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晚上好,先生
在易樂看來,倫敦的三月份是一個神奇的月份。 這個季節(jié)的天氣尤為潮濕寒冷,整天都在下著雨,不管穿的多厚,一股冷空氣總是從各種縫隙鉆進來。 灰蒙蒙的天空以及亂飄的雨點,這令易樂很不適應(yīng)。 結(jié)束了一天的訓(xùn)練,易樂來到俱樂部浴室開始清洗。 洗完澡,易樂來到儲物柜前,擦干了身體,開始將衣物一件件的往里套。 比起其他人來說,易樂穿的尤為厚了幾分。 先穿上保暖內(nèi)衣,隨后又套上一件絨褲,最外面則是熱刺訓(xùn)練服。 孫興民、阿里以及哈里.凱恩望著易樂猶如口袋貓一樣從衣柜里拿出一件件的衣服往里套,不由目瞪口呆道:“易....倫敦沒有這么冷吧,你給我的感覺像在北極!” 易樂瞥了眼哈里.凱恩,將絨褲的褲腿往長襪內(nèi)一塞,這才滿意的拍拍屁股起身,道:“年輕時候要注意保暖,要不然老了,你們的膝蓋就完蛋了。” “我們是運動員,膝蓋出現(xiàn)問題,很正常。”德勒.阿里沒有Get到重點。 “我說的是老寒腿。” 易樂拍拍手,道:“好了,今天該誰送我回家了?” 孫興民等三人咧嘴搖頭... 自從佩雷去西班牙處理蘇亞雷斯的一些事情后,易樂的接送大任又落到他們?nèi)松砩稀! ∪齻€人商量了一下,一人一天輪班接送。 “昨天是我,我可以休息兩天。”德勒.阿里連忙舉手道。 孫興民則是聳聳肩,轉(zhuǎn)頭望向哈里.凱恩。 哈里.凱恩嘆了口氣,道:“該我了。” 易樂拿起斜跨包,走在前面,一點都沒感覺不好意思道:“走吧,哈里。” 哈里.凱恩暗自苦笑,誰叫他是‘隊爸’呢! ...... 車輛從地下停車場行駛而出。 雨勢漸大,傾瀉而下,拍打在玻璃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動靜,灰蒙蒙的天空,烏云密布。 這種天氣,最適合在火爐旁裹著毛毯打瞌睡。 剛行駛到俱樂部大門前,一名穿著雨衣的保安走過來敲了敲車窗,哈里.凱恩搖下車窗。 “不好意思,有個狂熱球迷在門口鬧事,一會兒我們控制他,你們直接開車離開。” 哈里.凱恩點點頭,這種事情他們遇到的多了。 車輛來到大門前,果然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但由于雨勢太大掩蓋了聲音,易樂跟哈里.凱恩都沒有聽清楚。 直到他們開出大門,這才看見一名西裝革履,外面套著一件呢絨大衣,年級不大,大約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看著車輛駛出,著急的朝著他們揮舞著手臂,不斷的吼叫著什么。 這個年輕男子在瓢潑大雨中顯得很狼狽,竭盡全力的想要掙脫開保安的束縛,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輛離開。 易樂有些好奇,他透過倒視鏡看著后方的情況,只見那名男子終于掙脫開保安的束縛,瘋狂向前追逐。 但人的雙腿,怎么可能追得上四個輪子。 車輛拐彎... 易樂看見最后一幕。 那名男子無助的停下腳步,膝蓋一軟,整個人重重的跪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易樂心中莫名的一揪。 “停車!” “什么?”哈里.凱恩疑惑的問道。 易樂嚴肅道:“我們調(diào)頭回去!” ...... 時間回溯到五個小時前。 醫(yī)院走廊內(nèi),年輕婦女將一份信件遞給丈夫。 “伍雷萊,這是喬亞送給一個球星的信件。”年輕婦女一臉擔(dān)憂,道:“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伍雷萊深深地看了眼手中的信件,微笑著放入內(nèi)衣兜里,道:“沒有,這是作為父親應(yīng)該履行的義務(wù)!” “除了這些,我們并不能給他其他的,不是嗎?” 夫婦兩人相對沉默。 “你要怎么做?用郵寄的方式嗎?” “不!這類信件到了俱樂部,大概率不會送到球員手中。” “那你要怎么做?” “我要親自送到球員手中。” 說完,伍雷萊伸出大拇指,咧嘴笑道:“這是屬于父親的戰(zhàn)斗!” 年輕婦女不由被逗笑了,道:“希望你不要成為落湯雞。” “我要出發(fā)了,我不知道他們訓(xùn)練結(jié)束時間,只能過去蹲點。” 望著匆忙離開的伍雷萊,年輕婦女不由拿起手中雨傘叫道:“你的雨傘!” 伍雷萊頭也不回的擺手,道:“不用了,倫敦的雨季,你懂得!雨傘根本沒有作用!” 年輕婦女大聲道:“祝您成功。” 伍雷萊走出醫(yī)院,打了個車,開往北倫敦。 所以說,我該怎么做? 之前還在耍帥的伍雷萊背靠著車椅,無奈的嘆了口氣。 易樂的名字,他還是聽說過得。 在倫敦市,他可是一個大名人! 翻開體育報紙幾乎都是關(guān)于熱刺跟易樂的消息。 而且上一次巴黎圣日耳曼的天價轉(zhuǎn)會費更是令易樂的進一步打響名氣。 這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球星! 這類人可不好接觸,就算他在俱樂部門口蹲點也不見得能將信件送過去。 但此時的伍雷萊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來到北倫敦?zé)岽逃?xùn)練場的大門口,伍雷萊緊了緊大衣,小雨淅淅瀝瀝,一股蕭瑟冷冽的感覺彌漫全身。 熱刺訓(xùn)練場的大門口圍聚著少量的球迷,人數(shù)不算多也就十多個人左右。 伍雷萊抿了抿嘴,從褲兜中拿出一份證件,暗道:先混進去再說。 伍雷萊充分展現(xiàn)表演的天賦,走到大門口保安處。 “我是倫敦體育報的記者,今天跟你們主管提過了采訪的事宜。” 伍雷萊顯得極為鎮(zhèn)定,隨后又拿出貿(mào)易公司的打卡證件,虛晃一下,不待對方看清再次放進褲兜中。 這份鎮(zhèn)定還真令那個保安舉棋不定。 “保安部并沒有收到通知,很可能是主管先生忘記了這件事情,請容許我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確認個屁! 這不就露餡兒了嘛! 伍雷萊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我沒有時間,那是你們的問題,我現(xiàn)在就要進去。” 說完,他做勢要跑,幾個保安眼疾手快,立馬將他攔下來。 之前與他對話的保安隊隊長將手伸進伍雷萊的口袋,將那份‘打卡證’拿出來看了一眼,不由冷笑道;“老子就知道你有問題!” 到了這一步,伍雷萊也裝不下去,連忙喊道:“我有重要的事情!我要見易!” 保安隊長嘲諷道:“每天都有無數(shù)球迷用各種謊言想要混進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但這些人都逃不過我這雙眼睛!” “出去!” 幾名保安聯(lián)手將伍雷萊轟了出去,伍雷萊狼狽的倒在水泊中,狠狠的罵道:“狗屎!你們這幫野蠻的混蛋!” 下一秒,剩下幾名保安齊刷刷的望向伍雷萊,眼冒兇光。 伍雷萊腦袋一縮.. 他的理智再告訴自己,不要挑釁這幫人。 其后的時間,伍雷萊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想要混進去,甚至準備翻墻,但卻被保安先一步發(fā)現(xiàn),最后竟是在大門前大吵大鬧,活脫脫就是一個無賴。 六點左右,伍雷萊終于看見一輛輛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駛出,這令他更加的著急了。 他甚至跑到大門中央,準備挨個攔截。 但他的舉動卻惹怒了保安,只能將他拖住,保安隊長已經(jīng)開始聯(lián)絡(luò)警察了。 終于,伍雷萊看見一輛SUV上的易樂,他更加劇烈的掙扎,連連吶喊道: “易!我這里有一份信件!我只需要一分鐘!不!五十秒!不,十秒!拜托你!” 但那輛車并沒有停下的跡象,伍雷萊更加的暴躁了,他不由怒吼道:“混蛋!放開我!不要妨礙我!” “你最好老實點,我已經(jīng)報警!你準備跟警官解釋吧!” “FxxK!!我特么只是送個信!我不是球迷!你個蠢驢!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但無論伍雷萊如何解釋,保安就是沒有放手的跡象。 望著車輛越來越遠,伍雷萊也是狗急跳墻,他彎下腰重重一口咬了下去。 那名保安哀嚎一聲,放開伍雷萊。 后者連忙連滾帶爬的向前跑去,雨水沖刷在臉上,他跑的飛快,從未有過的快。 但他絕望的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追不上那輛車。 車尾燈是如此的鮮紅,在灰蒙蒙的天氣中帶著兩道紅色的流光。 盡管它很近,但伍雷萊就是無法觸摸。 他盡量的伸出手臂,心中狂呼: 停下! 給我停下! 我只不過想要送封信! 求求你!!停下!! 停下啊!!! 直到車輛拐彎,消失在視野內(nèi)。 伍雷萊好似被抽干了力氣一般,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到頭來!我....什么都沒做到!” “對不起!喬亞,原諒這個沒用的父親!” 一直繼續(xù)在內(nèi)心的壓力猶如洪水一般涌出,他再也忍受不了這股極致悲傷的感覺,痛哭流涕。 伍雷萊仰著頭,任由雨水沖刷,臉上看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伍雷萊的心情猶如倫敦的天氣一般糟糕透了。 忽然,他感覺雨勢減小... 雨停了嗎? 伍雷萊睜開眼睛,他看見自己身前站著一個人。 一張陽光的笑臉,猶如五月份晴朗的天空。 “晚上好,先生!” 伍雷萊忽然感覺一道陽光照射下來,整個人都恢復(fù)了生機。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