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顆甜柚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祁柚睜開眼,看見男人深邃的五官。
這么優(yōu)越的長相,女人一般很難忘記,她指著他的臉喊:“是你,119!”
喬椹琰微微蹙眉,卻沒理會她,掰過她的肩膀指著酒店門口一個長相油膩挺著肥肚腩的男人問:“你認識他嗎?”
祁柚強打著精神辨認,“不認識,他是誰???”
喬椹琰瞇了瞇眼睛,冷冷盯著那男人。
十幾分鐘前,他從酒吧的洗手間出來,看見這人在和一個女的交談,現(xiàn)場音樂太大,只依稀聽到“醉了”“跟著她”之類的字眼,隨后那女人便給了他一疊錢。
偶然撞見他沒怎么在意,回包廂拿外套又被灌了幾杯酒。
他今天喝了不少,但他自控力極強,醉了也不讓人看出端倪,想著第二天還有事要處理便提前離了席。
夜色已深,喬燁在名下的酒店為他安排了房間,喬椹琰行至酒店大堂門口再次撞見剛才那個肥肚腩,鬼鬼祟祟地跟蹤著他身旁這個女人。
聯(lián)想到之前聽到的對話,不難猜測他下一步將有什么動作,喬椹琰目光逼人,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肥肚腩氣急敗壞,眼瞧著就要得逞,卻被不知從來冒出來的男人攪了事,他意識到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做賊心虛地壓了壓帽檐,立刻轉身灰溜溜地跑了。
“誒,他怎么走了?”祁柚云里霧里地問。
“不然呢,你還想找他也要個號碼?”
頭頂傳來一聲淡嘲,喬椹琰突然松了手,祁柚沒了支撐力,瞬時雙腿發(fā)軟,“哎呀”一聲摔在地上。
“你這人怎么這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她吃痛地捂著自己無辜的小肉墊,五官都皺成一堆。
什么人啊,這是!
“算什么賬?”喬椹琰清沉的嗓音毫無波瀾。
“當然是你給我假號碼的事!火警電話算怎么回事!你才需要滅火呢!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欸……你別走?。 ?br/>
“回來!”
喬椹琰仿若未聞,徑直去了服務臺辦理入住。
前臺新來的服務生不是認識他,查看了入住登記委婉地告訴他沒房間了,幸好他們經(jīng)理正在旁邊交代工作,得知他姓喬立刻笑臉相迎,告知19樓的總統(tǒng)套房專門為他留著。
他取了房卡,回頭見女人還坐在電梯口冰涼的大理石上,似乎是醉意上頭,歪著腦袋搖搖晃晃地要躺在地上。
“你女朋友都很快睡著了,你還不去拉她嗎?”
旁邊一對目睹全程卻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年輕看不下去了,用一種“你這人怕不是個死渣男”的眼神打量他。
喬椹琰正欲解釋,人家已經(jīng)摟摟抱抱地進電梯上樓了。
他沉了口氣,走回祁柚面前,蹲下身碰碰她的肩膀,“醒醒,你住幾樓?”
祁柚聞聲睜開眼睛,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的像坐過山車,眼前出現(xiàn)好幾個男人的重影。
她在包里摸了一會兒,就是沒找著房卡,一氣之下將包里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稀里嘩啦散了一地。
“找到了,在這!好像是9……9081?!?br/>
“你房卡拿反了?!眴涕╃鏌o表情地提醒。
“是嗎?哦……那就是1908?!?br/>
“是1806?!眴涕╃鼰o語,替她把滿地的東西一股腦撿回包里,站起身,“起來,我送你上去?!?br/>
祁柚哦了一聲,卻沒動,仰著頭可憐巴巴地朝他眨眼睛,漂亮的杏眼黑白分明,人畜無害的模樣像極了某種可憐巴巴的小動物,讓人無法抵抗。
“又怎么了?”喬椹琰覺得自己的耐心被推到了懸崖邊緣。
“我腿麻了,站不起來。”
等了幾秒,祁柚如愿以償?shù)乜匆娝约荷斐隽艘恢皇郑皶r握住,順勢站起來,仰著朝他粲然一笑,“謝謝?!?br/>
喬椹琰眉峰微斂,目光緩緩往往向下,落在被她緊緊握住的手掌上。祁柚有所感應,觸電般的松開了手,他這才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個“嗯”,轉身按亮電梯走了進去。
祁柚撅了撅嘴,也一瘸一拐地跟了進去。
電梯門緩緩關上,兩人各站一邊,狹小密閉的空間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祁柚貼著墻,勉強站立。
不知是不是地方太小還是電梯里空調(diào)太低,她貼著冰涼的金屬墻還是熱得厲害,渾身火燒似的。
她燥熱地動來動去,扇風的手打到男人的胳膊上。
“你別亂動?!眴涕╃荒蜔┑貒K了一聲。
“我熱~” 祁柚又動了兩下,語氣中有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嬌嗔。
她摸了摸自己額頭,好像很燙,她歪著腦袋觀察身邊的男人,“你不熱嗎?”
距離猝不及防地拉近,女人的嬌俏的五官近在咫尺,喬椹琰微微不適應,蹙了蹙眉后退一步,避開女人亮晶晶的眼睛,喉結微滾,“不熱。”
“那你耳朵怎么紅了?”
“沒有?!?br/>
“就有?!?br/>
酒壯慫人膽,祁柚忽而湊近進一步,冰涼的掌心覆上他的臉頰,“你的臉也是燙的?!?br/>
喬椹琰握住她的手腕,暗啞著嗓子低聲警告:“讓你別動了?!?br/>
祁柚真的不動了,靜靜地凝視著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
不得不說陳今安很有眼光,眼前這男人骨相周正,鼻梁挺直,身上散發(fā)著上位者的強大氣場,比那些個紈绔的二世祖更多了幾分禁欲氣息。
大概是喝了酒,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氣,但不難聞,夾著一絲清涼的薄荷香氣,清淡而清冽,反而撓得她心癢。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她呢喃著,愣愣地看著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
喬椹琰垂眸看她,女人臉上有種流動的光彩,眼睛里有星星。
是他后知后覺了,電梯里真的很熱。
“你每次撩男人的時候都這么說?”他嗓音暗啞地問。
祁柚輕哼一聲,“不管你信不信,你是第一個?!?br/>
她盯著男人性感的薄唇,鬼使神差般地拉過他的領帶,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陳今安說的沒錯,她不要等到以后吃不到了才去后悔,她才不要管什么聯(lián)姻不聯(lián)姻的,第一次,要睡就睡個帥的。
她沒有經(jīng)驗,憑著本能親吻,萬籟俱寂,只剩下心跳搏動的聲音。舌尖輕輕舔在男人的唇上,可他始終沒什么反應,似乎連呼吸都暫停了。
正當她想要放棄、脫了力離開他的嘴唇時,祁柚突然感覺腰上一緊,喬椹琰將她摟在懷里,掐住她的下巴,吻鋪天蓋地得落下。
血液在叫囂,欲一一望似久旱荒漠里的狼,熱烈、急切,從電梯延續(xù)到房間。
初經(jīng)人事,更多的是探索與尋覓。她就像一杯粘稠的冰淇淋,被人攪拌,攪拌,化成了甜膩膩的奶油。
關于那晚,祁柚最后的記憶是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和男人在她耳邊炙熱的喘一息。
一夜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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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柚做了一個荒唐的夢。
夢里她是一葉扁舟,漂泊在汪洋大海,浪花拍打著,瘋狂地將她推向極致,水花交疊,翻來覆去。
畫面非常十八禁。
陽光從窗簾縫隙溜進來,天花板白得晃眼,空氣中彌漫著繾綣的幽香。
祁柚醒來時,渾身像被人暴擊過一般酸痛,腰快斷了,腦子也還是昏昏沉沉的。
她翻了個身,下意識去摸手機,卻在床頭柜摸到一盞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歐式水晶燈,被子和枕頭也是陌生的觸感。
這不是她自己的房間。
身體被一只有力的胳膊禁錮著,她睜開眼,男人清雋的臉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窩。
祁柚驟然屏住呼吸,腦子轟一下炸開。
是他!
足足愣了半分鐘,她緩慢地掀開被子,將頭埋進去。
潔白被褥下她是真空的,什么都沒穿。
混亂的記憶撲面而來,夢被月光糊了一層,腦袋要被痛炸。她依稀記得他們是在酒店大堂相遇的,然后他們一起進了電梯,然后……
然后是她主動先吻了他,情意迷亂時更是她主動要求在他上面。
所以……
這晚的混亂是她見色起意,酒后胡來……把這男人給睡了。
完完完完球。
身邊的男人已經(jīng)有漸漸轉醒的跡象,祁柚沒多想,立刻閉上眼揪緊小被子繼續(xù)裝睡。
她能感覺到喬椹琰稍稍舒展了身體,緊接著身側一輕,浴室很快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祁柚再次睜開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坐起身打量周圍環(huán)境,一地凌亂,四處散落著男人和女人的衣物,床頭柜上空蕩蕩的計生用品盒子無不昭示著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角落擺著個男士商務行李箱,看來這是他的房間。
祁柚腦子一片混亂,更不知道等浴室里的人出來之后要怎么面對他,她慌慌張張地下床穿衣服,雙腿酸軟得幾乎站不住。每一個動作都躡手躡腳的,生怕驚動被浴室里的人。
她套上自己皺巴巴的牛仔短褲,在總統(tǒng)套房里里外外找了個遍才找玄關處找到自己隨意扔在地毯上的上衣。
可惜昨晚男人要的太過急切,下手沒輕沒重的,這件薄薄的雪紡衫在他的肆虐下根本沒辦法再穿。
她一咬牙,拿起喬椹琰放在桌上的襯衫套在自己身上,衣領解開兩顆扣子,長長的下擺扎進牛仔庫里,袖子卷到手肘,雖然大了不少,但也勉強能穿,有種性感的男友風。
收拾妥當,祁柚拎著高跟鞋開門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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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椹琰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房間已經(jīng)空無一人。
他做夢也沒想到,28年來唯一一次沖動竟是以自己被拋下畫上句號的。
昨晚像只八爪魚般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就這么走了,走的干干凈凈,沒給他留下一個電話,還順走了他要換洗的襯衫。
他甚至沒有機會知道她的名字。
前臺打來電話詢問是否要續(xù)住,喬椹琰冷冷回答不用,目光落在床單那抹暗紅上。
掛了電話,他從行李箱中重新拿了件新襯衫,穿戴整齊后助理路超前來敲門,替他收拾行李,“喬總,車在樓下了?!?br/>
喬椹琰點點頭,“知道了?!?br/>
退房后,路超拖著行李跟在他身后,稍一抬眸就能清晰地看見他脖子紅紅的兩條刮痕,像是被女人的指甲撓的。
他眼觀鼻鼻觀心,低頭匯報工作:“差不多就是這樣,如果您覺得沒問題的話通知明天一早發(fā)下去?!?br/>
沒人應聲,喬椹琰低頭扣著袖上扣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喬總?”
“嗯?!眴涕╃厣?,揉揉眉心說:“你一會兒去前臺把今天上午的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來。”
路超:“……好,好的?!?br/>
老板的心思你別猜,猜了也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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