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番外十二
“秦小姐?”
爭執(zhí)間,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一道陌生男人的聲音。
秦苒正要扭過頭去,周杭忽然扣住她的腦后將她摁在自己胸前。
下一刻,秦苒被帶進(jìn)了一個寂靜的包廂里。
厚重的門板緩緩閉合,投進(jìn)來的那一點(diǎn)光亮被越來越窄的門縫擠成了一條細(xì)線,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周杭將秦苒抵在墻邊,鼻尖是她身上清淡的香氣,他的心跳因?yàn)檫^近的距離逐漸加重。
“你什么意思?”秦苒仰起頭,水潤的眼睛里氳著一絲怒氣。
周杭似乎怕她跑掉,下意識收緊置于她腰間的手臂。Xιèωèи.CoM
“苒苒……”他喉結(jié)上下滑動,良久才聲音干澀地擠出一句,“對不起。”
秦苒紅唇緊抿,胸口極速起伏。半晌,她嗤笑一聲:“你的對不起是為了那天還是為了這六年?”
周杭聲音嘶啞:“都有。”
“都有……”她似覺得無奈,但可多的是可笑,“我等了你兩千一百九十二天——”
說著,她甩開他的手,從他懷里退了出來。
“你覺得這三個字值這么重的份量嗎?”
—
自那天之后,秦苒再也沒見到周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矛盾的又覺得有些憋氣。
消失就消失得徹底一點(diǎn),為什么中途還要詐尸回來撩撥她?
秦苒氣得用力咬了一口蘋果。
前段時間忙成陀螺,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她窩在家里做肥宅。
這天下午,門鈴忽然響起,有人送來了一份快遞。
秦苒不記得自己買了什么東西,好奇地拆開,發(fā)現(xiàn)里面是兩頁A4紙,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內(nèi)容。
她有些狐疑,腦補(bǔ)是不是誰把商業(yè)機(jī)密給錯人了。正想裝回去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周杭的名字。
秦苒猶豫片刻,拉開椅子坐下,開始瀏覽上面的內(nèi)容。
半個小時后,她放下那兩張紙,靠著椅背出神。
夕陽西下,房間內(nèi)的光線變得暗淡。余暉映著她的身影,看上去莫名孤寂。
秦苒感覺心里堵著一口氣,不上不下憋得她難受。
她做了個深呼吸,緩了片刻,給葉涼打了一個電話。
“小涼,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
再次見到周杭是在一次采訪中。
雜志社要對榕城新貴做一期采訪,這個活意外的落到了秦苒手上。
從她得知這個所謂的“周總”就是周杭后,想盡辦法的拒絕,但都被領(lǐng)導(dǎo)給駁了回來。
無奈之下,秦苒只好跟主編一同前往周氏辦公樓。
周杭表現(xiàn)的無可挑剔,在外人面前沒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他們認(rèn)識的樣子。
秦苒也秉持著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整個采訪做下來異常順利。
結(jié)束后,周杭提出請她們一同吃晚飯。主編受寵若驚,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
吃飯的地點(diǎn)就在附近,環(huán)境雅致,很適合商務(wù)洽談。
吃飯期間,主編一直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夸周杭,恨不得把他說成天上有地下無。
秦苒聽得膩味,這種虛偽每天都能見到,她連點(diǎn)反應(yīng)也不想給。
不如索性好好吃一頓。
“秦苒,別光顧著吃,陪周總喝一杯嘛。”
可是主編不想放過她,自己討好不夠還不忘拖她下水。那個殷勤的樣子不禁讓秦苒懷疑,如果可以她是不是還想讓她用別的方法賄賂周杭。
主編見秦苒不動,猛給她使眼色,就差明目張膽的把威脅的話說出來了。
她看了周杭一眼,對方眉眼溫和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她反應(yīng)。
秦苒深吸一口氣,放下筷子舉起紅酒杯,“我干了,周總隨意。”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yīng),把就一飲而盡。
就這樣,秦苒在壓力之下跟周杭碰了三杯酒。每次喝完她都能看到他唇邊那個滿足的笑意。
想起那兩頁紙,窒悶的感覺卷土重來。桌上那些精美的菜肴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而就在這時,葉涼回復(fù)的信息發(fā)了過來。
夜色微涼:【周杭確實(shí)在市醫(yī)院做過防癌篩查。】
秦苒沉默地看完這條信息,忽然覺得沒辦法繼續(xù)再待下去。
“我有點(diǎn)難受,先回去了。”她臉色蒼白地拿上包,瞥了周杭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虛偽熱鬧的場景被拋在身后,走廊的拐角處,秦苒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不論多去多久,周杭有一點(diǎn)大概是從來不會改變的。
心機(jī)和城府永遠(yuǎn)都探不到底。
那份資料,百分之百是出自他的手。知道她沒有耐心聽他解釋那么多,所以破釜沉舟,用兩頁復(fù)印紙把這六年的經(jīng)歷毫無保留地攤開給她看。
你看,我離開你是迫不得已的。我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你,可是沒辦法,我只能等到最好的時機(jī)才回來。
秦苒想,如果用書形容一個人的話,那么周杭就是一本新華字典。
她從小就開始翻閱,熟到不能再熟,可她永遠(yuǎn)也不能把里面的內(nèi)容百分之百記下來。
所以每看一次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同時會產(chǎn)生一股強(qiáng)烈的自我懷疑:這個地方我以前真的看過嗎?
而他確實(shí)賭對了,她已經(jīng)開始產(chǎn)生動搖。
臭男人壞的很!
秦苒心里不爽,腳步越來越快。出旋轉(zhuǎn)門的時候,余光瞥到身后追上來的身影。
她心頭一亂,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再次見到秦苒,徐朔有些意外,又有點(diǎn)高興。雖然他們沒有緣分再往前走一步,但是能跟這么漂亮的美女做朋友也是令人愉悅的事。
“秦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啊?”
秦苒看到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前一亮:“你要走嗎?能不能順便送我一程?”
“美女開口義不容辭啊!”
秦苒放下心來,跟在徐朔后面。
不料腰間被一只手?jǐn)堊。乱豢趟溥M(jìn)了炙熱的懷抱里。
“去哪,我送你。”
“用不著。”秦苒去掰腰上的手臂,他故意較勁怎么也弄不開。
她氣得臉紅,咬著牙到:“你放開我!”
周杭寸步不讓,“你跟我走我就放。”
徐朔看著這場景,難辦地扒了扒頭發(fā),“秦苒,他是……”
“她是我女朋友。”周杭冷冷看著徐朔,“你又是誰?”
“他是我相親對象!”秦苒在他懷里掙扎,像只炸了毛的小貓,“混蛋周杭,你趕緊撒手!”
周杭聽到“相親對象”四個字,額頭上的青筋畢現(xiàn),臉色冷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刮起狂風(fēng)驟雨。
他彎下腰二話不說地抱起秦苒就走。
這一舉動引來了不少目光,秦苒嫌丟人,臉緊緊貼在他懷里,與此同時還不忘報復(fù)地掐他胳膊。
“哪只小貓在抓人?”他嘴角勾起淺笑。
秦苒氣結(jié),抬起頭來沒好氣地瞪著他,“周杭,你臉皮怎么那么厚?”
“手上的皮也厚,要不你再使勁掐掐?”
秦苒應(yīng)他要求,用盡全力掐他一下。他抱著她,手臂上是噴薄的肌肉,硌得她手指頭疼。
“王八蛋!”
秦苒被放到副駕駛的時候還在罵罵咧咧。周杭面不改色地繞到另一邊坐進(jìn)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溢滿了眷戀。
秦苒不太自然地咳嗦一聲,虎著臉問:“你看什么看,沒看過嗎?”
“沒看過比你漂亮的,所以想多看幾眼。”
秦苒不屑地扯扯嘴角:“像周總這樣的人什么樣的沒見識過啊。”
周杭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神情溫柔,“秦苒,這六年里我沒注意過別人。”
一心想著什么時候能回來見你。
心因?yàn)檫@句話微微一動。但很快她便從心軟的感覺中抽離出來:“那真是不巧,這六年里我看過好多人。像剛才那樣的相親對象,我見了不知道多少個。”
說到這,秦苒轉(zhuǎn)頭看著他,唇角帶著妖冶的笑,言語之間皆是報復(fù):“周杭,我見識過那么多男人,你憑什么覺得我對你還有感覺。”
六年的時間,季節(jié)都換了多少輪,能有誰是不會變的。
回來之前周杭不是沒有想過,秦苒在這幾年里有沒有跟別人在一起,是不是過得很開心。
一想到某些畫面,他就難過的喘不過氣。
可真到了此刻,這些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周杭才察覺之前的所有幻想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如今才是真正的酷刑。
他伸手抱住秦苒,呼吸仿佛都在顫抖:“我就是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他眼眶發(fā)熱,嘶啞的聲音一下一下磨著她的耳朵,“就像我愛的只有你一樣。”
—
兩天過去,秦苒似乎還沒有從周杭的話里回過神來。
看見桌上放著的鮮花巧克力,她的心更加亂套了。
周杭開啟了道歉模式,每天換著花樣用禮物轟炸她。
秦苒確實(shí)也被轟炸得心煩意亂,從而產(chǎn)生了辭職的想法。
當(dāng)初做這一行就是天真的希望能利用到處跑的方式找到周杭。
現(xiàn)在他不僅回來了,還對她死纏爛打。秦苒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空間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于是第二天她向主編遞了辭職信。
主編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別說秦苒本來就是她的得力干將,在意外得知她和周杭的關(guān)系后更不可能這樣輕易地放她走。
“怎么這么突然?”
秦苒不能說是為了躲人,只好告訴她:“累了,想趁著十一的假期到處走一走。”
誰知主編立刻就說:“你想去就去,我看辭職就算了,給你帶薪休假吧。”
于是結(jié)果就變成了秦苒意外得到了幾天的假期。
這次出去她連葉涼都沒有告訴,隨便報了一個不遠(yuǎn)的旅行團(tuán),十一當(dāng)天坐上火車搖搖晃晃地出發(fā)了。
第一站是個古鎮(zhèn),以盛產(chǎn)陶器聞名。附近還經(jīng)常作為拍攝地取景。
旅行的人都是三三兩兩一起走,全團(tuán)隊只有秦苒一個人落單。
不用匆匆忙忙的照顧別人,她也落得清閑。
晚上回到賓館,看了一會電視后忽然想吃點(diǎn)東西,秦苒便帶上隨身包包出了門。
附近的大排檔吃的非常多,秦苒找了一家小龍蝦,點(diǎn)了兩斤,又要了一瓶啤酒。
沒多久,一人突然在對面坐了下來。
秦苒似乎一點(diǎn)也不意外,譏諷地扯扯嘴角:“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周杭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啤酒瓶,淡淡說:“少喝點(diǎn)。”
秦苒故意跟他唱反調(diào),一口把剩下的都喝完了。然后揚(yáng)聲又點(diǎn)了六瓶。
“周杭,你跟我一起喝吧。”秦苒笑了笑,“就當(dāng)是六年前的散伙飯。喝完了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