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醒酒
第98章</br> 全場歡呼。</br> 可這些歡呼在余點語這里已經成為了默片,一點聲音都沒有。</br> 桑予之,為什么是桑予之?!</br> 她的姐姐,成熟穩(wěn)重地散發(fā)著女人的魅力,在舞臺中央用流利的英文為大家致辭。</br> 既熟悉又陌生。</br> 桑舟和桑予之這兩個名字在余點語的腦袋里轉來轉去,讓她無法認真的思考。</br> 之后桑舟到底說了什么,又是什么表情,又有好幾次看著自己,余點語都不知道,都聽不見,她低著頭,茫然地看著鞋尖。</br>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終于得知了桑舟的真實身份,竟然就是那位桑氏企業(yè)的繼承人,桑大小姐。</br> 為什么這樣的人會來到清吉巷,又為什么這樣的人會……喜歡自己。</br> 余點語知道自己在鉆牛角尖,但她控制不住。無數個想法在心里出現(xiàn)又消失,她還想起來自己哪怕是在昨天還在想,她一點也不在意桑舟是誰,過去怎么樣,反正桑舟對自己的好她看到了就好。</br> 到了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心里更多的居然是失落。</br>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自己?又為什么騙自己呢。</br> 易聲發(fā)現(xiàn)了余點語的不對勁,連忙問:“你沒事吧,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br> 余點語搖搖頭,感謝易聲的好意:“我沒事。”</br> 她能感覺到舞臺上的目光一直是往自己這邊看的,桑舟在看自己的反應。余點語一直回避著桑舟的目光,她還聽到周圍的同學們用很興奮的語氣在討論桑舟是自己見過最有魅力最好看的東方人,往自己這邊看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等等。</br> 確實。</br> 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桑舟毫不怯場,散發(fā)著萬丈光芒。</br> 桑舟的優(yōu)秀值得所有人的肯定和承認,余點語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哪怕心里不舒服,都會覺得驕傲。</br> 她的姐姐啊,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這么棒的人。</br> 但余點語突然在這個時候就明白,只有桑舟才會是自己一個人的桑舟,而桑予之不是的。</br> 桑予之是站在所有人面前的。</br> 她為這個感到失落。</br> 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結束的,只知道周圍的同學們開始興奮起來,準備開啟派對模式。余點語只想趕緊跑掉,正想著往外走時,安德里教授卻打電話叫她,“余點語,你現(xiàn)在來后臺一趟。”</br> 余點語下意識地往舞臺上一看,桑舟已經走了。也是,她這種身份的人都是被人護送著走出去的,不然有多少學生會蜂擁而至。</br> “是教授讓你去后臺嗎?”易聲看到余點語這樣失神的樣子也放心不下,“唐老師也叫了我,我們一起過去。”</br> 余點語點頭,逆著人群和易聲一起往后臺走。她在想自己的事情,沒意識到易聲一直默默地幫她擋開前方的人,防止她不小心撞到。</br> 到了后臺,她先看到的是安德里教授和唐君望。</br> 唐君望本來在和安德里聊天,見自己的兩個學生進來,笑著對余點語說:“恭喜你考上了。”</br> 余點語:“老師好。”</br> 她想起當時唐君望對自己說過的,若沒有身份的幫忙她就會刷下去的這些話,當時這些她也告訴桑舟了。那么,自己的順利錄取會有桑舟從中周旋的原因嗎?</br> 余點語心情復雜。</br> 安德里道:“叫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認識下桑總,等會兒可以一起吃個飯。”</br> 余點語當時就愣住了,想走,但是又想自己走什么,真的不等一下桑舟會給自己什么解釋嗎?</br> 易聲和安德里打過招呼后一直站在余點語的面前,桑舟不在這里,原來是因為后臺后面居然還藏著一間茶室。</br> 四人走進,余點語看到了桑舟和聞嵐就坐在那里。</br> 先沒沉住氣的是聞嵐,突兀地站了起來,一句小嫂子你終于來了差點就飆了出來,被桑舟一個眼神壓住,轉而笑著:“唐先生和安德里教授愿意賞臉,我們倍感榮幸。”</br> 之后的那些話就是你來我往的恭維一番,桑舟始終沒有說話,但她一直看著余點語。</br> 余點語不知道該喊她“姐姐”,還是叫一聲“桑總。”</br> 在坐下等待他們喝完茶的這段時間里,余點語覺得自己如坐針氈。安德里教授還熱絡地對余點語介紹:“這位就是YU的桑總,這是聞總。”</br> 余點語這才抬眸,僵硬地說:“桑總,聞總好。”</br> 她這話一說出來,桑總的動作一頓,輕皺著眉。</br> 聞嵐趕快說:“認識的,我和桑總之前就知道余點語同學,知道這是個好苗子,能來到阿曼德深造也是最好的。”</br> 易聲看著余點語感覺氣氛很不對,主要是那個桑予之和余點語,易聲怎么記得之前她叫的是另一個名字?</br> 吃飯的地方是早就定好的,余點語和易聲拒絕不了,畢竟是老師和教授特意安排的,換成別人是巴不得要來,但余點語卻心不在焉。</br> 安德里教授和唐君望都開了車,桑舟和聞嵐一樣,出去的時候余點語還沒開口,桑舟道:“余點語同學,你和我一起好嗎?”</br> 易聲是準備坐到唐君望車上去的,還沒吱聲,聞嵐道:“啊,是,我也有些事情想和安德里教授細聊,可以讓我坐你的車嗎?”</br> 安德里看不出來幾人的暗潮洶涌,爽朗笑道:“當然可以!”</br> 余點語:“……”</br> 她默不作聲,桑舟開的是副駕駛的車門,余點語也不拒絕,安靜地坐了進去。</br> 桑舟的車開在最后面,車速不快。</br> 一進到車里,桑舟輕嘆口氣:“我知道你生氣了,小屁孩,是我不對。”</br> 余點語是自己扣的安全帶,平常都是桑舟過來替她拉上的,但是這次余點語沒讓,小姑娘生氣的很明顯,情緒也明顯,全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br> 桑舟明明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以前也想過要如何解釋,可是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次的場景當真正出現(xiàn)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br> 滿腦子只想著,她讓自己心愛的女孩生氣了,她騙了余點語,哪怕是不得已的欺騙,但那也是欺騙。</br> 她可以完全理解余點語現(xiàn)在的心情。</br> 桑舟甚至希望余點語可以罵自己,打自己都行,就是不要沉默的一句話都不說。</br> “你是桑予之。”余點語的聲音輕輕地響起來,“你不是桑舟。”</br> 余點語轉頭看著桑舟:“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br> 自己早該意識到這些的。</br> 桑舟人雖然在清吉巷,可什么時候見她缺過錢。清吉巷的一切都與桑舟那樣的格格不入,她整個人的氣質就不一樣。</br> “我可以向你解釋,如果你愿意給我這個機會。”桑舟道。</br> 她在開車,需要專心一些,余點語不想讓她分心,所以沒有再說話,只是自己在腦子里胡思亂想著。</br> 想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別扭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br> 明明不想對桑舟說那些話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冒了出來。她心里的想法就是無論桑舟是誰,她都只認定這是自己的姐姐。</br> 但嘴巴說的永遠不一樣。</br> 到了路口的紅綠燈停下的時候,桑舟騰出一只手來要把余點語的手牽住,余點語在這時候卻倔強起來,把兩只手都背在身后不讓桑舟牽。</br> 桑舟倒也不生氣,唇邊還往上勾了勾,在她看來小孩兒能和自己生氣倒還好一些,她會重視余點語的情緒,但不會因為余點語對自己生氣而感到低落,她能想的就是怎么盡快的讓自己得到余點語的原諒。</br> 余點語的手是背在身后去了,但余光卻偷偷在打量桑舟。剛瞟過去,就和桑舟含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尷尬地將頭低下來,鼻子里發(fā)出小小聲的哼。</br> “我該做點什么才能讓你不生氣?”桑舟看著紅燈剩下的秒數在漸漸地變少,“我知道是我不對,你生我的氣是應該,但你答應我,生氣歸生氣,等一下不能不吃飯。”</br> 綠燈亮了,車又繼續(xù)往前面開起來。余點語覺得自己沒那么生氣,但又不想講話。雖說桑舟瞞了自己身份這么久,但在寶海市的時候余點語也聽桑舟說過家中的那些破事,她想脫離家庭才來到清吉巷。</br> 不愿再使用以前的身份也很正常。</br> 余點語自己在腦海里猜,難怪之前一直有人在找桑舟,她們一定是在反復勸說桑舟能夠回去。</br> 所以,是memory的那件事情——</br> 余點語驀然清醒。</br> 她還記得當時memory出事的時候網絡上的罵聲有多大,公信力消失,業(yè)界的企業(yè)龍頭被指責,賠償巨額違約金和撫慰金,所有人都在說桑氏賠空了整個家底。</br> 余點語也記得,就是那個時候,桑舟回到的常曉市。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一個人扛了下來,一點都沒讓自己擔心。</br> 因為那個時候剛好是自己高考的特殊時間。</br> 也許最沒資格生氣的人就是……自己吧。</br> 余點語心里苦澀的不行,想到自己剛才還那樣對桑舟就愧疚。小姑娘自己在心里想通了,心態(tài)也有了轉變,轉頭看著桑舟輕輕道:“姐姐……”</br> 桑舟聽到余點語出了聲,差點沒一下踩了剎車,緩了緩神才說:“終于肯和我講話了。”</br> “等下吃飯的地方就要到了。”桑舟要專心看著前面開車,說話的聲音都柔和起來,“都是合你胃口的菜。”</br> 余點語都要哭了,桑舟還是以前的桑舟,就算她現(xiàn)在是桑予之,可是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仍然是那個桑舟。</br> 關心自己的心一點也沒有變,還是以自己事事為先。</br> 不能想,再想下去余點語鼻子發(fā)酸。</br> 飯店氣派而具有東方風情,掩印在門口碩大茂密的綠化植物叢林中,沒想到這里還有這么特別而雅致的地方。</br> 下車的時候余點語還是到了安德里教授的旁邊,和易聲一塊走在后面一點,易聲看著她低聲問:“你們沒吵架吧?”</br> 余點語搖搖頭。</br> “這個桑予之,之前在寶海市的時候……”易聲還沒說完,余點語就再次對她搖頭,“這個我不清楚。”</br> 既然桑舟現(xiàn)在已經以桑予之這個身份出現(xiàn),那么她在寶海市的一切余點語下意識地不想與他人討論。</br> 易聲問:“那她現(xiàn)在就是你女朋友了嗎?”</br> 余點語還沒到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唐君望就回頭讓兩人快點跟上。</br> 這里應該是中國人開的飯店,典型的中式風格,但又很富麗堂皇。在這里吃飯的外國人和亞洲面孔一半一半,余點語猜這里的菜肯定很好吃,才能將東西方的味蕾都征服。</br> 他們來到了二樓的包廂,剛好落座的時候桑舟和余點語之間隔了安德里,易聲則坐在余點語旁邊。</br> 唐君望和安德里教授現(xiàn)在都不知道其實桑舟和余點語是相識的,這次的飯局也是因為交流各自對學校合作案的一點小想法,順便讓自己的學生見見世面混個臉熟的意思。</br> YU的勢頭很猛,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品牌的巨大潛力,那么桑氏以后會發(fā)展的線肯定就不止畫具這么簡單,相當于桑舟以后在藝術圈將有極大的話語權。</br> 那么能夠把自己的得意門生介紹認識就再好不過了。</br> 余點語性子本就安靜,她與唐君望雖然以前是老師與學生的關系,但也有長達三年沒有見面,與安德里教授又才認識兩天,和易聲也沒達到和唐芙那么好的程度,她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合,只能就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的,當談話中出現(xiàn)自己名字的時候,才適時的笑一笑。</br> 桑舟早已看出余點語的不適應,她對聞嵐說:“讓菜快點上。”</br> 聞嵐應聲出去交代了聲,沒幾分鐘,服務員就把菜端了上來。</br> 竟然是……寶海市的熱帶風味菜肴。</br> 桌子上還擺著好多椰子冰,只不過剛好在桑舟那邊。桑舟將桌子隨意地轉動,椰子冰一下就到了余點語的面前。</br> 桑舟看了余點語一眼。</br> 余點語與她的視線匆匆相碰,終于沒忍住低下頭抿著唇笑了笑,拿了杯椰子冰。</br> 真的沒想到,在異國他鄉(xiāng)竟然能有如此正宗的寶海菜。安德里教授對中國的美食適應的很快,對寶海菜贊不絕口。</br> 也不知道是隨意還是特意,桑舟每次轉動桌子的時候,都能適時地將余點語想吃的那道菜轉到她的面前。即使沒有桑舟為她夾菜,余點語的碗里也滿當當的。</br> 余點語覺得這種在所有人不知情下的小心思莫名讓人有種快樂的羞恥感,這一頓飯下來,她早就消氣了。</br> 在余點語邊上的易聲將這些都看進眼底,什么都沒說,難得的安靜。</br> 飯后,安德里和桑舟互相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安德里還邀請桑舟隨時來學校來與自己交流想法,自己一定會好好幫忙。</br> 桑舟笑道:“一定。”</br> 余點語就站在桑舟后側一點,聽到她說一定的時候,余點語的心漏掉一拍。</br> 一定。</br> 她忍不住低頭藏住眼底的笑意。</br> 吃飯的時候除了聞嵐,余點語和易聲,其他人都喝了酒。聞嵐替安德里和唐君望叫了代駕,因為易聲和唐君望順路,便去唐君望的車上了。</br> 桑舟與安德里告了別,說自己這邊會負責將余點語送回家。</br> 當坐進車里之后,桑舟就握住了余點語的手。</br>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葡萄酒,染著她身上的冷香,幽幽傳遞給余點語。</br> 桑舟喝得并不多,酒量也算可以,但是在握住余點語的手之后,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醉了。</br> 聞嵐專心開車,連后視鏡都不敢看,她覺得之后會發(fā)生的事情應該不是自己沒付費能看的內容。</br> “余點語。”桑舟輕輕地叫,“坐過來一點好不好。”</br> 余點語依言照做,她的身體貼著桑舟的身體,那股冷香更是鉆入鼻尖,讓人短暫的失去了思考能力。</br> 桑舟將頭靠在了余點語的肩上,牽著余點語的手一直在慢慢摩挲著余點語的手指,一根一根,細致而曖昧。</br> 余點語的脖子清晰地感覺到了灼熱的呼吸,是桑舟。</br> “你喝醉了嗎?”余點語坐起來了一點,好讓桑舟能靠得更舒服,畢竟她比桑舟要矮一些,余點語又重復了一遍,“姐姐,你喝醉了嗎?”</br> “沒醉。”桑舟低聲道,手轉而換了姿勢,與余點語十指相扣,“我不是有心騙你的。”</br> 余點語嗯了聲。</br> “我說過,我永遠是你的桑舟是真的,在你面前,永遠都是。”桑舟說話的時候,余點語幾乎感覺到唇邊在擦過肌膚,惹得她輕輕地在發(fā)抖。</br> “我知道,我知道。”余點語覺得桑舟可能是有些醉了,葡萄酒的后勁大,她將手放在桑舟的臉上觸摸,是滾燙的。</br> 還沒拿下來,手就被桑舟自己按住:“不準離開我。”</br> 桑舟還在低聲念著:“就在我身邊,不準離開我。”</br> 余點語聽出來桑舟聲音里的脆弱,心一下就軟了。始終堅強的人偶爾散發(fā)出來的脆弱反而更讓人心動,她曾經見過桑舟脆弱的樣子。</br> 只要是這樣的時候,桑舟就會讓自己不要離開。</br> 其實,桑舟的內心深處也是沒有安全感的,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和陪伴。</br> 余點語覺得自己做的很不夠。</br> “我不生氣的,姐姐。”余點語任由桑舟坐著自己的手,等到桑舟的手勁稍微松一點的時候,她才將手放到桑舟的背后輕拍,“乖乖的,你要是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好嗎?”</br> “我不累。”桑舟將手抬了上來,放在余點語的側臉,稍微使勁,自己一仰頭,唇就親在了余點語的耳垂上。</br> 余點語猛地一抖,身體僵硬起來,那種酥麻感直接傳到了大腦里。她又知道聞嵐在前面開車,喉嚨里差點就要發(fā)出聲音來,被自己硬生生壓下。</br> 桑舟在調戲她,而自己……居然沉迷其中。</br> 桑舟換了姿勢,直起身子,但是卻攬住了余點語的腰。</br> 她的手好燙,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那種溫度。</br> 余點語一動都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只是呼吸在加重,車里的曖昧氣氛在變濃。</br> 她轉頭看著桑舟的側臉,掠過的光影不斷在她的臉上落下立體的陰影,這就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讓人無法抗拒。</br> 余點語沒忍住,湊過去,在桑舟的臉上親了一口。</br> 親完后又迅速坐直,成為正經的樣子。雙手都乖乖地放在自己的腿上,板正的像是上課的小朋友。</br> “偷親我?”桑舟低笑了一聲,又說:“我很喜歡。”</br> 余點語臉紅了,還好現(xiàn)在車里很黑,看不見。</br> 聞嵐在前面不敢吱聲,假裝自己什么也聽不見,把車速開快點,她只希望能夠快點把這對都忍不住的妻妻送回家。</br> 余點語本來是想讓桑舟繼續(xù)靠回到自己肩膀上的,結果桑舟卻把她的腦袋往肩膀上一歪給她靠,還說:“把眼睛閉上。”</br> 從這里回公寓有一段距離,桑舟的話就像是有魔力一樣,余點語乖乖地閉上了,最后……她就睡著了。</br> 余點語被桑舟喊醒來的時候已經到家樓下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異常的清醒。</br> 真奇怪,只要是在桑舟在身邊,她往桑舟的肩膀上一靠,就算不困也有可能很快睡著。</br> 在桑舟的身邊……她感覺非常非常的安全,覺得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會被保護著,被桑舟好好地愛著。</br> 桑舟這時候就好像酒醒了,開門帶她下車,坐電梯,開門到家,還蹲下來為余點語把鞋子給脫了。</br> 但余點語覺得自己才是該照顧桑舟的那個,進門了之后就讓桑舟現(xiàn)在沙發(fā)上坐下,給她煮了杯醒酒茶。</br> 等她端著茶過去,發(fā)現(xiàn)桑舟自己在沙發(fā)上把襯衫紐扣開了,打開了三顆,已經可以隱約看到里面的輪廓。</br> 余點語只掃了一眼,就趕快挪開,“姐姐,喝完這杯茶再睡。”</br> 桑舟只是說了個音節(jié):“嗯?”</br> 酒確實后勁大,桑舟現(xiàn)在才感覺自己真的有點暈,看著余點語在廚房的樣子,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沖動。</br> 但她不能這么做。</br> 余點語坐過來的時候,桑舟覺得自己周圍的空氣都變甜了。</br> 茶還有點燙,余點語在桑舟的身邊輕輕的吹,一邊小聲說:“下次可別喝這么多了……難不難受?”</br> 桑舟一點兒也不難受,這點酒算得了什么。</br> 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現(xiàn)在是體會到了。酒,哪有余點語醉人呢?</br> 茶是什么氣味桑舟一點都不知道,她只聞得到余點語身上的味道,甜,非常非常的甜,讓人想吃。</br> “不燙了,可以喝了。”余點語說。</br> 她想幫桑舟把衣服拉一拉,畢竟這一幕實在是太誘人了,讓人有點把持不住。</br> 余點語將茶遞到桑舟的嘴邊,桑舟卻扭頭,黑眸里帶著笑,就是不說話。</br> “怎、怎么了?”余點語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br> 桑舟才淡聲道:“你喂我。”</br> “那你稍微坐起來一點點。”余點語想去扶一下桑舟,桑舟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低聲說:“不是這么喂。”</br> 桑舟的視線落在余點語紅潤漂亮的唇上,輕聲說:“用嘴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