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么事，別自己嚇自己。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云琇嫌她一驚一乍，“八成墜子太重，我說容易斷，小侯爺非說這個好看?！?br/>     她叫來凌驍，攤開手掌，把步搖上面：“喏，你看，新買的，還沒戴呢。“
    凌驍是外行看熱鬧，“斷了就斷了，拿去銀樓換個不就行了?！?br/>     “這會子說得輕巧，買的時候非要我選這個，“云琇從首飾盒里重新選一支，交給春柳，對著鏡子里的人抱怨，“婦人家的東西，還是我自己去買，有春柳陪我就行?！?br/>     凌驍哼一聲，傲慢道：“換個人我都不去。“
    云琇疊聲說是，“難為小侯爺，妾身感激不盡?！?br/>     春柳忍著笑，在凌驍飛刀子的眼神下，麻利溜出去。
    梳妝臺前剩夫妻倆，云琇對著鏡子嗔一眼：“都被你嚇跑了，你替我梳頭呀？“
    凌驍看著復雜的發(fā)髻，力不從心道：“你叫春柳來，我不會?！?br/>     云琇斜眼打量他，眼角眉梢透著媚笑：“算了，我倆難得清靜說說話?！?br/>     “你想說什么？“凌驍虛坐在梳妝臺一角。勾住對方下巴，迫使四目相對，沒頭沒尾來句，“別用這種眼神，嘖，硬了?！?br/>     云琇：“??“沒臉沒皮，天下第一。
    她擋開他的手，語氣盡量平靜：“我第一次去宮宴，沒什么交代的嗎？“
    凌驍：“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br/>     “知道了，“云琇對著鏡子確定妝容，“實在不懂，我跟在婆母身邊準沒錯?！?br/>     凌驍嗯一聲：“笨辦法最管用。“
    宮宴設立下午未時。不過午時宮門大開，平日受器重的勛貴女眷們會早些進宮，在太皇太后面前多露臉，趁機討個便宜。
    當然也有關系交好的夫人們結伴而行。
    宮宴繁盛，男賓皆在前朝設宴陪九五之尊暢飲歡談，女眷自然在后宮陪太皇太后及眾嬪妃淺飲談笑。
    云琇做了四年的凌家大奶奶，頭一次在重大場合露臉，吸引不少目光。
    平康郡主提前帶她去太皇太后跟前請過安，再入席，夫人們竊竊私語，都在打聽聞所未聞的忠毅侯夫人。
    好在云琇之前在京圈兒露過臉，不算陌生，但和顧家走得近的女眷對她頗有微詞。
    交談聲不大，正好被她聽見。
    “誰知道是不是私定終身“有人冷冷道，“沒見凌家辦過喜宴。就在他家長孫百日宴上見過此人?！?br/>     “興許郡主愛子心切，狠不下心棒打鴛鴦。那顧繁霜紅顏薄命，老天不垂憐?！?br/>     “你說那個死了的顧家姑娘？“話越穿越歪，“聽說生前與郡主私交極好，她暗戀忠毅侯幾年未果，想不開，投河自盡了?！?br/>     “投河自盡？“終于變成以訛傳訛，“我怎么聽說是凌家夫人手段狠辣，設計陷害死的?！?br/>     “噓，你們小聲些?！坝腥俗⒁獾皆片L投來目光，停止話題，“人看著呢?！?br/>     幾人輕咳聲，有的朝她笑笑，有的索性裝作沒看見，低頭整理袖口。
    云琇嘴角掛著淡笑，不露痕跡瞥了郡主好幾眼，見她老人家一點反應沒有，心里冷笑，偷雞不著蝕把米，成日想攛掇凌驍換媳婦，如今可好，成了別人嘴里的笑話。
    至于顧家夫人和崔家沈夫人，自始至終看都沒看她們一眼，談笑風生，仿若幾個月前的喪惗與自己無關。
    覃颯颯心直口快，她故意端著茶盞坐到云琇身邊，同樣聲音不大，好似不經意道：“我娘說夏季蟲蠅入秋后都會凍死，怎么還能聽見嗡嗡聲，吵死人了。“
    云琇噗一聲，差點噴茶，再看方才嚼舌根的幾位，臉上不是顏色。
    “謝啦?！八郎惖今S颯耳邊低語。
    “你怎么不吭聲？“覃颯颯嫌她沒用，“不堪的話污耳，虧你聽得下去?！?br/>     云琇哂笑：“我不認識人家，不好冒然得罪?！?br/>     覃颯颯不屑揚起下巴：“她們都不怕得罪你，你還怕得罪她們?！?br/>     “我怕，“云琇半真半假道，“今兒女眷眾多，我想留個好名聲?！?br/>     說著，她轉移話題，“你怎么一個人，沒和溫夫人一起？“
    覃颯颯看眼遠處已經空了的主桌上位：“我娘要陪太皇太后，估摸晚些過來?！?br/>     云琇微微一愣：“太皇太后走了？沒聽到動靜?！?br/>     覃颯颯不覺得稀奇：“怹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喜熱鬧，也不喜興師動眾恭送，露個臉便回去了?！?br/>     云琇點點頭：“原來如此?！?br/>     “你不知道嗎？“覃颯颯狐疑看著她，“你來燕京有三四年了吧，怎么說也該參加幾次宮宴。“
    說到這，她想起什么：“之前好像都沒見著你，你沒來嗎？“
    “沒??“
    話未說完，十公主款步過來，叫人搬來椅子，擠在云琇旁邊，甜甜叫聲“云夫人“。
    之前，皇親們圍一桌，十公主拘束半晌，眼見大長輩走了，她跟著離席。
    覃颯颯和她交往不深，寒暄兩句便離開。
    十公主看眼對方背影，轉頭問云琇：“你們關系很好呀？“
    云琇笑了笑，回答留幾分余地：“溫夫人喜歡揚州，我們多些話題?！?br/>     十公主哦了聲，貼在耳邊道：“自打回京，一直沒上門拜謝，忠毅侯傷勢可痊愈？“
    云琇笑著回答：“好了一個月了?！坝值K于禮貌問了句，“謝駙馬可好？他傷勢重，沒留下什么病根兒吧？“
    十公主捂著嘴，神情五分擔憂五分甜，道：“太醫(yī)說恢復不錯，可有時半夜疼醒，我問他哪里疼，他也不吭聲，總說怕打擾我休息?！?br/>     這倒不像云琇了解的謝宗仁，前世謝宗仁只要生病就脾氣暴躁，對她各種挑刺兒，湯藥冷了熱了，被子薄了厚了，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能數(shù)落她半天。
    “云夫人？夫人？“十公主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云琇垂眸掩飾眼底的情緒，輕笑聲：“若太醫(yī)說無礙，應該沒什么大礙了?！?br/>     十公主點了點頭，醉翁之意不在酒，“我難得有個人說體己話，你陪我去方便可好？“
    云琇對宮宴本沒什么興趣，加上方才閑言碎語，早就興趣缺缺，想出去透口氣，“小殿下稍等片刻，我跟平康郡主打聲招呼。“
    說是打招呼，無非過去知會郡主一聲，免得回府又說做兒媳的不知道尊重婆婆。
    平康郡主朝十公主笑笑，叮囑云琇幾句，沒說一個不字。
    “走吧。“云琇拉著十公主的手說，“你若不想回來，我可以陪你四處走走?！?br/>     這話正和公主心意，等走遠，她才小聲說：“不瞞你說，我想去前朝看看駙馬爺，他身子剛好不久，不宜飲酒，我得找人提點提點。“
    “不好吧，“就算云琇不懂宮里規(guī)矩，冒冒失失闖到男賓宴席定然不妥，十公主是皇妹可以隨便走動，她不行?！安蝗晃以谶@等著公主殿下?！?br/>     “我知道不合規(guī)矩，才沒叫奐知，“十公主請求道，“讓她知道，又免不了一頓說教，你陪陪我，我一個人不敢過去，怕皇兄知道，龍顏不悅?！?br/>     云琇無語，知道會龍顏不悅就不去啊，“小殿下，要不你打發(fā)人去前面看一眼，提醒駙馬爺便是，何必非要親自前往?！?br/>     “別人勸不動?！笆髡f話的功夫已經跨出后宮甬道大門，催促道，“若我去，他興許聽兩句?！?br/>     然而云琇覺得她要陪著去了，事情會往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
    特別是十公主傻乎乎的勁頭，被謝宗仁知道，她跟著去了，指不定又自作多情。
    “公主殿下，您別為難民婦了?！霸片L站在甬道門里，蹲安福禮，不肯踏出一步，“民婦第一次來宮宴，被郡主知道不知禮數(shù)破壞規(guī)矩，回去少不得責罰，您發(fā)發(fā)慈悲，就讓民婦在這里守著。“
    十公主聽她說得可憐，不好強求，“罷了，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云琇笑著點點頭。
    從后宮到前朝設宴的宮宇還有很長一段路，估摸得穿過四五個宮門。
    云琇百無聊賴站在門邊，來回踱步，太陽開始西斜，穿堂風吹過，涼得發(fā)冷，她緊了緊領口，找個隱蔽避風的位置繼續(xù)等。
    這當口宮宴快過半，除了當值的宮人，大部分在宴會上伺候忙碌，甬道靜悄悄的，她等了許久，沒見人經過。
    云琇感嘆十公主好慢。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往甬道的方向來。
    她本能往避風的小道里躲了躲，就聽見太監(jiān)罵：“呸！真他娘晦氣！別人伺候主子拿賞，我們幾個就攤上倒霉事?！?br/>     “得了，趕緊處理完趕緊回去，有說話的功夫，路都走了好幾步?！?br/>     第三個人膽子小，嘴里念念有詞：“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當差多有得罪，夜里別來找我們?！?br/>     第四個人膽子也不大，跟著說：“對對對，冤親債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您別找我們哥兒幾個就成?！?br/>     話音未落，第三個人突然嚎一嗓子。
    第一個出聲的人罵道：“亂叫什么！嚇到路過的主子，打爛你的皮！“
    第三個人聲音發(fā)顫：“手，手??“
    對方不耐煩問：“手怎么了？“
    第四個人咽口唾沫：“手掉出來了?！?br/>     云琇聽著蹙眉，正想出去瞧一眼怎么回事，幾人腳步停下，為首的說：“趕緊蓋好?！?br/>     她不得不退回小道，猶豫是等他們走了趕緊回去，還是繼續(xù)等十公主。
    接著一聲驚叫嚇得她渾身抖了抖。
    聲音是十公主確認無疑。
    幾個小太監(jiān)沒想到遇到公主殿下，連聲求饒：“沖撞了小殿下，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十公主嫌惡捂著鼻子，擺擺手：“別愣著了，趕緊走！晦氣死了！“
    說著，她像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使勁拍了拍?？邕M后宮甬道，急急忙忙找云琇。
    “你怎么躲這兒了？“十公主發(fā)現(xiàn)云琇時，臉色發(fā)白，“方才見到死人，給我嚇壞了?！?br/>     云琇裝作驚恐又無知，“啊？死人？小殿下，青天白日，別嚇我！“
    “快走，快走！“十公主拉著云琇趕往御花園，低聲說，“真真兒晦氣，我走得急，沒看見前面蓋著白布，好巧不巧刮陣風，掀起白綢布，死的那宮女我見過，是我母妃宮里的?！?br/>     涉及到宮里，云琇不愿多打聽，她裝作了然，語氣放緩，“小殿下不必害怕，宮里有九五之尊坐鎮(zhèn)，什么邪祟都不敢造次。“
    十公主翕翕嘴，還想說什么，被云琇岔開話題，“小殿下可預見駙馬了？“
    “遇到了，“說起謝宗仁，十公主的注意力立馬轉移，“還好，沒喝酒，是我多慮?！?br/>     “小殿下一往情深啊?！霸片L笑著打趣，心里卻想快點回府。
    對于死去的宮女，十公主似乎諸多疑慮，云琇不想知道，她直覺是個麻煩，尤其那幾個太監(jiān)說“冤有頭債有主“，明擺有人蓄意加害。
    宮里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件事擱在心里，像個陰影，云琇打算宮宴結束，告訴凌驍，誰知道凌驍七分醉三分醒，拉著她不管不顧直奔小宅。
    云琇受不了他的酒氣，又掙不開，被大力扔進廂床，不等反應，對方壓上來。
    屋里沒點燈，夕陽最后的余暉從琉璃窗斜照進來，給地上的衣服渡上一層暖橘。
    云琇揉了揉被捏疼的臂膀，再看一眼身旁呼呼大睡的人，默默嘆氣。
    ??
    “宮宴死了人，“隔天一早，兩人吃早飯時，她告訴他，“本來想昨天就告訴你，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急?！?br/>     凌驍給她剝蛋，不以為意：“宮里死人挺正常，不用大驚小怪?！?br/>     云琇：“十公主認出死者，她告訴我，死的是她母妃宮里宮女。“
    凌驍動作頓了頓，神色多了幾分警惕：“她還跟你說什么？“
    云琇搖搖頭：“沒了，但我看她想說來著，我怕聽到不該聽的，岔開話題?！?br/>     凌驍把蛋放她碗里，沉聲道：“你以后少跟她接觸?！?br/>     “你也覺得有問題？“云琇想了想，把幾個小太監(jiān)的對話也告訴他，“其實是我先聽到，但我躲著沒出來，甬道里太冷，再者我怕沾惹麻煩?！?br/>     “你躲著是對的?！傲栩斦f，“十公主的生母是敏太妃，這女人，我曾聽我娘提過，說先帝封她皇貴妃，而后冷落，總歸有什么問題?！?br/>     云琇猜：“脾性與先帝不和？“
    “被帝王厭惡，會晉升嗎？“凌驍要她快吃，“晉升后被冷落，豈不自相矛盾？“
    云琇還想問，被凌驍打斷：“宮里的事，你少打聽，知道多了小心被人封口，一會我要車夫送你回府，這陣子沒事少往外跑，想聽戲聽書，找人來府上?！?br/>     “你聽到什么風聲？“云琇直覺向來很準，“別是昨兒宮宴上說了什么?！?br/>     “就是宮宴上說的，“凌驍冷哼，“上峰借著酒勁，說等軍資籌備，便向玉門關推進?！?br/>     玉門關在陽關以西，更靠近西域邊界。
    云琇愣了愣，下意識道：“又要打仗？“
    “是啊，“凌驍感到莫名頭疼，“還說八座城池只拿下三座，甚是遺憾?！?br/>     云琇不敢妄加揣測：“皇上的意思？“
    凌驍：“還好，玉門關就兩座城池，陽關要塞歸我們，糧草和援軍可以先駐扎新城，節(jié)省人力物力。“
    “真要去??？“云琇本能抓住他的手，“酒后戲言，怎可當真？“
    “皇上何時戲言過？“凌驍嘆氣，“就是趁喝開了說出來，才能一呼百應。“
    云琇更加無語：“都答應了？“
    凌驍：“不然呢？興頭上，誰敢保持清醒說不？“
    他說著，語氣加了三分肯定：“今天去樞密院就能得到確切消息?！?br/>     “我不想你去?！霸片L直言道，“你嗓子看似好了，還得養(yǎng)，眼下秋天了，又開戰(zhàn)，是冬天還是開春？陽關比我們回暖晚，你去不是遭罪嗎？“
    凌驍見自家媳婦兒會疼人，挺高興，笑著安慰：“沒點名要我去，就這么個事兒，你知道就好?！?br/>     “要你去，也別去，“云琇不樂意道，“實在不行，稱病在家歇著，你身上舊傷本就要養(yǎng)，為什么下雨會疼，就是沒養(yǎng)好，大夫那邊我問過，再疼個一兩年，徹底落根兒了?！?br/>     “好好好，我知道了。“眼見時辰不早，凌驍結束話題，起身換衣服走人。
    ***
    景文帝看似酒后的決策，下午兵部便差人送來玉門關的輿圖。
    汪福叫人把圖掛起后，獻媚道：“皇上，您看這位置還方正？據(jù)說崔尚書親自督辦?！?br/>     景文帝抬抬眼皮，嗯一聲，目光又回到奏折上，算認可。
    汪福打發(fā)走辦事的小太監(jiān)，獨自站在御桌邊研磨。
    景文帝淡淡開口：“昨天宮宴可發(fā)生什么？“
    汪福逮到機會拍馬屁：“昨兒出了件巧事，奴才想報，又怕掃了您的酒興，今兒沒來得及，被您明察秋毫逮個正著?！?br/>     景文帝未抬頭：“什么巧事？“
    “敏太妃宮里死了個宮女，“汪福說，“還被十公主撞見了?！?br/>     景文帝略微提高音量哦一聲，“怎么死的？“
    “奴才找人查驗過，“汪福聲音更低，“被人從身后活活勒死的?！?br/>     “因何？“景文帝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冷意。
    “這??“汪福猶豫片刻道，“奴才斗膽猜測。“
    “說。“
    “興許看到不該看到的，具體是什么，奴才不敢妄言?！?br/>     “繼續(xù)說，“景文帝筆鋒停了停，“朕赦你無罪?！?br/>     汪福斟酌再三：“敏太妃鮮少出宮。除了給太皇太后晨昏定省，也沒聽說與后宮其他什么人走得近?！?br/>     說明此人不與任何勢力來往。
    “奴才早上去內務府查了查，敏太妃宮里一切正常，看不出異樣?！巴舾＠^而說，“然后找人打探其他宮人，說法出奇一致，都說那宮女死于暴斃?！?br/>     表面上幾乎毫無破綻。
    汪福：“皇上，奴才試想，宮女壞規(guī)矩責罰致死，不稀奇，為何謊稱暴斃？昨兒中秋宮宴，人多眼雜，誰在誰不在，不像平日好查證，奴才大膽推測。是不是被滅口了?！?br/>     景文帝斜眼睨著他：“你的意思，敏貴妃有問題？“
    汪福突然意識自己僭越，忙行跪拜大禮，匍匐在地，哆嗦道：“奴才該死，奴才不敢置喙太妃娘娘。“
    “起來說話，“景文帝對他認錯很滿意，慢悠悠道，“朕說了，赦你無罪?！?br/>     汪福噯一聲，老老實實爬起來。
    景文帝微微瞇眼，沉吟半晌：“朕記得，先帝在時，有程子對敏太妃不滿？因何不滿，記得嗎？“
    汪福沒敢吭聲。
    景文帝用筆桿敲敲御桌。發(fā)出噠噠脆響：“說話?！?br/>     汪福面露難色：“回皇上的話，奴才也是道聽途說?！?br/>     景文帝：“聽到什么，說?！?br/>     汪福：“宮里那陣子風言風語，說敏太妃不滿足先帝封賞的皇貴妃，真正的目的是后位。“
    景文帝不意外，宮中從不缺乏權欲之人，“還有嗎？“
    汪福：“再就是，說她私下到處收集求子秘方?！?br/>     景文帝冷笑，“沒了？“
    汪福搖搖頭：“皇上，奴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都說完了?！?br/>     “這陣子盯著點。“景文帝目光看向輿圖，“國之大計，且勿因小失大。“
    汪福說明白。
    既然皇上說要查，汪福便不遺余力開始查辦。
    因為十公主也碰見了，自然少不了被問幾句。
    可十公主知道有限，能說的無非是她去找駙馬，回來路上不小心撞見了，只認出死者是誰，其余一律不知。
    “皇上的眼線都安插到后宮來了，“敏太妃冷冷揚起嘴角，看向奐知，“除了公主，這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奐知想了想，“奴婢見十公主和云夫人一道回來。“
    敏太妃疑惑道：“云夫人？“
    奐知介紹：“忠毅侯，凌侯爺?shù)姆蛉耍瑩P州人，這次駙馬爺能活著回京，凌家有功。“
    敏太妃放下疑惑：“是她啊，難怪公主和她走得近?！?br/>     奐知說是：“奴婢旁敲側擊問過小殿下，小殿下說云夫人應該不知道。“
    敏太妃：“何以見得？“
    “奴婢聽小殿下說的，也沒確鑿證據(jù)?！皧J知被問住了，思量片刻，“可奴婢覺得娘娘不必在意，凌家既然出手救駙馬，可見與十公主，與娘娘同心?！?br/>     敏太妃笑意更冷：“同心？忠毅侯是忠臣良將，他們只忠于帝王，先帝對凌家極為滿意?！?br/>     奐知啞然道：“娘娘說的是，奴婢想淺了?！?br/>     敏太妃擺擺手：“罷了，我要你待在公主身邊，就是時刻提醒她，謹言慎行?！?br/>     奐知說是。
    說完十公主，敏太妃又問起謝宗仁，“到底何人想傷駙馬爺，可查到線索？“
    奐知搖頭：“奴婢沒查到什么。也問過謝駙馬得罪過什么人，可駙馬一問三不知。“
    敏太妃輕蔑哼了聲：“他在朝中勢力單薄，就算小心行事，不代表麻煩不找他頭上?；噬蠈κ鞫Y遇，京/城多少貴胄望著這門親事，到頭被一無名小卒攔下，擋人前程，自然有人殺他?！?br/>     說著，她仰躺在貴妃榻上，叫宮女捏肩捶背，閉目養(yǎng)神，唉聲嘆氣：“太皇太后真是老了，小輩想如何就如何，怹老人家不點頭這門親事，謝駙馬早調到湖廣兩地做監(jiān)察。倒便宜他，苦了我家寶貝?！?br/>     奐知：“小殿下對駙馬爺一往情深，有道是只羨鴛鴦不羨仙?！?br/>     “奐知，你跟了我多久？出宮幾年，怎說出這等蠢話？“敏太妃不冷不淡道，“帝王家何時有真情，想當初我替先帝出謀劃策，從后宮著手，滅了叛黨，結果呢？兔死狗烹，沒把我打入冷宮，該感恩戴德?！?br/>     奐知聽著不吭聲。
    “所以，人心難測，權力卻不會背叛任何人，“敏太妃看淡道，“十公主生性純良，就不該生在帝王家，謝宗仁護不住她，這才是我最擔心的?！?br/>     奐知依舊不吭聲，她出來時秋夜露霜，甬道里刮起北風，似乎比中秋那程子又冷了些。
    她拉低兜帽，加快腳步，忽然想到一個詞--
    多事之秋。
    ***
    中秋宮宴已過去半個月，汪福把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匯報景文帝。
    他說：“要不，奴才把太妃身邊幾個大宮女，還有那個叫奐知都抓緊慎刑司，定然能問出什么?！?br/>     “理由呢？“景文帝似笑非笑看著他，“她雖說不及朕的母后，到底侍奉過先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與一個失寵的女人斗氣，滿朝文武如何看朕?！?br/>     “皇上的意思是??“
    景文帝抬抬手，眼底泛起殺意：“不急，興許背后還有其他人，朕要斬草除根?！?br/>     于是皇上按兵不動，敏太妃那邊也無異常。
    一個宮女無足輕重，死了便死了，這是大家對整件事的理解。
    云琇也被查問一二，受到牽連，免不了被人疑問。
    府上開堂會，邀請圈兒里女眷做客。
    有人陰謀論：“別是某位殿下想害你?！?br/>     “不會吧，“又有人說，“十公主一看就不是有心機的女子?！?br/>     “我覺得也是?！霸片L挪了挪身子，偏向對方，“再說十公主從頭到尾都說我不知情。“
    “你真沒聽見什么動靜？“陰謀論的那位露出狐疑的目光。
    “沒聽見呀，“云琇咬死，“死人多可怕，公主不說，我還蒙在鼓里，那天被她嚇得夠嗆。“
    “都看戲吧，“覃颯颯敲敲茶盅蓋，煩躁道，“就聽你們嘮叨個沒完，臺上唱的什么，我一句沒聽清，一個死人有什么好談論，孤陋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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