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殂慧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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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俗話還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姓楊的這位大師就屬于裝逼不成反被那啥的情況,絕對算是夜路走多遇鬼了。
“快送醫(yī)院啊!”陳嬸兒這下可被嚇得不輕,大喊了一聲便飛快的跑下了樓,而李大雪也是被嚇愣住了,半響都沒緩過神來。
胖叔嘿嘿笑著沒說話,海東青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打著哈欠,似乎對這事兒毫不關(guān)心,而我....擁有西南一龍這個外號的人,豈是那種幸災(zāi)樂禍的人?
“大師!趕緊上來嘿!”我趴在窗邊向著樓下的楊大師笑喊著:“快點(diǎn)上來??!黃皮子要炸毛了!”
“這可咋辦啊......”李大雪臉色難看得不行,轉(zhuǎn)身就想往下走,但被我拉住了。
我笑了笑:“你干啥去?”
“送楊大師去醫(yī)院啊!”李大雪說完這話臉色更難看了:“這下倒好,我小妹兒的病沒治好,反而還得給大師搭醫(yī)藥費(fèi),真他嗎操的。”
“醫(yī)藥費(fèi)個屁啊,讓他自己付,要是敢向你們伸手要錢,咱們就告他去,說這狗日的宣傳封建迷信?!蔽伊x正言辭的說道,指了指窗戶:“而且剛才他是自己站在窗戶上跳大神跳下去的,管我們屁事?”
李大雪愣了愣:“他沒站窗戶上啊......”
“我的意思是,咱們吹個牛逼給警察叔叔聽,楊大師就找不著我們的麻煩了?!蔽覠o奈的看著李大雪,心想,這人咋比豬還笨呢?
聽見我得如此通俗易懂,李大雪恍然大悟般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矛盾的表情隨即又露了出來:“得罪了楊大師不好吧......他要是記恨我們......到時候他弄個法術(shù)什么的整咱們.....我們也受不住啊.....”
這就是標(biāo)準(zhǔn)被神棍毒害的表現(xiàn),看來?xiàng)畲髱熡斜臼逻@六個字,已經(jīng)在這群普通人的心里扎根了。
要想打破他們的這種根深蒂固的觀點(diǎn),就必須下狠招。
我站在窗戶邊看著在樓下打滾的楊大師,大喊道:“孫子!裝逼被雷劈了吧?!”
樓下的楊大師毫不猶豫的反駁著我:“黃口小兒??!休要胡說?。。 ?br/>
“孫子!以后還裝逼嗎?!”這是嘲諷神技,現(xiàn)在已被我使用兩次,我敢說絕不超過三次,樓下的孫子就得露餡。
“再造口業(yè),當(dāng)心日后死無葬身之地?。?!”楊大師估計(jì)眼睛已經(jīng)快紅了,其實(shí)我也挺理解他的,畢竟在人前裝了這么多年神棍,忽然被揭穿了,那感覺絕對很尷尬。
“老子就造業(yè)了,咬我???”我放出了第三次嘲諷技能,這技能在放出去的瞬間就進(jìn)化了,從嘲諷進(jìn)化成了一個名為“打倒神棍人人有責(zé)之語”的技能。
我這輩子討厭的東西很多,神棍可是在我討厭名單中名列前茅的物種,幾乎到了我看見他們就想動手抽人的地步。
要不是這群孫子老愛忽悠人,我們干這行的至于偷偷摸摸的做事嗎?至于每次說話都怕別人叫自己神棍嗎?
“你個黃口小兒!當(dāng)心以后你落入畜生道??!死無葬身之地不得超生??!”
果不其然,樓下的神棍炸廟了,言辭之犀利,語言之污穢,連我都快聽不下去了。
沒有給我一絲反罵的機(jī)會,樓下的楊大師就如同年輕人在玩說唱一般,極其有節(jié)奏的罵著我,順帶著問候我的家人。
“看到了吧,這種神棍就嘴上厲害,除了嘴上詛咒人,他還有個屁的本事?”我對李大雪聳了聳肩,眨了眨眼睛笑道:“要不是有我們拆穿他,估計(jì)你妹妹還得被這大師揩油呢!他可是被師父傳功的摸骨神算!”
我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李大雪的眼珠子都要綠了,伸手把一旁的折疊凳拿到了手里,轉(zhuǎn)身罵罵咧咧的就往樓下走,看樣子他是去給大師進(jìn)行東北折疊凳式的制裁了。
“細(xì)伢子,這丫頭四(是)撞著撒(啥)咧......”胖叔皺著眉頭走了過來,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下這姑娘的表情,搖搖頭說道:“像丟魂,卻又像四(是)沖身,奇怪咧。”
“丟魂不是這造型,我估計(jì)她是被啥東西給沖著了?!蔽以跇窍屡R聲跟毆打聲的伴奏下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齜著牙花子思索了好一會兒。
半響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隨即便試探著問了胖叔一句:“我記得小時候老爺子跟咱們說過這種現(xiàn)象,但具體內(nèi)容我忘了,你還記得不?”
“老爺子說滴撒(啥)?”胖叔疑惑的看著我。
我眉頭皺得更緊了,苦惱的撓著頭坐在了床上回憶著,模模糊糊的說:“好像是我十三歲那年,老爺子剛從苗寨回來,那時候你也在,他給咱們就說過這種現(xiàn)象,苗寨里有人也鬧了這種“病”?!?br/>
胖叔也隨著我坐在了床上,點(diǎn)著煙默默回憶著,半響都沒說話。
就在樓下楊大師的慘叫聲漸漸變得微弱的時候,胖叔猛的一拍手掌,大笑道:“有咧!老爺子跟咱兒說過這事!就四(是)戾孽跟殂慧么!”
(殂,cu第二聲,死亡的意思,戾,li第四聲,兇暴殘暴的意思。)
被胖叔這一提醒我可算是想了起來。
李大雪妹妹此時的狀況,正是被殂慧沖身的癥狀!
在湘西一脈中,戾孽跟殂慧分別是兩種特殊冤孽的名字,均由人的魂魄形成,當(dāng)然,這可不是自然形成的冤孽,而是被一些特殊的術(shù)法所制造而出。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心主智,七魄主身主骨肉。
一般而言,魂魄是不會分開的,哪怕是身死之后下了地府,魂魄一樣不會分開。
以上的這些都是一般而言,也有一些特殊的情況會讓魂魄分離。
如人死前有怨有恨,怨氣不散而導(dǎo)致七魄留身,三魂則進(jìn)入地府等候七魄歸來,這種情況最終就會導(dǎo)致詐尸。
魂屬善,魄屬惡,沒有了魂的牽制,魄存在尸首的體內(nèi),詐尸之后,尸首為惡那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除去這種情況,還有一些人為的情況,也會導(dǎo)致魂魄分離。
茅山的分魂術(shù),龍虎山一脈的辟魂陣,還有湘西一脈的喜神沖魂,這些都能導(dǎo)致魂魄分離。
魂魄不分還好,一分開,那可就造出了極為難纏的兩種冤孽。
說得通俗一點(diǎn),魂魄就是一對鴛鴦,你要是強(qiáng)制的把它們分開,雙方自然都會心生怨氣,要是你一直都在阻攔魂魄重合,這股怨氣就會越來越重,日子一久,自然就形成了戾孽跟殂慧這兩種冤孽。
戾孽由七魄形成,沖人身之后會讓活人力大無窮,猶如尸首暴起,不懼刀槍,怒氣沖天,完全不可超度。
由三魂形成的殂慧則就文雅了許多,被殂慧沖體的活人,最多只會目光呆滯的發(fā)呆,但若是以普通解決冤孽的辦法去解決殂慧,那可就捅婁子了。
似乎殂慧有一種模式切換的功能,也能說是“人格分裂”,你惹著了它,它下一秒就會變成戾孽的狀態(tài),要么你被它弄死,要么就像楊大師一樣,以飛快的速度在它眼前消失。
總的來說,戾孽比殂慧棘手,要是此時沖李大雪妹妹身子的是戾孽,樓下的楊大師估計(jì)尸首都涼了。
“發(fā)呆是發(fā)呆,可它為啥老望荒山看啊.......”我的思維又陷入了僵局,苦著臉抽著煙,一個勁的打量著被殂慧沖身的這姑娘。
先前楊大師做法純屬裝逼,壓根就沒半點(diǎn)用處,之所以會惹怒殂慧,那就是楊大師的“一陽指”惹出來的禍。
你沒事拿朱砂點(diǎn)人腦門?你不知道朱砂是陽氣重的玩意兒?你戳它一下子跟拿巴掌抽活人有什么區(qū)別?!這不是打人的臉么!
“別想咧,救人要緊?!迸质迮牧伺奶幱诔了贾械奈?,指著李大雪妹妹說道:“你氣(去)解決咧?!?br/>
我愣了一下,頓時為之氣結(jié)。
老爺子當(dāng)初是說這事兒了!但他也沒說他是咋解決殂慧的??!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魂魄分開是超度不了的......要是用強(qiáng)硬點(diǎn)的手段......”想到這里,我看了看李大雪的妹妹,自言自語似的搖著頭:“她身子骨經(jīng)不起折騰......出點(diǎn)意外可就樂子大了......而且......普通的方術(shù)好像對它沒用啊......”
就在我苦惱的時候,海東青忽然插了一句:“她是在北邊荒山惹上這東西的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話。
李大雪在前面就給我們說過,他妹妹就是去北邊荒山跟同學(xué)吃燒烤,結(jié)果一回來就這樣了,我估計(jì)北邊那山跟她身上的殂慧有著一定的關(guān)系,但這關(guān)系到底是啥關(guān)系,我是真想不明白。
“北邊那荒山屬于棋盤山的范圍,你說這個會不會......”海東青的話沒說完,留給了我們一個想象的空間。
胖叔跟我都愣了愣,隨即臉上就浮現(xiàn)出了一抹狂喜。
難不成這殂慧跟我們尋找的努爾哈赤假陵有關(guān)系?!沒這么巧吧?!
如果真有這么巧,那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棋盤山風(fēng)景區(qū)我們今天才去過,胖叔說了,在那兒沒有假陵這東西?!焙|青淡淡的說道:“前面的只是我的猜想,北邊的荒山到底是不是棋盤山,這個得問李大雪,你們口中的殂慧到底跟那墓有沒有關(guān)系,這就得看我們的運(yùn)氣了?!?br/>
聽見這話,我急忙跑到了窗邊,對著樓下正在毒打楊大師的李大雪喊道:“李大哥!北邊的荒山是不是棋盤山?!”
李大雪沒抬頭看我,埋著頭一個勁的用腳踹著楊大師,嘴里回答道:“不是啊,那山就叫北荒山?!?br/>
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我心里一沉,苦笑著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沒再繼續(xù)詢問,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剛轉(zhuǎn)回來的身子徹底僵住了。
“老一輩的人才把那山叫做棋盤山,都說那山是跟棋盤山連在一起的,屬于棋盤山的東部,你問這個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