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作個大死
一顆太陽,燃燒著無盡的烈火。</br> 在它的周圍,一片空無,就連其他的星辰都沒有。</br> 烈焰溫度太高,就連其他的星辰,都無法與這顆太陽并立。</br> 如果有人能頂著那遠隔數(shù)十萬里就已熾熱無比的烈焰,飛抵這太陽上空,就能發(fā)現(xiàn),那烈焰之中,竟有兩只鳳凰。</br> 鳳凰金羽的顏色與那太陽的烈焰太相近了,以至于隔得稍遠,就完全發(fā)現(xiàn)不了兩只鳳凰的蹤跡,那鳳凰的翅膀每一扇動,都會叫人誤以為是烈焰在升騰。</br> 雀辭正在這個小空間的烈日之上,修煉她的元鳳真身。</br> 元鳳,只是初代鳳凰的指稱。</br> 如果從雌雄上來分辨著說,那么朱雀辭應該稱元凰,而不是元鳳。</br> 不過,鳳凰一族雖然鳳在凰前,卻是一直以女性為王。</br> 這一點,和青丘狐族一樣,青丘九尾天狐一族,也是以雌狐為王。</br> 雀辭此刻所化的元鳳,神軀達萬丈,而她的母親,距離她的位置,實際上卻超過了萬里之遙。</br> 嬋媛也承受不了雀辭所在位置的烈陽真火,要在更遠處為女兒護法。</br> 其實在這里,雀辭是極其安全的,能夠抵達這里并傷害到她的,只有始麒麟和、金烏和同族元鳳元凰等寥寥無幾的火系先天神獸。</br> 嬋媛在此,主要是指點女兒的修行。</br> 雖然雀辭如今是元凰之體,比她的母親血脈更加純正,但是修為經(jīng)驗上,嬋媛還是能夠指點的。</br> 此刻,雀辭正在修煉最后的絕招,凰之涅盤。</br> 涅盤之火,不僅是元鳳重生的絕技,同時也是可以焚滅一切的殺招。</br> 嬋媛把自己多年收集的神藥、天材地寶,都給女兒服用了,又經(jīng)這顆太陽真火的不斷鍛燒,此刻的朱雀辭,隨口吐息,只要不加收斂,都能將大地化作巖漿的湖泊,將高峰融化成蠟燭。</br> 忽然間,嬋媛雙目閃動,然后瞬也不瞬地盯在了女兒身上。</br> 絲絲火力,似乎要把朱雀辭的神軀化成了晶瑩的琥珀。</br> 它的凰體變得晶瑩剔透,綻放出璀璨的光輝,如同一尊玲瓏閃耀的鉆石雕塑般,從里到外,所有的骨骼、經(jīng)脈、血管、五臟六腑,都絢爛無邊,放出無數(shù)金霞與神光。</br> 無數(shù)金霞、神虹在朱雀辭的體表浮現(xiàn),周身光芒流轉(zhuǎn),一道道法則憑空浮現(xiàn),無數(shù)秩序之力從虛空中蔓延而出,仿佛那只元凰就是由天地法則造就的一般,讓她身下的太陽真火都開始俯首、低頭。</br> 就在此時,似乎無盡遙遠之地,突然有一股力量遙相呼應著,朱雀辭正化作琥珀色的神軀,周身神焰竟一陣搖曳,就像花的葉子,向著那個方向飄搖、舒展著。</br> 嬋媛先是大怒,這個混賬的朱玄一,在搞什么!女兒馬上元凰之體大成,他為何放出鳳凰真火,而且隔著這么遙遠的距離,竟然影響到了女兒的神軀成形?</br> 但嬋媛旋即又是一驚,不對!難不成他遇到了什么大劫難?</br> 也是關心則亂,這兩個念頭先后浮上心頭,嬋媛才發(fā)覺不對。</br> 能對雀辭的元凰真體產(chǎn)生影響的,只能是元鳳啊。</br> 朱玄一就算是自爆,爆發(fā)出的鳳凰真火,也不可能隔著這么遙遠的距離,甚至要穿越幾個空間,才能與她產(chǎn)生影響。</br> 元鳳真火?</br> 這是誰?</br> 難不成,是鎮(zhèn)壓于南方極遠之地離火之穴的元鳳先祖脫困而出了?</br> 南方離火之穴深處,無盡烈焰之中,永世鎮(zhèn)壓于此的元鳳,忽然也自烈焰中張開了雙眼。</br> 它此時是完整呈現(xiàn)的鳳凰體,身軀十萬丈,可如此龐大的鳳軀,在那離火之穴中,卻像西瓜上的一粒芝麻般渺小,這離火之穴太大了。</br> 它似乎感應到了遠方隱隱傳來的神力波動。</br> 不僅是元鳳之力,還有元凰之力,這是極至之火的力量,才能破開空間,傳送至此。m.</br> 鳳之業(yè)火、凰之涅盤?</br> 元鳳突然口吐人言,仰天狂笑起來。</br> “哈哈哈哈,鳳凰不死,天奈我何?”</br> 笑聲漸漸低沉下來,元鳳振動了一下身軀,只見紫金色的八條巨大鎖鏈,每條都粗如巨蟒,將它的雙翅和雙足,牢牢地鎖死在離火之穴深處。</br> 它振不動翅膀,但它仰起了頭,看向高處。</br> 高處,仍是翻騰的烈焰,但它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天盡頭一般。</br>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br> 他沒有騙我,遁去的,終有一日,會再回來,呵呵,哈哈……”這句話,說的很低沉,似乎想要說給天聽,但又生怕天聽到似的。</br> 元鳳族長的聲音,充滿了歡愉。</br> “女兒,收懾心神,不受外力影響。</br> 元凰之體即將大成,守心自固!”</br> 嬋媛及時發(fā)出了提醒,朱雀辭的神軀震動了一下,周身搖曳的鳳凰真火重又漸漸穩(wěn)定下來。</br> 突然,她的神軀發(fā)出一聲“猙”鳴,黃金琉璃之體復現(xiàn)真實,火羽鮮艷,一時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俱為真火所化。</br> 有法則之音在虛空中轟鳴,朱雀辭一展翅,便將太陽真火煽起十萬丈高,那元凰真體周身金霞流轉(zhuǎn),神光璀璨,仙華籠罩,綻放出億萬道光芒,那光芒遠隔十萬八千里望去,也依舊璀璨,仿佛永恒的仙界之光。</br> 一股無法想象,無可匹敵,不可置信的恐怖力量,從朱雀辭的身上爆發(fā)開來,她身體外的虛空,都憑空炸裂開來,一道道青色的雷電,從虛空中綻放!此時此刻,她的神體,仿佛永恒不滅。</br> 嬋媛歡喜地振翅和鳴,她的女兒即將出關,元鳳一族,將重現(xiàn)世間。</br> ……元凰之體的這一記爆發(fā),便是虛空洞府中的妲己都感應到了。</br> 正側身而臥,手托香腮,身材跌宕,好山好水,神情宛如曇蓮般甜美恬靜的妲己,霍然張開了眼睛。</br> 呵,小雀兒這是要出關了么?</br> 她的柔荑,輕輕撫摸著身下。</br> 在她的身下,是一張柔軟的絨毯一般的所在,九條雪白的狐尾,就舒服地攤在這黃色的柔軟“絨毯”上。</br> 一條狐尾抬起來,俏皮的拍打了幾下身下的土黃色“絨毯”,可以看見,那張“絨毯”上,有一個個燙印出來的古拙的大字。</br> 《天狐經(jīng)》,刻印在玄黃古卷上的《天狐經(jīng)》。</br> 玄黃古卷一共四張,一張被道祖鴻鈞拿了去,融合天道之力,制成了‘封神榜’。</br> 一張被媧皇得了去,由畫魔執(zhí)筆,畫成了山河社稷圖。</br> 另外兩張,不知去向。</br> 但是實際上卻有一張,落在瑤池金母手上,被她鎮(zhèn)壓于蚩尤魔丘之上,想做為將來吸收北斗七星下鎮(zhèn)壓的七大神獸的負面力量。</br> 而另外一張,誰能想到,卻是早已落在九尾天狐一族手上,天狐一族的《天狐經(jīng)》,就烙印在這張玄黃古卷上。</br> 妲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嬌媚的聲音,說不出的誘人:“人家才不會懼了你呢,以為成就元鳳之體,就能壓我一頭了?</br> 呵呵,等著吧,等你出關之日,就是我現(xiàn)身之時。”</br> 妲己換了個姿勢,不服氣地哼唧道:“表哥是我的,想搶?</br> 沒門兒!”</br> ……昊天宮中,媧皇駭然睜大了雙目,將神識投向北方極遠之地,搖光星上。</br> 同時窺探過來的,竟有五道強大的神識。</br> 兩道來自西方須彌山,不用說,定是準提與接引了。</br> 兩道來自金靈與玄女,她們只是準圣,但是她們離的近,神識也能透過混沌的天機,投射到這里。</br> 另外一道,便是媧皇。</br> 三清如今心若死水,不關心這里的變故情有可愿。</br> 鴻鈞正在與天道融合的關鍵時刻,不理會這里也說得過去。</br> 奇怪的是,已經(jīng)練成他心通、天眼通神通的多寶,不可能感應不到這里的變化,但他竟未投射神識過來。</br> 五道神識稍一觸碰,金靈和玄女便迅速抽回了神識。</br> 這一剎那,她們感應到了,成就準圣修為的竟是陳玄丘。</br> 她們當然很奇怪陳玄丘怎么會突然擁有了如此造詣,不過三位圣人神識投影過來,她們終究不敢造次。</br> 不然,若神識被哪位圣人攻擊一下,這可是一個元會也治不好的重大傷勢。</br> 反正陳玄丘是自己人,之后再詢問他就是了。</br> 西方二圣與媧皇的神識卻是同時抵達了陳玄丘的身畔。</br> 可惜此時陳玄丘已經(jīng)把搖光星上的神獸元力徹底吸收,他們也不清楚,陳玄丘何以能成就準圣大圓滿的無上修為。</br> 三道神識互不干擾,只是好奇地圍著陳玄丘一轉(zhuǎn)。</br> 陳玄丘此時擁有準圣大圓滿修為,自然能感應到三尊圣人的注視。</br> 兩道神念來自西方,一道神念來自昊天宮,這道圣人神念,一定是媧皇娘娘了。</br> 陳玄丘暗忖。</br> 被三道圣人神念注視著,要說不慌,那是假的。</br> 不過,現(xiàn)在有三道圣人神念啊,這機會豈容錯過?</br> 陳玄丘有天狐之智,自從媧皇出手救走了紫微帝君,他就在頭痛了。</br> 如今只是對付天庭這個龐然大物,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力氣才能推翻,如果有一尊圣人公然站出來……難不成提前請出北陰大帝或后土娘娘?</br> 就怕這兩位大佬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肯那么早出手啊。</br> 此時難得西方二圣跑來湊熱鬧,陳玄丘頓時靈機一動。</br> 在三道圣人神念注視之下,陳玄丘站了起來,一揮手,一幢小木屋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br> 陳玄丘走過去,在門前站定,手一抬,一只飽了墨的毛筆,就持在了他的手中。</br> 他要干什么?</br> 西方二圣和媧皇都清楚,陳玄丘一定感應到了他們的注視,卻不知道……陳玄丘突然的怪異舉動,是要干什么。</br> 就見陳玄丘提筆,開始在小木屋的柴門上,開始寫字。</br>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br> 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玄丘。</br> 這首詩只寫下第一行時,強大的低氣壓就快讓人喘不上氣了。</br> 只改了兩個字!原詩最后兩字是“君王”,這是紂王題詩,表達對媧皇愛慕之意的一首詩。</br> 就因為這首詩,媧皇認為人皇褻瀆了她,于是派出三妖,禍亂大商朝綱,封神大劫,就此揭開序幕。</br> 此時此刻,明知道媧皇的神念已經(jīng)投射而至,正在關注著此處,陳玄丘卻在門扉之上,寫下了導致紂王亡國身隕的禍亂之源,那首名聞千古的“淫詩”,還大剌剌地把最后兩字改成了他的名字!他的修為能不能敵得過圣人不清楚,他的膽子……西方二圣見了,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br> 昊天宮中,媧皇氣得嬌軀亂顫,俏臉緋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