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家福
我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br> 三狗忽然站起,慌慌張張地從挎包里掏著什么。</br> 看到他臉上出現(xiàn)一個帶血的巴掌印,我瞬間釋然了。</br> 啪!</br> 又是一聲清脆的耳光聲,三狗臉上多了個巴掌印不說。</br> 當我看清楚那只白哲的手,瞬間如觸電般愣在當場。</br> 頓時有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腦門。</br> “啊啊啊……”</br> 三狗憤怒的咆哮。</br> 而我則是機械式似的扭過頭,就在我前面一丈不到的地方,赫然站著……</br> 哦不,是飄著一個渾身白衣,披頭散發(fā),看不到五官的身影。</br> 瞬間頭皮發(fā)麻,我?guī)缀跬藙訌棧瑴喩眍澙?,大氣不敢喘?lt;/br> 滴答、滴答……</br> 除了三狗的咆哮,地上傳來水流滴落的聲音。</br> 我眼珠子向下一看,嘩啦啦的血液,不斷地從那白衣身影下身流出。</br> 那流出的量,簡直比開了水龍頭都要夸張,下身的衣物被染得一片血紅。</br> 血腥味也隨之撲鼻而來。</br> “敢打老子……”</br> 三狗終于掏出了一扎紅線出來,有些慌張的打開。</br> 啪!</br> 又是一耳光,這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br> 三狗的手一抖,不知道是不是被氣成那樣的。</br> 只見他將紅繩放在兩手虎口之間,指訣變換,食中指繞過紅線。</br> 同時,口中念念有詞,腳下左右上下的一頓亂踩。</br> 像是在游戲廳里的跳舞機一樣,這貨癲了嗎?</br> “陰陽有序,萬鬼伏誅,太上敕令!”</br> 念叨完,手一抖,將紅繩向那白衣身影拋了過去。</br> 卻見那白衣身影緩緩舉起手等待著,眼看紅繩拋來,手猛的向下壓。</br> 嗖的一股強勁陰風(fēng)迎面吹來,把三狗拋出去的紅繩給吹了回來。</br> 三狗的動作更快,反手彈出了一枚不知道什么玩意,啪的打在白衣身影的身上。</br> “??!”</br> 一聲刺耳尖的女聲尖叫,化成一抹綠光撞到墻上。</br> 接著邊叫邊到處躲閃,從墻上沖向那破爛的床,再從床上滾到衣柜,又從衣柜撞到窗口。</br> 只是到窗口又不知道碰到什么,直接被彈了回來,化成一道綠色的直線。</br> “退出去!”</br> 我瞪大了眼睛,三狗把我推出了門口。</br> “她的怨氣有點重,小心被她的怨氣纏身。”</br> 三狗用一柄木劍攔在門口,似乎是為了防止女鬼沖出來對我下手。</br> 但眨眼間綠光消失,整個房間如燈滅后重新陷入黑暗。</br> 三狗鼻子重重出氣,發(fā)出哼的聲響。</br> 沉聲說道:“躲起來還有意義嗎?”</br> “臭道士,有本事你滾進來!”</br> 三狗嘿笑了聲,沒說話。</br> 反而對我說“小遠,你到客廳等我?!?lt;/br> 我有些愣神地哦了聲,轉(zhuǎn)身回到黑乎乎的客廳。</br> 好一會,突然聽到慘叫聲,是那女鬼的。</br> 可能是完事了,三狗滿意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還提了提褲腰帶。</br> 如果不是見過那只女鬼,我都以為他是從洞房出來的。</br> 這貨是有多銀蕩……</br> “三爺,那…那只女鬼呢?”</br> 我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br> “被我教訓(xùn)了一頓,我們再看看別的房間?!?lt;/br> 三狗邊說邊去開別的房間門。</br> 一樓好像沒有臟東西了,三狗便帶著我來到二樓。</br> 砰!</br> 剛到二樓,樓下突然傳來玻璃被撞碎的聲音。</br> “三爺!”</br> 我?guī)缀跸乱庾R地跑到三狗的身旁。</br> 不過一樓主臥的女鬼都無法撞破玻璃,這次應(yīng)該不是女鬼所為吧?</br> “不用理,等清理完二樓我們再下去對付那玩意。”</br> 三狗看都不看樓下,他好像早就知道樓下的是什么東西。</br> 我沒再追問,緊跟著他來到二樓的主臥門口。</br> 打開門的剎那,又是一股陰冷之意迎面襲來。</br> 跟樓下主臥有過之而無不及。</br> 更讓我目瞪口呆的是二樓主臥非常暗淡,即便打著手電,光線也好像受到限制。</br> 就像在一個空曠的場地,打開手電筒對著天照射,看不到聚光點,周圍的亮光無法照到屋內(nèi)的任何家具。</br> 我以為是手電筒沒電了,趕緊拍了拍手電。</br> 問三狗:“怎么回事,手電筒壞了嗎?”</br> 三狗搖頭,嘴角翹起,說道:“手電筒經(jīng)過特殊處理,這地方不干凈,里面的東西兇?!?lt;/br> 黑到連手電筒都無法聚光?</br> 這就很新奇了。</br> 他說手電筒經(jīng)過特殊處理,怎么個特殊法?</br> 我哦了聲,下意識地又靠近了他幾分。</br> 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我得抱緊三狗這條大腿。</br> 三狗拿出兩張符夾在指間,手一抖,軟趴趴的黃紙像是被人灌了氣似的,立即變得筆直。</br> 當即腳后跟重重地在地上踩了腳。</br> “萬物萬象,還吾法相,急急如律令,敕!”</br> 兩道黃紙符化成兩道黃線,嗖嗖地向內(nèi)飛去,半息間消失在黑暗中。</br> 我瞪大了眼睛,眼前那望無邊際的黑暗開始閃爍。</br> 一會有手電筒聚光,一會消失。</br> 看上去像是手電筒在不斷地閃光,其實是房間里忽明忽暗。</br> 在光線的閃爍中,我看到了房間中間吊著一個黑影。</br> 天花板上,打著兩個膨脹鉤,上面綁著一根繩子,繩子上掛著一個人。</br> 那個人不是靜止的,一邊逆時針旋轉(zhuǎn),一邊在掙扎。</br> 繩子擰成了麻花狀,隨著光線閃爍越快,那人的轉(zhuǎn)動速度就越快,掙扎也愈發(fā)的劇烈。</br> 沒一會,他蹬著的腳開始緩慢下來,旋轉(zhuǎn)速度也開始減緩。</br> 這時,我看到他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br> 寸頭方臉,鼻梁塌陷,鼻頭卻出奇的大,厚唇齙牙,看上去丑陋無比。</br> 他雙眼泛白,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嘴角流下血絲,白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似是要把我的心臟洞穿。</br> 我呼吸有些急促,拿手電筒的手在劇烈的晃動著。</br> 內(nèi)心的恐懼無以復(fù)加,慌得一批。</br>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嚇得一哆嗦,差點沒拿穩(wěn)手電筒。</br> “別慌,不要看他!”</br> 三狗說話很及時,我?guī)缀跻堕_嗓門喊出來。</br> 我閉著嘴巴嗯了聲。</br> 別開臉不看那吊著的人,閃爍已經(jīng)停止,手電筒照亮了大部分的主臥。</br> 三狗無視了上吊的身影,帶著我進房間。</br> 這次他沒著急處理,而是在桌子上看著什么。</br> 我挨得很近,不然那鬼東西突然對我出手就完了。</br> 化妝臺已經(jīng)腐朽不堪,三狗忽然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張鑲嵌在玻璃上的照片。</br> 那是一張全家福,一家五口。</br> “這女的是一樓主臥里的女鬼?!?lt;/br> 三狗把照片遞給我,但我還沒接下,他怔了怔,忽然又拿了回去。</br> “不對勁,這是全家福,那上吊的是…”</br> 他的臉色難看了幾分,越看越蒼白,忽然破口大罵:“臥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