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前去
三日后。
陰河山,小靈臺寺,林氏府院。
后院,庭院中,此時圍滿了人,皆是林氏核心族人,以及靈臺宗一些高層。
“生了,生了,是個公子!”
此時,屋里傳來穩(wěn)婆驚喜的聲音,與之一同的,還有一聲稚嫩的孩童啼哭聲。
“多謝了。”林末從空石戒取出一份厚厚的紅包遞了上去,前者頓時喜笑顏開。
推讓兩下后,美滋滋將其收下。
今日正好是葉玥的產(chǎn)期,與他此前預料的幾乎一般無二,誤差不超過炷香時間。
再加上極富經(jīng)驗的穩(wěn)婆,各類珍奇珍貴的藥物,以及他在一旁的助力。
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每一次都是在賭命的分娩,可以說無驚無險。
林末沒有去看被林母抱著的嬰兒,而是走到床前,靜靜用法力調(diào)息著葉玥的身體。
后者此時已經(jīng)沉沉地睡了過去,即使有著諸多寶藥維護,嘴唇面部失去血色,呈現(xiàn)一種惹人憐惜的蒼白。
不過在天解層次的法力蘊養(yǎng)下,其有些紊亂的呼吸,很快便變得平穩(wěn)。
失去血色的皮膚也慢慢恢復紅潤。
他俯下身子,輕輕在其額頭上親親點了下。
這不僅是在以示愛意,也是在維穩(wěn)對方身體中,他留下的長生印。
后者是他突破天解,成就天解仙后,對最新微型圣魔源胎咒印的進一步改良。
其名為長生,自然極大削弱了本身的副作用。
比起此前的咒印,長生印更為溫和。
其類似于一個嶄新的器官,為聚元陣與轉(zhuǎn)化器的結合。
不僅能夠無時無刻,以高速吸收元氣,更能將元氣轉(zhuǎn)化為最為純粹的能量,用以溫養(yǎng)肌肉,器官,甚至元神。
被他種下長生印后,簡單來說,就像是前世網(wǎng)游中,開了自動掛機升級的外掛。
不用練,就能自動升級。
據(jù)林末估計,如今的他種下的長生印,大致可以將一個普通人推至大圣層次。
畢竟最為困難的元神強度提升都克服了,法身,法相,自然迎刃而解。
因此這些天,林末便花費功夫,將長生印種于自身親近的好友,家人,子嗣身上。
這樣也算是解決了自身的一個牽掛。
畢竟如今的他,其實已經(jīng)無需擔憂壽命的界限。
要知道在千羽界,突破天解層次,如黑山真君等人,壽命已經(jīng)是以千年為計數(shù)。
而他的親近之人,像林父林母,妻子子嗣,即使有他近乎無限的資源供給,
但受限于天賦,武道最高的林菲兒也不過堪堪宗師程度。
不出意外,在其后悠長的歲月中,后者必將先行化為一抔黃土。
這樣的未來設想,即使是林末,也不由有些感傷,落寞。
而如今,在他突破天解層次,長生印初步構筑后,一切已然迎刃而解。
隨時了卻了他一樁心事。
尤其是在最終決戰(zhàn)之前。
心中思緒浮動,林末輕輕拉起被子,將側邊壓實,然后起身。
這時,屬于林母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末兒。快看看你這個兒子,和你小時候好像。”林母輕輕抱著一個小不點,眼角有些皺紋的臉上,滿是笑容。
聲音刻意放輕道。
聽到這,一旁正如個小大人般背著手,不斷走動的林覺,頓時停下步子,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前者懷里瞧。
似乎想看看他爹小時候是什么模樣。
“是嗎?”林末轉(zhuǎn)過身,同樣笑了笑,從林母懷中接過襁褓。
里面的小家伙,如個小猴子一樣,眼睛瞇成一條縫,嘴巴張開,好似睡著了。
然而好像感受到林末的目光,用力睜開眼,手臂抬起,想要抓什么。
與他小時像不像,林末不知道。
但從其身上,林末的確感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
那是與林覺,林芙給他一樣的感覺。
屬于血脈的相連感!
“取個名字吧,你一直說在想,現(xiàn)在該想到了吧。”林父在一旁,嘴里叼著煙槍,悶聲道。
煙槍里并沒有煙絲,只是在放空槍。
這個年紀的他,嘴里總要叼點東西,不然不得勁。
“名字……”林末看著懷中好像咿呀久了,又累著了般,重新閉上眼睛的嬰兒,
“剛好在這個時候出生,當他真正長大后,世界應該不同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叫他林新吧……”
是的,此間事了,他也該出發(fā)前往望京了。
他有種預感,不久后,天下間將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林新……萬象更新,倒也不錯。”林父取下煙槍,若有所思,點點頭。
看著林末懷中的嬰孩,臉上同樣露出笑容。
“我知道你馬上要出遠門了,要小心些,現(xiàn)在世道有些不同了,我聽你大伯說,那千羽界徹底融入過來,
朝廷又不管事,可以說到處是混亂地帶,對我們赤縣人來說很吃虧……”他說著,像想到什么,低聲叮囑道。
“我知道,放心爹,這次只是去見一些老朋友,不會出事的。”林末笑了笑回答。
對于他而言,黑山真君,長生道人等的確是老朋友了。
而如今他境界突破,雙方達到同一層次,實力更是進一步提升。
如若這種都不能平推,還要出事,那他這一身的恐怖天賦,練武中流下的無數(shù)汗水,不如說毫無意義。
“反正你注意些就好。”林父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他早已知曉,自家這個兒子,已經(jīng)達到了他自己難以想象的層次境界。
“那家這邊便勞煩爹你看著了。”林末回答。
“看著,我可沒有本事給你看著,你先把你又找回來的給處理好再說。”林父說到這,有些沒好氣。
他完全不理解,自己老老實實了半輩子,自家兒子卻是個多情種。
這晃悠出去一趟,便又帶了個女子回來。
林末沒有說話,只是笑。
回宗后,許如意與許成元,自然登門拜訪過林父林母。
前者的確如同所說的一般,來找過他幾次商討武學。
一些看法,見解,甚至有時讓他也有些觸動感悟。
在林末看來,許如意天賦甚至不弱于得到鳳凰竭的許成元。
甚至于悟性方面,還要強過對方。
之前只是因為體質(zhì)原因,被耽擱了。
其自被種下微型圣魔源胎后,可以說,很是珍惜能練武的這個機會。
這段時日,幾乎恨不得將這些年,自己悟出的東西,通通在自己身體上試驗了一遍,
甚至為此連自身蓄了很多年的長發(fā)也剪去了。
至于男女之情,自然也是如此。
林末如今其實也一樣。
此時的他,對黑山真君等人,以及其背后的千機界,玄界,其實更感興趣。
帶著林新走出房屋,外面此時圍了一大堆人。
林末與幾個親近些,諸如許成元,李神秀等人打過招呼后,便讓聶云出面,替自己接待。
等待葉玥醒后,一家人用過飯后,便在庭院中歇息
林氏府院靠近無憂樹林。
庭院中,甚至后側圍墻直接拆除,與樹林密接。
遠遠望去,可見龐大的無憂樹垂下的大片氣根。
氣根之下,則是從地面中翻起的粗大樹根。
后者交錯勾勒,形成大小不一的方塊,類似于田地。
其中由林母,葉玥等空閑時,種了不少果樹,蔬菜。
在無憂樹自發(fā)聚攏的元氣滋潤下,長勢很是不錯。
林菲兒,葉玥等人,在院子里坐著聊天,
林末帶著聶云一起,兩人并肩而立,眺望著遠處云海。
“師傅,和你所說的不錯,天變應該快到了。”
聶云微微低頭,此時的他,左手的異臂,依舊緊纏白色繃帶,面容比起當年更為粗獷,也更不怒則威。
他輕聲敘述,“赤縣九州還好,七海變化很大,外海中,莫名出現(xiàn)有不曾破滅的海市蜃樓,其奇景不同于赤縣,
據(jù)調(diào)查,是千羽界,
而隨著時間,海市蜃樓之景越發(fā)清晰,所料不差,等到其徹底清晰后,應該便會直接出現(xiàn)。”
“會有什么影響,打探清楚了嗎?”
“如今浮現(xiàn)的只是一些島嶼,真若浮現(xiàn),最好的后果是海平面上升,出現(xiàn)海嘯,
但真正天變,必然是兩界交融,怕是……”聶云回答。
“當年九龍風水大陣起后,赤縣九州龍門種,洞天鑰一物難求,如今天變,最先起的變化,卻是在七海,
當真是世事難料。”林末輕聲感慨。
“七海外海,甚至海淵的情況如何?”他感慨些許后,再問。
“這個不知道,不過從水人前輩傳訊,海淵中,那些海眼似乎也有異變出現(xiàn),
具體變化為何,他也不清楚,只知曉海淵十強海族皆坐鎮(zhèn)于海眼,
同時有不少千羽界之人行蹤于其出沒。”聶云搖頭道。
“師傅,是有什么要在海淵發(fā)生嗎?”他說著,不由面色一凝。
“或許吧。”林末點點頭。
在突破天解層次后,他的元神強度提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在他的感知中,這方赤縣天地,的確在變化。
而變化的源頭,便在七海海淵之處。
再聯(lián)想到此前長生道人所言,他心中隱約有幾分猜測。
“這段時日,你們就不必外出了,呆在宗內(nèi)。”林末忽然道。
“我會的。”聶云若有所思,認真點頭。
林末不再多說,拍了拍對方肩膀,轉(zhuǎn)身走向林氏眾人。
簡單親近,聊了聊天后,交代了聲閉關,便離開了。
當然,閉關只是說辭。
在家人不舍目光下,走入無憂樹深處的林末,捏碎一枚傳訊令牌,于身形沒入林中的一刻,整個人倏忽間消失不見。
只有點點鉆出枝杈葉隙的陽光,落在林地之上。
*
*
望京,西山。
蓬勃的綠光直插云霄,猶如天柱一般。
而以其為中心,綠光朝周遭輻射,甚至使得云彩也被染上綠輝。
仔細看,又能發(fā)現(xiàn),綠色天柱周遭,一片不大的圓形環(huán)狀區(qū)域,卻是空白的一片。
其中云彩也好,鳥獸也罷,通通不見。
從高空往下俯瞰,像是一方禁地,就像一個透明的空心圓一般。
周遭赫然還有一絲絲無形的鋒芒之氣往外發(fā)散,切割著所有。
而龐大的,如指環(huán)般的天星臺,周遭臺圍,包括引入河流處,每隔一段距離,
有著成建制的周勝軍軍營,以及千羽界之人修筑的道宮。
那些道宮懸浮于空中,受天光落射,反射出彩色的光澤。
有莫名道韻彌漫其中。
是陣法。
早在此前,在大淮正式向大周投遞降書,齊光皇帝立十仙道教為大周法脈后,
便有源源不斷的千羽界之人,匯集于望京。
實際上,如若不是九渡戰(zhàn)場此前有人瘋狂屠殺來往千羽界高修,此地之人,將更多!
此時,天星臺外,連綿西山中,不時有飛禽長嘯,猿獸哀啼。
其中一座中等層次,靠近外圍的山峰中。
獸嘯聲最為明顯。
一道道身著黑袍的人影立在山峰中段的凸起高臺上。
看著遠處由河流縈繞,呈戒子般的淡綠天星臺。
那里,綠色光柱于中央,長滿藤蔓,如披綠衣的臺體周遭,卻還被一層黑霧籠罩。
為首之人,默然看著這一切。
“那便是千羽界,謀劃的所有。”其中為首之人,語氣平緩地說道。
“天星臺,原名摘星臺,起十萬工匠修筑,由歐冶家,公輸家為主,不過在修筑中期,千羽界之人便接手了去。
但他們不知道,早在前期,當代歐冶子與公輸子,便在其中留下了暗手。”另一人回話。
這些黑衣人,數(shù)量并不多,只有二十幾個,但任一人,氣息都極為劇烈。
即使壓抑著氣血,本身氣息依舊如尖刀一般,讓人不由側目。
而一齊匯聚于此,更是使得山中各類山獸異蟲不安驚叫。
“面對他們,我等力有未逮,但我等所求,不過是將這魔臺摧毀。”又是一人道。
“據(jù)連山,歸藏道傳人所言,這魔臺修筑之時,甚至使得赤縣整體氣運流逝,必須破除!”
“只是,即使有著公輸,歐冶家留下的暗手,今日之事,我等依舊毫無把握,
如若那位應允我等就好了。”
一聲深深的嘆息在高臺中回蕩
在場之人,赫然是以天赤闇,宋仕極等為首的絕仙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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