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顆甜柚
她仿佛已經(jīng)看見喬椹琰頭頂那一大片呼倫貝爾大草原了。
男人眉峰輕挑, 邁開長腿緩步逼近,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回音悠長, 顫動人心。
他站定在祁柚面前,彎腰貼近她的耳邊,熱息掃過她的脖頸,嗓音帶著暗啞的沉, “你說呢, 未婚妻?!?br/>
“……”
猶如一道驚雷劈在頭頂, 電流穿過全身,祁柚雙腿不自覺地發(fā)軟, 喉頭發(fā)緊擠不出任何一個(gè)音節(jié)。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小琰……”
不等他做聲,身后幾米響起喬卉的聲音, “你怎么在這兒,爺爺奶奶正找你呢, 宴會馬上開始了?!?br/>
她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近,站定才看見他對面還站著祁柚, 微微驚訝,“柚柚也在這兒啊?!?br/>
又飽含深意地看了眼二人,欣慰道:“看來你們兩個(gè)已經(jīng)見過面了,那就不用姑姑再多做介紹了吧?”
喬椹琰微微側(cè)眸, 用那種專注真摯、卻足以讓她頭皮發(fā)麻的眼神深情注視著她, 淡笑道:“是的, 我們聊得……很愉快?!?br/>
祁柚仍不死心, 依舊硬著頭皮向喬卉求證,“姑姑,你剛才叫他什么?”
“小琰啊,喬椹琰,你的未婚夫。”喬卉笑吟吟道。
“………”
祁柚默默扭頭看著身側(cè)的男人,仿佛被一個(gè)巨大的烏龍?jiān)抑小K自捳f得好,做的孽總是要還的,人還是不能做壞事,因?yàn)楝F(xiàn)世報(bào)會比你想象中來的更快。
男人撈起祁柚的纖纖玉手,緊緊握在掌心,勾唇淡笑,“請多指教,未來的喬太太?!?br/>
祁柚:“……”
本想做個(gè)抽身無情的渣女,奈何和ons對象聯(lián)姻了。
此時(shí)此刻,唯有一句“臥槽”能夠形容祁柚復(fù)雜的心情。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叛逆拒婚、酒吧放縱竟然誤打誤撞把自己的聯(lián)姻對象給睡了?
更想不到手握偌大財(cái)團(tuán)的喬氏新任總裁,不僅年輕有魄力,工作上手段了得,顏值也這么逆天?
這是什么狗血劇本?偶像劇都不敢這么拍!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shí)間里,她的腦子一直處于殆機(jī)狀態(tài),幾次重啟失敗,腦回路再也沒連上。有策劃人員過來提醒訂婚宴即將開始,請兩位新人移步到大廳門口做準(zhǔn)備。祁柚就這么懵逼地跟著,他們怎么說便就怎么做了。
宴會廳里,喬宗明與祁盛遠(yuǎn)輪流致謝賓客,因著只是訂婚,流程相對簡單些,只聽司儀擲地有聲地說道“歡迎兩位新人入場”,宴會廳緊閉的木門緩緩打開,絢爛的燈光傾瀉而入,廳內(nèi)所有視線跟隨聚光燈投向門外的一對佳人。
策劃在身旁小聲提醒:“新人走。”
祁柚微瞇著眼睛,努力適應(yīng)著耀眼的強(qiáng)光,提起裙擺木訥地向前走,仿佛置身于某場夢幻的電影情節(jié)中,卻又真實(shí)地感受到眼前的一幕幕都與自己有關(guān)。
一只大掌落在腰間,喬椹琰攬住她的腰稍稍往懷里一摟,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沉聲道:“開心點(diǎn),喬太太?!?br/>
祁柚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寫看了驚恐和茫然,沒有半點(diǎn)兒訂婚該有的喜悅,和周圍的氛圍格格不入。
她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牽強(qiáng)的笑意,喬椹琰抓住她的手,修長的手指從她指縫中溜進(jìn)去,與她十指緊扣。
祁柚沒來由地耳根一熱,腮邊泛起可疑的紅暈,她扭頭看向身側(cè)的人,只見他偏頭朝自己微微一笑,柔和的光暈里他清雋的眉眼里染著笑意,明亮幽深的眼眸里映了她的影子。
兩人踏上紅毯,掌聲不斷,祁柚的出現(xiàn)使得滿室的精心打扮的名媛黯然失色,唯有她是最耀眼的那顆星。
“這就是祁柚的未婚夫啊,你別說還挺帥?!鄙頌槠铊值暮糜?,言梵今天也來了,他站在吧臺邊晃了晃手里的香檳自戀道:“當(dāng)然和我比還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兒的,你說是不是?”
陳今安沒搭理他,端著一塊巧克力做心理爭斗,要么胖死有么餓死總歸得選一樣。掙扎了幾秒,她選擇屈服于了美食。
正吃著,冷不防抬眼看見祁柚身邊的那個(gè)男人,剛?cè)肟诘氖澄镱D時(shí)噴了出來,飛散的奶油星星點(diǎn)點(diǎn)地濺在了言梵的身上。
她捂著嘴猛咳幾聲,“怎么是他!?”
言梵才不管他是誰,黑著臉,咬牙一字一頓:“陳今安,我和你有仇嗎?”
他剛買的一身新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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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并肩站在禮臺上,喬椹琰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她帶上鴿子蛋那么大的訂婚鉆戒,祁柚仍然覺得不可思議,眨了眨眼睛,真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夢里。
她伸手想掐自己,算了,仙女怕疼。
于是趁著司儀cue流程,她抓起喬椹琰背在身后的手,在他手背狠狠掐了一下。
喬椹琰皺了皺眉頭,漆黑的眼睛看過來,聲音壓得很低,“你做什么?”
“……”
看來是疼的,所以不是在做夢,果真這么狗血!
儀式結(jié)束,兩人牽手從禮臺上下來,祁柚腦子里斷了的那根弦終于接上之了,震驚之余更多的是氣憤。
她踩著高跟鞋氣呼呼地往前走,察覺他的腳步仍在身后,轉(zhuǎn)身睜瞪著他,“你耍我?你其實(shí)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是嗎?”
喬椹琰揉了揉眉心,沉吟道:“剛開始,的確不知道。”
他的意思很明確——和你睡的時(shí)候,的確不知道。
祁柚漲紅了臉,委屈至極,“所以那天在公司,你是故意把我晾在一邊不見我的?”
喬椹琰略略挑眉,不置一詞。
行,這是不滿她那天早上不辭而別故意整她呢!
祁柚氣得不想和他講話,伸手摘了訂婚戒指就想往他臉上砸,可拔了半天,這戒指戴上容易取下難,就像長在她手上似的怎么也拔不出來。
“別拔了,你手指都紅了。”喬椹琰皺了皺眉說。
祁柚這下徹底沒脾氣了,悶悶地走到甜品臺拿了一個(gè)蛋糕,將上面的奶油小熊想象成喬椹琰的臉,用叉子一個(gè)勁兒地戳戳戳,戳他個(gè)稀巴爛!
奈何做戲要做全套,在喬卉的提醒下,她不得不再次挽起喬椹琰的手,去向賓客敬酒。
面對大家的祝福和贊美,兩人很默契地裝出一副甜蜜的模樣。尤其是喬椹琰,風(fēng)度翩翩,談吐紳士,全程都將她護(hù)在身邊。
當(dāng)有人提醒她唇邊沾了奶油時(shí),他聲音浸著笑,指腹輕輕蹭過她的唇角,“怎么這么不小心。”
那寵溺的眼神恰到好處,在外人看來,兩人的感情再恩愛不過。
祁柚想,若不是家中有皇位等著他繼承,就憑他這番神演技,影帝怕是早就拿到手了。
敬完酒后,兩人被叫回了休息室,里面兩家長輩都在,其樂融融地聊著天。
喬家很久沒辦喜事了,喬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見到祁柚連忙招手把她叫到身邊,“好孩子,快過來?!?br/>
撇開喬椹琰這個(gè)狗男人不談,祁柚還是很喜歡的喬老太太的,每次見到她,都會不由地想起小時(shí)候最疼自己的外婆,莫名的就多了一種親切感。
她笑著蹲到喬老太太身邊,握住老人家的手嘴甜道:“奶奶,您今天真好看。”
喬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拍著她的手道:“你這小丫頭,就知道討奶奶開心,我老太婆一大把年紀(jì)了,哪里還有你們這些小姑娘好看?”
她點(diǎn)了點(diǎn)祁柚的鼻子,“你呀今天才是主角?!?br/>
祁柚撒嬌地在她腿上蹭了蹭,又伸手幫她錘了捶腿,一邊捶一邊說著剛才外面的事情,祖孫倆聊得火熱,倒是喬椹琰這個(gè)親孫子有些插不上話了。
他閑適地單手插兜,靠在桌邊,想看看她是究竟討得奶奶歡心的,能讓奶奶對她如此偏愛,只認(rèn)定她做孫媳婦。
“我們家小琰,是不是很帥?”喬老太太拉著祁柚的手,一個(gè)勁兒地朝自己的孫子飛眼刀。
“額…”祁柚微愣,隨即很快答道:“帥,特別帥?!?br/>
這話倒也不算違心,在審美方面她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只不過她與喬椹琰之間新仇舊恨一堆,她暫時(shí)還不想搭理他。
為了討老太太歡心,她又補(bǔ)充了一句:“比電視里的那些男明星還好看?!?br/>
沒想到喬椹琰正好在她身旁蹲下,兩人四目相對,喬椹琰薄唇微勾,但笑不語,戲謔的眼神仿佛在說“哦?沒想到你對我這么滿意?!?br/>
祁柚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
喬老太太握住兩個(gè)小輩的手,交疊在膝上,感慨道:“奶奶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了,有時(shí)候事兒都記不明白?;畹竭@把年紀(jì),該吃過的苦也吃了,該享的福也享了,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再抱一個(gè)大胖曾孫……”
“咳咳……”這剛訂婚就被催生,祁柚整個(gè)人都不好了,嚇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自己都還是個(gè)寶寶呢,不用這么著急吧?
她咳嗽了兩聲,剛想委婉地表達(dá)自己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喬椹琰卻忽而緊握住她的手,手掌輕撫著她的后背,滿眼溫柔道:“好,奶奶,我答應(yīng)你,等我和柚柚結(jié)婚之后我一定好好努力。”
他絕望地收起手機(jī),端著一碟抹茶蛋糕走向貴賓室,等待即將再次噴發(fā)的小火山。
里面,祁柚靠著沙發(fā)像是睡著了,聽見動靜微微睜開眼睛。
她已經(jīng)同助理鬧過幾次,也差點(diǎn)拆了總裁辦公室的門直接闖進(jìn)去,但都被以“喬總在忙”為由給攔下,現(xiàn)在身心俱疲,連脾氣的力氣都沒了,只后悔昨晚腦子一熱答應(yīng)了聯(lián)姻。
她看了眼手機(jī)。
很好,喬椹琰將她晾在貴賓室整整三個(gè)小時(shí)五十二分。
起初她還抱著“今天必須親眼見到他廬山真面目”的心態(tài),再不耐煩也倔強(qiáng)等著。后來在這貴賓室一坐就是四個(gè)小時(shí),純屬是想看看這狗男人究竟能和她耗到什么時(shí)候。
果然,有些人是真的狗!
“問你個(gè)問題啊?!逼铊种逼鹕碜?,“你們喬總是不是長得特別磕磣,所以不敢見人,怕把我嚇得退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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