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br>　　桑舟很直白,帶著獨屬于她的那份強勢，將自己的心動擺在了余點語的面前。</br>　　她倒是沒有一定需要余點語的回答，也知道此刻不是最好的時候,又輕笑了聲,晚上的心情在此刻變得輕松起來。</br>　　“好了,晚安。”桑舟這才肯真的放她走,“今晚睡個好覺。”</br>　　余點語卻知道,這個瘋狂的晚上注定會失眠。</br>　　和桑舟在酒吧前難以抑制的親吻，加上在家門口聽到的這幾句話,已經足夠在少女的心中掀起沒有那么容易平息的波瀾。</br>　　深夜，涼爽的小閣樓里，床上的姑娘翻來覆去,最終無奈地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著天花板。</br>　　睡不著。</br>　　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看到的就全都是自己和桑舟抱在一起的畫面。</br>　　還有她的唇,和自己的緊密相貼,呼吸都是炙熱而親近的,身體亦是。</br>　　那一瞬間,好像全世界都在那一刻綻放煙花，但又像是期待已久。拋去那些說不出口的羞澀感,自己分明是喜歡的。</br>　　她抱著空調被,感受著自己臉越來越燙，燥熱的心怎么都靜不下來。</br>　　嘆口氣,無奈地將被子拉上蒙住自己的頭,又是甜蜜又是苦惱地嘆了口氣。</br>　　……十八歲，就該是這樣的嗎。</br>　　是她從沒想過的瘋狂和放肆，這些都是桑舟為她帶來的。</br>　　這個女人身上如此的危險,而最終自己還是心甘情愿地想要為她邁入深淵。</br>　　七中到了月底，高三的學生就更加忙碌，月考在即，包括藝術生的每月考核也是，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br>　　余點語就更加了，她需要維持一定強度的專業(yè)訓練，以保證自己更好的狀態(tài)去面對下個月的藝術考試。別的人沒那么看重月考，但她十分的重視。</br>　　周老師也特意告訴她，要好好考。</br>　　所以這幾天，她都在瘋狂的刷模考題目，抓緊著每一分鐘的時間，剛好也沒時間和桑舟見面，心中的尷尬感慢慢地開始在消失。</br>　　周三中午唐芙過來陪她在教室里吃午飯，一坐下就問：“那天晚上你和舟姐應該沒什么事吧？”</br>　　“……嗯。”余點語想到那個吻，表現得有點不自然，趕緊拿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鼓著腮幫子視線亂飄，“就是一起回家了。”</br>　　“唉，那你還算好的，我后來被舟姐罵的好慘……”唐芙哆嗦了下，晃晃頭。</br>　　“為什么？”余點語問。</br>　　唐芙：“因為我?guī)闳ゾ瓢蓡h，怕我真的讓你學壞了。”她想到桑舟在和自己說這事情時候那可怕的表情，以后再也不敢干這種事兒了。</br>　　余點語默默往唐芙的碗里送了塊排骨，沒說話。</br>　　唐芙告訴她，這個年紀要叛逆，要不顧一切的吸引，要不顧一切的漂亮。但是唐芙沒告訴她，這種不顧一切也會引來危險的狼。</br>　　“糖糖，十八歲非得叛逆嗎……”余點語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指尖蹭到唇上，臉上一熱，“還有什么是我能做的。”</br>　　“誒，你有點不對勁，問就問，臉紅什么嘛？”唐芙發(fā)現了點端倪，偏頭調侃她，“當然還有早戀啊，可是你現在也不敢隨隨便便去拉個人談戀愛吧。”</br>　　舟姐不得氣死。</br>　　當然，這句話唐芙沒敢說。</br>　　“不要亂講。”余點語將飯盒蓋上，低下頭胡思亂想。</br>　　吃完飯之后是一整個下午的模擬考試，余點語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心無旁騖，全身心投入到學習當中，不再去想自己和桑舟的事。</br>　　最后一門考試，余點語提前了十分鐘檢查完，趕快將卷子交了上去。</br>　　自從上次她無奈的當面收下了蔣南眠的那袋零食后，蔣南眠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追求自己的攻勢越來越猛，甚至現在還來等她下課想和她一起放學回家。</br>　　余點語已經躲了好多次，但蔣南眠就是越挫越勇。余點語還拜托了坐在窗邊的同學，一旦看到了蔣南眠遠遠地過來就通知自己，讓她早點從后門開溜。</br>　　這種模擬考試，不允許學生提前交卷，但監(jiān)考老師總會對乖乖巧巧的余點語網開一面。</br>　　她剛走到樓下，收卷鈴響了。</br>　　余點語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br>　　剛加快腳步走了幾秒鐘，后背就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好巧啊余同學。”</br>　　余點語頭皮都發(fā)麻，蔣南眠已經走到了她身邊：“我就猜到你肯定是那種會提前交卷的，所以也提前了幾分鐘。既然都已經碰上了，我們就一起回去吧？”</br>　　“我們不順路。”余點語冷漠的拒絕。</br>　　“當然順路，只能和送你回家哪哪都順路。”蔣南眠一點沒受影響，“余同學，我?guī)湍惚硶桑∥沂求w育生力氣很大的。”</br>　　“不要。”余點語緊緊捏著自己的包帶，視線一直看著前面，都沒轉過頭。</br>　　眼看就要走到學校后門了，余點語停下腳步，漂亮的五官很嚴肅，很正經的對蔣南眠說，“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不喜歡你。”</br>　　在蔣南眠的眼里，只覺得余點語這樣好可愛。</br>　　皮膚白白軟軟的，說話也輕柔，讓人一看就好有保護欲。哪怕是拒絕自己，那聲音停在耳朵里都十分悅耳。</br>　　“沒關系啊余同學，現在不喜歡又不是以后也不會喜歡，我可以等的。”蔣南眠比余點語要高一點，平常也挺會打扮，在學校小有名氣，但在余點語面前是一點都沒敢擺譜，“我都已經想過了，等以后你想要去哪所學校，我可以同時報考，這樣我也能在邊上照顧你了……”</br>　　“你做什么白日夢呢？”蔣南眠被人從后面用書包砸了背，剛回頭就看到了帶著譏諷笑意的唐芙，氣焰頓時就少了一半。</br>　　“糖糖姐，我沒惹你。”</br>　　“滾啊你，你惹我點寶貝就是在惹我。你以后再來纏著我點寶，我可就不是今天打一下這么簡單！”唐芙朝她揮了下自己結實的拳頭，對待這種不知所謂的人嘴巴是一點都不饒人，“干點什么不好，非上趕著犯賤。點語都說不喜歡你了，你還在邊上嘰嘰歪歪。”</br>　　余點語對唐芙投去感激的眼神，親近的挽住唐芙的胳膊。</br>　　蔣南眠早就知道唐芙性格直爽潑辣，對這種話的耐受度很高。不過既然現在唐芙也來了，她知道自己只能走。</br>　　“明天我還來找你一起回家啊余同學！你等我，我會給你買好吃的。”蔣南眠不死心地說。</br>　　余點語：“……”</br>　　她還沒吱聲，唐芙這個暴脾氣首先忍不住了。</br>　　“哎你丫給姐站住。”唐芙出聲把蔣南眠叫出，“你這人怎么不識抬舉，我告訴你不要來騷擾我們點妹，人家已經名花有主有女朋友了！”</br>　　“什么？！”</br>　　唐芙暗地里捏著余點語的手，讓她不要出聲，這就是一個打發(fā)蔣南眠最好的理由。</br>　　“是啊，我告訴你，你再這個樣子，小心她女朋友過來找你，那你就是自找沒趣了。”</br>　　蔣南眠僵在那想了會兒，實在想不到余點語這么乖巧的樣子是怎么交到那么兇惡的女朋友的，就認定了這肯定是個借口。</br>　　她哼了聲：“我可不信，除非余同學的那位女朋友真的出現在我面前，那我就可以放棄，否則我是一定會堅持下去的。“</br>　　“喲，你還挺能耐的是不是啊，自我感動這么牛。”唐芙腦海中靈機一閃，想到一個現成的人，“那行唄，就明天吧，到時候你可別嚇得不敢來。”</br>　　“行，我等著！”蔣南眠自信滿滿，眼神堅定答應下來。</br>　　等她走了，一直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的余點語這才皺起眉頭，輕聲問唐芙：“我哪來的女朋友找來給她看。”</br>　　“舟姐啊！她這么合適你不找她？”唐芙牽著她的手往外走，還寬慰她，“你可放心吧，咱們舟姐什么場面沒經歷過，裝裝女朋友嚇一嚇高中生而已對她而已算什么。”</br>　　“……”</br>　　余點語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行，女朋友誰都能裝，就是桑舟不能來裝。</br>　　而且從那個晚上之后，她已經三天沒有再見到桑舟了，就連檸檬茶，都是拜托胡嘉漢順帶過去。</br>　　有太多的小秘密藏在心底，還有那些被吻的微妙小情緒說不出口，包括也會尷尬。</br>　　她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毫無處理的經驗，也不知后續(xù)該如何繼續(xù)。</br>　　和桑舟互不聯系也好，冷靜幾天想一想。在這個時候自己先開口去找桑舟幫忙，還是這種忙，實在是……太奇怪太尷尬了。</br>　　唐芙看到余點語的表情有些究竟，疑惑的說：“怎么了，你不會和舟姐之間發(fā)生了點什么吧，那要不我去幫她說好了。”</br>　　“不要，不要。”余點語想，那這樣更奇怪，而且唐芙性子直來直往的，還不知道會和桑舟說成什么情況。</br>　　但是話都說出去了。</br>　　如果不帶個人到蔣南眠的面前給她看，只怕之后在學校里更慘的是自己，是真的有了個甩不掉的牛皮膏藥。</br>　　走到了后門，余點語還在摸索自己的自行車鑰匙，唐芙已經戳了戳她的胳膊讓她抬頭，“快看！舟姐真的來找你了！”</br>　　余點語心跳徒然漏掉一拍，視線下意識往以前桑舟經常等自己的地方看，竟然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br>　　她怔在原地，走都走不動了。怔愣兩秒鐘，臉一下子變得通紅。</br>　　“干嘛？”唐芙見她不動就回頭看，好笑的問，“點語寶貝你怎么回事，見到舟姐耳根子都紅了？”</br>　　“沒，沒有啊。”余點語趕緊拿耳邊的碎發(fā)來遮住，不自然地別過眼神。</br>　　“快去吧，她反正不是來接我的，你的小車車我騎回去了啊。”唐芙對這些事情都懂得很，也不做電燈泡，從余點語的手里拿過了鑰匙，走之前還把余點語往桑舟那個方向輕輕推前面幾步，“快過去，順便記得告訴她明天一定要記得來啊！”</br>　　唐芙總是說話和做事都恰到好處的為余點語的膽怯推了一把。</br>　　剛好，余點語離桑舟的位置拉近。</br>　　桑舟早就看見她過來，順勢上前幾步，輕握住余點語的手腕，直接把人帶到了自己面前。</br>　　聲音里染著笑：“小屁孩，你怎么見到我臉這么紅。”</br>　　余點語被調侃的別過臉，抿著唇，帶著一點點羞惱：“才沒有。”</br>　　“嗯，你說沒有就沒有。”桑舟看著她心情就很好，一點也不計較，“中午給你發(fā)了信息說一起吃飯，沒看見嗎？”</br>　　因為下午要模擬考，所以余點語的手機一直沒拿出來過。</br>　　“考試太多了……我沒有看手機。”沒有再被調侃了之后余點語才感覺自己沒那么燥熱，小聲說了抱歉。</br>　　她現在作業(yè)還特別多，書包里沉甸甸的都是，有時候晚上還會做著習題睡著。</br>　　桑舟看著乖乖背著書包的少女，白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疲憊，確實黑眼圈比之前要明顯些。她伸手去輕松地勾走了余點語的書包，掂了掂，“這么多？你給一些給我，我?guī)湍銓憽！?lt;/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太認真了，余點語想了一下桑舟坐在書桌旁奮筆疾書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br>　　從她的笑容出現開始，氣氛才真正變得輕快起來。</br>　　桑舟的眸中有溫柔的光，余點語問：“真的嗎？”</br>　　“當然。”桑舟隨意地將余點語的書包單肩挎好，“什么事我都可以幫你。”</br>　　好像，確實是桑舟說的這樣。</br>　　從認識了她之后，她一直在不遺余力的為自己做著很多事。</br>　　所以讓余點語覺得只要看到桑舟就很有安全感。</br>　　她心間一動，知道現在是很好的時機，也沒有再猶豫，視線鎖定：“姐姐。”</br>　　桑舟：“嗯？”</br>　　“想讓你幫個忙。”余點語有一點緊張，雙手在身后捏著后腰的衣角揉了揉，才打定主意說，“能不能……裝一下我的女朋友。”</br>　　桑舟往前走的動作卻頓住。</br>　　冷淡的黑眸中出現了玩味，唇角上勾的弧度透露著一絲危險：“裝？”</br>　　桑舟覺得，自己有必要教一教這小屁孩……</br>　　什么是用詞要精確。</br>　　作者有話要說：桑總：給你一個機會把這個裝字去掉，如果你不愿意，女人，那我就……跪下來求你？</br>　　某高中生日記：今天，姐姐來接我一起吃飯，本來我們吃的是火鍋她發(fā)的信息里寫的，后來在我要她裝我女朋友之后，她就說要吃冰粉，喝冰水，吃涼面，但就是不說自己心拔涼拔涼的。桑某人，你早就被我看穿了。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