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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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心里還有點沒底,畢竟當(dāng)著人民警察的面搞封建迷信活動......確實有點不靠譜。
但現(xiàn)在可不一樣,我底氣足得很,樓上沒人看著那可是我的大好良機!
半小時后,出租車在東風(fēng)小區(qū)外停了下來。
下車的第一眼我就看見了兩輛停在小區(qū)里的警車,幾個警察正站在警車外面聊著天,不時還往樓上張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周巖對我使了個眼神,示意別亂說話,隨即就帶著我向那兩輛警車走去。
見我們向警車走去,站在車外的警察頓時就警惕了起來,轉(zhuǎn)頭打量了我們幾眼,其中一個中年警察大踏步的對我們走來。
“小周,這小伙子是誰?”中年警察的笑容很有親和感,但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周巖禮貌的叫了一聲張叔,指著我介紹道:“易林,我大學(xué)同學(xué)。”
“張叔好。”我也跟著叫了一聲。
張立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你前面問我的問題是什么意思?現(xiàn)場有沒有人看守?你關(guān)心這干嘛?”
周巖左右看了看,湊到張立國耳旁低聲說道:“羅大海的尸體不是搬不動嗎?我這同學(xué)能讓咱們搬動!”
聞言,張立國眉頭一皺,目光頓時就放在了我身上。
感受到張立國的目光漸漸凌厲,我腦門也見汗了,這大叔不會認(rèn)為我是來跳大神的吧.....
雖然我的工作內(nèi)容是有點像跳大神的,但是.....我可是有真材實料的本事...
好幾年沒動手了,今兒晚上可千萬不能出意外,要不然這人可就丟大了....
我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對張立國笑了笑:“張叔,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上面那尸體搬不走,您也肯定是看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了。”
張立國皺著眉頭看著我,語氣也變冰冷了一些:“你是干什么的?”
“先生。”我回了一句,陰陽先生就是道士,趕尸先生就是趕尸匠,我屬于后者。
但這也不能明說啊,給張立國說我是趕尸匠?他下一個動作恐怕就是抬手抽我。
比起陰陽先生,趕尸匠確實是沒啥說服力......
聽見我這模模糊糊的回答,張立國估計是把我當(dāng)?shù)朗苛耍矝]別的動作,就是皺了皺眉頭:“小周一般是不會做無用功的,我?guī)銈兩先タ纯础!?br/>
周巖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事易林也不一定能解決,反正就是試試,如果事情沒辦好,張叔你可別怪他。”
我估摸著這小子對我也沒多大信心,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畢竟他沒見我動過手,對我沒信心那是必然的,要不然他能這么說?
“得了,趕緊的上去吧,時間寶貴。”我聳了聳肩,對于他們的反應(yīng)也沒放在心上,只是有點無奈。
難道幾千年來老祖宗傳下的本事都是迷信?或是古籍上記載得清清楚楚的鬼神之說也是故事?
無風(fēng)不起浪。
古人也不是傻子,如果真的沒有這些東西,他們怎么可能會信?
就算有著那些故事或是記載,但在二十一世紀(jì)的今天,真正相信鬼神之說的人能有多少?
我真挺理解他們的,如果沒有老爺子,或許我現(xiàn)在也跟他們一樣崇尚著所謂的科學(xué),把傳統(tǒng)迷信文化全扔到角落里。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玄學(xué)這東西畢竟是虛幻了點,信的人少也很正常,我是真的理解。
“我?guī)銈兩先ァ!睆埩戳丝次遥D(zhuǎn)身帶著我跟周巖走進了住宅樓。
東風(fēng)小區(qū)不愧是貴陽數(shù)得上的豪宅,住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在2007年的貴陽,住宅樓能有二十八層已經(jīng)算是很夸張了,看來這羅大海身世也不普通,要不然就他那白領(lǐng)級別的工資想在這兒買房,做夢呢?
死者羅大海所居住的地方位于十八層的1802室,這地方自從被警察拉了黃線蓋上封條之后,基本上就沒人敢往這邊兒靠了。
附近的住戶也是心里沒底,大晚上的壓根就沒人敢出門,這也是我們晚上行動不被外人察覺的原因之一。
打槍的不要,悄悄的進村,這句名言可被我們一行三人貫徹到了極致。
“附近住戶知道尸體還在這兒?”我好奇的問了一句,張立國點點頭:“我們給的理由是需要維持犯罪現(xiàn)場,尸體不能動,這案子比較難破,得等專業(yè)的人來現(xiàn)場看看。”
我笑了笑,看來警察對于掩蓋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很在行啊。
電梯門響,我們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干好事的,反而挺像入戶的小偷。
張立國左右看了看,見走道里安靜非常,他也松了口氣。
“小點聲,千萬別引起外人的注意。”張立國拿出鑰匙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囑咐了我一句。
“這兒隔音不錯,放心吧張叔。”周巖安慰了一句,探頭看了看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低聲對我說:“你打頭,我們看著就行。”
我這時候也是有點頭疼,畢竟一會要真施展起來本事,不鬧騰幾下絕對是不可能的。
懷著僥幸的心理,我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大門的厚度跟屋子里窗戶的位置,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窗戶全是對著小區(qū)后山的,沒跟其他住宅樓面對面,而且大門的厚度也足,估計鬧騰那么幾下是不可能被人發(fā)現(xiàn)的。
啪的一聲,張立國把客廳里的燈給打開了,隨手輕輕關(guān)上了門。
“這味兒咋這么大?”張立國皺緊了眉頭,四處看了看:“昨天這味道還沒這么濃啊。”
經(jīng)過張立國這么一說,此時我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挺臭的,但不刺鼻。
難道這是尸臭?不像啊......這味道沒那么腥啊......
我皺著鼻子聞了聞,腦海中逐漸回憶著老爺子曾教給我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一個名字冷不丁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中,想起這個名字時,我的頭皮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這是....陰殠?!!(殠,chou,第四聲,與臭讀音相同,古文里是腐臭的意思,在這里則不然,指的是一種陰氣的特殊臭味。)
“尸體在哪兒?”我語氣有點哆嗦,但周巖他們也沒注意,指了指右手邊的書房:“里面躺著呢。”
我沒再說話,臉色難看的把背包放在了地上。
見桌上有個用來喝水的玻璃杯,我伸手就給拿了過來,隨之將帶來的貢香點燃了一炷,默默的放進了水杯里。
“把窗戶打開,讓這股味道散出去。”我埋下頭繼續(xù)在背包里鼓搗著,嘴里對周巖喊了一句。
周巖也沒多想,點點頭就走過去把客廳的窗戶給打開了。
貢香的味道很濃,點燃這柱香后沒多久,屋子里的臭味就緩緩消散了一些,估計再等一會這味道基本上就得被貢香的味道取代了。
張立國用看著神棍的目光看著我,有點打趣的意味:“你燒香干嘛?要跳大神?”
“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嗎?”我沒在意他的打趣,自顧自的問了他們一句。
周巖跟張立國對視了一眼,緊接著又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眼里滿是疑惑。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周巖問我。
“惡鬼沖身。”我嘴里回答道,埋著頭將背包里的黃紙給拿了出來,平平整整的鋪在了地板上。
這黃紙可不像是普通道士畫符的黃紙一般小,反而挺大的,鋪開了一看大概有個一平方米的樣子。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黃紙撕成了兩半:“先前我們聞到的味道不是尸臭。”
聞言,周巖跟張立國都點了點頭,顯然是明白我這話的意思,畢竟尸臭跟我們聞到的味道很容易區(qū)分。
尸臭有點像是動物腐爛的腥臭,但比那個還有刺鼻難聞,基本上第一次聞到尸臭的人都得吐。
我們先前聞到的味道,不刺鼻,只是難聞,而且也不腥,很容易區(qū)分。
“那是陰殠。”說到陰殠這兩個字的時候,我臉色再度難看了幾分。
老爺子是個愛看書的人,無論是道家典籍還是古代的玄學(xué)傳說,基本上都在老爺子熱愛的范疇之中,不少這方面的古籍都被他從四處淘來了許多,就放在花圈店的里屋之中。
也許是被他帶的,從小我就愛看那些神神鬼鬼的書。
雖然我在學(xué)校成績不算好,英語數(shù)學(xué)基本上都是三十分的樣兒,但對于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我卻是學(xué)得出奇的快。
特別是無聊時自己翻看的那些古籍,記憶尤其深刻,起碼記這些東西比上學(xué)背課文可厲害多了。
在我的記憶中,那些古籍里有一本書好像是叫《云孽記》 ,是宋朝一個道號云游子的道士寫的,其中就有關(guān)于陰殠的記載。
別看書里陰殠的記載只有短短幾行字,但就這么幾行字,足以把陰殠產(chǎn)生的前因后果給說明白。
“聚陰之孽,作祟于斯,被害者體有陰殠,繞梁三日。”
老爺子曾給我解釋過這句話的含義。
聚陰之孽乃是惡鬼,普通陰魂散陰卻不聚陰,能夠聚集陰氣于體內(nèi)的那就只有惡鬼,再無他物。
作祟于斯,意思就是在此處作祟,或是在陽間作祟。
被害者體有陰殠,這句話就是重中之重。
現(xiàn)實的惡鬼,跟小說或是電影里的惡鬼完全不一樣。
它們不會像貞子一樣給你打電話,或者從電視機里爬出來,更不會面對面的掐死你,或是把你肚子給剖開抓著你的腸子玩。
現(xiàn)實惡鬼害人的方式只有兩種,一種是給人制造幻覺,讓人嚇?biāo)溃诙t就是羅大海遇見的情況,沖身!
沖身后,惡鬼會直接控制人的身體,以此來傷害活人。
被惡鬼害死的人,尸體上會有陰殠的氣味,而且這陰殠會不斷往外擴散,達到記載中繞梁三日的效果。
整句話翻譯過來就是。
惡鬼在陽間作祟,被它沖身害死的人身體上會有陰殠的氣味,這股味道不易消散,繞梁三日依舊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