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9章
“你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絕望的場面,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么可怕!在這座七罪地獄里,路西法就是唯一的主人。生殺予奪,無所不能!你除了俯首認命,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br> 赤獠似乎陷入了對路西法的恐怖回憶之中,之前臉上還帶著濃濃譏笑之意,到了后面笑意全無,一張臉色變得慘白,身體不住顫抖。</br> “他發(fā)現(xiàn)我們了!他在看著我們!我不能跟你們聊了,再聊下去我會跟你們一樣,淪為這塊血色大地的白骨飾品……”</br> 赤獠眼睛盯著遠處,喃喃說著。</br> 然后忽然掉頭朝著牢籠深處跑去。</br>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躲過路西法的注視,才能不再承受那種讓人絕望而又崩潰的恐怖壓力。</br> 秦嬴眉頭一皺,順著赤獠的視線看向遠處。</br> 只見遠處沙塵滾滾、血色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br> 正當秦嬴疑惑之時,卻聽沙塵之中驀然傳來一段低沉而又詭異的經(jīng)文之聲。</br>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br> “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br>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br> “六道眾生,盡令解脫。地獄不空,不敢成佛。”</br> 赫然是一段源自華夏《地藏經(jīng)》的經(jīng)文!</br> 在一個西方國度的宗教地獄里,卻聽到一段東方國度的宗教經(jīng)文,秦嬴只覺說不出的荒誕。</br> 而伴隨著經(jīng)文聲音落下,遠處的滾滾沙塵緩緩消失。</br> 就像是拉開了擋在眾人面前的幕布一樣,露出了幕后之人的真容。</br> 卻是一個剃著光頭、赤著雙腳、身穿一襲麻布長袍、鷹鉤鼻子湛藍眼睛的白人男子!</br> 男子約莫四十多歲,目光平靜,雙手合十。</br> 兩個虎口之間一串用人骨做成的西方惡魔頭像的念珠,一顆顆滑過。</br> 方才的經(jīng)文正是從他口中而出。</br> 秦嬴看著男子,忽然一笑:“西方的和尚,念東方的經(jīng)。有意思,有意思。”</br> 而男子則淡淡看了秦嬴一眼,回答:“經(jīng)無好壞,能渡人即可。貴客稍等,待我度化此人之后,再跟貴客談經(jīng)論法。”</br> 男子說完,徑自轉(zhuǎn)身離去,走入了一座惡魔牢籠之中。</br> 扔下秦嬴留在原地,仿佛秦嬴不是他的敵人,而是他相識已久的故人。</br> “閻君大人,他就是路西法。”</br> 塞繆爾沖秦嬴介紹道。</br> 只是聲音低微,也就秦嬴距離塞繆爾夠近才能聽清。</br> 不然根本不知道這家伙在哼唧什么。</br> 很顯然,就連塞繆爾這個在七罪地獄等級序列之中,僅次于路西法的魔主,對于路西法也極為忌憚。</br> 仿佛整個七罪地獄只有路西法才是唯一的真神,其他人都不過是為了湊齊七大魔主的名頭隨便拼湊起來的路人甲、路人乙一樣。</br> 秦嬴看著路西法的背影,悠悠道:“你確定他就是路西法?而不是叫做路西法·地藏?”</br> 這個路西法一舉一動,分明都是在效仿佛教之中的地藏王菩薩!</br> 地藏王菩薩曾經(jīng)發(fā)下宏愿:地獄不空,誓不成佛。</br> 只有將地獄里的惡鬼全部渡盡,地藏王菩薩才會考慮成佛的事情。</br> 只是,地藏王菩薩人家好歹是一個正派人物,人家發(fā)下如此宏愿,符合人家的人設。</br> 路西法一個反派人物,在神話傳說中是墮落天使,在現(xiàn)實世界中是七罪地獄的鎮(zhèn)守者。</br> 他憑什么發(fā)下這種宏愿?</br> 這就跟一條鬣狗發(fā)誓他要吃素一樣,他能咽的下去那些又苦又澀的樹葉?</br> 秦嬴本能的不信,同時懷疑的目光穿透血色黑暗,落在了路西法前往的那座牢籠之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