影響,所以我們姐妹二人,誰用新的身體都一樣。</br> 不過,她喜歡劍法,這塊鐵胚子,淬煉的十分精純,以其為體,便是先天劍體,劍法神功可一日千里,所以,她來用最好。”</br> 摩訶薩聽了,欣然道:“好,你們姐妹倆先解決了這件事就好。</br> 赤火烏金鐵,是少有的幾種可以寄魂為體的寶物。</br> 這塊烏金鐵尤其的精純,為師驗過,似乎是用太陽真火煉過,所以,不但格外精純,而且誕生了神念。</br> 雖然那道神念已經(jīng)離開這塊烏金鐵,但是對這塊烏金鐵的影響還在,你和你姐姐的神魂現(xiàn)在不及那道神念至純而強大,強占這塊烏金體為軀體,會受到它本來神念的影響,所以……”談羲茗慌了:“所以怎么樣?</br> 師父啊,可千萬不要再生波折啊。”</br> 摩訶薩笑道:“波折自然不會再有,不過,要等三日之后,百煉的神念煙消云散,這塊赤火烏金鐵徹底變成無主之物,為師再為你施展移魂塑體大法,才能萬無一失。”</br> 談羲茗驚咦了一聲,道:“三日之后,那豈不就是秘境主人的壽筵之期?”</br> 摩訶薩淡淡裝逼道:“為師本就不是為了賀壽而來,到時去堂上恭賀一聲,也不必留下吃酒,回來為你施法行功就是了。”</br> 談羲茗激動不已,喜孜孜道:“多謝師父!”</br> ……“三日之后,壽筵之期。</br> 老夫天人五衰之相愈發(fā)嚴重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壽筵那天。”</br> 秘境主人站在他的身宮中,抬頭眺望著天空,幽幽地嘆息了一聲。</br> 需要交代給兒子的事情,他已經(jīng)寫在一份玉決上,只有饕餮一脈的血液才能打開。</br> 大限來時,把它交給親信之人,等兒子長大成人,再由他自己閱讀吧。</br> 旁的,似乎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除了胸中一口不平氣、腹內一顆不甘心,一生一點不得意,血脈后人的不舍得。</br> 漫長的生命,早讓他對一切都厭倦了。</br> 不平之氣、不甘之心、不得志的頹喪,對兒子的不舍,偏生沒有一件是他能夠挽回的。</br> 縱然他是饕餮,上古有名的兇獸……呸!誰是獸,你才是獸,你全家都是獸!勝者王侯敗者賊罷了。</br> 縱然他是先天神祗一脈,終其一生,也難免要有許多不如意。</br> 秘境主人喟然一嘆,然后就聽到一個讓他眉開眼笑的聲音。</br> “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爹啊……你快看,寶寶好本事的,釣到好肥好大的魚,給爹爹褒湯喝喔,寶寶是不是很孝順。”</br> 昱銘小寶貝一手提著一條幾乎與他身體等高的大肥魚,歡喜地跑到秘境主人面前。</br> 秘境主人滿臉帶笑地抱起兒子,也不怕魚腥沾了一身。</br> 他瞟了眼跟在兒子后邊的人頭馬安逸,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br> 人頭馬的臉上、額頭,各貼了幾貼膏藥,嘴角兩個豁口,慘不忍睹。</br> “好好好,呵呵,爹就喜歡吃魚,吃寶寶給爹釣的魚。</br> 乖兒子真孝順。”</br> 秘境主人在小饕餮嫩嫩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昱銘嘻嘻地笑:“爹爹喜歡吃,那孩兒就天天去給爹爹釣魚,一直釣,一直釣……”身后,大概是青玉的地面太光滑,人頭馬吭哧一下,摔了個狗吃屎。</br> ……東海深處,原水晶龍宮所在地。</br> 破敗的水晶宮依舊,還沒來得修理。</br> 大殿上,東海龍王敖光面色陰沉地坐在上首的龍王寶座上。</br> 那寶座被娜扎的乾坤圈打掉了一個角,一時也還沒有換一個新的。</br> 下邊,眾水族精怪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言語。</br> 有慘烈至極的叫聲從后殿隱隱傳出,但坐在上首的龍王不語,他們也不敢多問。</br> 過了許久,一位龍族戰(zhàn)將大步從后邊走出來,雙手血淋淋的,臉上也有濺上的血珠。</br> 他到了殿前,向陰沉著臉坐在上首的東海龍王拱手道:“稟龍王,那人已經(jīng)招了,抽了三太子龍筋的,乃是大雍上大夫陳玄丘的侄兒。</br> 那龍筋,如今就在陳玄丘手上,陳玄丘憑三太子的龍筋,還曾困住本族遠親霸下。”</br> 敖光緩緩站起,目中血光隱隱:“這陳玄丘現(xiàn)在何處?”</br> “那人交代,現(xiàn)在地維秘境,為地維秘境之主賀壽。”</br> 殿上頓時一陣騷動。</br> “他是地維主人的客人?”</br> “這可不好辦了,饕餮兇神,非我等所能敵啊。”</br> “龍王不會向地維秘境宣戰(zhàn)吧?”</br> “統(tǒng)統(tǒng)住口!”</br> 龍王咆哮,殿上頓時一片寂然。</br> 龍王振聲道:“自開天辟地以來,我龍族,便是眾生之首。</br> 時至今日,真龍不在,我等徒具龍之英名,卻是每況愈下,困居四海不敢露面。</br> 盡管如此,仍是禍從天降,是可忍,孰不可忍?”</br> “不可忍,不可忍,不可忍……”余聲裊裊,在整個大海中回蕩,無數(shù)水族瑟瑟發(fā)抖。</br> 龍王敖光長長地吸了口氣,沉聲道:“如果,龍?zhí)颖粍兤こ榻钪鹬瑁覀兌既塘耍业冗€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間?</br> 來啊,傳我號令,召集四海所有龍族,我要聚集百龍,赴地維秘境尋仇!”</br> “龍王,我們和地維秘境相比,實力懸殊啊!”</br> 敖光大吼:“那就開龍族寶庫,取真龍之血!”</br> 大殿上,眾水族將領只聽得目瞪口呆,一位龍族忍不住道:“陛下,先祖遺訓,非我龍族生死關頭,不可動用真龍之血啊。</br> 那真龍之血,用一次便少一些……”“嗵!嗵!嗵!”</br> 一位忠心耿耿的龍族大將,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擂響了四海八荒鼓,這是召集四海龍族的戰(zhàn)鼓。</br> 就在這隆隆戰(zhàn)鼓聲中,敖光放聲大笑:“生死關頭?</br> 哈哈哈哈,難道我們現(xiàn)在還不算是生死關頭么。</br>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br> 我龍族,要活就要堂堂正正地活!”</br> PS:求點贊、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