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混混狀元(22)
周松會踹門,也是有原因的。</br> 他到了興安村,叫醒了一家人,給了些銅板問路,就知道了哪里是言景則的住處,于是匆匆過來。</br> 也是巧了,衛(wèi)凌修之前把言景則從馬車上扶下來之后,因為惦記著言景則,竟是忘了給大門插上門栓,就只是送他們來的車夫,幫他們掩上了大門。</br> 于是,本來想敲門的周松剛碰到那門,就把門推開了。</br> 等進到屋里……</br> 這房子一共也就三間屋子,堂屋里空蕩蕩的,旁邊一個房間明顯是臥室卻沒人住,倒是另一個房間……門緊緊關(guān)著!</br> 這是……他外甥和那言大睡在一起?</br> 周松一個沒忍住,就踹了門。</br> 但他沒踹開。</br> 衛(wèi)凌修雖然忘了關(guān)大門,但把臥室門給栓上了!</br> 他也是下意識地這么做的,如今聽到有人踹門……衛(wèi)凌修突然想到這是一個敗筆,如果他假裝和言景則睡了這事兒真成了,明天言景則起來一看,看到門上竟然插著門栓,肯定會感覺到不對。</br> 當然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衛(wèi)凌修這會兒真是說不出的惱怒。</br> 他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和言景則在一起,竟然有人來打擾!</br> 這來打擾的人恐怕又是衛(wèi)家!這些人怎么就陰魂不散?</br> 衛(wèi)凌修臉都黑了。</br> 言景則同樣郁悶,也同樣覺得是衛(wèi)家來找麻煩來了。</br> 他都憋了一年了,眼瞅著就要把自己喜歡的人吃進嘴里,突然被人打擾:“我去看看!”</br> 言景則說完,起身就往外走去,瞧著氣勢洶洶的。</br> 他房間的門也不過就是用一根不粗的門栓栓著,雖然周松踹了一腳沒踹開,但隨后周家的下人來踹,卻把門踹開了。</br> 屋里屋外的人,就這么打了個照面。</br> 言景則原本是有些擔心的,要是衛(wèi)家來的人帶了刀,那他不一定打得過,他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原主喝醉酒,不照樣被人捅死了?</br> 結(jié)果……借著月光,他發(fā)現(xiàn)來的人不多,不僅如此,這些人還赤手空拳!</br> 言景則拎起最前面的那個人,就直接將他扔了出去:“你們好大的膽子,大晚上的竟然來踹我家的門!”</br> 正說著呢,他又把第二個人拎起來,給扔了出去……</br> 家丁打扮的一共四個人,一個照面功夫,就全被言景則扔到一邊了,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個老頭和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還站著。</br> “你……放肆!”那老頭擋在中年男人面前,指著言景則道。</br> 言景則一揮手就把他推開了:“老頭你一邊兒去!”他不打老頭!這樣的老頭不經(jīng)打,一不小心打死了怎么辦?</br> 他可是秀才,將來還要考功名的,手上可不能由人命!</br> 言景則這么想著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僅剩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很是精致,此外,那老頭剛才說的,好像是官話?</br>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br> 但他摔那幾個家丁的時候沒用力,現(xiàn)在那幾個家丁已經(jīng)爬起來了,這種時候肯定要擒賊先擒王!</br> 言景則一把揪住了那個中年男人,對著其他人道:“你們都別動!”</br> 自家大人落到了人家手里……那些家丁都不敢動了。</br> 而這個時候,衛(wèi)凌修已經(jīng)點燃一支蠟燭,拿著燭臺走了出來。</br> 他穿上了褲子,披了一件外衣,一出來就惡狠狠地盯著來人:“言哥,這是誰?”</br> “我也不知道,好像不是本地人。”言景則道,又看向被自己抓著的中年男人:“你是誰?來干什么的?”</br> 衛(wèi)凌修也皺眉看著這人。</br> 周松被氣得快吐血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幸好他身邊的管家對著衛(wèi)凌修喊出聲了:“小少爺,你是小少爺!小少爺,我家老爺是你舅舅!”衛(wèi)凌修長得很像他的母親,這位老人家一眼就認出來了!</br> 衛(wèi)凌修:“……”這是……自己舅舅?</br> 言景則:“……”這是……衛(wèi)凌修的舅舅?</br> 言景則放開周松,尷尬得笑笑,又幫周松整理了一下被自己車亂的衣服,做完這些,他才對著周松行禮:“不知是舅舅來訪,失禮了。”</br> 周松大口喘氣:“我不是你舅舅!”他這會兒都被氣炸了!</br> 他其實來之前,是設(shè)想過見面場景的,還想著這言大要是對他外甥不好,就要打這言大一頓出氣。</br> 結(jié)果別說打這個言大了,他都差點被這個言大打了!</br> 周松明顯很生氣,衛(wèi)凌修怕他跟言景則對上,連忙站在了他和言景則中間:“你……你真是我舅舅?”</br> 這個中年男人,跟他確實有幾分相像……</br> 當初在衛(wèi)家,衛(wèi)家人從來不會跟他說他母親的事情,也不會提起他母親的娘家,所以他雖然知道自己有個舅舅,但對自己舅舅的情況,其實一無所知。</br> 甚至被趕出家門前幾天,他才知道自己舅舅原本是當官的,又被貶官了。</br> 但他還真沒想到,他舅舅會找上門來。</br> “我是你舅舅!”周松道。</br> “舅舅你稍等,我多點個蠟燭,大家好好聊。”言景則笑道。</br> “我不是你舅舅!”周松又道。</br> 但言景則已經(jīng)去點蠟燭去了,衛(wèi)凌修也不幫他說話。</br> 周松有種完了的感覺。</br> 言景則很快就多點了一支蠟燭,再加上衛(wèi)凌修點的那一支,一起放在八仙桌上。</br> 然后,周松坐在朝南的位置,言景則和衛(wèi)凌修一起坐在朝北的位置上,相對著坐下。</br> 周松還氣著,一坐下就問衛(wèi)凌修:“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兩個……兩個……”</br> 周松的口氣不太好,衛(wèi)凌修頓時不高興了:“我們好好的。”</br> 言景則補充道:“舅舅,我和凌修打算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br> 衛(wèi)凌修那點子不高興立刻消失,還瞬間紅了一張臉,去看言景則:“嗯……就是這樣!”</br> 他長得不錯,此時燭火搖曳,燈下美人便又美了幾分,讓言景則看得心跳加速。</br> 兩人就那么對視起來。</br> 周松卻覺得痛心疾首:“凌修,你還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br> 衛(wèi)凌修道:“舅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歡言哥。”</br> “你為什么喜歡他?他有什么好?他就是一個賭場打手!”周松道,當初跟他說東谷縣的事情的那個秀才的母親是李家人,對言景則的底細也就很清楚,知道言景則是李家賭場的打手。</br> 倒是衛(wèi)凌修并不知道這件事:“你弄錯了!言景則根本不是賭場打手!”</br> 衛(wèi)凌修太篤定了,弄得周松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他不是賭場打手是什么?!”這人那么能打,一個照面,就把他的四個隨從全都扔出去了!</br> 衛(wèi)凌修毫不猶豫:“言哥是東谷縣的廩生,剛得了小三元的!”</br> 衛(wèi)凌修說起這個的時候,特別自豪。</br> 周松無語地看著自己的外甥。</br> 雖說他今天只是第二次見這個外甥,但這是他姐唯一的孩子,他對衛(wèi)凌修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特別喜歡衛(wèi)凌修。</br> 可是,衛(wèi)凌修好像不喜歡他!</br> 這孩子之前對他怒目而視就算了,現(xiàn)在竟然還用這種瞎話來騙他!</br> 這個壯漢,怎么可能是得了小三元的廩生?</br> 縣試府試院試都得案首,便是得了小三元,這樣的人基本上再考個舉人是沒有問題的,堪稱天之驕子……眼前這個壯漢怎么可能得小三元?</br> “言哥可厲害了,有過目不忘的本事!”</br> “他剛得了院試案首,學(xué)政大人要收他為徒,他都不愿意!”</br> “再早些時候,縣令大人和隔壁縣的周大人也是想要收他為徒的,但他沒同意,只答應(yīng)跟人探討一下學(xué)問。”</br> ……</br> 周松:“……”他外甥這說的都是什么?!</br> 在他們這些官員眼里,一個秀才……除非這個秀才的父親非常厲害,不然無論如何,都不會被他們放在眼里。</br> 那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br> 這么多官員搶著要收一個秀才為徒……這是開玩笑呢!</br> 他外甥據(jù)說不愛讀書,是不是因為沒讀過書,所以吹牛都不會吹?</br> “你要是不信,看看言哥的字!”衛(wèi)凌修從旁邊的書桌上拿來一些言景則之前寫的字,就給了周松。</br> 周松一下子就被驚住了:“好字!”</br> 等等,這么好的字抄的書,寫的注解……這不像是他外甥能得到的東西!</br> 衛(wèi)凌修道:“是吧,言哥特別有才華!”他說著,又拿來一個書籃,從中拿出許多書來:“言哥會寫好幾種字!你都可以看看!”</br> 拿著拿著,衛(wèi)凌修還把他和言景則考中秀才之后辦的文書之類全都拿出來了:“文書也在這里!你看,我和言哥都考上秀才了!只不過言哥是案首!我在后面……”</br> 衛(wèi)凌修說到后來,有點不好意思,但很快又得意起來:“言哥得案首,是所有人都服氣的!”</br> 周松看著那大堆用最好的字體抄的書,看著那些文書,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弄錯了。</br> 那個秀才竟然騙他!</br> 不,不止那個秀才騙他,衛(wèi)家也騙他!</br> 衛(wèi)家不是說他外甥不是讀書的料嗎?不是讀書的料,能年紀輕輕考上秀才?!</br> 決絕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