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緊扣
第46章</br> 這一覺余點語睡得挺香,一點也沒認(rèn)床。</br> 雖然換了新的床單被罩,但這個房間里到處都是桑舟身上那種能讓她安心的味道。她還做了個夢,夢見桑舟幫她蓋被子,還替她寫卷子。</br> 美夢,一點也不想醒來。</br> 余點語是被“砰”地一聲響吵醒的。</br> 剛睡醒人還迷糊著,她懷疑自己聽錯了。</br> 是外面在搞裝修嗎?</br> 摸到手機(jī)看時間,才早上六點半……她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周日,怎么這么早就有動靜?</br> 她起床疊被,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的卷子不見了。</br> 走到書桌旁,發(fā)現(xiàn)自己那些沒寫完的試卷都寫滿了答案和解題步驟,還放的整整齊齊,每張試卷上的名字都寫的是余點語,一字不錯。</br> 就是很明顯,這不是她的字跡。</br> 難道她不是做夢?!</br> 啊呀,桑舟什么時候回來的,回來的那么晚居然還幫自己寫卷子!</br> 余點語這么想著,外面又響起一聲比剛才那聲更劇烈的“咣當(dāng)”</br> 她趕快開門跑出去看,立馬被廚房的糊味嗆的咳了兩聲。</br> “你,你在做什么?”</br> 都來不及和桑舟說感謝的話了,因為她看見擺在灶上的平底鍋正在冒煙,而始作俑者穿著圍裙,手忙腳亂,火都沒去關(guān)。</br> 她沖過去把液化氣關(guān)掉,順便看到平底鍋里糊成一片的東西,猜都猜不出來這是什么,只看到垃圾桶里還有三四個雞蛋殼。</br> 煎、煎雞蛋嗎?</br> 余點語毫不掩飾的震驚表情讓桑舟覺得自己的廚藝受到了強(qiáng)烈侮辱,氣沖沖地放下鍋鏟:“這都看不出來?!”</br> 在桑舟說話的同時,旁邊的小燉鍋溢鍋了,水從鍋邊呲出來,在臺面流的到處都是。</br> 余點語拿著布去擦,拿了根筷子,為燉鍋卡了個小口,再把火調(diào)小,“這是什么?”</br> 這架勢有點像是在煮粥,但如果這是粥的話,水未免太多了,到時候應(yīng)該只會煮成粥水,而不是濃稠的粥,但余點語自然沒敢這樣說。</br> “……”桑舟眼睛底下掛著很重的黑眼圈,也讓她的哀怨的眼神變得更為可怕,氣壓極低地開口,“這是粥。”</br> “你想做早餐怎么不叫我。”余點語用湯勺去將燉鍋里的水舀去一些,重新將平底鍋洗干凈,拿出兩個新的雞蛋,“我可以幫你呀。”</br> “誰說我想做早餐,順便而已。”</br> 桑舟是不會承認(rèn)的,她哪知道做飯這么難,想著做頓早飯證明一下自己并不是這小屁孩口中的笨蛋豬頭,結(jié)果倒好,廚房被自己炸了。</br> 而且她確實是特意做的,昨晚幫這小鬼寫完作業(yè)都四點多了,干脆琢磨了一個小時的菜譜,然后就進(jìn)了廚房。</br> 她看的都是那些新手也能學(xué)會無廚藝速成指南0失手絕對驚艷女友菜譜這類的教學(xué)。</br> 有?!個!屁!用!</br> 靠,太丟臉了吧。</br> “你這眼神是在笑我?”桑舟覺得余點語是想笑又忍著,內(nèi)心十分受挫,黑眸里都顯出了點戾氣,“你笑聲試試。”</br> 昨晚的賬還沒算,余點語敢笑桑舟就繼續(xù)把她抱臺子上坐著。</br> “不是的,怪我,沒有起來幫你。”余點語說的很誠懇,她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而且你昨晚上還幫我寫作業(yè)了……”</br> 桑舟都不知道這小姑娘的聲音這么好聽,怎么是個學(xué)美術(shù)的。</br> 尤其是在余點語聲音放輕了之后,聲線一點都不會失去那種甜味,就像是一顆化開的牛奶糖,桑舟老是抵擋不住。都想象不出來余點語要是對她撒嬌,自己哪頂?shù)米 ?lt;/br> 她在酒吧里做dj,聽過的歌手聲音也不少了,沒一個能讓她有這樣的感覺。</br> 余點語走到桑舟的面前,把桑舟的手拿起來,翻過來覆過去仔細(xì)的看。</br> 桑舟:“干什么?”</br> 語氣一下就軟下來了,桑舟挺喜歡余點語這樣和自己靠近的時候。</br> “廚房新手很容易受傷,你有沒有傷到哪里?”看完了手,又抬眸看桑舟的臉,最后將圍裙從桑舟的身上取了下來,“這種事情你不用學(xué)的。”</br> “我是個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沒那么容易受傷。”桑舟笑起來,捏了下余點語因為認(rèn)真說話而微微鼓起來的臉頰,肉軟軟的,看著那么瘦,臉上的手感卻很好。</br> 余點語:“你昨天晚上熬夜了,等會兒吃完早餐就快去睡覺。”</br> “你好意思說,不是給我做夜宵了嗎?我越吃越精神。”桑舟回味起那個味道還在分泌唾液,又酸又辣,提神醒腦,吃到后面還停不下來。</br> 余點語抿著唇笑,來自桑舟的廚藝肯定讓她心情很好。</br> 把桑舟推出廚房,自己開始收拾:“你去休息一下,這里我來。”</br> 桑舟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拉開餐桌旁的凳子坐下,似笑非笑看著她,“知道了,女主人說什么就是什么。”</br> 余點語臉微紅,被桑舟給自己的新稱呼給甜到,背過身去攪粥,不太好意思去回復(fù)這句話。</br> 桑舟一晚上沒睡,在邊上等了會兒就有了困意。但她記著余點語說的要自己吃早餐,起身去浴室洗澡洗漱,清爽地回來,聞見了食物的香味。</br> 特別香,直接將饞蟲勾了出來。</br> 為什么人和人的差別能這么大,自己就是炸廚房的那種人,她們用的食材明明是一樣的。</br> 簡單的小粥和火腿煎蛋,桑舟卻吃得莫名沉默。</br> 余點語就坐在桑舟對面,清晰地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內(nèi)心忐忑不安,連勺子都不敢發(fā)出聲音,猶豫再三再問:“很……難喝嗎?”</br> “不,是很好喝。”桑舟皺著眉看她,“有五星級的水準(zhǔn)。”</br> 余點語被她夸得有些不知所措,又知道桑舟不是說玩笑話,只好說,“那你怎么這個表情,我以為不好吃。”</br> 桑舟:“因為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寫的是真的。”</br> “什么?”</br> “桑某人,一個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笨蛋小豬頭,不是你寫的嗎?”桑舟哼笑一聲,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得逞的淺笑,“我昨天在草稿紙上看到了。”</br> “我,我那是瞎寫,我不是真的覺得……”余點語在瞬間臉漲得通紅,粥也不喝了,急著想解釋,但是又覺得好像越解釋越糟糕,欲蓋彌彰的樣子。</br> “我沒生氣。”桑舟看余點語那么著急又笑了,她越笑余點語就越急,桑舟覺得好玩,慢條斯理道,“下次你再偷偷說我,我就讓你知道……”</br> “笨蛋急了也會咬人的。”桑舟將最后一口粥喝的精光才放下勺子,站起來的時候沒往床上去,反倒是俯下身湊到余點語的面前,“如果我是豬,那你是什么,是被豬拱了的大白菜嗎?”</br> “姐姐!”余點語知道桑舟又是在逗她,羞得早餐都吃不下了,站又沒法站起來。</br> 桑舟捏了下她氣呼呼的小臉,笑得很肆意,“睡覺去了,晚安。”</br> 余點語:“……”</br> 哪有人這樣子戲弄人的。</br> 桑舟就睡在客廳的沙發(fā)床,余點語怕吵到她,就回了房間。</br> 她打開習(xí)題冊,夾在書里的藝術(shù)展門票出現(xiàn)在眼前。</br> 八點半就要開展了……她卻還在猶豫不決。這次的藝術(shù)展聞嵐來了,媒體報道宣傳的很多,昨晚上她還收到了官方發(fā)來的宣傳短信,知道老師唐君望這次是一定會去。</br> 余點語寫了一會兒題目,就到了換藥的時候。昨天和桑舟出去逛的時候還買了家庭醫(yī)藥箱,方便她自己在家換藥。</br> 身上的擦傷都上好碘酒之后,余點語看著鏡子里的臉,紅腫消得差不多了,但是和另一邊臉相比,很明顯能看出來還有些微腫。當(dāng)時姚淑心打的特別重,她嘴角有點淤青。</br> 整個人都是特別狼狽的狀態(tài),真的要這個樣子去見唐老師嗎?</br> 但memory的藝術(shù)展何其的難得,里面的藝術(shù)品都是大師水準(zhǔn),還有現(xiàn)場的藝術(shù)品競價拍賣,她又很渴望去現(xiàn)場感受。</br> 還有唐君望的畫,她都有三年沒有再看過老師的畫了。</br> 余點語寫了一上午的習(xí)題,外面始終沒動靜。她手機(jī)里收到唐芙發(fā)過來的消息,問她怎么沒來。</br> 眼前的試卷在那瞬間好像變成了一張又一張的畫,往陽臺外延伸蔓延,徑直指向了藝術(shù)展的方向。</br> 要不,去看看吧。</br> 票都已經(jīng)在自己手上了,就去看一看,看看那個世界是不是還如同自己所想那樣,看自己與大師的還有多遠(yuǎn)的距離。</br> 桑舟睡得很熟,到了中飯的點都沒醒。余點語看了下時間,覺得桑舟可能要下午才會蘇醒,于是給桑舟留了紙條,讓她要記得吃飯,帶上鑰匙悄悄出了門。</br> 藝術(shù)展在寶海市美術(shù)館舉辦,離清吉巷有一個小時的距離。</br> 等到了門口,看著門外往里涌的人群,余點語覺得宛如隔世。她從來沒有用觀眾這樣的身份去過藝術(shù)展,這種感覺太陌生了,讓她在門外踟躕。</br> “唐老師!是唐老師來了啊!”</br> “上午的時候唐老師沒過來的,下午才是活動。”</br> “他們都在二層,我們上不去的,但是看看也好啊嗚嗚嗚,業(yè)界大佬!”</br> “快走啊,等下晚了就趕不上看詹詹寶貝了。”</br> 余點語身邊不停地走過三兩成群的人,邊走邊聊天。</br> 詹幼安也來了?</br> 原來是她做活動嘉賓,難怪今天來看展的人比平時起碼多一半,估計這多出來的都是沖著詹幼安來的。</br> 余點語忽然想到唐芙,難不成糖糖這么想來是因為詹幼安嗎?</br> 來不及想那么多,她跟著人群一起往里走。</br> 哪怕上午已經(jīng)展出了半場,里面人流量仍舊很大。人潮全都在往內(nèi)場的舞臺邊走,余點語也順著過去,視線還在搜尋唐芙的身影。</br> 她甚至都來不及欣賞那些墻面上的畫,視線上移,看見了聞嵐正在樓上應(yīng)酬。上去的地方有保安守著,只是參展的觀眾是不能上去的。</br> 那些有聲望有身份的人在上面觥籌相錯,相談甚歡,也是普通人無法觸及的名利場。</br> 她也一樣,無法企及。</br> 舞臺上還沒有人出現(xiàn),但等待的粉絲很多,她們都在等詹幼安。</br> 雖然這次人很多,但余點語比上次周老師帶她去時自在了一些。因為人多,所以不會有人注意到她。</br> 那些大人物都在二樓,更不會往底下看。</br> 余點語靜下心來,開始看著那些作品。有幾幅出名的藏品都如同文物一樣放在了玻璃罩里,她湊過去仔細(xì)的看。</br> 很美,也能感受到那種沖擊……但為什么,就是少了點什么。</br> 余點語站在那專心想著,身邊一陣騷動。</br> “是唐君望!”</br> “天,唐先生好少露面的,如果能和他合個影就好了。”</br> “做夢吧你,唐先生在二樓你過得去嗎?等下肯定也是走vip通道直接走了,我們這種人哪能到唐先生面前。”</br> “聽說前陣子,唐先生的那副畫由memory經(jīng)手的拍出了兩百萬……”</br> 余點語心一跳,順著他人的視線看向二樓。</br> 唐老師還是和三年前一樣,藝術(shù)家氣質(zhì)在他身上展露無遺,今年應(yīng)該已經(jīng)六十歲了,穿著考究,是個有點藝術(shù)家脾氣但有真材實料的好老頭。他正在和聞嵐說著什么,板著個臉,也不知道聊到了誰。</br> 要不是唐老師替她發(fā)來了證明,自己也不會那樣順利的進(jìn)入美術(shù)班。可是……余點語輕咬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向保安說明,自己想上去見唐君望一面。</br> 三年沒有出現(xiàn),她已經(jīng)沒有顏面再說自己是唐老師的學(xué)生,還有可能會被當(dāng)成是個異想天開的路人。</br> 也不知是不是底下討論的人太多,唐君望似有所覺,視線望了過來。</br> “點點!你來了。”</br> 余點語的后背被人輕拍,她恰是時候地收了視線回頭,看到唐芙站在自己面前。</br> “糖糖。”</br> 她打了招呼再回頭時,樓上已經(jīng)不見了唐君望的身影。</br> “找誰呢?找唐先生嗎?他好像就只來一下子,而且拒絕見任何人。”唐芙察覺到余點語的視線,“上午也來了的,有人說是他學(xué)生,結(jié)果被唐先生的助理直接回絕掉了。”</br> 余點語低低的“嗯”了聲,收起了自己的心思。</br> “舟姐怎么沒和你一起來?”</br> “她昨天熬夜了,在補(bǔ)覺。”余點語和唐芙一起往里走,在經(jīng)過剛才她觀察的那副藏品一掠而過,真的有一些奇怪,如果桑舟在的話,她一定可以看出來有哪里怪。</br> “藝術(shù)品我真看不懂,光覺得高大上了。”唐芙揉了揉眼睛,探頭往舞臺上看,“怎么還不出來啊。”</br> “你和幼安……”余點語覺得唐芙的表情有些微妙,“后面沒發(fā)生什么吧?”</br> 唐芙不在意地聳聳肩,笑的很輕松:“行了,我能和她有什么啊?就當(dāng)一個小偶像唄,我也就做個小粉絲,追追星挺快樂的。”</br> 她們已經(jīng)到粉絲區(qū)了,被擠得越來越里面。</br> 余點語的手機(jī)響了,是桑舟發(fā)來微信,問她:在哪里</br> 余點語拍了張舞臺下邊粉絲們擁擠的照片傳過去,接著問:你醒啦?</br> 那邊沒回復(fù)。</br> “別玩手機(jī),現(xiàn)在人太多了,等下走丟了。”唐芙剛這么說了聲,后面就沖過來好多年輕小姑娘,嘴里還念著“老婆老婆見老婆”,唐芙將余點語往臺階上一拉,不冷不淡的哼了聲。</br> “真的是人均老婆,念叨誰老婆呢。”</br> 得虧被這么一拉,余點語的視線寬闊了不少,也因此眸底閃過一個身影。</br> 帶著鴨舌帽,根本沒看清長什么樣子,穿的也是黑色。</br> 在人群外一閃而過,快到只讓余點語捕捉到了一秒。</br> 桑舟?</br> 余點語探著頭往那個方向看,但已經(jīng)完全不見了那人的蹤影。桑舟明明是在家里睡覺……而且她這么討厭這個藝術(shù)展。</br> 是不是自己太想桑舟在自己身邊,所以看錯了。</br> 而另一邊。</br> 桑舟壓低了帽檐,擋下了自己黑眸中的所有思緒,迅速退到人群外。</br> 她在余點語走之后沒多久就醒了,自然也看到了余點語留下的紙條。她不想來,一點都不。</br> 和從前徹底劃清界限的這三年,她活得渾渾噩噩又瀟灑自由,但心底始終不知道該歸往何處。可現(xiàn)在卻不同,她遇見了一個想要給予未來的人。</br> 以后的余點語會越走越遠(yuǎn),越飛越高,而她真的可以只在原地等待嗎?</br> 哪怕是余點語說可以,桑舟都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這樣的人。</br> 最近聞嵐找她的次數(shù)明顯變多,也讓桑舟心中越發(fā)焦躁,她心底或許已經(jīng)明白,這樣平靜的日子從一開始就是偷來的,可能在某個時刻就會還回去。</br> 桑舟醒了之后在家里呆坐了半小時,又轉(zhuǎn)悠了幾圈,拿起平板的時候,那張票就掉落在她的腳邊。</br> 放個電視,電視里都在說美術(shù)館的藝術(shù)展,人流量破新高。</br> 桑舟:“……”</br> 他媽的。</br> 她給頭上扣了頂鴨舌帽就摔門出去,一路上騎得很快。</br> 可桑舟并不想讓聞嵐知道自己過來了,也不能讓任何的媒體拍到。二樓站著的人全是藝術(shù)界那些熟悉的人,哪怕曾經(jīng)她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也是別人巴不得的頭條。</br> 她在給余點語發(fā)短信的時候,看到了那副放在玻璃罩里的畫,即使口罩和帽檐遮掩的只剩下眼睛,當(dāng)下桑舟的臉色就變了。</br> 黑眸冷意極致,指尖在玻璃板上叩擊了兩下。</br>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聞嵐在自己的面前,桑舟可能會一拳砸過去。</br> “啊!!!老婆來了!!!”</br> “嗚嗚嗚,我老婆還是這么美,能看到她謝幕等了一天值得了。”</br> “什么老婆不老婆的,這我老婆,你不準(zhǔn)叫!”</br> 詹幼安出來的時候,舞臺周圍的粉絲都迸發(fā)了劇烈的尖叫,哪怕余點語已經(jīng)站在了臺階上面,都被推搡的站都站不太穩(wěn)。</br> 而舞臺之上,妝容精致完美的女人穿著黑色的吊帶禮服走出來,紅唇之上有一枚唇釘,又酷又性感。</br> 詹幼安本來就是張揚(yáng)的人,走出來就給全場拋了個飛吻:“大家好啊。”</br> 她的視線轉(zhuǎn)了一圈,最后鎖定到臺前的熟悉身影,挑了挑眉,往那邊走去。</br> 粉絲們尖叫,瘋狂的拍照。</br> 詹幼安往余點語和唐芙的這個方向來了。</br> 余點語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瞎掉了,扯了扯旁邊還沉默著的唐芙:“怎么了,糖糖,幼安走過來了!你要和她打招呼嗎?”</br> “誰要和她打招呼……”唐芙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女人。</br> “臥槽詹寶貝來了!”</br> “不是吧,她是在看我嗎?是不是在看我!”</br> “明明是在看我,你別擠……”</br> “靠,誰撞我?你給我站著啊”</br> 突然有人從粉絲堆里沖出來,力氣大的竟然將所有人都撞開,高喊著詹幼安的名字,但之前被他撞倒的人幾個都跌在地上。</br> 后面的人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仍舊在往前面擠,驚慌的驚叫不絕于耳,人一慌,就看不見腳底下的路,瞬間就爆發(fā)了互相踩踏。</br> 那位狂熱的男粉絲速度快到連保安都沒跟上,剛好是在唐芙的身邊擦過要沖上去摟抱詹幼安,唐芙當(dāng)時大腦一片空白,躍過臺階就拽住了男粉絲的手腕。</br> 哪怕是她向來在學(xué)校當(dāng)慣了大姐頭,也抵不過個瘋子,男性的力氣比她更大,在將她甩開的時候讓唐芙的身體失了平衡。</br> “糖糖小心!”</br> 余點語驚呼,后面的人群混亂不堪,推的推擠的擠,而且已經(jīng)有踩踏出現(xiàn)了,如果掉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可唐芙的身體已經(jīng)往后傾倒,驚慌的神情在自己面前墜落,余點語無法去想那么多,在那瞬間就伸出了手,用自己的力氣把唐芙往上拽。</br> 慣性會讓唐芙重新回到臺階上,但她已經(jīng)落在了平衡的下端,控制不住,只能在僅剩的理智里去思考若摔在地上,她要如何保護(hù)自己受到的傷害最少。</br> 抱住自己的頭,一定要護(hù)好頭</br> 余點語緊閉上眼睛,睫毛顫抖,風(fēng)擦過她的耳廓。</br> 可預(yù)想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臨。</br> 她詫異的睜開眼睛,看見了那隱約含著怒氣和滿是擔(dān)憂的黑眸,哪怕是有口罩和帽檐把臉的大半都遮擋,她也絕不會認(rèn)錯這雙眼睛。</br> 桑舟的手緊扣住她的腰,指尖幾乎要按痛余點語的皮肉,臉上的表情再鎮(zhèn)定,身體語言也不會騙人。</br> 聲音里壓抑著生氣的情緒,低沉的可怕:</br>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想要保護(hù)別人,首先要保護(hù)好自己嗎?”</br> 作者有話要說:桑桑:老婆欠收拾,調(diào)皮,不聽話怎么辦,親一頓就好了。還不行?那就醬醬釀釀一頓。已經(jīng)自動馬賽克</br> 小可愛:老婆生氣了,不理人,說氣話怎么辦,打一頓就好了。還不行?那就……同意和她醬醬釀釀一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