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3 章 賣師求榮的奸臣(11)
紀長澤糟了趙醉劍暗算,得了七萬親兵這么一個燙手山芋,此事是朝中不少人對于紀長澤得軍權原因的認知。
軍權這玩意自然是誰都想要,但食宿自理的話那沒人想沾手,七萬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每天光是糧食就能吃的人破產(chǎn)。
紀大人老謀深算,向來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坑的這么慘。
但沒人敢嘲笑他。
沒看見坑他的趙醉劍已經(jīng)死翹翹了嗎?
說是想要去面見圣上的時候腳下一滑從階梯上摔了下去當場死亡,但前腳他才坑了紀長澤一把,后腳就這么巧的“意外”去世。
誰信啊。
紀長澤!
絕對是紀長澤干的。
大部分朝臣面上不說什么,心底卻是對紀長澤的毒辣和陰狠以及他手下勢力更加恐懼了一分。
那里可是皇宮,陛下的地盤。
想想看,紀長澤居然能把人害死在皇宮里,他的權勢到底大到了怎樣可怖的地步?
前腳趙醉劍才剛剛坑完他,后腳他就把人給弄死了,誰報復人像是他這么快的。
那種真的寧折不彎,將性命扔到九霄云外的官朝堂上如今早就沒了(除了運氣好的劉生彥),畢竟陛下也最不待見這種類型的。
這么多年下來,要是出一個置生死度外的官,那陛下就能做到讓對方直接去度外。
于是,留下來的官都還是十分珍惜小命的。
知道這次紀長澤挨了坑心中必定不滿,哪怕他直接弄死了罪魁禍首,說不定也要遷怒。
為了避免這一場景出現(xiàn),紀長澤拿到軍權一個月了,朝堂上半點水花都沒有,仿佛這件事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不少人心底都盤算好了,等到紀長澤撐不住求陛下回收軍權的時候,他們就眼看鼻鼻看心,假裝自己是個瞎子聾子,反正絕對不給一個眼神,免得招了對方記恨。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紀長澤家資豐厚,一個月了,他看上去居然半點不著急,絲毫沒有請求陛下收回兵權的意思。
什么情況,這七萬人不費錢嗎?
紀長澤要是知道他們在想什么,肯定也會好心好意的解答一番。
費當然還是很費錢的,畢竟這么多人,光是每天讓他們填飽肚子就花銷十分大了,但誰讓他是個平平無奇的奸臣呢。
身為一個奸臣,他怎么可能沒有錢。
光是原主之前收到的禮,隨便拿出一件來變賣都夠撐一段時間了。
更何況,他也沒打算真的一直用自己一個人的資產(chǎn)去供養(yǎng)這七萬人。
小孩子才要人養(yǎng),成年人當然是自食其力了。
誰說大兵只能在戰(zhàn)時才用的著了。
文朝的兵,以邊境那邊的舉例,平時都是自給自足,兼職種糧食養(yǎng)牲畜的。
也就京城的七萬親兵不種地不養(yǎng)牲畜,不是因為西郊地方不夠大,也不是因為牲畜養(yǎng)不活。
而只是單純的前面的文朝皇帝定下的規(guī)矩,他們不用做這些。
本來嘛,前面的皇帝定下這個規(guī)矩是想要讓專門用來保護自己的七萬親兵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提升自己武力值上面來,反正親兵們吃喝都是由天底下最有錢的皇帝來安置。
當初制定這個規(guī)定的皇帝恐怕也沒有想到,后代會出一個為了自己不花錢將兵權拱手相讓的。
親兵不能種地,不能養(yǎng)牲畜,不代表他們不能做別的。
旁人不知曉紀長澤是怎么想的,只看見他去面見了一次陛下,等到第二天,一條廢棄的路就開始鋪起了磚。
鋪好之后,匠人又開始建造一個個長的一摸一樣的小房子。
你說這不是房子吧,他又的確是遮風擋雨,你說這是房子吧,他面積十分小,四四方方的一個,里面既沒有隔出屋子來,也沒有其他,就一排排的立在那。
這條荒蕪的路雖然被紀長澤買了下來,倒是也沒禁止別人走他家的路,于是不少百姓路過的時候都會探頭看看,好奇交流著這到底是要做什么。
看著也不像是要給人住的地方啊,連個隔間都沒有。
建立了這么多小房子,自然是需要不少人手的,于是他們就發(fā)現(xiàn),那些住在西郊的皇城親兵們,居然來搬磚了。
倒不是有多辛苦的活,畢竟一個個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這一個月吃的好,都長了一身的力氣,再加上人多,搬磚對他們來說太輕松了。
但,這可是皇城親兵啊!
這可是京城最后的一道防線!
怎么能讓他們搬磚呢!
以上想法老百姓們自然是想不出來的,而是一些發(fā)現(xiàn)此事的朝廷官員,原本安靜的朝堂再次起了一些風浪。
有些人躍躍欲試想要去參紀長澤一本,但又想著之前紀長澤去見過陛下才有了這檔子事,說不定陛下他是同意的呢。
若是不同意,紀長澤也不會這么光明正大的讓這些親兵去搬磚啊。
而且搬磚雖然看上去是苦活累活,但也不失為一個鍛煉方式(自我安慰)。
因著之前前腳有人搞紀長澤,后腳紀長澤就把人搞死的光輝歷史,哪怕不少人心里嘀咕讓朝廷親兵搬磚不合規(guī)矩大材小用,也還是沒敢跳出來嗶嗶。
別的朝代還好,這個朝代是困難模式,膽大的早就死翹翹了,沒膽才能茍活。
再加上紀長澤和陛下的屬性(兩個人都不是很靠譜),最后也沒人參本。
倒是有個官員,略微謹慎和委婉的,問了問紀長澤。
“如何能讓皇城親兵去搬磚呢?他們可不是干這種事的人。”
紀長澤倒是沒覺得人家是在擠兌他,還態(tài)度十分好的回答著:“搬磚也是鍛煉力氣嘛,這位大人若是覺得他們不合適搬磚養(yǎng)活自己的話,不若您去幫本官跟陛下說說?讓陛下將七萬親兵的開銷管一下?”
這個官立刻閉嘴了。
紀長澤還沒停下:“要不然這般也好,大人你瞧著家境不錯,不若你為國出一份力,捐助一些錢,好讓這些親兵能安心只訓練不做其他如何?”
官員:“呵呵……呵呵,下官突然想起來有事,紀大人慢走,慢走。”
他快速撤退了。
紀長澤眼神頗為感嘆的望著他的背影,仿佛是十分遺憾的嘆了口氣:“如何就走了,我們還未說要捐多少錢呢,大家都是文朝的棟梁之才,該要為皇城親兵出一份力的。”
說完,他視線一轉(zhuǎn),望向了路過偷聽的一個官員,眼睛一亮。
“這位大人,你也覺得親兵搬磚實在是不合規(guī)矩吧,不若這般,你捐助一些銀錢……”
那個本來只想吃瓜的官員怎么都沒想到吃著吃著瓜居然跑到自己身上去了,臉上神情一僵。
“下官……下官家貧……”
“蚊子再小也是肉,你就算是捐的少本官也不會嘲笑你的。”
“但下官……下官并不覺得這些親兵搬磚有什么,聽聞他們一個個都干的很是起勁呢。”
說了兩句,他趕緊溜了。
七萬親兵啊,這可是個無底洞,他是瘋了才捐,想也知道,若是今日出錢了,以后就等同于成了這無底洞的錢袋子。
紀長澤他還真干得出來這種事。
之前倒是有人設想過紀長澤會如何處理他人異議,他們想過他早就與陛下商議好,也想過他會照例一通噴。
卻沒人想過,得了七萬個負擔的紀長澤如同變了個人。
你說我哪里哪里做得不對我就笑瞇瞇態(tài)度很好地聽著,但我聽也不是免費聽的,你得掏錢。
而且掏的少了還不行,掏一次也不行,不說親兵那不是用來干雜活的,是用來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的嗎?那想必你們也不介意平日里幫忙養(yǎng)一下關鍵時刻才能出手的親兵吧。
為什么讓你們來養(yǎng)?
人家要靠雙手自己賺錢你們看不慣,那可不得你們養(yǎng)嗎?
有理有據(jù),令人信服。
曾經(jīng)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紀大人變了。
于是很快,大家伙就都知道了。
自從多了七萬張嘴巴要養(yǎng),紀大人就對懟人不感興趣了,懟他他聽著,但得掏錢。
不出三天,試圖在朝堂上對紀長澤發(fā)表一下意見的聲音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平浪靜,仿佛這件事從來沒發(fā)生過一般。
紀長澤自然也不會去告訴他們,他之前的確是跟皇帝哭訴了一下七萬人實在是太難養(yǎng)所以他決定自己建造個商街來養(yǎng)這群人,一些訓練也可以用在這條商街上,既可以訓練人,又可以讓他們多做做事,免得成天光吃不干。
光吃不干這話實在是太戳皇帝了。
沒錯啊!
這群人可不就是光吃不干嗎!
成天花他國庫里的錢,用處卻是一點沒有,要不是找到的機會甩給了紀長澤,現(xiàn)在應對七萬張嘴的人就是皇帝自己了。biquge.biz
當然,皇帝是不會去想這些人自己也不想光吃不干這種問題。
總之,讓這些人搬磚,紀長澤提都沒提過,皇帝雖然舍不得錢,但他也要臉,大概率是不會同意的。
但這個不重要。
皇帝身邊手握實權的耳目親信也就那么幾個,周全孝倒了,總管太監(jiān)沒了,趙醉劍剛死,剩下的人根本不成氣候。
他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耳聰目明的皇帝了,成天坐在皇宮里不出去,只要底下人不告訴他外面的消息,他就不會知道。
朝臣們也不會說的。
說到底這還是皇帝自己造的孽,他前面干的那些事為今天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大家都默認了他們的陛下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來,甚至能做出把七萬親兵交給臣子照顧的事來,答應這些親兵去搬磚算啥。
于是,在紀長澤一通金錢嚇唬下,硬是沒人跟皇帝提過一嘴。
圍觀了全程的胡子方心驚肉跳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為什么紀長澤要把算計陛下這種事都跟他說。
而且還是這么半點遮掩都沒有的,堂而皇之的算計。
關鍵,陛下居然還真沒發(fā)現(xiàn)。
他一邊覺得松了口氣,一邊又忍不住對紀長澤說:“大人,這也太冒險一些了,若是出個什么岔子,陛下知曉了,必定動怒。”
“我知道。”紀長澤正在看著底下練兵的將士們,吃得飽就是不一樣,他們大部分人的情況已經(jīng)和一個月前判若兩人了,雖然長時間的營養(yǎng)不.良不是一個月就能快速補回來的,但精神氣已經(jīng)全然不同。
練習各種武器的時候,那從胸膛發(fā)出來的呵聲聲浪十分巨大。
紀長澤十分滿意這樣的成果,之前的皇帝們讓這些親兵專心練習是對的,但那是戰(zhàn)時狀態(tài)才需要的。
和平時期,大兵們成天待在一個地方每天做著一樣的事就非常浪費人才了。
只看現(xiàn)代,軍人們什么時候只每天在軍營里訓練不干別的了,每次國家一出現(xiàn)什么大事亦或者是天災,他們都會立刻被派過去。
這些親兵光吃沒干出有意義的事,不光皇帝嫌棄,別人也不將他們放在眼里,隨意欺凌,連帶著他們自己都覺得當兵是個苦差事,是倒霉才當了兵。
平時沒吃沒穿的讓人克扣軍餉,等到有了戰(zhàn)事就去送死。
若不是逃兵是死罪,他們早就跑了。
但現(xiàn)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自從紀大人來了之后,他們每天都能吃飽,那些破舊的褥子也被換成了舒適暖和的被子,有時候晚上十分冷了,他們就算是出來點火圍在一起說說話,紀大人也不會訓斥。
當然了,第二天還是要準點起來的。
雖然就算沒有這個規(guī)定他們也會起來,畢竟早晨可是每個人都能吃半個雞蛋。
一個月下來,紀長澤府上的賬房黑了臉,這些大兵們卻一個個眉開眼笑的,臉色紅潤起來,身上也開始長肉,干什么都格外有精神。
搬磚這事,他們更是爭著搶著要去。
畢竟這可是個比賽。
紀大人讓每百人一組,黃牌百人長領著他們分組干活,一共會分出二十個名額出來,二十個名額里又分為前三,按照每組干活的速度和質(zhì)量來決定。
獎勵自然不是錢,錢這東西,除非給許多,不然一百人分下來那也剩不下多少,現(xiàn)在正好天氣冷了,紀長澤派人去買了一批羊肉,二十個小組都能分到足量的羊肉。
前三個小組除了羊肉,還有額外的神秘獎勵,什么獎勵紀大人沒說,但紀大人一向出手大方,必定不會讓人失望。
因為前面有胡蘿卜吊著,再加上他們這段時間吃飽喝足,干活更加賣力。
那些小房子很快就完工了,他們一排排的站在一起,有大有小,基本都是大的一排,小的一排,因為蓋的都一樣,地上還鋪了磚,看著就跟其他街道的房子十分不一樣。
大字不識的百姓們說不上哪里不一樣,就感覺,這里好像更加整齊,更加讓人看了心里舒坦。
等到紀長澤派去的人敲鑼打鼓,四處宣傳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這條街是商街。
新鮮事物的出現(xiàn)總是能引起大家的興趣,于是,一些剛回京城的人就發(fā)現(xiàn),周圍人嘴里說出來的一些詞匯自己居然搞不懂是什么。
一個剛剛從遠處回來的小販便是如此,他是走街串巷的小販,最需要的便是消息靈通,如何能允許自己不知曉新東西,當即便問鄰居:
“什么是商街?怎么你們一個個都在說這個。”
立刻就有鄰居帶著點科普的快樂與他講:“商街便是只做生意的街,那一條街里,都是商鋪,你不知曉什么是商鋪吧,我跟你說,就是一個一個的小房子,全都沒有安裝大門,門口的那邊地方可以放個桌子,方便客人來看貨物。”
“一條街都是,據(jù)說這是受了陛下的許肯建立的,只要是賣東西做生意的,哪怕是賣菜,都能去租個商鋪賣自己的貨物,還有什么,什么垃圾清理,有工商管,就是若是你遇到那等耍賴的客人,只要找了工商管,他們就會為你討回公道,自然了,若是賣東西的人欺瞞客人,那工商管也是要懲罰賣東西的人。”
她巴拉巴拉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聽聞,皇城親兵會在商街專門有一處來訓練,皇城親兵在那,誰敢亂來,阿虎,你之前不是被搶了幾次嗎?現(xiàn)在外面越來越亂了,不少地方都有劫匪,要不然你也去商街租個鋪子,總比總是一個人往外跑性命丟了去要好。”
這個叫做阿虎的賣貨郎面上有些猶豫。
京城中是不允許他們這些背著一筐子東西叫賣的小販活動的,阿虎家境在百姓中只能算是一半,又買不起鋪子,他這才明明家在京城,卻不得不為了生計遠走。
若是能在本地就賣東西,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只是不知曉,我這等小生意,人家愿不愿意租給我,租金又是多少。”
“小生意也行啊,人家說了,只要是賣東西的,除了賣人賣牲畜,別的都能租,租金我上次好像聽了一耳朵,也不算是很貴,但你若是自己租,自然也有些不劃算,你可以去租小商鋪。”
阿虎問:“什么叫小商鋪,是說小一些的屋子嗎?”
“這倒不是,小商鋪是那些正常大小的商鋪隔出來的,一個商鋪能隔出三個小商鋪來,價錢便宜是便宜,只是因為地方窄小,里面放了貨物,人也就只能站著了,坐都沒地方坐,比起普通商鋪,是辛苦了些,不過這小商鋪五天起租。”
阿虎笑了:“我什么苦沒吃過,只是站一天罷了,那多謝您了,我這就去打聽打聽,若是當真租金便宜,我就去租個小商鋪試試。”
他說出這話時,心中是十分輕松的。
因為這不是買商鋪,只是租而已,租金再貴也貴不到哪里去,他去試試水,若是生意不行的話,不租了便好。
阿虎按照鄰居給的地址去了商街,那兒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除了看熱鬧的普通百姓,就是一些想要租商鋪的人在打探。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桌子在那,桌子后坐著一個人,阿虎注意到想租商鋪的人都在這些人面前排隊,他也趕忙找了人最少的一組隊伍排起隊來。
終于到他了,那人問他:“你想問什么問我便好。”
阿虎咽了咽口水,略有些緊張道:“我、我想問問小商鋪租金多少,最少可以租多少天,我能租嗎?”
那人快速回答了他租金,果然如鄰居說的一般便宜。
“五天起租,你確定租后我們會把鋪子干干凈凈的交給你,也有租聘用的貨架你可以自己選來試試,等到租期滿了你若是不想繼續(xù)租,要將鋪子打掃干凈,還原成我們交給你的樣子。”
阿虎趕忙點頭:“是,是,應該的。”
“小商鋪是三人合租,因此租戶之間最好是和平相處,不可欺辱合租人,也不可故意搶奪客人,若是有此等事發(fā)生,工商管會介入,到時輕則罰錢,重則收回小商鋪,視情況嚴重程度來決定日后多少天內(nèi)不可租商鋪。”
這話讓阿虎心中有些安心,若是和他人用一個地方,他自然也會擔心遇到個不好相處的,有這條規(guī)定就好了,有了這個規(guī)定,惹不起自然會有人管。
“你現(xiàn)在要租嗎?租的話要去那邊掛著紅色牌匾的地方交錢選鋪子,他們會有人帶你去選,你挑自己看中的租就好。”
還可以選的嗎?
阿虎心中滿是驚喜,趕忙道謝后快步走到那人說的紅色牌匾處,里面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布置,一個個的大大窗口打開,穿著一模一樣服裝的人坐在里面,外面是個大廳,擺放著一條條長凳。
有人正坐在長凳上噼里啪啦的打著算盤不知道在算什么,也有人正拿著兩張紙猶豫不決,有個穿著制服的人上前:“你是來租商鋪的吧?認識字嗎?若是不識字的話,我?guī)闳ス衽_。”
阿虎是認識點字的,他吃過不識字的虧,因此都成年了,還費勁巴拉的纏著一位認識字的街坊教自己,送了一些他賣的貨物后,每天抽出一些時間苦學,幾年下來,一些日常用字他都會。
知道他識字后,那人說:“那你直接看柜臺上面寫的字就好,辦什么事就去哪個柜臺。”
他趕忙道謝,走上前一看,果然柜臺前面都寫了字。
找到租小商鋪的柜臺,前面還有個椅子,正好沒人排隊,阿虎有些忐忑的坐上去,里面的人沖他一笑,他心中的緊張立刻消了一些。
在知道他想要去看看小商鋪來決定租哪個后,柜臺后的人喊了一聲,立刻就有個小孩跑了出來:“你跟我來,我?guī)闳タ础!?br/>
小孩也不是只帶他看小商鋪的,一路上還時不時說點別的,比如說剛才那個地方叫中心大廳。
“要辦事的話,去中心大廳就行,租鋪子和退租鋪子,舉報有人鬧事,想要買賣放在鋪子里使用的東西,交押金退押金,都在中心大廳辦。”
阿虎一愣:“還要交押金?”
“是啊,不然你若是租了鋪子將鋪子弄壞弄爛了自己轉(zhuǎn)頭就跑了,我們也追不回來人啊,雖說租鋪子都要給出身份,但天底下這么大,跑出京城我們也追不動。”
“放心吧,押金會退的,我們這條商街的主人可是紀大人,知道誰是紀大人嗎?二品大官,陛下十分看重,這條商街都是陛下允許建起來的。”
阿虎第一次聽說紀大人,他默默將這個紀大人記在心里,心底卻有些猶豫要不要租鋪子了。
若是加上租金的話,那風險程度就有些高了。
但……難得有這么個機會。
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小孩停下腳步:“到了。”
阿虎站住腳,望向前面的一個商鋪,略有些訝異的睜大眼。
這商鋪的確被分成了三部分,每一部分墻上都訂了貨架,上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一些小貨品,前面還有個小桌子,桌子上也擺放了貨物,桌子后面幾乎沒什么位置了,但桌子側(cè)邊放了個很窄的長柜子。
上面放了一個大大的木壺,旁邊還有兩個杯子,最底下放了一些家常用品,中間整整齊齊放了一些餅子。
“這、這是?”
小孩立刻十分熟練的介紹道:“這是樣板間,因為租出去的鋪子都是什么都沒有的,我們特地做了樣板間方便想租鋪子的人來看一看鋪子可以怎么用。”
“我們利用了最大的墻上空間,即使地方小,也不妨礙放下貨物,桌子是可以移動的。”
他說著,上前輕輕一拉桌子,果然,這個看上去十分厚重的桌子立刻被很輕松的拉了出來,小孩走進去,站在后面,又輕輕一拉,桌子又被拉了回來。
“因為后面要用來放貨物,所以沒有位置放椅子了,這也是小商鋪的缺點,只能一整天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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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這個桌子旁邊的架子,這是用來放商家個人物品的,比如你自帶的吃喝啊,針線啊,或者收錢用的錢盒,桌子是做了個掏空的,所以底下也可以放東西,別看這個小商鋪地方小,真的能放下不少東西,你看看這些貨物就知道了。”
阿虎聽的一個勁點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些貨架,腦海里,這上面已經(jīng)不是樣板間里的東西,而是他自己賣的貨物了。
貨物好好的碼放整齊,他站在桌子后面等著客人來,不用走街串巷,不用擔驚受怕,水壺就放在旁邊,渴了直接倒水,餓了直接吃自己帶的吃的。
這簡直……是他夢想中的未來。
他心中激動,這股激動無論多么努力都無法平復下來,關于剛剛對租金的猶豫,更是一下便沒了。
等看到了空落落的出租小商鋪,得知可以租貨架,價格也不貴的時候,阿虎簡直是迫不及待的去了中心大廳簽約。
交錢,給出身份證明,按手印,契約一共兩份,中心大廳一份,他得一份。
他租下了和樣板間一樣的貨架,小孩承諾會在明天早晨裝完,他明天直接來就好。
一直等到回了家,他都還沉浸在興奮激動中不可自拔。
剛剛回家就去辦事的疲憊一下子便消去了,作為一個背著貨物走街串巷的賣貨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間自己的鋪子,能不被官差趕。
誰能想到,如今他不光能有這樣一件鋪子,竟還那樣好。
阿虎當天聽了消息當天就簽了契約交了租金押金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他們這條小巷子。
一些人覺得阿虎有魄力,還有一些人覺得阿虎太沖動。
“開鋪子那哪里是咱們這些老百姓能開的,就算是人家租給你一個好鋪子,要是遇到潑皮無賴,那還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魚。”
“之前老張家的兒子,拿著他爹攢了一輩子的錢去買了個鋪子開店,結(jié)果不就有混混三天兩頭找借口上門要錢嗎?最后錢沒掙到,還倒貼了不少,要不是鋪子賣的早,說不定更虧。”
阿虎倒是不在意他們說這些閑話,只解釋道:“商街有工商管照管這些事,而且聽聞,皇城親兵也會在那訓練,應當是不會有人敢鬧事的。”
“你就聽他們糊弄你吧,這些人要租鋪子給你賺錢,當然要說一些好話來糊弄你了,你這孩子爹娘走的早,自己一個人好不容易闖蕩到現(xiàn)在,如何突然犯了糊涂。”
阿虎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便只笑笑不說話。
他不覺得商街會騙他。
人家那那么氣派,那么大,背后還有個二品官員紀大人在,又是陛下親自允許的,如何會騙人呢。
而且他那天問了那個小孩,那小孩說他本是葛州逃荒來的流民,父母都死了,他活不下去,就快餓死的時候,被商街的人帶回去,商街的人說紀大人憐惜他們這些小孩做不了苦工養(yǎng)不活自己,便讓他們做介紹的工作。
包吃包住,每個月也有銀錢,雖然不多,但對于他們這些小孩來說,已然是活命的恩情了。
阿虎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覺得,如今買人便宜,那位紀大人若是真想找便宜的人力,直接買人就好。
可他沒有,而是選擇了雇傭,雇傭的還是這群無父無母的小孩子,給他們飯吃,給他們地方住,還給他們發(fā)薪酬,無論如何,他絕對是個好人。
他相信這樣的好官不會出爾反爾。
阿虎帶著未來的美好期待睡去,晚上,他做了一個美美的夢,夢見他站在白天看見的樣板房里,只是上面的貨物都變成了他自己賣的,他站在那,有許多客人都上前來,他賣出去好多好多貨物,收了很多錢。
他在睡夢中呵呵呵的笑出聲來,美滋滋的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去了。
第二日,阿虎起了個大早,迫不及待的朝著商街去,他走到自己租的鋪子面前,里面果然已經(jīng)安置妥當了。
昨日小孩說商街正式開業(yè)還有十天,這十天他可以來鋪子里布置一下,鋪子上方有門,要拉下來才行,鑰匙昨日已經(jīng)給了他。
阿虎有些不敢這么做,如今商街還沒開業(yè),萬一他把貨物背來了,有小偷過來撬門偷走呢?
正這般想著,他突然聽到遠處有巨大十分有節(jié)奏的聲響。
咚咚咚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聲音,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強盜,下意識躲起來往前一看,居然是一列列排列整齊的大兵。
他們動作統(tǒng)一的邁著腳步跑著步,旁邊還有人在喊口號。
“一二一!一二一!”
那個人喊一聲,全部大兵們就跟著喊一聲,整齊劃一,聲勢浩大,阿虎都看呆了。
這、這看上去,實在是令人震撼。
大兵們從他身邊跑過,從頭到尾,都沒人看他一眼,他們跑到前面去后,轉(zhuǎn)了個彎,朝著另一處去了。
“兄弟,你在看這些軍爺啊?”
有正在布置鋪子的人與他搭話,阿虎點點頭,還有些回不過神的望著大兵消失的方向,不自覺便有些艷羨的說:“他們……他們可真威風。”
“你是第一次來吧,多來幾次就看習慣了,聽說這邊因為地上鋪的都是好磚,這些皇城親兵便每天來這里訓練,一圈一圈的分批跑步,從早到晚都有。”
“好像是紀大人讓他們來的吧,紀大人管著他們呢,他們跑完步休息的時候我跟他們聊過。”
這位紀大人真厲害,手底下管著的兵瞧著就非常不一樣。
他見過不少次守城的兵和巡城的兵,雖然都是兵,但無論是姿態(tài)還是氣勢還是這配合程度,兩者簡直都不是一個平面的。
阿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這里一天到晚都有軍爺在,那小偷是不是不敢來?”
那人回:“肯定啊,我跟你說,昨天來了個小偷,正在撬門呢,這群軍爺發(fā)現(xiàn)了,當場就抓住了,直接扭送到官府去了,那被撬壞的門商街也立刻換了個新的呢。”
這也太好了吧……
阿虎心中的猶豫立刻沒了。
他轉(zhuǎn)頭就走,那人問他干嘛去,他答:“我回家搬貨物去。”
中心大廳,紀長澤喝了口茶,望向前面的下屬:“你明天再去偷一次,然后被扭送到官府。”
下屬略有些猶豫:“但是我昨天都被抓過一次了,會不會有人認出來,而且下官怎么說也是朝廷官員,做此事,怕是有些不妥……”
“你戴上面巾不就好了,等真小偷來讓他們見證我們商街有多安全太慢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你以為這是去做小偷嗎?”
下屬:“……我,我不是嗎?”
紀長澤一拍桌子:“當然不是了!你想,你裝作小偷被抓,一方面真小偷不敢造次了,另一方面也讓擔驚受怕的百姓心中安寧了,再一方面又讓我們商街的好名聲傳出去,對本官,你盡忠職守,對百姓,你犧牲自己,你這是光是為了本官嗎?你這是為了百姓,為了文朝,為了天下!”
“還有,做這種事本官是不敢找外人的,本官找你,那是因為你在本官心中十分重要,交給旁人沒有交給你來的放心,本官知道,你一定能好好完成的,對嗎?”
下屬聽的腰桿都忍不住挺直,挺胸抬頭:“是!!下官明白大人良苦用心了!一定好好完成任務!”
“嗯,很好,你有這種覺悟本官很高興,做人,就是要有這樣的大氣。”
“對了,你到時候只假裝撬門,不要真撬,換個門還是要挺多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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