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言可畏，哪怕宋貞明只喜漂亮姑娘，從不考慮門第，哪怕覃清素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沒人在乎，京圈兒是富貴窩，最講究臉面、排場、出身。
    并非所有旁支都平庸，但正統(tǒng)一脈必須昌盛，否則圈兒里混不下去。
    云琇通透卻裝糊涂：“按理有覃將軍這個大靠山，堂親跟著沾光，就算宋家高攀，可全京城未婚未娶的小爺多得是，她家大夫人不是非宋家不可吧？“
    “也不是說非宋家不可，“旁邊的小夫人嘆氣，“你說的那些，我們都想過，瘦死駱駝比馬大，溫夫人又是個講事理的，跟覃家攀親利大于弊，奈何旁支家的眼界高，連拒兩門親事，誰還敢。“
    言外之意，一個庶出還擇谷選米，坐在娘家發(fā)霉吧。
    云琇笑：“覃姑娘年紀(jì)不大，好像才過及笄。“
    “就因為剛過及笄，家里不急。“對方輕哼，“可那姑娘急得很，而且一心想攀高枝兒，大奶奶，你來京圈兒時間短。有小侯爺疼愛，應(yīng)拿出侯府夫人的做派，別跟些上不上下不下的勢力眼走太近。“
    “你看出我和覃姑娘關(guān)系好？“云琇故意詫異看著對方，“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大奶奶，您別拿我逗咳嗽，“對方捂著嘴笑，“要不你告訴我，那是覃家旁支，她站菜市口我都不認(rèn)識。“
    菜市口是京城罵人的話，只有殺頭才拉菜市口。
    云琇忽然明白，為什么覃清素總是一副畏畏縮縮的可憐相，被人欺負(fù)也不敢吭聲，以前她確實想淺了，以為有覃颯颯罩著，沒人對覃清素另眼相看。事實是，她從未被人正眼相待。
    如此，凌驍更不會喜歡，以云琇的了解，這人一身富貴窩里的壞毛病，不存在英雄救美的高尚情懷。
    別人不待見，他也不待見，并非人云亦云，而是忠毅侯府的臉面經(jīng)不起消磨。
    覃清素又在偷看凌驍，云琇心里嘆氣，越是吃不著，越是想？
    再看凌驍，全然不見在家的欠兒樣，一副勛爵貴胄，高高在上的架勢。就差“忠毅侯“三個字寫腦門上。
    云琇猜，凌驍肯定知道有人看他，卻坦然不理會，這么明顯的拒絕，那位旁支姑娘感覺不到嗎？
    她覺得好奇，靠近旁邊的小夫人：“你方才說有人去覃家旁支提親，許的什么人家？“
    “一個是翰林院編修家次子，另一個是冀州州府家親戚，具體關(guān)系記不得了，“小夫人冷笑，“前一個嫌人官小，后一個，一聽不是京官兒，二話不說拒絕了。“
    云琇又問，“是他家大夫人的意思？“
    “誰知道正室故意使絆子，還是覃老爺覺得門不當(dāng)戶不對。“小夫人說渴了，品口茶，“怎地？大奶奶想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怕沒那能耐，“云琇笑著撫摸頂起的肚子，“我現(xiàn)在行動不便，就是有個想法，只當(dāng)替孩子積福積德，替他家大夫人解燃眉之急。“
    過了及笄，也就兩三年的新鮮光景，等十八進(jìn)十九，屬老姑娘行列，又是庶出，只剩填房的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琇量死，覃老爺不愿意自家黃花大閨女給人當(dāng)后娘，不然不會上桿子讓覃清素做玩伴，至于大夫人，打壓歸打壓，但總得顧忌覃家正統(tǒng)一脈的臉面。
    “眼下西域收復(fù)頑疾之地，歸京的將士定然有升遷封賞的，“云琇不緊不慢道，“我心思，回去問問小侯爺，看他身邊有沒有合適人選。“
    “倒是個主意。“對方笑開，“不瞞大奶奶說，我家兄弟過了今年歲末便十七，此次回來，拿三等功，升六品帶刀侍衛(wèi)，家里害怕刀劍無眼，使銀子把人塞到御林軍編制，以后常留京城。“
    “可喜可賀呀，“云琇恭賀，順嘴一句，“可有婚配？“
    “不曾。“對方道，“大奶奶若愿意做保媒，替我家兄弟說道說道，也是極好。“
    “眼跟前兒不有一位嘛，“云琇掃眼覃清素的方向，收回目光，笑，“不管娘家如何，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旁支正室再厲害也不敢管親家閑事，你兄弟又屬武官，覃家正管。“
    做媒，無非摸清對方所想，拼命夸大好處，隱晦缺陷。
    “大奶奶言之有理，只是??“
    “以你兄弟前程最要緊。“云琇輕笑，打斷，“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那姑娘出身庶出，說出來不體面，可覃家旁支沒嫡出姑娘，正統(tǒng)一脈獨(dú)個嫡女，覃將軍不像好說話的老丈人，不如退而求其次。“
    覃颯颯將來嫁誰，不是低階官家能肖想。
    退而求其次，用的極妙。
    見對方猶豫，云琇添把火，“我可沒答應(yīng)做保媒，不過溫夫人與我家婆母時常一起喝茶，我多個說話的機(jī)會罷。“
    凌老侯爺和覃將軍私下關(guān)系交好，兩家有走動，京圈兒都有所耳聞。
    小夫人心思活絡(luò)，笑出聲，“瞧我這腦子，不及大奶奶一半好使，還請大奶奶到時替我家兄弟美言幾句。“
    “你家兄弟優(yōu)秀，就算實話實說，也是這個。“云琇豎起大拇指，又朝對面小爺圈子望了眼，“你兄弟今兒來了嗎？“
    “沒呢，哪敢讓他在小侯爺面前現(xiàn)眼。“
    “成，這事我記下了。“
    云琇笑得明艷，凌驍正好目光掃過，看得一愣。
    天天在一起不覺得，現(xiàn)在遠(yuǎn)遠(yuǎn)觀望，云琇除了肚子，體態(tài)并未胖走形，反倒平添幾分女人豐盈和嫵媚。
    難怪最近手感變了，凌驍喉嚨發(fā)干，直到云琇發(fā)現(xiàn)他在看她，抿嘴笑笑，起身離開。
    她一走，他跟著離席。
    春柳在一旁攙扶下臺階：“大奶奶小心腳下。“
    “小侯爺來了，你先下去。“云琇就知道他會跟來，支走旁人。慢慢吞吞走過去，“你是今兒的男主人，怎能隨便離席。“
    凌驍反應(yīng)快，“你還是女主人，不也隨便離席。“
    又接過她的手，問，“剛跟人說什么，笑得燦爛。“
    “說好事。“云琇握著他的手，往人少的地方去，“我閑著無事，替素素姑娘打聽一門親事。“
    她邊說，邊觀察凌驍?shù)姆磻?yīng)。
    凌驍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你真是閑的。“
    “我可不閑，“四下無人，云琇神色冷下來，“你還不知道吧，覃清素成了郡主娘娘的座上賓，我再不打發(fā)走，她會不會成為下個玉香，亦未可知。“
    凌驍覺得有理說不清：“我娘不至于，你別亂想。“
    “我亂想？“云琇冷哼，“人姑娘一直在偷偷看你，別說你不知道，還是你享受這種被人暗地里愛慕的感覺？“
    “哎，又來了，“凌驍嘖一聲，“賓客都在前面，怎么著，要鬧？“
    “好好，我給你臉面，“云琇推開他，撫著肚子獨(dú)自往回走，“別跟著我。“
    凌驍真不想跟著，可回去的路只有一條，她走前，他走后，“你走慢點！“
    云琇不聽，他加快腳步，上前拉住她：“要你慢點！“
    “你少碰我。“
    她甩開手，身子晃動，腳踩在裙子上，一個趔趄，撲凌驍懷里。
    凌驍本能接住她，心有余悸，開吼：“跟你說慢點！鬧什么鬧！“
    “你就知道吼我。“云琇剛才一嚇，怕極了。撫著肚子抬頭，眼底浮出水色，“你再大點聲，讓前面賓客聽見，小侯爺好威風(fēng)。“
    “沒吼你。“凌驍眼見她要哭，忙緩和語氣，“這不是擔(dān)心你嗎？“
    “擔(dān)心我就吼我。“她邊吸鼻子，邊提裙子踹一腳，“我歡喜你，想打你，成不成？“
    “你隨便打，隨便打。“凌驍習(xí)以為常，摸摸她的臉，“我知道人姑娘看我，我能怎么辦，是回看，還是一盞子飛過去打瞎眼，都不合適。“
    “可你是我男人。“云琇緊緊攥著他的袖子，“她憑什么覬覦？好好的大姑娘，惦記人碗里的肉，沒羞沒臊。“
    凌驍疊聲說是，“證明你有眼光。“
    “你也沒羞沒臊。“云琇白他一眼，“我坐那快半個時辰，腰快疼斷了，你就知道和人談天說地，也不知道早點過來陪我出來歇腳。“
    凌驍看看天色：“要不你先回小宅，剩下的事，我應(yīng)付。“
    云琇確實體力不支，“那我走了，我好累。“
    “回去吧。回去吧，“凌驍?shù)皖^蜻蜓點水吻一吻她的額頭，喚聲春柳，“扶大奶奶上車，仔細(xì)些。“
    春柳哎一聲，臨走時，故意對旁邊呆若木雞的覃清素說：“素素姑娘，都看見了吧，侯爺和大奶奶伉儷情深，感情好著呢，若有人想趁虛而入，趁早死了這份心。“
    覃清素不傻，連個丫鬟都來警告她，證明云琇早知道了。
    她惴惴不安地想，是不是凌驍也知道了，如果他知道??
    可凌驍從她面前經(jīng)過時，連眼睛都未抬一下，讓覃清素始料未及。
    討個沒趣，她鎩羽而歸，表情訕訕的，回到自己座位。
    云琇離席，沒人責(zé)怪，反而稱贊平康郡主得個能干媳婦，懷孕六個多月，不辭辛苦替小侯爺開辦應(yīng)酬。
    平康郡主在外面聽到夸贊，沒覺得多高興，倒是老太太連連稱八丫頭懂事了，叫方媽媽找云瓔、云琇回來吃個團(tuán)圓飯，補(bǔ)償中秋節(jié)的缺憾。
    “祖母怎么這會子想起團(tuán)圓了。“云琇和云瓔同坐一車，歪在軟墊里，猜測，“莫不是云子軒和那病秧子來京城了？“
    “你怎么知道？“云瓔有些詫異，“方媽媽何時成了你的耳報神？“
    “姐，你別光顧著齊府后院，“云琇嘆氣，“我叫春柳三不五時探望祖母，你也該找個得力的替你跑跑腿。“
    云瓔跟著嘆氣，“忠毅侯府才幾人，定國公府不算我們?nèi)浚憬惴蛏厦嬗械招珠L，下面有嫡兄弟，另外有個兩個庶出的兄弟，齊府沒分家，里外里都指著我一人。“
    “可盧夫人對你好，“云琇揪著軟枕上的蘇流，有一下沒一下敲手掌心，滿腹抱怨，“你不知我婆母多煩人，我懷著呢，她老人家成日想給凌驍屋里塞人，我問問，盧夫人干過這事嗎？“
    “盧夫人知道我慣愛吃醋，不會做家宅不寧的事兒，“云瓔只能往好的勸，“要我說，婆母其次，主要看自家男人，凌驍對你一門心思好，他不松口，平康郡主舍不得勉強(qiáng)自己兒子。“
    理都知道，可心里膈應(yīng)，“姐，我搬出來了，和凌驍住小宅。“
    云瓔不能說她不對：“只要老侯爺不發(fā)話，你們住外面也無妨，我倒羨慕你能跑出來，我和你姐夫想都不敢想，我們出來就是分家，別說定國公，盧夫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墻外的人想進(jìn)去，墻里的人想出來。
    云琇無可奈何道：“姐，你要知道我為何搬出來，就不羨慕了。“
    話音剛落，馬車停下，趕車的婆子說：“齊三奶奶，凌大奶奶，到了。“
    家宴安排在后院蘇州園林的避風(fēng)亭里，亭子三面圍著琉璃幕墻，坐落在抄手游廊盡頭。
    云子軒嘖嘖稱奇：“父親又花了大手筆。“
    云姝在桌下踩他一腳，示意閉嘴。
    云子軒理解不了，疼得直嚷嚷：“你踩我干什么！“
    云之洞立刻皺起眉頭，掃了眼兩兄妹：“吵什么！吵什么！吃個飯都不消停！“
    正說著，方媽媽扶著老太太走過來，云子軒和云姝起身行禮。
    “都坐下吧。“老太太難得好氣色，笑呵呵道，“怎么沒見我的瓔兒、琇兒，她姐倆又躲哪兒閑聊了？“
    “祖母，您真是偏心，“云子軒口無遮攔道，“我和七妹都是您的孫子，您怎么就記得她倆？“
    云之洞瞪過來：“混賬！怎么和祖母說話！“
    云子軒哼一聲，嘀咕，“我說錯了嗎，我和七妹風(fēng)塵仆仆趕來，她倆應(yīng)該盡地主之誼，好意思讓我們等。“
    “大哥，你少說兩句。“云姝咳了幾聲，又對云之洞說，“父親，大哥舟車勞頓累了，心情不好，情有可原，二姐和八妹來得晚些，興許有事耽擱了，她們今時不同往日，和我們兄妹是云泥之別。“
    云子軒聽不懂親妹妹的路數(shù)，不服道：“我們都是爹的孩子，怎么成云泥之別，合著她們是攀高枝兒的鳳凰，我們是杈丫上的麻雀，你這么抬舉她們，還認(rèn)我這個大哥作甚！“
    “一陣子不見你，愈發(fā)混賬很！“云之洞的筷子扔他臉上，“云姝是你妹妹，云瓔，云琇就不是你妹妹？！“
    “父親，我??“云子軒捂著臉，動了動嘴，沒敢言語。
    老太太被吵的頭疼：“難得家里人聚一起吃個便飯，就吵來吵去，成何體統(tǒng)。“
    “祖母，這是怎么了，誰又惹您生氣了？“云瓔人未到，笑聲行，福禮道，“祖母，父親，今兒來晚了，還請您二位莫怪，八妹妹身子不便，走不快。“
    她說著，一行人就看見云琇扶著春柳，慢騰騰走到亭子里，笨拙福禮，“祖母，父親可還安好？“
    “好好，都好。“老太太忙叫方媽媽過去一起攙扶，關(guān)心道，“大夫說了何時生產(chǎn)？“
    云琇笑著答：“到足月，還有三個多月。“
    老太太滿意點點頭，“姑娘還是小子？找有經(jīng)驗的大夫摸過脈沒？“
    “祖母，叫葉太醫(yī)去看過幾次，“云瓔打岔，“保準(zhǔn)兒的大胖小子。“
    “甚好！甚好！“云之洞的心終于落到肚子里，“這下凌家高興了，長子長孫，好兆頭，好兆頭啊！“
    “那要恭喜八妹妹了。“云姝以茶代酒，端起盞子，“我福薄。享受不到二姐和八妹的天倫之樂，只能由衷替你們高興。“
    總歸走個場面，云琇應(yīng)聲拿起盞子，“七姐姐的祝福，妹妹記在心里，沒齒難忘。“
    云瓔也端起杯子，對老太太和云之洞說：“祖母，孫女祝您康健長樂。父親，女兒祝您仕途永順。“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瞧瞧這張小嘴抹蜜似的，可見沒少哄盧夫人開心。“
    說著，又轉(zhuǎn)向云琇：“你呢？和平康郡主相處可還順?biāo)欤俊?br/>     云琇笑笑：“婆母待我極好，一切順?biāo)臁！?br/>     “那就好，“老太太長長舒口氣，“我之前聽說，平康郡主對兒子甚寵。就怕她容不得媳婦。“
    “祖母，您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小侯爺疼她疼得緊。“云瓔替她打圓場，“正是琴瑟和鳴之時，我聽齊三爺說，現(xiàn)在喝酒找不到人，那混霸王何時這么聽話。“
    “能不聽話嗎？“云子軒半天沒吱聲，拿著酒盞在眼前來回轉(zhuǎn)，“凌家用了我們多少銀子，那是我和三弟，哦，還有九弟的家底，如今為了八妹臉面，全倒貼出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大哥。一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云琇半笑不笑瞧著他，“依妹妹看，這些時你和三哥待在揚(yáng)州讀書，不見長進(jìn)，臉倒圓了不少，怕是老鴨湯沒少喝。“
    云子軒說不過她，怒目圓睜指著她鼻子：“你！“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老太太臉色變了變，“人大了，規(guī)矩全忘了，叫你們回來吃飯，一個二個脾氣見長，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眼里？！“
    云琇不屑白云子軒一眼，低頭道：“孫女不敢。“
    “祖母，您聽聽八妹妹的混賬話，“云子軒叫屈，“她把我當(dāng)大哥嗎，凌家用了云家錢是事實，她倒好，不向著娘家，反而幫腔外人。“
    “她不幫夫家，幫你？“云瓔不等老太太說話，先開口，“幫著你得罪婆家，一紙休書休回來？大哥，你養(yǎng)她？“
    “哎呀呀！越說越不像話！“云之洞太陽穴突突跳著疼，“云瓔，你這張利嘴，就不能消停消停？！云子軒你也是，不知來龍去脈，胡咧咧什么！詆毀你親妹夫，你臉上有光？還有云琇??“
    他看眼女兒的肚子，什么話都不想說了，起身向老太太告辭：“兒子去看看老九。“
    老太太擺擺手：“去吧。“
    云姝連忙起身，遠(yuǎn)離飯桌上的是非，笑盈盈道：“父親，女兒陪您一同去看九弟弟。“
    云之洞朝她招招手，不無感嘆，“還是我家七丫頭最乖巧。“
    于是一桌六人，一下少兩個，老太太也沒了胃口，叫來方媽媽，起身回屋歇息。
    再剩下三人，云子軒一對二，顯然不是對手。
    他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再剩云瓔和云琇姐倆。
    云瓔勸：“我們?nèi)プ婺肝堇镔r個不是，別惹她老人家不高興。“
    云琇挑自己愛吃的菜，夾碗里，“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云瓔說她變了：“我們難得回趟娘家，何必惹祖母不快。“
    “是我惹的嗎？“云琇掖掖嘴角，厭惡道，“云子軒是什么東西，一個庶長子，大放厥詞說凌驍不是，我頂他兩句，他該感謝我，換凌驍聽見，可不是抽兩鞭子完事的。“
    云瓔無奈：“他是二五眼，你跟他計較個什么勁兒？“
    “二姐。他不是二五眼，是缺教養(yǎng)，“云琇氣不順，“今兒他說凌驍，要說二姐夫，你的話更難聽。“
    “他好歹是我們大哥，你罵他沒教養(yǎng)，跟罵自己有何區(qū)別？“云瓔叫來春柳，冷言冷語道，“看好你家大奶奶，吃完便回去吧，我去看看祖母，就不和你同路了。“
    云琇臉上不是顏色，繼續(xù)低頭吃自己的。
    總之這頓飯她吃飽喝足，吃完走人。
    回到小宅時，凌驍正準(zhǔn)備出門：“我說去接你。“
    “不用了，“云琇叫春柳沏茶解膩，“我累，不想出去太久。“
    “怎么了，這是？“凌驍見她臉色不好，“又和你七姐吵架了？“
    云琇掩飾不住的嫌惡，冷哼，“她多有成算，怎會在祖母和父親面前暴露獠牙，還得了父親一句最乖巧。“
    凌驍沒有兄弟姐妹，不懂這種手足糾葛，“你們真吵起來了？祖母和老丈人由著你們鬧，不能吧。“
    “祖母氣走了，“云琇煩躁地窩在她的小被子里，“我父親滿心滿意都是九弟，飯不吃跑去看兒子。“
    凌驍?shù)谝环磻?yīng)：“你吃了沒？“
    “吃了，“云琇解恨地說，“我為了兒子也得多吃點。“
    凌驍笑出聲，把人摟過來安慰，“多大點的事兒，你大哥和七姐來京城，我們應(yīng)該盡地主之誼，要不我回頭和齊俞恒商量，請他們吃頓飯，見識見識燕京的繁盛。“
    “我勸你別自作多情。“云琇起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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