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被院子里的爭吵聲吵醒,打著哈欠推開了東廂房的房門。
「塔老頭怎么回事啊?」
我哈氣連天的,一只手抹著眼淚,一只手扶著門框。
瞇著眼睛就見院子里,塔老頭跟一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人正在吵著什么。
兩個人都臉紅脖子粗的,氣的不輕。
「哎,小伙子真是不好意思呀,打擾你睡覺了。」
塔老頭見我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趕緊湊過來陪著笑臉。
「沒事沒事,你們這是怎么了?」
「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有什么非得鬧得臉上如此難看?」
我這樣說著和事佬的話,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
「哼,小家伙你怕是不怕死吧?」
「還敢住在這老東西的家里?」
「嫌自己命長了不長?」
「一看這老東西,人模狗樣的。一張嘴滿嘴都是仁義道德,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中年大漢見我出來之后,立刻又扯著嗓子嚷嚷了起來。
「是村子里跳大神那婆子的兒子。」
喜婆子身后跟著一拉串兒血乎乎沒有皮的動物靈魂飄到了我旁邊。
就算我不想承認也必須得承認。
喜婆子這一大串的血呼連天的。
實在是特別的醒神,我當(dāng)時就不困了,清醒了過來。
「大哥你這話里有話呀,我聽著。」
我沖著那中年大漢充滿善意的笑了笑。
「大兄弟聽老哥一句勸,趕緊從這老家伙家里搬出去。」
「離的越遠越好,這老東西他就不是個好玩意兒。」
「年輕的時候當(dāng)陰陽先生沒少了在村里吃香的喝辣的。」
「當(dāng)然也沒少了干缺德事兒。」
「頭兩年說什么金盆洗手了。」
「腌臜事兒估計干的也不少,否則也不會缺德的報應(yīng)。害死了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兒。」
聽著中年大漢說話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很知道內(nèi)情的人呢。
這樣一個知內(nèi)情的人,我如何能放過。
于是我趕緊熱情的拉住了對方的胳膊。
「大哥大哥。」
「不瞞您說,弟弟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而已。」
「這其中的事兒啊,我是真不知道。」
「不然哥哥您給弟弟好好說道說道。」
我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還有幾分怕死的膽小。
「兄弟啊,不是哥哥說你。」
「你這出來辦事兒也得事先打聽好了呀。」
「最起碼的,你不得知道自己出手的人家,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啊。」
中年大漢倒是個爽快人,一見我如此,立刻就跟著我往東屋去了。
「哥,咱們都是養(yǎng)家糊口的,哪來的那么多時間呀,也不過是身不由己,上行下派。」
我苦笑的搖了搖頭,拉著中年大漢就往屋里走。
「你說的也是,現(xiàn)在這生活壓力確實大。」
「不過這塔老頭確實不是什么好人呢。」
「在村里大搞封建迷信不說,那收費也賊貴。」
中年大漢這說著說著就打開了話匣子。
「先吃點早飯吧。」
江婉柔跟喜婆子兩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去廚房做了餛飩面。
用個不銹鋼的大托盤,端著一大不銹鋼盆。
看那意思明顯就不是我一個人吃的,而是她們把自己的份
也都帶出來了。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我也顧不上洗漱了,我拉著中間大漢坐在桌子前面,稀里糊涂的就開始吃了起來。
不管是城市還是村里,最快捷的拉近關(guān)系的方式,那就是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頓飯。
「兄弟聽哥哥的,趕緊離這遠點,我跟你說,塔老頭家里不干凈。」
中年大漢也不客氣,唏哩呼嚕的吃了一大碗餛飩面。
吃完便放下了碗筷,一抹嘴。
我就知道他吃飽了,趕緊將盆里剩下的餛飩面。
平均用端進來的四個干凈大海碗裝好。
「喜婆子。」
「閆彩云。」
「江婉柔。」
「小美。」
「吃早飯了。」
我這樣說著就同時立刻從線香盒子里拽出了4根線香,一個碗上插了一根,快速的點燃。
「兄弟你也是陰陽先生?」
中年男人一臉驚詫的看著飯桌子上,我擺著的4個沒有人吃,卻插著香的餛飩面碗。
「大哥說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
「不過是家里傳下來的一點小習(xí)慣,供奉先人。」
我笑得溫和而無害,不管那大漢信與不信,反正我總不能跟他說實話就對了。
「兄弟不管你是不是陰陽先生,但是他老頭家是真的不能待。」
中年男人抓了抓后腦勺。
「大哥你從剛開始都一直說,他家不安全,塔老頭不是個好東西。」
「可你總得說說因為啥所以啥不是。」
「不然人家是雇主,我也不好跟主家老板解釋啊。」
我裝作十分為難的樣子。
「小兄弟不瞞您說,我老媽啊是這村里出名的神婆,就是跳大神的。」
「村子里啊,家里誰家有點什么毛病啊,都是找我老媽看。」
「我老媽從來都是人家給多少是多少,不給也就算了。」
「但因為我老媽這神婆,管事管的多,算命又準(zhǔn)。」
「十里八鄉(xiāng)的都用愛來找她幫忙。」
「可后來有一天,我媽去別的村子里幫人家小孩兒抓鬮。」
「回來的路上,突然就從山坡上摔下去了。」
中年大漢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臉的苦澀。
「找到我老媽的時候,人倒是沒死。」
「我老媽受了很大的刺激,一直在不斷的喊著對不起,皮……皮。」
「老媽救回來沒幾天就沒了。」
中年大漢從兜里摸出一包煙給自己點著了,狠狠的抽了一口,眼角微微濕潤。
「皮?」
我眉頭擰成了個疙瘩,下意識的就朝喜婆子身后一只看起來生前應(yīng)該是只狐貍。
只不過現(xiàn)在身上沒有皮。
血呼連天的,正朝著這邊盯著中年大漢,一直用腳爪子抹眼睛的生物鬼魂,看過去。
「你家供奉的是狐仙吧?」
我試探的詢問著。
中年大漢一聽我這話反應(yīng)很大,瞬間就從凳子上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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