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為后 ！
    付巧言也是頭胎, 自己毫無經(jīng)驗，想著也是早點去產(chǎn)房好, 便同意了榮錦棠的安排。
    要去產(chǎn)房，就得先沐浴更衣，打理得干凈利索才能進(jìn)。
    暖室里一直備著熱水, 她也隨時都可以洗。
    只這個澡洗的很費勁。
    榮錦棠怕她大冷天凍著, 非要親自跟在一邊守著她。
    如今付巧言的肚子很大，她自己看著怪, 就不想叫他瞧見。
    肚子上青青紅紅什么顏色都有，乍一看還有些嚇人呢。
    榮錦棠正在更衣，轉(zhuǎn)頭就看她還穿著里衣坐在那不動，就微微皺眉：“晴畫, 怎么伺候的。”
    晴畫也著急, 卻只能一聲不吭跪在邊上。
    付巧言就偷偷瞧他, 見他似乎也沒多生氣, 就小聲道：“陛下先出去吧。”
    榮錦棠脫衣服的手頓了頓，過來坐她邊上：“怎么還扭捏起來了？”
    他笑著摸了摸她肚子, 在她臉上親一下：“趁你現(xiàn)在不難受, 先沐浴，乖。”
    付巧言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道：“不好看。”
    “看什么？”榮錦棠沒聽清。
    付巧言抬起頭，表情很掙扎, 卻還是道：“肚子不好看, 五顏六色的, 形狀還奇怪。”
    榮錦棠心里一軟，摟著她帶入懷中：“朕又不是沒瞧過，上月還陪你沐浴過呢，你忘了？”
    付巧言搖了搖頭。
    倒是沒忘，可時隔一個月，她現(xiàn)在突然就不想叫他看了。
    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漂漂亮亮的，什么時候這么丑過。
    “太丑了，不想給陛下看。”付巧言低著頭說。
    “最近朕也瘦了，”榮錦棠牽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宸妃娘娘是不是嫌棄朕了？”
    付巧言偏過頭看他，見他含笑看著自己，臉上滿滿都是篤定和溫柔，心里的那點糾結(jié)莫名就放下了。
    “你先出去吧。”榮錦棠把晴畫趕了出去，親自幫付巧言除去里衣。
    她身上確實有許多變化，原來可愛的一對小兔兒和纖細(xì)的腰都不見了，如今胸前倒是沉甸甸的，瞧著就很誘人。
    榮錦棠頓了頓，低頭在她心口親了一下：“其實也挺好的。”
    付巧言起先沒明白，后來順著他的眼神往下看，臉上煩起紅來：“陛下！”
    榮錦棠扶著她慢慢起身，叫她坐到特制的矮浴桶里，幫她洗頭：“明日寶寶就要生了，我們不如給起個小名？”
    他聲音沉穩(wěn)，帶著滿滿笑意，付巧言也跟著放松下來，不再那么緊繃。
    “我也不知道要起什么好，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也是。”榮錦棠動作輕柔，給她把頭發(fā)仔仔細(xì)細(xì)洗了干凈，又用棉布包裹起來。
    等伺候完她，他才進(jìn)了浴桶，摟著她靠在自己身上。
    明明比自己矮，現(xiàn)在都快跟自己一樣重了。
    她身上現(xiàn)在是兩個人，是最叫人掛念的重量。
    榮錦棠伸手摸了摸她肚子上那些青紫顏色，低頭在她臉上輕柔地親吻著：“囡囡，你辛苦了。”
    熬了這么多日夜，能有他這一句也是值得的。
    “也不能說是辛苦，只是很期待他的到來。”付巧言靠在他肩頭，握住他的手。
    “陛下，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跟寶寶都支持你。”她輕聲道。
    榮錦棠愣住了。
    付巧言抬頭沖他笑，語氣堅定：“真的，國家大事不能兒戲，我懂得。”
    榮錦棠只覺得心頭火熱，仿佛有什么哽在他喉嚨里，叫他說不出話。
    “巧言。”榮錦棠喚她名字。
    付巧言輕輕撫著肚子，叫寶寶乖一些現(xiàn)在不要鬧，繼續(xù)道：“明天我們都會平平安安的。”
    “咱們大越也會順順利利。”
    這話是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
    還不滿二十的小姑娘，她如何能不害怕呢？
    榮錦棠緊緊握著她的手，還是什么都沒說。
    有些話，他不說，她心里也懂。
    等沐浴完，付巧言整個人都輕松不少，她穿上柔軟舒適的里衣，還笑著跟榮錦棠道：“寶寶似乎又不急了，晚上能睡好覺。”
    榮錦棠叫她等在暖室，把頭發(fā)干透才能走，自己則跟晴畫安排：“衣裳要多備，明日叫前頭的水房單獨供景玉宮，熱水一刻都不能少，火房需要有景玉宮的人盯著，不能出差錯。”
    晴畫一一記下。
    兩位主子現(xiàn)在看起來很淡定，最緊張的人換成她了。
    榮錦棠想了半天，交代了一籮筐的安排，最后才說：“乾元宮的小廚房也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明早要讓你娘娘用好早膳。”
    小廚房現(xiàn)在就在給付巧言燉煮人參鴿子湯，務(wù)必叫她明早能用上。
    付巧言一聽這個，突然覺得有些餓了，不過再一會兒也要天亮，沒必要再折騰。
    “行了，這些早就安排過，陛下不用再操心，還有甄姑姑盯著呢。”
    那倒也是，甄姑姑這樣宮里老人，一點錯都不會出。
    榮錦棠這才放心，見兩人頭發(fā)都干了，才叫晴畫給付巧言披上厚厚的大氅，頭上再戴上暖帽，整個人嚴(yán)嚴(yán)實實裹成一個球。
    付巧言哭笑不得讓他折騰，卻還是甘之如飴。
    等兩個人進(jìn)了產(chǎn)房，一下就聞到草木灰的味道。只現(xiàn)在宮中早就不用落草這樣的方式生產(chǎn)，也會在角落里放一點為求平安。
    產(chǎn)床上已經(jīng)換好了干凈的被褥，水盆帕子已經(jīng)俱全，甚至桌上還擺了個藥盒，專門放應(yīng)急的藥物。
    付巧言先坐到產(chǎn)床上，榮錦棠看了一眼另一邊她要坐月子睡的暖炕，還是叫宮人抬了一張矮榻進(jìn)來。
    “朕就在這陪你一會兒，早上用完早膳在出去。”他這樣說道。
    付巧言躺在床上側(cè)著臉看他，昏暗的宮燈下，他面容英俊銳利，已經(jīng)是個大男人了。
    “陛下真好。”
    榮錦棠沖她笑笑，坐在床邊幫她蓋好被子，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乖，睡吧。”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jié)果他哄了兩句，她就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付巧言用完早膳之后，就又開始陣痛。
    這一回榮錦棠也沒不理智非要待在產(chǎn)房里，而是等在外面正廳，來回踱步。
    寧城趕了回來，同他稟報早朝已經(jīng)安排停朝，又道：“昨日陳鵬飛連夜密查，娘娘這無問題。”
    榮錦棠這回徹底放心下來。
    付巧言不是個特別嬌氣的人，一開始產(chǎn)房里還不算太亂，等到日上中天，她才斷斷續(xù)續(xù)開始呻吟。
    算算時候，已經(jīng)過去一個時辰了。
    榮錦棠也實在淡定不了，他不停在正廳里轉(zhuǎn)悠，陪在邊上的淑太貴妃就勸他：“陛下坐一會兒，擾得我頭暈。”
    黃芪也道：“陛下無需太過煩憂，李大人家中世代專攻兒科婦科，很有經(jīng)驗。”
    她再有經(jīng)驗，巧言也疼啊。
    榮錦棠眉毛都要寧程麻花，一聲不吭繼續(xù)在那轉(zhuǎn)悠。
    得，一句話都沒聽進(jìn)去。
    淑太貴妃還真不知道他會這樣，從小到大都沒見他這么慌亂過，這一個時辰了，他一口水都沒喝，也不知道個累。
    不過既然要做父親，就讓他這么折騰一回吧。
    淑太貴妃喝了口茶，聽著產(chǎn)房里的動靜，估摸著午膳前就差不多了。
    這娃娃真省心，知道心疼母親，不可勁折騰她。
    榮錦棠雖然自己在外面慌亂，可也知道不能進(jìn)去打擾，就一直沒拍門叫喊嚇唬人。可不喊出來他又著急，只好自己跟自己較勁，非得轉(zhuǎn)暈自己不可。
    不一會兒李文燕出來一趟，對他道：“娘娘產(chǎn)道開得快，胎位很正，只要到了時候一準(zhǔn)能順產(chǎn)，娘娘剛吃一碗?yún)辛诵┝狻！?br/>     有她這個保證，榮錦棠這才略松了松，坐回椅子上不言不語盯著緊閉的房門看。
    產(chǎn)房里，付巧言這會兒渾身都是汗。
    晴畫給她擦汗，明棋伺候她喝湯，李文燕和甄姑姑在一邊守著，就怕出任何事。
    產(chǎn)娘又看了看付巧言的情況，轉(zhuǎn)身問李文燕：“李大人，娘娘情況差不多了。”
    李文燕過來瞧了瞧，又診了脈，便問付巧言：“娘娘若是還有力氣，咱們使使勁，就這一回了。”
    付巧言點點頭，她嘴唇都白了，泛著青色。
    李文燕跟她說：“陛下一直等在外面沒有離開。”
    付巧言一口咬住軟帕：“來吧。”
    仿佛用盡她所有力氣，那仿佛碾碎身體一般的疼痛席卷她全身，付巧言實在咬不住口里的帕子，軟軟地哀叫著。
    “好疼，好疼。”
    確實很疼。
    她這么能吃苦的人，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榮錦棠在外面簡直心如刀割。
    淑太貴妃見他那樣子不由也著急，就道：“你快去跟巧言說句話，叫她好過些。”
    榮錦棠這才撲到門邊，終于喊了出來：“巧言乖，你最厲害。”
    付巧言流著眼淚笑。
    她一仰頭，再次用力，只聽產(chǎn)娘驚呼道：“娘娘再用力，瞧見頭了。”
    付巧言咬著牙，最后嘶吼一聲，終于軟軟躺回床上。
    伴隨著巨大的疼痛而來的，還有孩子洪亮的哭聲。
    那聲音真有力氣。
    付巧言只覺得鼻尖滿滿都是血味，她累得不行，身體仿佛碾碎了，一動都不能動。
    產(chǎn)娘趕緊忙碌起來，一個去伺候小殿下，一個給付巧言清理身體。
    李文燕湊到付巧言邊上，見她已經(jīng)閉上眼睛，便笑著說：“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一滴淚滑落枕邊，付巧言終于沉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