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一口
第47章</br> 也得虧了余點語和唐芙這邊的動靜,拖緩了那位狂熱男粉絲的腳步。他被唐芙拽了一下,在往后甩的同時詹幼安也沖了過來,冷著臉叫了保安。</br> 四個大漢一起躥上臺把男人制住架了出去,唐芙人都沒站穩(wěn),就要扭頭去看余點語的情況,卻被詹幼安一把按住,女人黑著臉:“你還要不要命了?!”</br> 唐芙:“……放開。”</br> 媒體都已經(jīng)被這邊動靜吸引過來,大多的鏡頭都對著舞臺上。</br> 詹幼安的視線與底下的黑衣女人對視了一眼,轉瞬,她已經(jīng)帶上得體的微笑:“大家稍安勿躁,我沒事。”</br> 唐芙正想要悄悄退到一邊,就聽到詹幼安的聲音:“在后臺等我。”</br> 桑舟低著頭,前方全是閃光燈。</br> 她不僅要讓自己別被拍到正臉,更要遮住余點語的臉,這些刺目的燈光對余點語的眼睛來說都算是一種刺激。</br> 而且現(xiàn)在她們的臉都不太適合出現(xiàn)在社會頭條版面里。</br> 好在剛才詹幼安竟然讀懂了她傳遞的消息,將媒體們的鏡頭都引到了臺上。有了詹幼安的出聲安撫,粉絲的情緒逐漸穩(wěn)定下來,桑舟也得以帶著余點語一起退出了內場。</br> 她們才剛走,聞嵐就來到了舞臺上。</br> 但桑舟走的堅定,背影冷漠,一下都沒回頭,只有她和余點語背道而馳,往出口而去。</br> 桑舟是真的生氣了。</br> 余點語和她一路往外走,感受著身邊人極低的氣壓,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低,讓她不敢說話。</br> “沒有人告訴你,保護別人之前要先保護自己嗎?”</br> 說完這句話之后,桑舟就把她拉了起來,之后沒和她在說過一個字,只是往外走。</br> 余點語心里發(fā)虛。</br> 剛才桑舟抱著她的時候,還有拉她起來的時候,余點語都感覺到了,觸碰自己的手在輕輕顫抖。</br> 她知道桑舟是因為太擔心自己了,所以余點語一點也沒覺得桑舟這樣有哪里不對。相反,她想去和桑舟道歉,卻找不到機會。</br> 桑舟是個大長腿,走得又快,她跟的很吃力。</br> 外面很熱,和美術館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余點語看見桑舟的手背上有一塊紅腫的擦傷,正在外面滲出小血珠,應該是剛才沖過來托住她的時候弄的。</br> 看著都疼。</br> 自己不管是遭受了什么余點語都覺得能咬牙忍下去,可是現(xiàn)在看到桑舟受一點點傷,她就覺得疼,比自己受傷疼多了。</br> 但桑舟自己好像都沒意識到,抿著唇直視著前方,一看就是心情很糟糕。</br> 雖然機車停在樹蔭底下,還是被曬得滾燙。余點語怕桑舟的傷口會在這種天氣下發(fā)言,在桑舟默不作聲地將頭盔遞給自己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的便利店:“姐姐,你等一下我。”</br> 小姑娘說完就跑進了大太陽底下,她的膝蓋也沒好,背影都看出來有些微微吃力,但自己卻一點沒意識到似的。</br> 桑舟想把人喊回來,但是嗓子堵住了,還在氣頭上,再想喊余點語都已經(jīng)進了便利店的門。</br> 媽的。</br> 桑舟在心里罵自己,你他媽的和小屁孩較什么勁,多大的人了丟不丟人啊。</br> 丟人,但她還是這么矯情的在生氣。</br> 媽的,有大病,桑舟在心里罵自己無數(shù)遍,心里在排練著等會兒余點語來到跟前了自己要怎么開口,糾結的眉頭都皺起來。</br> 沒多久余點語就回來了,手里還拿著碘酒和棉簽。</br> 她嘆口氣,將桑舟的手托起來,“還說我呢,你看你自己……”</br> 桑舟低頭,這才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對她來說這些真的不算什么,當時情況比較緊急,擦傷已經(jīng)是很輕的了。</br> 只要余點語沒受傷就好。</br>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余點語拿出棉簽來蘸了碘酒給桑舟的傷口輕柔地消毒,“那時候糖糖在我的身邊落了下去,我就像是本能一樣拉住了她。我相信如果你在我那個位置,也沒辦法做到就這樣看她摔下去。”</br> 桑舟承認她說得對,但是余點語體能沒自己那么好,抗造能力自然也弱,這沒有可比性。</br> “我下次一定會更慎重的去考慮,我保證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氣了。”余點語對哄人沒有經(jīng)驗,現(xiàn)在手邊又沒有檸檬茶,真是叫人不知道怎么辦才行。</br> 她勾住了桑舟的小手指,見桑舟沒甩開,就輕輕晃了晃:“你沖過來的時候都沒想過自己會受傷嗎?明明知道要保護別人之前先保護好自己。”</br> 桑舟的心也跟著她的動作一起蕩起波瀾。</br> 裝作板起臉這么久,現(xiàn)在也破了功。</br> “但你不是別人。”桑舟淡淡的回了句,看到余點語怔愣的神情,勾起唇角,把頭盔壓在她的頭上,“走了,回去。”</br> 有了剛才那一出,余點語確實也沒心思看展了。桑舟說的你不是別人這幾個字給她的沖擊力太大,心里不斷往外冒著甜味,眼尾上揚的笑意壓不下來。</br> 你對我而言也不是別人呀,她在心底回。</br> 坐在桑舟的后座,她看過日出,見過夕陽,路過了許許多多的風景。余點語將頭輕靠在桑舟的肩頭,看著飛速掠過倒退的行人與橋梁。</br> 或許這就是她最好的十八歲,不需要有太轟烈,也不用有酒精、煙草,瘋狂。</br> 只需要在桑舟的身邊,一切都足夠了。</br> 余點語一到家里就發(fā)短信過去問唐芙怎么樣,但那邊遲遲沒回復。她等了十幾分鐘,想到走之前唐芙和詹幼安之間那奇怪的狀態(tài)就不安,在陽臺走來走去。</br> 桑舟給她倒了杯水放書桌上,蹙眉:“在這瞎焦躁什么?”</br> “糖糖沒有回我消息,她不會有什么事吧?”余點語捧著手機,又看了下時間,又過去五分鐘了,“她和幼安之間好像怪怪的。”</br> 桑舟想到詹幼安當時沖過來看著唐芙的那個表情,很眼熟。</br> 她覺得,和自己看到余點語受傷的時候那種狀態(tài)是一樣的。</br> “這你不用管,沒回你說明她倆待在一起。”桑舟將中性筆放到她的手心,把人按著坐下,“操心別人干什么,好好學習去,小孩子別管這些情情愛愛。”</br> 余點語:“……”</br> 你還好意思說。</br> 晚上,桑舟又吃了余點語做的飯。</br> 太好吃了,她真是不明白,就一個番茄炒蛋和紫菜湯而已,為什么有的人她手和腦子和自己就是不一樣,這么簡單的家常菜能做的這么好吃。</br> 她在出去上班之前,在余點語手里塞了張銀行卡。</br> “以后要買東西做飯就花這里面的錢。”余點語收到卡之后愣在邊上,桑舟倒是自然地穿好鞋站起來,“這我工資卡,余額我沒看過,應該還有。”</br> 上、上交工資卡?</br> 腦子里出現(xiàn)這種想法之后,余點語更是不能自然應對,想把卡塞回去,“這怎么可以,本來我住在這里已經(jīng)夠……”</br> “夠麻煩我的?你可別忘了,是我強制性把你拐來這里住的。”桑舟早就猜到余點語會說什么,應對自如,“這錢本來就該我來出,不然你讓我繼續(xù)把廚房炸掉。”</br> 余點語:“……”</br> “別讓我知道你沒用這里面的錢,我會查余額的。”桑舟出門前還揉了把余點語的小腦袋,“普通工薪族的銀行卡而已,又不會對你說什么,女人你必須拿著我的錢用,你緊張什么。”</br> 聽桑舟這么說,是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自己說什么也改變不了。</br> 余點語只好緊緊捏住:“好,那你想吃什么我都給你做。”</br> 桑舟笑得有點壞:“我最想吃的你未必給得了我。”</br> 小白兔傻乎乎的上了勾,問:“是什么?”</br> 桑舟俯身靠近,呼吸在瞬間輕撫在臉頰,耳畔酥麻不已:“我想吃什么,你自己想一想”</br> 她還要繼續(xù)靠過去時,漲紅了臉的余點語將手中的檸檬茶往桑舟面前一塞,吸管剛好將兩人隔開,“多喝點冰的,可以下火。”</br> 又逗她。</br> 和桑舟的距離感在日常的相處中在越來越拉近,但同時余點語也更能感受到那種隱藏在平靜底下的洶涌情感。她掌控不了,也不知什么是來往的最佳分寸。</br> 常常被桑舟撩撥得滿臉通紅心神蕩漾,卻又有理智說現(xiàn)在還太快,不可以。</br> 是自己說讓桑舟再等等她的。</br> 桑舟的每天的逗小白兔玩任務達成,心情很好的出門上班去了。</br> 她不急,人都已經(jīng)進狼窩了,急什么。她也怕太著急,把人嚇跑了,也顯得自己太過流氓。</br> 余點語回房間的時候,手機剛好亮起,是唐芙的來電。</br> “糖糖!你應該沒事吧,身上有撞到嗎?”余點語一接起電話沒等唐芙說話,就著急地問。</br> 她在熟悉了之后對朋友的關心直接而熱烈,剝去了安靜內斂的外殼,更讓人感受到那種溫暖的力量。</br> 唐芙:“你搶了我的臺詞,我想問的問題和你一模一樣!你傻不傻,當時就應該避開的,怎么能來拉我……如果你傷到了,我會自責死的。”</br> 頓了下,她才回答:“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呢,那個拉住你的好心人是誰啊?你知不知道,你們走之后那些人都在議論剛剛那個人對你的英雄救美。”</br> 她和桑舟走之后的事情余點語沒有關注。</br> 但想也知道,這么大的一個藝術展,又請了這么多業(yè)界大佬和詹幼安,內場除了這種事情肯定是壓不住的,可能現(xiàn)在熱搜都會和藝術展相關。</br> 余點語輕笑了聲:“你沒認出來。”</br> “靠,不是吧,舟姐?!”聽她這甜氣往外冒的笑,唐芙立馬就懂了,“舟姐不是說她不來嗎……真的好傲嬌哦,不過你沒事就好,是舟姐我就不奇怪了,后來聞嵐姐她們來了,特意交代媒體不能把你被人救下的照片流傳出去。”</br> 余點語想了下,自己和聞嵐也就當時送了畫的交情,談不上什么熟悉。</br> 聞嵐會這樣做,也是考慮到memory的公眾形象。</br> “你現(xiàn)在在哪里?”聽到唐芙那邊很安靜,有點不像是在清吉巷的樣子。</br> 唐芙沉默了下說:“酒店。”</br> “酒店?!”</br> 余點語想到了什么:“你在什么酒店?”</br> “……我老婆在的酒店。”</br> 余點語皺眉:“你是在幼安的房里嗎?”</br> 她總覺得這兩人不對頭,難道那種最擔心的情況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br> 唐芙低低的嗯了聲:“她采訪去了,等下和她吃了飯我就回來了。我剛和她大吵一架,這人居然還有心思留我吃飯,心累。”</br> 雖然說的是有些埋怨的話,但余點語聽唐芙的語氣可沒有那意思。她猶豫了下,擔憂地說出口:“糖糖,你和幼安這時候千萬不要……”</br> 唐芙嗤笑一聲:“想什么呢,我還沒滿十八,給那女人幾個膽子她敢睡老娘?”</br> “我想說的是別影響學習。”余點語噎了下,“快高考了。”</br> 電話里突然有開門聲。</br> 唐芙:“掛了,不說了,明天學校見。”</br> 余點語看著通話記錄又嘆了口氣,深深為自己的好友感情之路憂心。其實唐芙說的她是擔心過,只不過沒說而已。</br> 內心里,她也覺得詹幼安再沒邊沒調也不會去把快高考的唐芙給睡了。</br> 喜歡上誰不好,非喜歡上一個那么喜歡玩樂沒個定性的人。</br> ……算了,這也說不準。</br> 聞嵐在聽見聲響之后很快下樓來到大廳主持大局,她看見詹幼安被保安團團圍住,邊上還有那個之前在探望余點語的時候見過的女孩子。</br> 難不成,桑舟過來了?</br> 聞嵐的視線掃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桑舟的影子,只得作罷,只能在心底嘆息這人真是倔強,說不來就不來。</br> 剛才她還在和唐君望聊起余點語,說最近發(fā)掘到好苗子,但她說了名字之后,唐先生臉緊緊地板著,回應的很淡。</br> 所幸,雖然發(fā)生了踩踏,但事態(tài)控制的好,并沒有引起大規(guī)模的受傷。就是媒體難纏一些,后續(xù)采訪太多,聞嵐才知道原來摔倒的人是余點語。</br> 在后臺的時候聞嵐才碰見唐芙,知道有個帶著鴨舌帽看不見臉的路人把小姑娘救起來,聽唐芙那描述,聞嵐猜到應該就是桑舟。</br> 當下就立馬封鎖了消息,不讓媒體放出去照片。</br> 雖然聞嵐也很想讓桑舟快點回來管理這已經(jīng)在內部混亂的公司,但她更知道,桑舟逼不得。</br> 如果用輿論逼她,桑舟可能就真的不會回來了。</br> 事情都忙完后,聞嵐果真收到了桑舟發(fā)過來的短信,要和她明天見一面。</br> 聞嵐嘆口氣。</br> 果然……桑舟的眼睛那么尖銳,怎么可能不知道。</br> 第二天,聞嵐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按響了桑舟家的門鈴。</br> 足足過了一分鐘桑舟才來給她開門,穿著寬大的t恤短褲,頭發(fā)亂成雞窩都沒收拾,眼睛半瞇著,手里拿著個湯勺,看到門口站的是聞嵐,面無表情地自己走了。</br> 聞嵐:“……”</br> 怎么和她想的有點不一樣。</br> 她跟在桑舟身邊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看見桑舟這么接地氣的樣子。剛睡醒?聞嵐頓時喉嚨一緊,下一秒又覺得不對,剛睡醒為什么沒把自己揍一頓?</br> 桑舟表姐的起床氣很嚴重,聞嵐小時候就已經(jīng)體會過。</br> 她自己去玄關處拿了拖鞋,進來就聞見食物香味,桑舟居然坐在餐桌邊在吃早餐。</br> 聞嵐不可置信地頓住</br> 沒看錯嗎?桑舟在吃早餐!</br> 她以前上學的時候,暑假會去桑家玩,整個暑假就沒見過桑舟起來吃過一次早餐,傭人也不敢去喊。</br> 因為桑大小姐起床氣大不說,還喜歡睡到自然醒,誰也不能打擾。</br> “姐,你的早餐為什么這么香……”聞嵐來的時候沒吃早飯,不知道怎么也被勾得感覺肚子很空,挪到桑舟面前要坐下的時候,終于聽見桑舟說了第一句話。</br> “那里你不能坐。”</br> 桑舟隨手指了下旁邊,“坐那。”</br> 聞嵐看了下,自己剛才選中的這個位置前面擺了個水杯,可愛的卡通圖案。</br> “……”</br> 哦,懂了。</br> 桑舟慢條斯理地喝著皮蛋瘦肉粥,當然是余點語早上熬的。</br> 有余點語在家做飯,別說讓她早起來吃,不睡等吃都可以。聞嵐看桑舟也沒有要給自己盛一碗的打算,自己很自來熟的去廚房拿碗:“誰煮的粥啊,那小姑娘嗎?手藝真好。”</br> 桑舟哼了聲,這才默許她能吃早餐。</br> 聞嵐順便打量了下四周,發(fā)現(xiàn)布置的和上次來有點不一樣了。客廳的沙發(fā)放了下來,成了一張小床。邊上的凳子上堆著幾件黑衣服,另一邊還放著煙灰缸。</br> “姐!你睡外面嗎?!這怎么可以!!!”在聞嵐的認知中這怎么能是桑舟的待遇,“床都是個沙發(fā)改的,我重新給你找個房子行不行,你可以和余點語搬過去……”</br> “就你廢話多是吧,那別吃了。”桑舟瞥她眼,放下自己的湯勺,“吃完我們談談。”</br> 黑眸里很嚴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br> 聞嵐感到一絲緊張,什么話都沒再敢吭聲,趕緊將粥吃完,和桑舟坐到沙發(fā)上。</br> 桑舟直截了當,在煙灰缸旁邊點了支煙:“你們把看展的觀眾當猴耍是不是?”</br> “左二展廳15號展臺,習盈所作被拍走的那副畫泥塑不是真品。”桑舟的眸色冷下來,穿透裊裊的煙霧銳利如同箭一般刺在聞嵐的肩上,“泥塑是成交二十萬之后最后一次展出,你卻拿出個贗品,公司的名聲是不想要了?!”</br> 聞嵐看著桑舟半晌,無奈地苦笑:“……原來你什么消息都知道,明明放不下公司,那為什么就是不肯回來。”</br> 煙灰簌簌掉落,桑舟狠狠吸了口,聲音沉悶:“你先回答我的問題。”</br> “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雖然是公司的副總,但實權根本不在我手上。齊瑜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之后,姑父補償給她十個點的股份,現(xiàn)在經(jīng)營權全都牢牢地被她壓在手上,現(xiàn)在公司亂成這個樣子,你以為我想看到。”聞嵐皺著眉,苦澀道,“姐,姑父確實老了,他有決定出錯的地方,但是”</br> 再次聽到這兩個人的消息,桑舟仍舊無法控制自己心里的那股怨懟:“閉嘴。”</br> “贗品絕對不止一副,你能跟著一起做個混賬?”桑舟將煙摁熄在煙灰缸里,“那些你必須全部追回,否則memory遲早有一天會毀掉。”</br> “你回來吧姐,你明明就放不下!你回來之后,加上你手中的游離股份,不就完全可以和那個女人對抗了嗎?這些本來就是你的,你怎么能看著她從你手里搶走!”聞嵐說的激動起來,“我也就是在想辦法,才過來尋找青年藝術家,不然memory真的不再有公信力了。”</br> “走吧,不送,以后你不要再來這里找我。”桑舟起身走到門邊,背影冷漠如同不化的寒冰,沒有一絲溫度,“再來幾次都沒用,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br> “memory也是你媽媽的心血,姐姐,你真的忍心看它現(xiàn)在被外人踐踏嗎?”聞嵐走到了門邊,手都已經(jīng)搭在了門把手了,不甘心地回頭又說出一句。</br> 桑舟垂在身邊的手悄然收緊,情緒在瞬間起伏,又被她自己壓下,呼出的氣息都變得沉重起來,暗沉的黑眸盯住聞嵐。</br> “……”聞嵐打了個哆嗦,感覺自己再不走可能下一秒命都沒了,“我下次再來。”</br> 門關上后,桑舟也沒有松弛下來,身上全是散不去的煩悶戾氣。</br> 余點語回來的時候,聞到了一屋子濃烈不散的煙味。</br> 這是抽了多少……她記得走的時候自己把陽臺的門都打開的。客廳里桑舟不在,她走進主臥,看到了站在陽臺上的身影。</br> 手上還有根燃了一半的煙,煙灰缸里全是煙頭。</br> 不知道桑舟在想什么這么出神,連自己的靠近都毫無察覺。</br> 余點語索性將自己的步調都放緩放輕,慢慢走到桑舟的身邊,“在想什么?”</br> 桑舟回頭看到是她,臉上緊繃的表情才稍微好了一點點,把手里的煙換到另外一邊,“什么時候回來的。”</br> “剛才。”余點語仔細地看著桑舟的表情,“今天有人惹你不開心了嗎?”</br> “嗯。”桑舟看到余點語的鼻尖一直在輕嗅,知道自己肯定一身的煙味,往邊上挪了半步。</br> “別抽了。”余點語看著那滿當當?shù)臒熁腋装櫫嗣肌?lt;/br> 桑舟道:“只有我女朋友才能管我,你是我女朋友嗎?”</br> 余點語沒吭聲,沉默地拿起煙灰缸倒了個干凈,又捧在手里,伸到桑舟的面前,也不說話,那雙清澈的雙眼這么把人一看,桑舟就只好投降。</br> “……上輩子欠你的。”桑舟將煙頭懟到煙灰缸里,含了口漱口水,吐掉,郁悶的撥弄了下頭發(fā)。</br> 過了半晌,她發(fā)現(xiàn)余點語還站在自己邊上,書包都沒放,安安靜靜杵在那。</br> 余點語見桑舟看她才開口:“我怎樣才能讓你開心起來?”</br> 這小屁孩的眼神太正經(jīng)了,就好像把自己的情緒問題當成了一個研究課題。偏偏桑舟見不得這樣的正經(jīng),她終于笑了聲,淡淡勾起唇角:“很簡單啊,你親我一口。”</br> 余點語在心里掙扎了下,背在身后的手抓住衣角,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激烈的心理活動展露無遺。</br> 桑舟都想到小姑娘肯定會紅著臉拒絕,都打算去捏下余點語的臉了事,就聽見面前的人結結巴巴說:“那、那你把頭低下來一點點。”</br> 喲。</br> 小屁孩開竅了?!</br> 什么齊瑜什么贗品,什么名聲,瞬間在桑舟心里灰飛煙滅,當下她的心就飛到了天上。</br> 桑舟把頭低下,下一瞬,溫熱的唇就在自己的臉頰上貼了上來。急促的濕熱呼吸噴在臉頰上,瞬間的靠近,又在瞬間遠離,讓人悵然若失,更加渴望更多。</br> “開,開心了嗎?”</br> 桑舟直勾勾地盯著余點語,毫不掩飾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女孩柔軟粉潤的唇。</br> “太少,更不開心了。”她一字一頓說,“再來一次。”</br> 作者有話要說:桑總:不行!再來億次!!!!!</br> 某高中生日記:今天,桑舟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包煙,變成了一個臭寶貝。但從這一天之后,她就學會了流暢地運用再來一次這四個字。沒玩夠再來一次,沒親夠再來一次,沒做夠再來一次。qaq她到底是什么體力怪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