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困甕中
圣甲蟲,號稱無物不噬,即使身如堅石的銅甲尸,也難擋萬只圣甲蟲的吞噬。
黑壓壓的圣甲蟲,封住了姜億康能逃走的所有道路,甚至地上,也被鉆入地下圣甲蟲封堵。
伽阿法老笑呵呵地看著,等待著姜億康被吞噬得干干凈凈的場景出現(xiàn)。
可是,當圣甲蟲飛近姜億康身前三尺的時候,突然全部停住了,不再前進。
“快去吃了東方僵尸。”伽阿法老再次叫道。
可是,圣甲蟲向前挪動了幾分,卻再次停住了,仿佛前方有什么讓圣甲蟲恐懼的東西。
伽阿法老透過密密麻麻的蟲云,看到被圍在其中的姜億康手中不時何時多了一柱香,這柱香已被點燃,在姜億康身前形成一層淡淡的煙云,而圣甲蟲仿佛懼怕這些煙云一樣,徘徊在煙云外不敢前進。
伽阿法老眼中現(xiàn)出驚訝的神情,不過卻一閃而逝:“避蟲香?沒想到你一個東方僵尸的手中能有這個東西。”
“伽阿法老,這怎么辦?”已走到伽阿法老身后一個木乃伊將軍不無焦慮地說道。
伽阿法老輕蔑地說道:“哼,沒什么大不了,避蟲香僅僅有避蟲的功效,而且需要死力激發(fā),我就用圣甲蟲圍住他,看看東方僵尸的死力能堅持多長時間,到時候他死力耗盡,就是凡人一個,那不手到擒來。”
木乃伊將軍說道:“他逃走怎么辦?”
伽阿法老說道:“他不敢動,他一動避蟲香煙云就會分散,圣甲蟲就可趁虛而入了。我命圣甲蟲合攏成卵,把他包裹起來,讓他上天無路,入土無門。”
伽阿法老手一揮,萬余圣甲蟲嗡嗡作響,瞬間合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卵,嚴嚴實實地把姜億康包裹在里面。
黑卵之中,姜億康手持避蟲香,身子縮在避蟲香散發(fā)出的煙霧之內(nèi),雖然暫時安全了,可是正如伽阿法老所說,驅(qū)動避蟲香需要將死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避蟲香內(nèi),而且避蟲香也是一件消耗品,不斷燃燒下越來越短。
不論避蟲香還是死力,自己都耗不起。兩者中其中一個耗盡,自己也會暴露在圣甲蟲下,那可真是死無全尸了,不但是無全尸,怕是連一點渣子也剩不下。
姜億康沒想到在一個小小的伽阿金字塔內(nèi),竟然遇到了自己千余年來最為兇險的一幕。
“該死的,若不是上次大天劫身受重傷,全身法寶也全部毀于一旦,小小的圣甲蟲怎能奈我何。可嘆啊,可氣啊,可恨啊。”
姜億康心中懊惱,卻一時也沒停下思量逃脫的辦法。
姜億康身子一點一點的挪動,向金字塔門口處轉移,一旦到了金字塔外,熬到了白天,圣甲蟲在太陽照耀下,行動就會變得遲緩,自己逃走有望了。
可是,姜億康自己身體一動,避蟲香霧就飛散開來,無法將自己的身體全部包攏,立即有圣甲蟲趁虛上前撕咬。
姜億康連忙躲閃,可是躲避時動作一大,避蟲香霧飛散地更快,身體更多部分暴露在避蟲香霧外,引得更多的圣甲蟲前來。
姜億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將身體藏匿在避蟲香中,不過,身上的衣服卻被圣甲蟲叮了幾口,破了一個個大窟窿。
這個辦法不行,姜億康嘗試著沉入地上,誰想到,自己腳下的地下,藏著無數(shù)的圣甲蟲,而且避蟲香霧不能滲入地下,自己腳剛剛入地,立即被圣甲蟲攻擊,不得不再次返回地面。只不過,沉入地下前是穿著鞋的,再次回來卻成了光著腳的了。
雖然古語說光腳不怕穿鞋的,可是,姜億康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腳后多了什么好主意。
各種各樣的辦法在姜億康腦中不斷地穿梭,可是眼見著避蟲香一點一點地變短,卻沒有一個辦法有效。
姜億康心中罵道:“該死的,這個伽阿怎么能有這么多的圣甲蟲。這不科學,絕對不科學。”
可是又想到:“對了,據(jù)說圣甲蟲是法老死后怨念所化,死時怨氣越多,產(chǎn)生的圣甲蟲也就越多。這個伽阿是埃及第一世最后一名法老,被他人改朝換代,應當是死于非命,他死后的怨氣自然比別人多,這就可能是伽阿圣甲蟲多的原因吧。這樣看來,伽阿法老擁有的圣甲蟲,還是科學的。”
姜億康嘆了一口氣,心道:“現(xiàn)在想明白了這個原因有什么用,可憐我自從天劫后,這幾年好不容易聚攢死氣,就這么一點一點浪費了。死氣!死氣!本來到埃及是想多吸收些死氣療傷的,沒想到死氣沒撈著多少,反而把家底賠進去了。”
“該死的圣甲蟲,該死。”
姜億康心中焦急,嘴中正嘟嚕時,突然眼中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卻一時又抓不住。
姜億康努力使自己靜下心來,順著剛才的思路慢慢回想:圣甲蟲,怨氣,伽阿法老,療傷……
怨氣,療傷。
“對啊!”
姜億康突然想到了這一點,興奮地他幾乎要跳了起來。
僵尸本來就是以天地間死怨之氣為食,死氣、怨氣是僵尸最好的大補之物,這些圣甲蟲雖然成精,但是實質(zhì)上是怨氣所化,要是能將圣甲蟲返樸歸真,打回原形,那不就是一個個大補丸了,吸收了這么多的圣甲蟲,我的傷勢怎么也會回復一二吧。
姜億康興奮地咽了一口口水,此時再看向剛才要命的圣甲蟲,不啻于看見了一個個烹飪精良、色香味俱全的鮑魚了。
若不是姜億康被人逼到絕路,也絕想不到這個辦法。這個辦法雖說聽起來不錯,但是卻是古往今來第一個如此大膽,敢以圣甲蟲為食的人。
正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一樣,雖說現(xiàn)在的人都知道螃蟹肉美,但是想當初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知是餓到了何種程度,才敢拿這些攻擊性極強、防御性極佳的小蟲子下口。而在吃的過程中,不知被螃蟹夾了多少下,又被尖銳的蟹殼劃破了多少次嘴。
而姜億康此時的處境,真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那般無二。
難雖難,好在有了明路。
有了路就有希望,總比困在原處不知從何處落足的好。
問題是,該如何入口?
姜億康絕對是實干家,拋開怎么吃的問題,先做的,是抓一個圣甲蟲過來研究研究。
要想抓圣甲蟲,就要先散開避蟲香霧,有了剛才的經(jīng)驗,姜億康知道,自己的動作絕不能大,想到這兒,姜億康將避蟲香換到左手,右手伸出兩個手指,慢慢地伸向避蟲香霧外。
手指一伸出避蟲香霧,本來凝固成一個整體的圣甲蟲巨卵一動,離姜億康手指最近的地方,立即飛出了兩只圣甲蟲,直奔姜億康的手指咬去。
姜億康急忙一抬手,手指一夾,夾向其中一只圣甲蟲。可是,姜億康這么一動,避蟲香霧有了波動,有些飛散的趨勢,整個圣甲蟲巨卵一陣騷動,立即有一擁而上的趨勢。
嚇得姜億康急忙縮回手,停止了動作。
而萬余只圣甲蟲也在騷動片刻后恢復了平靜,剛開始飛出的兩只圣甲蟲盤旋了一陣子,再次飛回去,“鑲嵌”在圣甲蟲巨卵上。
見到圣甲蟲巨卵的騷動,外面伽阿法老一聲冷笑,“我還以為東方僵尸多么高的道行,原來不過如此,才剛過去這么一會兒,死力就不繼了。”
“那當然,伽阿法老無可匹敵,這個東方僵尸在伽阿法老手下,根本不值一提,也只是達胡被他嚇破了膽,才將這個東方僵尸形容得可怕。”伽阿法老身后的木乃伊將軍見伽阿法老心情大好,急忙運用起了阿諛奉承大法和詆毀同僚神功。
圣甲蟲巨卵內(nèi),姜億康嘗試了無數(shù)次,卻一次也沒有成功,每次飛出的圣甲蟲最少是兩只,姜億康想抓住其中一只,必然被其余的咬到,而想躲開不被咬到,卻又難以保證避蟲香霧不散開。
姜億康焦急不已,最后一狠心,再一次伸出兩根手指引來了兩只圣甲蟲后,伸手就夾住了一只,對另外一只視若不見。
第一只圣甲蟲雖然抓到,但是第二只圣甲蟲也結結實實地咬住了姜億康的手背。姜億康雖然身堅似鐵,可是一被圣甲蟲咬住,卻感覺手背上的一塊肉被撕裂離體而去,靈魂之中產(chǎn)生了一股巨痛。
姜億康急忙一縮手,第二只圣甲蟲不敢進入避蟲香霧,可是口中咬著姜億康的手,怎么輕易放口,雙翅狂振,向后撕扯,姜億康感覺手背一陣肉痛,手縮回避蟲香霧時,手上的肉已被圣甲蟲咬下一塊,圣甲蟲兩只獠牙大嚼了幾下,將口中之物咽時肚中,像是吃到了美味一般,圣甲蟲盤旋在避蟲香霧外,看向姜億康,如同盯著一個大塊奶酪一般,不肯離去。
姜億康抬手一看,就見手背上一個小指大小的傷口,血肉都被撕裂。
“臭蟲子,我還沒吃你,你竟然咬起我來了,你等著,一會兒就讓你進我的肚子。”姜億康低下頭,仔細研究起手中的圣甲蟲來。而手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圣甲蟲被抓進避蟲香霧內(nèi),焦躁不已,不停地掙扎,卻怎么也無法掙脫姜億康鋼抓一般的手。
“這個小東西,該怎么吃呢?直接吃?煮了吃?沾醬吃?先將就著直接吃吧。”
姜億康一張嘴,一口咬住圣甲蟲,就聽“鐺”的一聲響,如同兩個鐵塊敲擊的聲音。
“太硬,太硬了,根本咬不動。”
難道真要煮熟了再吃?
姜億康抓著圣甲蟲,想了各種主意,像什么剝皮、去殼、腳跺、拳打、死氣熏,可是沒起任何作用,如同抓著一個刺猬一樣,不如該如何下嘴。
“該死的東西。”姜億康氣極了,體內(nèi)的本來就少得可憐的死氣越來越少了,幾乎到了枯竭的邊緣。
我就不信吃不了你,先把你砸碎了,看能不能下肚。
姜億康一抬手,將避蟲香插在脖頸領子里,左手抓住了圣甲蟲,右手握拳,一拳打向圣甲蟲。
“鐺。”姜億康的拳頭硬如鐵錘,可是,砸到圣甲蟲身上,如同擊在鐵板了一板。
“鐺。鐺。鐺。”
連擊了數(shù)下,圣甲蟲卻絲毫未損。
“好你個小蟲子,你僵尸爺爺號稱天下第一硬,我不信還砸不死你。”姜億康身為高貴的銅甲尸的尊嚴受到了挑戰(zhàn),他狂叫一聲,身子猛得漲高了三尺,胳膊、腿都粗了一圈,全身筋肉盤錯,同時,大嘴一張,獠牙伸出嘴外,牙尖閃著寒光,雙目瞳孔泛出紫光,顯得無比的妖異。變身之后,姜億康全身的的氣勢猛增了一倍。
更夸張的是,姜億康的背后胛骨之處,突然鼓起兩處凸起,這兩處凸起破衣而出,瞬間漲大了七尺長短,再仔細去看,赫然是兩個由白骨形成的翅膀,這正是飛僵一族才有的骨翅。
只不過,這兩只骨翅傷痕累累,其中一支更是折斷開來,翅尖耷拉到了地上。
雖然如此,骨翅一出,姜億康全身的氣勢再次漲了一倍。
這正是姜億康的實際形象,飛僵一族的終極變身。
姜億康身子變高變大,已然出了避蟲香霧保護范圍,整個圣甲蟲巨卵嗡嗡作響,立即要沖向姜億康。
姜億康全身死氣一沖,避蟲香頭爆燃,避蟲香猛烈燃燒起來,避蟲香霧的范圍擴大了一倍,再次將如馬里奧吃了蘑菇變大了的姜億康籠罩在避蟲香霧之下。
避蟲香霧驅(qū)趕著圣甲蟲改進為退,圣甲蟲嗡嗡作響之下,反而后退了三尺了距離,讓整個圣甲蟲卵再次變大了。
圣甲蟲卵外,伽阿法老等人一驚,立即站起來注視著圣甲蟲。只是圣甲蟲包裹極密,伽阿等人根本看不到其中的情形。
姜億康右拳再出,不斷敲擊在左手的圣甲蟲上:“我讓你硬,到底看看是你硬還是我硬,去死,去死……”鐵拳落下,一拳就將圣甲蟲身上砸出一個窩,兩拳將圣甲蟲砸平,三拳將圣甲蟲砸成了一個“平底鍋”。
“這會還跟我硬,老子銅甲尸,就沒記得誰敢跟我比硬。”姜億康把拍成平底鍋的圣甲蟲向地下一扔,得意道。
可是下一刻,他就呆若木雞了,撓了撓頭道:“呀,光顧著爽了,把吃圣甲蟲的事忘了,圣甲蟲砸扁了不知道能不能吃了。”
姜億康恢復了人形,骨翅回收回體內(nèi),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撿起地上的圣甲蟲平底鍋,仔細看了看,張口就咬。
“鐺。”又是金屬相撞的聲音。
姜億康垂頭喪氣說道:“奶奶的,砸扁了還這么硬,讓我怎么吃。這下賠了,賠了,剛才變身又花費了不少死氣,我可憐的死氣更少了。”
恢復人形后,避蟲香霧再次縮小回了原來的大小,而圣甲蟲卵也隨之縮小到了剛才的大小。
伽阿法老等人,見圣甲蟲再次恢復了平靜,放下心來:“哼,我看那個東方僵尸折騰不了多久了,剛才應當是回光反照,你們打起精神,準備給東方僵尸收尸。”
“是。”木乃伊們同聲答應,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面臨死境,姜億康反而徹底放松下來,盤膝坐在地上,神色平靜,只不過眼神中卻有些許黯然。
“沒想到我姜億康叱咤了千年,卻死在這里。”
“咦,不對,我一千多年前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這一千多年算是我白活的,嗯,就是這樣,我已經(jīng)撿了大便宜了,今天就算了再死一次也值了。”
“就算今天不死,下次天劫來的時候,也一樣會死。該死的天劫,這么變態(tài)。還有這個圣甲蟲,也這么變態(tài)。”
“我怎么就沒養(yǎng)幾個這個的小蟲子,不對,我也養(yǎng)了,我的尸蟲一樣是死氣所化……”
“對了,尸蟲!你有蟲子我也有蟲子,難道我不能以蟲制蟲!”姜億康眼睛突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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