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甜點
    第一百三十章</br>  畫展之后,余點語的全系列畫作都被人拍走,她的名字進入了青年藝術(shù)家的行列,圈子里的人都明白了這位初出茅廬卻嶄露鋒芒的女孩。</br>  總共展出的八幅畫,其中六副畫都以八十萬以上的高價拍出,這可是頭一回。</br>  剩下的兩幅,據(jù)說是被神秘拍出,并未公開流向何處。</br>  而只有桑舟和余點語知道,其中的一副送給了諾諾,另外一幅是余點語自己用化名買了回來,卻把那八十萬都秘密用社會捐款的名義給了市醫(yī)院的一位正等待款項治療的小男孩。</br>  余點語自己全程跟進了這件事,當知道款項到位的時候,還叫人送去了果籃。</br>  助理回來的時候說,諾諾的媽媽希望能和她見一面親自感謝她。</br>  余點語說不用,等諾諾痊愈的時候,她一定會再給諾諾畫一幅畫慶祝他重獲新生。</br>  這件事做完后,余點語好幾天都在臉上掛著笑容,心情好的不得了。桑舟忙完這一陣子,也迎來了久違的周末。因為余點語回國,她也把自己的東西都拿了過來和余點語住在一起。</br>  這天周六,兩人睡到了自然醒。</br>  桑舟難得沒有及時起床,坐起來后看著余點語洗漱完坐過來,狀似無意地問了句:“什么時候能和我一起住到新房子里去?”</br>  桑舟重新在這片區(qū)域買了一棟別墅,說是用來做婚房,房產(chǎn)證上寫的還是余點語的名字,一點都沒帶猶豫的。</br>  她知道小姑娘肯定舍不得離開年邁的外公,特意在這附近買的,步行十分鐘都不在,方便照顧。</br>  桑舟在說這個的時候很自然,就像是在說一件特別平常的事情,但余點語聽在心里卻覺得很甜蜜,不過她嘴硬,沒馬上答應(yīng):“我又沒有答應(yīng)你要去新房子里住。”</br>  那是婚房。</br>  就算是要過去住,那也得是結(jié)婚的時候,現(xiàn)在還沒到那一步。</br>  “是嗎?”</br>  桑舟將香香的余點語攬進懷里,用帶了點痞氣的語氣問:“怎么就沒答應(yīng)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滿足好你,你就這么說,嗯?”</br>  “……”余點語在這種調(diào)侃下臉一下就紅了,“你別大早上的在這里胡說八道。”</br>  昨天晚上桑舟把她困在陽臺上,將夏夜的風(fēng)和彎月體驗了個遍。</br>  那種感覺太過于感官強烈,大膽而禁忌,卻讓人無法抗拒。</br>  余點語喜歡這種感覺,哪怕嘴上說著不要。桑舟她對自己說的話桑舟一直做得很棒,哪怕她恢復(fù)了身份后在外人面前是疏冷不可靠近的桑予之,在自己的面前,她一直就是那個桑舟,放肆而慵懶,帶領(lǐng)著余點語去探尋了很多新世界。</br>  余點語喜歡這樣的改變和狀態(tài),喜歡這個將她保護的很好又讓她放心去飛的女人,桑舟是這樣的可靠,又是這么的充滿新意,為她的世界源源不斷地注入活力。</br>  余點語在一天天的相處中,更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她愛桑舟,比喜歡還要喜歡,是愛。</br>  ————</br>  暑假在兩個人甜蜜蜜的相處中過的很快。</br>  畫展過后,想要找余點語約她畫畫的人多了起來,每個人開出來的價錢都十足的財大氣粗。但余點語畫畫很講究,沒靈感的時候不會接任何的合作,如果對方有提出讓自己有靈感的要求,她才會接下來。</br>  余點語作畫精細,一幅畫的工期也長,都是一個月起。她也只想產(chǎn)出精品,并不追求時效,所以整個暑假過下來,她也就只完成了一幅畫。也是因為桑舟在忙,余點語可不想讓自己太閑散了,在桑舟忙碌的時候,她就畫畫消磨時間,等待著桑舟回家。</br>  這個暑假,余點語還時不時暗自關(guān)心著諾諾那邊的情況。因為資金到位,醫(yī)院給諾諾用上了最好的醫(yī)療條件,諾諾的情況正在好轉(zhuǎn)。</br>  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在發(fā)展,余點語覺得自己和桑舟的感情也開始步入穩(wěn)定期,但仍舊很甜蜜。桑舟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就變得不在乎那些細節(jié),自己仍然能時刻感覺自己在被桑舟堅定的選擇著。</br>  那棟桑舟新買的別墅一直在重新裝修,直到余點語的暑假都快過完了,兩人這才找到時間去房子里看一眼。</br>  周末,桑舟把時間騰了出來,和余點語一起吃過早餐之后,就步行去了新家。</br>  這里的布置的居然和葉家差不多。</br>  哪怕余點語是第一次來,也沒有任何的違和感。在二樓,桑舟特地將兩個房間打通,合成了一個巨大的主臥。余點語好奇地跟著桑舟在房間里左看右看,在書架的臺面上,發(fā)現(xiàn)了一本被翻開的書。</br>  里面詳細記錄著百年來各大奢華婚禮的樣子,那些鉆石的圖片都能把人的眼睛閃瞎。</br>  這是桑舟之前自己過來看的時候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書,忘了放回去,剛好被余點語發(fā)現(xiàn),好奇地翻看著。</br>  在余點語手碰到那本書的時候,桑舟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但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暗自看著余點語的反應(yīng)。一般都沒有女孩兒能抵擋如此華立夢幻的美好物品,余點語也不例外,她一看就入了迷,一頁一頁的翻過,最終停留在某一頁反復(fù)觀摩。</br>  余點語看著那張圖片里的鉆石,感嘆道:“太漂亮了……”</br>  圖片上是一顆凈度達到了百分之百的罕見天然鉆石,切割面和工藝也堪稱完美,戴在新娘的手上熠熠生輝,很難讓人不注意到。</br>  下面有一行小字,說這枚鉆戒曾經(jīng)是某位王妃在婚禮時佩戴,后來鉆戒流入市場,已經(jīng)被收藏家珍藏,現(xiàn)在不知去向,只留下了王妃曾經(jīng)佩戴的照片讓人欣賞。</br>  也就是說,哪怕是用錢,那都不一定買得到的。</br>  桑舟這才走到余點語的身邊,看了眼圖片上鉆戒,輕聲問:“喜歡嗎?”</br>  “嗯,喜歡,女孩子都無法抗拒吧。”余點語點點頭,也沒多想,只說了句,“也不知道現(xiàn)在這枚鉆戒在誰那里,如果還能再看一眼就好了。”</br>  桑舟在余點語的身后彎了下唇,“會見到的。”</br>  余點語將書重新放回到書柜里,又跑到三樓的露天陽臺往外面望過去,視野很好,還能看到不遠處外公的家。</br>  陽臺上種著花花草草,郁郁生機,顯然一直有人在打理。露臺的面積又大,余點語都能想到夏天的晚上在這里喝點小酒弄點小燒烤,別提會有多愜意。</br>  她愜意的站在那,微瞇起眼睛。</br>  桑舟隨后過來,從背后把她抱住,眼睛里含著笑,“喜歡嗎。”</br>  “喜歡。”余點語說完之后側(cè)過頭,“你今天怎么總在問我這三個字。”</br>  “不可以嗎,如果我布置的這些你不喜歡,那還有什么意義。”桑舟將臉和余點語的輕輕貼在一起,“只要能讓你喜歡,那我無論做什么都值得了。”</br>  “哼哼。”余點語欲拒還休地輕輕扭了下,乖乖地待在桑舟的懷里,“你反正是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br>  桑舟將抱著她的手收得更緊。</br>  露臺上,兩人吹著微風(fēng)靜靜相擁,時間仿佛變得緩慢起來,每一寸都是美好的模樣,靜靜地流淌。</br>  *</br>  很快,余點語就回去進行大二學(xué)年的學(xué)習(xí)了。</br>  兩人都變得越來越忙。</br>  桑舟將YU這個新品牌經(jīng)營的極好,很快就超過曾經(jīng)memory創(chuàng)造的輝煌,營業(yè)額一直在攀升,而桑氏的股價也接連大漲。</br>  進入大二之后,余點語發(fā)現(xiàn)時間過得格外的快。</br>  她因為入選了青年藝術(shù)家畫展而名聲大噪,同學(xué)們自然紛紛都祝賀她。以前的余點語在學(xué)校里除了上課,就是專業(yè)教室畫畫。</br>  現(xiàn)在找她約畫的人多,又要進行篩選才能畫,余點語自己慢慢有些對接不過來。葉秋亭便幫她注冊了個個人工作室,有專門的助理為她對接和人溝通談合作的事情,余點語就只需要安安生生畫她的畫,其他什么都不用管。</br>  兩年的時間,說快也快,直到余點語在學(xué)校里迎來了最后一個學(xué)期,她再往回望去,都覺得自己好像前一天才剛進入學(xué)校一樣的新穎。</br>  這四年里她將生活極簡化,認認真真地提升自己,該回去談戀愛的時候就肆意大膽的戀愛,與桑舟的感情只增不減。</br>  她一直在等著自己正式畢業(yè)的那一天,因為她知道,等到畢業(yè)之后,自己會和桑舟邁入嶄新的一個階段,而兩人都已經(jīng)等那一刻等了好久。</br>  最后一個學(xué)期她們的課基本上沒有,大家都認真的準備自己的畢業(yè)作品。這之后的三年來,余點語和班上同學(xué)們的關(guān)系逐漸變得熟悉。她依稀的記得,大二她再回學(xué)校的時候,楊欣就很少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br>  但是,都這么久了,余點語知道自己一直在學(xué)院里有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傳言。</br>  說她,一直有個神秘的痞子女朋友。</br>  也就是楊欣之前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套,認為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女,腳踏兩條船。一面和桑氏的總裁打得火熱,可一方面拿著桑予之的錢去養(yǎng)情人。</br>  余點語一直都知道有這種討論的聲音存在,哪怕是楊欣畢業(yè)回了國都還有,但她一直都不在意。</br>  身正不怕影子斜,換個角度想想,自己還真是腳踩兩條船了,畢竟她有兩個女朋友,一個是桑予之,一個叫桑舟。</br>  阿曼德每年的畢業(yè)展都是全公開的,會吸引許多國內(nèi)外的藝術(shù)愛好者前來觀看。每年的畢業(yè)周阿曼德的人就比以前多三倍,還需要安保在場。</br>  離畢業(yè)展的時間越近,余點語反而輕松了起來。她一直在倒數(shù)自己回國的日子,滿心期盼著能夠結(jié)束這段耐心維持了四年的異國戀。</br>  在畢業(yè)展之前,學(xué)校里已經(jīng)將畢業(yè)典禮和畢業(yè)晚會舉辦完了。余點語還是習(xí)慣了安靜和低調(diào),畢業(yè)展會持續(xù)一周的時間,但在典禮之后余點語已經(jīng)拿到了畢業(yè)證書,于是便琢磨著只在畢業(yè)展出席一天就回國。</br>  桑舟知道余點語要回來,本來是特意想把工作推掉來接,余點語卻竭力不讓她來,說是奔波這些沒必要,自己會盡快回去。</br>  半個月前,余點語的畢業(yè)典禮時,桑舟和葉秋亭都來見證了這一刻。余點語知道他們的心意,不想桑舟半個月內(nèi)跑來兩次,太累。</br>  桑舟拗不過她,只好同意了自己在家里邊等。</br>  畢業(yè)展在教學(xué)一區(qū)的大型展廳舉行,余點語早早便收拾好自己出發(fā)。臨開始前,她去洗手間補一下妝之后拍合照,卻沒想到一進去,就在洗手池前面發(fā)現(xiàn)個熟悉的人。</br>  楊欣正對著鏡子涂口紅,臉上的妝容畫的精致無比,也很濃,臉白的像糊了層面粉。</br>  余點語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見到楊欣了,沒想到居然能在今天碰上,她估計楊欣是作為優(yōu)秀校友被學(xué)校邀請回來看展的。</br>  她也沒在意,走到另一個洗手池那打開水龍頭吸收,慢條斯理地抽出紙巾來擦手,剛拿出自己的粉餅盒,楊欣便嗤了聲。</br>  “真沒想到,都這么久了,你還做著那見不得人的勾當。”</br>  余點語對她的耐力由衷的欽佩。</br>  她居然能夠這么久仍舊固執(zhí)的覺得自己是個表里不一的混蛋,余點語都不知道為什么楊欣要這么執(zhí)著,她不想搭理楊欣,自顧自地看著鏡子。</br>  楊欣大概是看不慣,出聲就不饒人:“你也挺厲害啊,這么久了還能把兩邊都瞞得好好的,把桑總哄得團團轉(zhuǎn)。”</br>  余點語沒忍住,“啪嗒”一下將粉餅蓋住了,轉(zhuǎn)頭笑著對楊欣說:“你也很癡情啊,這么久了都得不到還是這么喜歡桑予之。”</br>  桑予之的身家和地位,是每個常曉市名媛圈的姑娘都望塵莫及的存在,楊欣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看上了桑予之背后的這些東西,冷哼道:“我不過就是單純看不慣你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腳踏兩條船還不知羞恥。”</br>  余點語看了楊欣半晌,認真地回答:“不過說實在的,桑予之沒有我在清吉巷的那個小女友在我的心里的地位高,桑予之……她頂多也就在我心里占三分之一的位置而已。”</br>  楊欣:“???”</br>  聽到這些花的楊欣一時之間竟然一個字都蹦不出來,她沒想到余點語能這么恬不知恥,桑總那么好的背景家世,哪點比不上那個窮痞子?!她只后悔,居然沒有事先將這些話錄下來。</br>  “你真的太不要臉了!”</br>  余點語對著她又笑了,眼睛彎彎的:“彼此彼此,祝你看展愉快。”</br>  楊欣:“……”她覺得自己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任何的成就感,反而很憋屈。</br>  余點語已經(jīng)優(yōu)雅的走了,留下楊欣自己在那凌亂。</br>  畢業(yè)展第一天結(jié)束,第二天余點語就偷偷飛了回去。</br>  她之前并沒有告訴桑舟確切的回國消息,所以桑舟以為她會在畢業(yè)展周結(jié)束后才回家,余點語正好決定回去給桑舟一個驚喜。</br>  余點語下飛機后就給桑舟發(fā)了條消息去:【姐姐,晚上回家吃飯嗎?】</br>  桑舟很快回復(fù)她:【我回婚房那邊,你要回來了,所以我過去把那邊收拾布置一下。】</br>  這正合余點語的心意。</br>  她誰也沒告訴,自己悄咪咪地去了婚房。上午到了之后,一沾床她就因為倒時差所以睡著了。</br>  婚房里很明顯已經(jīng)被收拾過了,一塵不染的,所有的都是新的,包括床單被罩,還有淡淡的薰衣草味。</br>  剛好,余點語一覺醒來就到了桑舟下班的時候。</br>  她洗漱了一番,穿的漂漂亮亮的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大概二十多分鐘后,家里的密碼門被人打開。</br>  桑舟回了家,連鞋子都來不及換,剛一抬眸,就和窩在沙發(fā)上的余點語對視上了。</br>  桑舟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原地一動不動。</br>  “surprise!”余點語跳下沙發(fā),幾步蹦跶過來鉆進桑舟的懷里,將腦袋在桑舟的身上蹭啊蹭,“有這么驚喜嗎?你連話都不講了。”</br>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通知我一聲。”回神后的桑舟一把把余點語提了起來,雙手托住余點語的屁股,讓人勾住自己的腰,就這么抱著往沙發(fā)走。</br>  余點語還洗過澡了,身上有熟悉的香味,讓桑舟驚喜之余又覺得好心安。</br>  “我知道你在忙,就自己先回來等你了。”余點語被桑舟又抱回到沙發(fā)上,電視還在開著。桑舟發(fā)現(xiàn),只要這個家里有余點語在,就變得很溫馨,哪怕聽著電視的背景音都覺得幸福。</br>  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的時候就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只覺得孤單。</br>  “吃過了沒有。”桑舟問,順手就打開了外賣的軟件。果然,余點語搖頭,她一直在睡,也就沒時間出去買菜,沒做飯。</br>  桑舟把飯菜訂好了,就一直把余點語抱在懷里,怎么也抱不夠。</br>  余點語從桑舟的懷里探出頭來,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姐姐,你猜我昨天在畢業(yè)展上看見誰了?”</br>  余點語都叫了最近四年的姐姐了,桑舟覺得余點語是時候到了改口的時候。</br>  這小家伙這一兩年里面開始學(xué)壞了,雖然也還叫姐姐,不過叫的沒有高三那會兒多。尤其要提出來的是,余點語學(xué)會了對自己使壞。</br>  在床上。</br>  她們在這種和諧的雙人運動中,桑舟始終是有主動地位的那個,但是余點語學(xué)會了養(yǎng)精蓄銳,有時候桑舟也會被余點語撲倒。</br>  這個時候,余點語就會用那種特別勾人的聲音問:“姐姐,你想要嗎。”</br>  桑舟覺得那時候的余點語真是蔫兒壞。</br>  不過不得不承認,小姑娘的技術(shù)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余點語說得對,在這方面她是個很好學(xué)的學(xué)生,并且會學(xué)的很好。</br>  “看見誰了。”桑舟十分給面子的問,單手放在余點語的腰上將人抱住不要下滑,看著余點語那種表情,她忽然腦袋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楊欣?”</br>  余點語驚訝道:“怎么我還沒說你就知道!”</br>  桑舟的表情嚴肅起來,“她是不是又說你什么了。”</br>  “沒有,就在洗手間碰到所以聊了會兒天,昨天的事了。”</br>  昨天正是余點語的畢業(yè)展開始的第一天,那個叫楊欣的選在這個時候肯定是去挑刺了。桑舟一聽心里就想著自己的寶貝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哪想到她還沒問,余點語就說:“我可沒受委屈,我狠狠地嗆回去了。”</br>  桑舟沒聽明白,眼中浮現(xiàn)出疑惑。</br>  于是余點語將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和桑舟重復(fù)了一遍,桑舟聽完之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余點語。</br>  在她的印象里,哪怕現(xiàn)在的余點語已經(jīng)比以前成熟,但在自己看來仍舊可以是那個在清吉巷里需要自己保護的,心思剔透的那個小姑娘。她不敢相信,原來余點語也有這樣的時候。</br>  她輕撫著余點語柔軟的長發(fā),“你從哪里學(xué)的?”</br>  余點語勾起唇:“是你教我的呀。”</br>  “我教你什么了?”</br>  余點語說:“在清吉巷的時候,是你教我說當受欺負的時候,不能總是依賴于別人的保護,而是要自己去反擊。”</br>  余點語這么說著的時候還覺得挺驕傲,又感覺自己是將桑舟的話聽得很透徹,尾音小小的上揚,一副等著桑舟來夸自己的小表情,“所以,別擔(dān)心我,沒人能欺負的到我的,說不定以后我還能保護你。”</br>  桑舟忍不住笑起來,覺得余點語特別像乖巧窩在自己懷里的一只貓。</br>  既然余點語沒受欺負,自己也就放心了。這時候桑舟點的外賣到了,她開門取回來,正在擺碗筷的時候忽然想起來,抬眸看著余點語。</br>  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余點語不明所以。</br>  “怎么了。”</br>  “我突然覺得你說的話有點不對。”桑舟放了手上的東西,忽然俯身去靠近了溫順坐在沙發(fā)上的余點語,用手捏著余點語的下巴讓她的眼睛對上自己的。</br>  “為什么,你就得愛桑舟多一些,桑予之難道就配不上了,嗯?”</br>  沙發(fā)的空間有限,余點語都沒地方去躲,她想扭頭,卻被桑舟給制住了。余點語和桑舟足足對視了三秒鐘,接著雙手放在自己兩邊在沙發(fā)上一撐,打著赤腳站到茶幾邊上,氣鼓鼓道:“因為桑舟一開始就是我的溫柔姐姐,她才不會像桑予之那樣,有時候總欺負我。”</br>  桑舟是哭笑不得:“我哪里欺負你了?”</br>  余點語聲音細細小小的,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說:“還問我,你在什么時候欺負我自己都不知道啊——”</br>  余點語說著說著,耳朵都紅了。</br>  看著面前小姑娘這幅嬌羞的樣子,桑舟什么都明白了。</br>  她狀似無意地拿過桌上的消毒濕紙巾,仔仔細細地將自己修長的雙手里外都擦了個干干凈凈,上前一步走到余點語的跟前,散漫又不羈地上彎著嘴角。</br>  “那,我就讓你體驗一下桑予之的溫柔,怎么樣?”</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