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天欲滅我我滅天
天后瑤池驚怒,可她正與昊天主持兩儀微塵大陣,眼看陣勢即將成形,此時若脫身戰(zhàn)斗,勢必功虧一簣,只得叫道:“赤腳、八極,困住鳳凰女。</br> 有勞五老,拎下天狐女!”</br> 說罷,天后發(fā)髻之上,碧瑩瑩一道毫光,倏然飛去,直取東華帝君后心。</br> 這玉簪去勢極快,東華帝君驚咦一聲,使純陽劍來擋,不料那簪子到了近前,突然滴溜溜一轉(zhuǎn),便向陳玄丘射去。</br> 陳玄丘不想坐在朱雀辭背上反擊。</br> 其實這種手段原也沒有什么,只是陳玄丘思想意識與這個時代的人終究有些不同,將朱雀辭暫時充作座騎,于他而言,心理上也不可接受。</br> 因此,陳玄丘騰身而起,使仙劍斬向玉簪。</br> 簪上所蘊神力,瞬間爆發(fā),陳玄丘只覺一股大力襲來,將他的身形推得倒飛出去。</br> 在他后邊的商羊、計蒙、英招、蕭紅雨、杜若更是不由自主,隨之倒卷而出。</br> 玉簪橫空,劃開了一道空間之河,將陳玄丘一行人與沖在前面的朱雀辭和東華帝君隔開了來。</br> 大河之中,澎湃的是河水,激蕩的是漩渦。</br> 而天后玉簪劃開的,卻是一條空間之河,河中奔涌的是撕裂的空間碎片,激蕩的是足以絞碎神軀的空間碎片漩渦。</br> 陳玄丘肉身強橫堪比圣人,倒是可以一試這空間長河的偉力,可是他無法帶著蕭紅雨和杜若安然度過。</br> 此時五行五老已飛身追來,沒有克制他們的元鳳之炎,頓時五行勾連,將陳玄丘一行人再度困住。</br> 高天之上,妲己一見情急不已,立即停了天狐之舞,身形疾閃,到了陳玄丘身邊,眉眼彎彎,喜盈盈道:“表哥!”</br> 陳玄丘沒想到小表妹已然修成九尾至高之相,心中也是歡喜,只是現(xiàn)在卻不是寒喧的時候。</br> 陳玄丘忙道:“五行五老,生息相連,極難對付,表妹小心,到我身后來。”</br> 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鳴叫,陳玄丘抬頭一看,就見一只金翅大鵬,利爪下扣著一個少女,正展翅飛來。</br> 五老抬頭一看,臉色大變:“小嬋兒!”</br> “徒兒!”</br> 五老哪還理會陳玄丘逃是不逃,縱身就向那金翅大鵬追了過去。</br> 陳玄丘一抬頭,就看清了那金翅大鵬,正是自己那便宜兒子。</br> 在它爪上,扣在爪中狀似毫無反抗之力的,卻是鄧嬋玉。</br> 陳玄丘不禁驚咦了一聲。</br> 大鵬視他為父,視嬋玉為母,怎么可能對嬋玉不敬,這是……看到五方五老驚呼徒兒,旋即舍了他追向那金翅大鵬,天狐心智,瞬間有所了然。</br> 嬋玉與大鵬,只怕是在做戲。</br> 只是不知嬋玉因著什么機緣,竟被五老收作了徒弟。</br> 鄧嬋玉乖巧伶俐,短短時日就擄獲了這五個先天精靈之神的心,把她寵在了心尖尖兒上。</br> 如今眼見自己的寶貝徒兒被一只金翅大鵬擄走,抓在爪下,毫無反抗之力。</br> 五老驚怒交加,追在空中,一道道掌力,便遙空向那大鵬劈斬而過。</br> 要不是怕這掌力傷及了徒弟,不敢使用威力更大的招式,五老早就五行合一,將那金翅大鵬轟個粉碎。</br> 饒是如此,金翅大鵬的羽翼也挨了幾掌,痛得很,羽毛都飄飛了幾根。</br> “娘啊,那五個老頭子好兇,我?guī)闾恿税伞!?lt;/br> 金翅大鵬一振翅就是九萬里,眼下這只幼鵬旁的本事不大,只是這飛行速度,足以傲視群倫。</br> 它若想脫困而出,實難有人困得住它,五方五老,也追它不上。</br> 只是它聽了娘親的囑咐,故意要引開五老,這才放慢了速度。</br> 吃痛之下,小金鵬可就有點受不了啦。</br> 鄧嬋玉往遠(yuǎn)處瞧了瞧,五道彩色虹光,遙遙追在后面,鍥而不舍。</br> 鄧嬋玉心思一轉(zhuǎn),低聲吩咐道:“再逃遠(yuǎn)些,假意不敵,放我下來,你去救你爹爹。”</br> 小金鵬脆生生答應(yīng)一聲:“好!”</br> 大鵬展翅,前方飛遁,五老急追,鍥而不舍,片刻功夫,就遠(yuǎn)離了天宮戰(zhàn)場。</br> 金鵬又挨青靈始老君一掌,“哎呀”一聲驚呼,好像已經(jīng)支撐不住,爪子一松,放下鄧嬋玉,雙翅用力一振,瞬間加速,“呼”地一聲,就與五方五老拉開了距離,遙空掌力,也難傷及它了。</br> 五方五老追來,元靈元老君一馬當(dāng)先,將空中落下的鄧嬋玉雙手托住,其余四老瞬間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緊張叫道:“寶貝徒兒,你沒事吧?”</br> 鄧嬋玉花容失色,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道:“五位師父,我沒事,只是被那金鵬利爪抓住,受了驚嚇。”</br> 皓靈皇老君怒氣沖沖道:“那大鵬是什么來路,竟敢欺負(fù)我的徒我?”</br> 鄧嬋玉瑟瑟發(fā)抖道:“那金鵬好兇啊,他說他是陳玄丘的朋友,來幫他的。</br> 說我皮鮮肉滑,最好做個點心,要抓了我,待腹饑時吃了……”丹靈真老君怒發(fā)沖冠:“那金鵬大膽,竟想吃我徒兒,若不是他遛得快,方才便拔光了它的毛,把它變成一只禿雞!”</br> 青靈始老君道:“徒兒已經(jīng)救下,我們怎么辦,要不要回去,幫天帝擒那陳玄丘?”</br> 鄧嬋玉“哎喲”一聲,捂住心口,呻吟道:“徒兒受了驚嚇,心悸不已,好難受啊。”</br> 五方五老登時把什么天帝天后拋到了九霄云外。</br> 元靈元老君變色道:“徒弟別是受了驚嚇元神不穩(wěn)了?”</br> 丹靈真老君道:“徒兒同時參修你我五門功法,元神本就不固,全賴我五行定心丹固本培元,只怕吃那大鵬一嚇,元神真?zhèn)€不穩(wěn)了。”</br> 五靈玄老君叫道:“走走走,趕緊回去,幫徒兒穩(wěn)固元神。”</br> 五老說罷,護著鄧嬋玉便走,什么天庭大戰(zhàn),五個先天元素之神,已經(jīng)全然忘到了腦后。</br> 妲己以幻術(shù)引得天兵天將神魂錯亂,對著假想之?dāng)晨鄳?zhàn)不休。</br> 雖說太乙以上境界者幾乎便不受這種大規(guī)模魅惑神通的影響,但是大部分天兵天將,卻不到太乙境修為。</br> 他們的混亂,使得兩儀微塵陣功虧一簣,只差一線,終究沒有成陣。</br> 耗費大量真元維持陣法的昊天和瑤池終于堅持不住,放棄了合陣的打算。</br> 惱怒之下,昊天和瑤池不約而同,便向陳玄丘和商羊等人撲來。</br> 那神秘大巫目光一閃,道:“我能擋他們一盞茶的功夫,你來破開動蕩的天河,橫渡過去!”</br> 陳玄丘叫道:“前輩,一盞茶,是多久?”</br> 神秘大巫一個踉蹌,沒好氣道:“一刻鐘左右,這也不知道?”</br> 陳玄丘訕訕地道:“晚輩只是想精確一點罷了。”</br> 神秘大巫道:“臨戰(zhàn)之機,瞬息萬變,誰作得準(zhǔn)數(shù)?</br> 你抓緊時間!”</br> 陳玄丘高聲叫道:“我們走了,前輩如何自處?”</br> 神秘大巫已躍至空中,嘿地一聲道:“不是受你牽累,老子早已走了,休處聒噪,你自去!”</br> 說罷,氣勢洶洶,迎著天帝天后飛來的身影,便撞了上去。</br> 他在天庭億萬年,卻是始終不曾與天帝交過手,如今已全新的形貌,倒是有心一試這道祖鴻鈞親傳的道僮使女,與他盤之子,究竟誰更高明。</br> 缽大的鐵拳,呼嘯而去,慷慨之音,響澈天地。</br> “大道修之始知難,旁門小法誤神仙,體修不覓嬰和姹,我命由我不由天!”</br> 人間道,捱不住徒弟一再央求,波旬大魔王終是沒了辦法,以魔視之法,將天庭此時變化,投影在徒兒面前。</br> 雖然他已說了陳玄丘不是早夭之相,可是不教她親眼看著陳玄丘脫困而去,她又怎肯安心繼續(xù)修行?</br> 聽到那神秘大巫一番豪言,目光始終專注在陳玄丘身上的南子,也不禁聽得雙眉一軒,心中魔意昂昂。</br> 波旬大魔王卻是曬然一笑,搖頭道:“終是不及他那父親豪邁,一斧劈開混與沌,天欲滅我我滅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