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再也不畫畫了
郝冬梅已經(jīng)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來有許墨的影子了,雖然臉還是那張臉,但是蒼老了太多太多了,原本他比郝今龍小了四歲,可是現(xiàn)在看來,卻好像比他大了好多。M.XζéwéN.℃ōΜ
身上的衣服還是前幾年的款式,但很新,看得出來平時是不舍得穿的,剛才屋里沒有聲音,就應(yīng)該是去換衣服了吧?
“許墨叔叔。”
“冬梅,你是小冬梅?”
“對,我爸爸讓我來看看您,他叫周秉義,是我的丈夫,跟我一起來看望您的。”
許墨的眼睛里噙滿了淚水:“結(jié)婚了?小冬梅都結(jié)婚了……”
郝冬梅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子衿,本來想問問,跟前妻還有沒有聯(lián)系了,但話到了嘴邊始終都沒問出口,如果還有聯(lián)系,他自己會說的吧?
在門口說了半天的話,許墨才想起來讓人進屋:“快進來,你看看我現(xiàn)在這腦子,都忘了請你們進屋了。”
郝冬梅和周秉義走進去,倆人都呆住了,這屋里幾乎什么都沒有,一張床是木頭的,還有一個桌子,桌子腿是壞的,用鐵絲纏上了,一個暖水瓶,沒有蓋子,這樣的生活他是怎么過的?
“許叔叔,您是什么時候來這兒的啊?”
許墨讓他們坐下,倒了兩杯水:“我回來已經(jīng)不少年了,運動結(jié)束之后,就把我給放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什么地方,后來聽人說子衿和她的媽媽在這里,我就來了,但是這么多年了,也沒見到人。”
郝冬梅特別不理解,他是不應(yīng)該過這樣的日子的:“許叔叔,你的畫現(xiàn)在值很多錢,您知道嗎?”
許墨笑著點頭:“我知道,知道。”
周秉義也不理解,只要他隨便畫上一幅畫,就可以買一間房子了,為什么要這么苦著自己呢?
“那……您不畫畫了?”
“不畫了,當(dāng)年就是因為我不聽話,非要畫畫,不僅害了我自己,還害死了我的爸媽,我爸是被活活打死的,我媽也跟著他去了,那時候他們才五十歲啊,我這心里難受,都是我自己害了他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決定再也不畫畫了。”
許墨說話非常的平靜,沒有掉眼淚,也沒有激動,就好像是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訴說著自己當(dāng)初的苦難,但就是這平靜的話語里頭,涵蓋著那份心酸,讓人更加的動容。
周秉義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太尷尬了:“冬梅,咱們跟許墨叔叔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許墨趕緊站起來,將柜子里的盒子拿出來,在里面拿了五十塊錢,這讓周秉義看的心酸,但是什么都沒說。
許墨很熱情:“都是我不好,你們剛下車,光顧著說話了,都忘了帶你們?nèi)コ燥垼咦咦撸規(guī)銈內(nèi)コ燥垼@里有一家店的面條特別的好吃。”
說完又覺得不是很合適:“冬梅,你別怪叔叔,叔叔現(xiàn)在沒什么錢,對不起你們了。”
讓一個七尺男兒說出來這樣的話,就連郝冬梅都覺得尷尬,就不要說是他自己了。
“許墨叔叔,我從小就喜歡吃面條,您忘了?我還記得您家里只要做了面條,您就去我家里接我,就因為這事兒,我爸還總是罵我呢。”
許墨聽見郝冬梅這么說,心里也是舒服了不少:“對,你啊就喜歡吃面條,因為那時候吃的都是粗糧,之后面條是細糧,你比我吃的還多呢。”
說到這個,氣氛才緩和了一點,大家都笑起來。
原本,周秉義想著,吃的東西貴了,他就去先買單,但是一頓面條他要是先買單了,就會讓許墨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
飯桌上,郝冬梅跟許墨說的都是小時候的事兒,那時候許墨會經(jīng)常幫助他們家,所以說起來他也高興。
周秉義看著許墨也是心疼,就假裝去買東西,找了一個商店,給周秉昆打了電話。
“秉昆兒。”
“哥啊,你跟嫂子到了嗎?吃飯了嗎,找招待所了嗎?”
周志剛聽說是周秉義的電話也湊過來:“告訴你哥,到了給人家多買點東西,挺好的人。”
“爸讓我告訴你啊,哥,爸說讓你別摳搜的,給點錢,給多買點東西……”
周秉義想說的一句沒說出來,一直在聽他們說了。
“秉昆兒,我是有點事兒想問你。”
“啊,那你問吧。”
“我長話短說,這個許墨叔叔啊,以前是個畫家,咱家里那幅畫就是他畫的,但是因為當(dāng)年他畫畫的事兒,間接害死了他的父母,他就不想畫畫了,現(xiàn)在日子過的很慘啊,今天請我和冬梅吃飯,我看就只有五十塊錢,我們雖然帶了錢給他,但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志剛怕周秉昆不明白什么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還解釋了一下:“你知道你哥說的是啥意思不?就是說……”
“爸,我知道,說白了,就是我哥想給他找個工作唄?”
“對啊,秉昆兒,能行不?”
“行啊,畫家嘛,他畫我給他辦畫展唄。”
雖說周秉昆前世也是個商人,但是文藝到什么時候,都是賺錢的,這個投資他愿意做啊。
“秉昆兒,我這么說他不會愿意去的,我是想你能不能給他找一個有編制的工作,最好是能讓人來請他,不說是我們給找的。”
周秉昆瞬間就明白了:“懂了,要面兒唄,行,這事兒我給你辦了,你到了招待所,給我留一個招待所的電話,我有消息了就告訴你。”
“行,秉昆兒,謝謝你啊。”
“行了,我明天去問問邵主編,可以的話,就讓他去那邊一趟,你就放心吧。”
“行,那我掛了。”
郝冬梅發(fā)現(xiàn)周秉義出去一趟,回來就特別的開心,跟許墨說的也都是畫畫的事兒,許墨雖然現(xiàn)在不畫畫了,但是在每一句話都能聽得出來他對畫畫的熱愛。
吃完飯就去找了招待所,許墨走了,周秉義才跟郝冬梅說了給周秉昆打電話的事兒,郝冬梅激動的在周秉義的臉上親了一下:“秉義,你太好了,我吃飯的時候還在發(fā)愁這事兒了,還打算回來問問我爸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