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混混狀元(13)
()魏家書店抄書的其他人,是多人一個房間的,但言景則不同,他獨自一人一個房間。</br> 此時,他正站在書桌前寫字。</br> 東谷縣的普通百姓,都是穿短衣和褲子的,若是家境不富裕的人家,便是女人也穿褲子,畢竟這樣做活方便還省錢——在褲子外面多穿一條裙子,必然是要多花布料的。</br> 但有錢人家,穿衣就比較講究了,女人必然是穿裙子的,男人則多穿大襟長衫。</br> 當然,不同的身份,穿著上也有所不同,還會搭配坎肩之類的一同穿。</br> 言景則并不是有錢人。</br> 天冷了之后,他讓人給自己做了一件棉襖,一條棉褲,現(xiàn)在他就穿著棉襖棉褲,站在桌邊寫字。</br> 因為他個子太高,還不得不把腰彎下許多。</br> 總之非常沒有形象。</br> 李秀才等人看得特別無語,然而就在此時,言景則寫了起來!</br> 他這次選了一張大紙,筆走龍蛇,便寫下一首詩:“江山通萬里,乾坤一清甌。四海來紫氣,鴻運自當頭。”</br> 之前言景則寫的是小字,這次寫的,就是大字了。</br> 小字和大字的寫法不同,因言景則寫完,便有些不滿。</br> 然而李秀才等人,卻已經(jīng)驚呆了。</br> 這言大,竟然認字!</br> 他還寫出了這般好字!</br> 這字力透紙背,大氣磅礴,書寫之人必然是個心胸寬廣的。</br> 李秀才等人看向言景則,忍不住疑惑——莫非他們之前聽說的,跟言大有關(guān)的事情,都是假的?</br> 愣了愣,李秀才等人正要夸獎,就聽言景則道:“這字沒寫好……”</br> 說完,言景則提筆,就又寫了一遍。</br> 寫完了言景則還是不滿意,又寫了第三遍。</br> 李秀才等人:“……”他們以為這人第一遍寫得已經(jīng)夠好了,結(jié)果……還能月越寫越好?</br> 很多書法大家能寫出好的作品,也是看天時地利人和的,結(jié)果這人……咋這么隨便?</br> “李先生,你想要怎么樣的墨寶?這樣若是不行,我給你抄本書也是可以的。”言景則道:“只要你肯為我作保。”</br> “你……抄書?”李秀才問。</br> “對,我最近都在書店抄書,養(yǎng)家糊口。”言景則指了指旁邊自己剛抄好的那些紙張。</br> 李秀才等著這才看到言景則抄的東西,紛紛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br> “這等好字,你竟然拿來抄書!”</br> “這樣墨寶,千金難得!”</br> ……</br> 言景則當即問道:“我的字很值錢?你們要買嗎?”</br> 李秀才等人:“……”他們說千金只是打比方,作為讀書人,能不能不要談俗氣的錢?</br> 當然,雖然心里這么想,李秀才等人還是毫不猶豫地表示:“要買!”</br> 不過……他們之前以為抄寫《三字經(jīng)》的是個書法大家,那么愿意給高價,現(xiàn)在么……</br> 一番討價還價,言景則最終開出了寫大字五十文一個字,幫人寫整本的書,二十文錢一個字的價格。</br> 這樣一來,他寫的《三字經(jīng)》,就要二十二貫了!</br> 此時用銀兩兌換銅錢的數(shù)目,是會有所變化的,但普遍一千多文,就能換一兩銀子,二十二貫就是二十二兩銀子。</br> 這是要發(fā)!</br> 當然,這些人并不讓他寫《三字經(jīng)》,李秀才就拿出一本自己的詩集,請他謄抄一遍,又有人拿出自己寫的策論,讓他謄抄。</br> 這次來的五個秀才,每個人都有想讓他寫的東西,順便也讓他寫一些大字——基本上都是一些祝福的話。</br> 言景則提筆就寫,先寫李秀才的。</br> 一邊寫,言景則一邊還想到了什么,問其他人:“你們可要,換種字體?”聽這些人的說法,是要拿著這些東西去送禮的,大家都送一樣的,會不會不太好?</br> “你別分心。”李秀才道,說完才發(fā)現(xiàn)言景則哪怕在說話,寫的字依然非常好,還非常快,那速度……真是讓人羨慕!</br> 此時鄉(xiāng)試考舉人,一次就要九天,除了題目較多以外,跟大家寫字較慢也有關(guān)系。</br> 大部分人不講究寫得好,寫起來還是很快的,一個時辰能寫兩千字,若要寫得端正,一個時辰也就能寫一千字。</br> 可眼前這人呢?</br> 毛筆在他手上動得飛快,他這樣的速度,一個時辰怕是能寫三四千字!</br> 言景則還就是一個時辰四千字的速度,一天寫五個時辰,也能能寫兩萬字了。</br> 現(xiàn)在一個字二十文,那就是四百貫。</br> 讀書人真的太賺錢了!</br> 言景則覺得若是有人愿意買,他愿意寫到天荒地老。</br> “你還能換字體?”有人問。</br> “若有字帖給我看看,我能照著學。”言景則道:“書店里就有字帖。”</br> 這些秀才都打算去給周大人送禮,最好還是字不相同。</br> 他們紛紛去找字帖。</br> 言景則很快抄完了李秀才的詩集,然后便開始照著其他的字帖學。</br> 他最近抄書多了,那毛筆便好似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想寫出怎么樣的字來,就能寫出怎么樣的字來!</br> 此時看過字帖,練了練,他立刻換了一種字體,寫下一篇策論。</br> 然后再學一種字體……</br> 言景則學得極為認真,畢竟這些,都是以后可以用來吃飯的東西!</br> 而那些秀才,他們此時已經(jīng)無話可說。m.</br> 他們一個個都是天之驕子,自以為十分厲害,結(jié)果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混混學了幾天,竟然就能這般厲害……</br> 他們都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太笨了。</br> 不不不,絕不是他們太笨了,絕對是這個混混太厲害了。</br> 這也不是混混……他們哪好意思叫人家混混,都想倒頭就拜了……</br> 他們正寫著呢,朱縣令從外面進來了。</br> 朱縣令來到書店,就有點后悔了。</br> 他聽了幾個捕快胡謅,竟然就來找言大那個混混……</br> 那言大他讓人打聽過,從未上過學,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在書店抄書!</br> 抄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br> 不過來都來了……朱縣令見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只有一個小伙計,便問:“你家掌柜呢?”</br> “來了幾個秀才公,掌柜帶他們?nèi)ズ笤毫恕!被钣嫷馈?lt;/br> 這書店來了幾個秀才?那倒是可以去看看。朱縣令帶著身邊的隨從,當即往后院走去。</br> 結(jié)果一到后院,他便看到院子的幾個盆景上,晾著一些字。</br> 剛寫好的字不能疊放在一起,需要先晾干,李秀才他們便把言景則抄好的紙張,四處晾起來。</br> “好字!”朱縣令看著那字,忍不住驚嘆,更讓他震驚的是,當他拿起一張紙,竟發(fā)現(xiàn)墨跡未干!</br> 朱縣令是進士,學識遠勝那些秀才,接觸過的人也多,但能寫出這般好字的,他卻也沒遇到過幾個。</br> 見獵心喜,朱縣令就想找寫字的人聊聊,不想就在此時,他又看到了另一張紙。</br> 那張紙上的字與他先前看的那張上的字不同,但也是一樣的好字!</br> 等等,這里還有第三種字跡。</br> 這是……有三個書法大家,在此地比拼書法?</br> 朱縣令越想越激動,又有些唾棄這些書法大家寫的東西。</br> 這詩充滿匠氣,平平無奇,實在入不了他的眼!</br> 還有這策論,并不講究實際,竟是從一些流傳甚廣的策論里東拼西湊出來的觀點!</br> 那幾個書法大家字雖好,學識倒是一般……</br> 朱縣令正這么想著,李秀才又出來晾紙了。</br> “朱大人?”李秀才看到朱縣令,連忙行禮。</br> 秀才見到縣令這樣官職的人,可以不用跪拜,但還是要行個讀書人的禮儀的。</br> 朱縣令見過李秀才這個廩生:“你這是……這是你寫的?”李秀才的字竟然如此出眾?為何名聲不顯?</br> “朱大人,這些并非我寫。”李秀才道。</br> “那是何人所寫?”朱縣令問。</br> “朱大人,你……聽說過言大嗎?”李秀才問。</br> “他怎么了?”朱縣令問:“莫非這些,還是他寫的?”</br> “是他寫的,都是他寫的。”李秀才道。</br> 朱縣令:“……”那個言大厲害了,不僅能說動他身邊的捕快,還能說動李秀才。</br> 他到底想干嘛?</br> 不管怎么樣,朱縣令是不信言大能寫出這般好字來的。</br> 李秀才看朱縣令的模樣,就知道朱縣令的想法,當即道:“大人可以進去看看。”</br> 朱縣令狐疑地看了李秀才一眼,跟著李秀才就進了屋子。</br> 然后,他便看到一個穿著粗布棉襖,一看就很粗鄙的人,正在伏案寫著什么,因為寫得太過專心,還不曾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br> 言景則其實發(fā)現(xiàn)朱縣令的到來了,只是他如今就是個白身,見到縣令要下跪,他不是很想跪,干脆就當看不見了……</br> 言景則繼續(xù)抄書。</br> 朱縣令湊過去一看,懵了。</br> 這人的手極為粗糙,壓根不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讀書人,可他的字……</br> 這字超過絕大多數(shù)的讀書人!</br> 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人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是言大,那個拐走了衛(wèi)家少爺?shù)难源蟆?lt;/br> 他之前還當縣衙的捕快是在胡說八道,原來不是?</br> 這言大,竟然能寫出這般好字?</br> 他根本不是惡霸吧?是不是從小就在學堂外偷聽,一心向?qū)W的?</br> 朱縣令正震驚,言景則又寫好了一份文章,當即看向朱縣令:“二十文一個字……要嗎?”</br> 作者有話要說:離九萬五很近了!</br> 營養(yǎng)液滿九萬五明天還加更啊!,,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