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孽種
“我想圣上是為明君,自古便有剛正不阿,直言勸諫的大臣,才與當朝皇帝共建了太平盛世,所以兒媳想在圣上這里我也可以有什么說什么。”
南宮凌云的眼神殺機畢露,他自然知道韓棟梁的為人和此事疑點重重,但他圣旨已下,若是此時收回成命,豈不是成了天下的笑柄?
“你自然可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但,要是說的不在理,你便去天牢陪你的父親吧。”
“韓青歌,你還不住嘴。”南宮辰不知為何,竟然對這曾經(jīng)漠視的女人有了一絲擔心,他素知南宮凌云的冷酷決斷,他對皇權(quán)的癡迷已經(jīng)達到了瘋狂的地步,所有敢于挑戰(zhàn)他權(quán)威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偏偏這韓青歌跟個傻瓜一般,猖狂到如此程度。
“說,你讓她說。”南宮凌云冷笑道。
“容兒媳細稟。”韓青歌低眉順目,但她在內(nèi)心已經(jīng)打好了草稿。
“兒媳父親乃是戶部正四品侍郎,似乎是與從五品的轉(zhuǎn)運鹽使司有瓜葛,但鹽乃國家大事,即使是從五品官鹽也直受正三品戶部尚書所管,我父親為官清廉,從不結(jié)交朝臣,我父親如何能有鹽,甚至擔上了販賣私鹽的罪名。”
“那你該如何解釋從韓府搜出的罪證?”
“模仿字跡這么簡單的事,難道兒媳能想到,皇上就想不到么?”
“呵呵,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可知檢舉你父親及書信的是誰?”
韓青歌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把她帶上來。”
韓青歌細看來者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韓青歌的二姐姐,韓思婉。
“臣女韓思婉叩見皇上,愿吾皇身體康健福澤萬年。”韓思婉的說話聲已經(jīng)可見一絲抖動,她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在南宮凌云強大的氣場下早已嚇得腿軟。
“你把你當日對刑部侍郎所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復述一遍,若是有一絲錯漏,你的腦袋就不用要了。”
“我……我……”韓思婉一時噤聲,她一側(cè)眼,目光所及的是韓青歌殺意凜然的眼神,她嚇得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自己那個柔弱溫婉的三妹妹何時竟有了這樣瘆人的眼神?
于是她將她親眼所見韓棟梁私自與鹽運使會面的事情一一盡述,只是聲音有點發(fā)抖,斷斷續(xù)續(xù),仿佛隨時有人要要了她的命一般。
而此時的韓青歌已經(jīng)陷入了深思,這二姐姐韓思婉與她并非一母所生,韓棟梁為人剛正不阿,卻與夫人琴瑟和鳴感情甚篤,韓思婉的母親乃是設(shè)計讓韓棟梁不得不娶了自己,所以韓棟梁一直對這對母子淡淡的,但并未有過任何虧欠之處。
卻未想過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自己家后院竟然著火了,也不知這韓思婉背后的幕后主使給了她何種好處,讓她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背叛。
“兒媳認為,一個連自己的生身父親都可以背叛的人,所說的話并不足信。”
“我……我自是愧對于父親的養(yǎng)育之恩。但自古忠義難兩全,我自然是先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那既然這樣,你可知那鹽運使適合相貌,身高幾尺,多大年齡?”
“我……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
韓青歌冷笑一聲,“還是你,根本就不曾見過那所謂的鹽運使?說,是誰指使你做出此等不仁不孝之事?”
“你怎么能這么說,哪有人指示我?”韓思婉此時已經(jīng)嚇得冷汗淋漓,不知所措。”
“好一條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辰王妃,不若辰王妃割了送給本宮如何?本宮可是喜歡的緊呀。”
隨著太監(jiān)一聲刺耳的,“皇后娘娘駕到。”
丘素衣緩緩而出,她身著一身赤紅長裙,頭上所佩戴的鳳凰步搖光影流轉(zhuǎn),她緩緩跪下道,“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福金安。”
“請起,皇后怎么來了?”
“皇上知道臣妾喜歡熱鬧,怎么能不來看看呢?”丘素衣眼波流轉(zhuǎn),將南宮辰冷凝的臉色收入眼底。
“本宮看辰王妃與其父實在是感情至深,不如就隨他去陰間作伴,也不至于你的父親泉下凄涼。”
“此時罪因未明,皇后娘娘就一口咬定了我父親的罪責,是否落井下石了一些。”
“哦?”丘素衣鳳目陰冷,“你可知你這般對我說話,便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臣女自知有罪,但兒媳有證據(jù)證明,韓思婉乃是蓄意陷害為父,因為她和她母親一直怨恨我父親。”
“你有何證據(jù)?”南宮凌云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韓思婉有何理由怨恨韓棟梁?”
“若是我所說的有據(jù)可考,皇上可否免除為父的死罪,還他一個清白?”
“你說便是,若是有據(jù)可查,朕自然不會無辜冤枉一人。但,若是朕認為你的話毫無道理,那就數(shù)罪并罰,執(zhí)以車裂之刑。”
殿內(nèi)的氣氛降至冰點,丘素衣輕蔑一笑,皇上素來討厭對自己不敬的人,這次這個目中無人的小丫頭片子是必死無疑了,而且,他大皇子南宮辰也脫不了關(guān)系,這招棋,走的甚妙。
流言紛至,宮中的消息向來是公開的秘密,辰王妃惹怒皇上將被處以車裂之刑的消息直傳入了夏璃雪的耳中。
“哈哈哈,韓青歌這個不知地厚的人竟然當眾頂撞皇上。”夏璃雪開心壞了,似乎已經(jīng)看到正王妃之位正在向她遙遙招手。
丫鬟小云忙不迭地替她揉摁肩膀,“奴婢向正王妃賀喜。”
“就數(shù)你嘴甜,真到了那天少不了你的賞賜。”夏璃雪笑道。
南宮辰的臉此時已經(jīng)冷到了極點,她沒想到韓青歌竟然如此放肆,若是放在以前,他并沒有興趣去理會韓青歌的死活,但現(xiàn)在……他正想開口,冰涼的手心滿是冷汗的小手卻覆在了他的大手之上,他第一次感覺到,韓青歌的手是如此柔滑,好似上好的錦緞。
韓青歌報以一個安撫的笑容。
“兒媳要說的便是,韓思婉并非我父韓棟梁親生女兒,而是其母與別人茍合的孽種。”
此話一出,養(yǎng)心殿內(nèi)的氣氛已經(jīng)冰冷到了極點,驚愕,懷疑,不屑,恐懼,各種情緒交織成網(wǎng),似乎要扼斷在場之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