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盧植約談
黃巾少帥那邊有醫(yī)學(xué)院了?聽到這個消息的眾人,多少有些詫異,不過對方敢那么說,那應(yīng)該是真的。
“準奏!”劉辯沒有考慮太久,黃巾少帥好幾次推薦人才,都不是文臣武將。
關(guān)鍵是推薦的這些人,對他都有幫助。就說這次,安插兩個人擔任醫(yī)學(xué)院院長和副院長,對朝政沒有任何影響,對軍隊也沒有任何影響。
甚至只要黃巾少帥被擊敗,那么這些東西都是朝廷的,或者是戰(zhàn)勝方諸侯的……
既然什么影響都沒有,為什么不答應(yīng)?只是劉辯不明白,黃巾少帥到底圖什么?
剛退朝,本來張鈺是直接離開。以前開始,群臣就和他關(guān)系不怎么好,基本上不會有人過來打招呼,只需要直接離開就好。
“少帥,請留步!”卻不想,這次身后居然傳來某人的叫喚。
“盧尚書,不知有何指教?”張鈺回頭,卻是盧植朝著他走來。
盧植算是一個傳奇,早些年有兒子,只是都夭折,如今家里只有一個盧毓。偏偏就是從盧毓這一代開始,發(fā)展出了范陽盧氏。而盧植本身,只是個寒門出身,只是拜了好老師。
今年六十一歲,從后世的角度來說,正值中年。不過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算是晚年了吧?這時代七十歲的人并不多,實際上盧植在歷史上也是在三年……兩年后就去世。
對,再過兩天,差不多就要到公元190年了。按說,明年很大概率會換個年號。
“指教談不上……”盧植覺得,有些話還是要和黃巾少帥談?wù)劇R郧笆橇龊碗A級問題,說到底黃巾少帥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甚至可以說是對立關(guān)系。
只是眼看對方一步步侵害世家豪族的利益,盧植知道這些對大漢來說是好事,但過度刺激那些世家大族,大漢怕是會更亂。
“不知黃巾少帥可否商量,到寒舍一敘?”周圍還有其他大臣,盧植覺得有些話題還是私下談?wù)労眯?br/>
“可!”張鈺點頭,他能夠分辨出來,盧植是真有話和他說,而且不適合外傳。
“屋舍簡陋,還望少帥不要見怪。”跟著盧植,來到一座宅子。很普通的民宅,甚至有些簡陋,勉強算是獨門獨戶。
盧植是尚書,只是兩漢的尚書,不僅和唐朝之后的尚書不同,兩漢的尚書也有不同。應(yīng)該說多謝靈帝,為了限制三公九卿,提升了尚書的職權(quán)。
尚書什么都能管,什么都可以做,相當于不管三公九卿怎么換,只要尚書能工作,朝廷就能運作。情況在魏晉時代,也得到加強,最終為三省六部制的形成奠定基礎(chǔ)。
只是職權(quán)是職權(quán),地位當然還是比三公九卿差,盧植本身出身寒門的,在洛陽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府邸。這宅子,大概率是他租住的。
“本將一直在軍中居住,那里的環(huán)境比這里還不如,習(xí)慣了。”張鈺回道,表面上黃巾少帥的確是每天都回軍營里面居住。
不過不管是他還是張賁,在洛陽都有落腳點,自然也不會虧待自己。
“倒是……”盧植一愣,頷首一笑。明明是車騎將軍,掌握洛陽實際大權(quán),甚至隨時可以登基稱帝,卻堅持住在軍中。
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黃巾少帥,若非是隱藏至深的奸惡之徒,要么簡直是圣人。只是……不管怎么觀察,都覺得眼前此人,和這兩種人都不搭,真是奇哉怪也!
“所以說,有什么事情?”張鈺也不打算廢話,畢竟下午還要去上課。
“少帥進入洛陽,所有政策都若有若無針對世家豪族,尤其常平倉和醫(yī)學(xué)院,簡直是在挖他們的根。”盧植也不賣關(guān)子,“只是少帥可有想過,人若不斷增加,土地卻不能增,當如何存活?”
“遷徙一批人到人少的地方生活便是!”張鈺指了指南邊,“江南一大片的土地,至今還給越人和蠻人占據(jù)。北面一大片的土地,也無人問津。更別說西邊千里之外的大秦,安息,身毒,大宛,大月氏……”
“少帥,故土難離啊!”盧植就知道是這樣。
“不是不想離開,而是語言不通,也有可能是習(xí)俗和習(xí)慣不同,所以很難融洽相處。二則地方環(huán)境變化太厲害,所以不習(xí)慣,又沒有足夠的藥物,于是罹患疾病,說到底就是水土不服。”張鈺無所謂的說道。
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首先要普及官話,讓大家都說同樣的話,這樣天南地北再無隔閡,只要溝通沒問題,大家都是大漢子民,為什么不能和睦共處?至于水土不服的問題,子干,你覺得本帥要建立醫(yī)學(xué)院,是為了什么?”
如果是環(huán)境問題,那可以改造環(huán)境,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還算是人嗎?只有野獸,才會去適應(yīng)環(huán)境,不適應(yīng)的就被環(huán)境淘汰,而人類卻會去改造環(huán)境。
疾病的問題,那就去研究到底這是什么疾病,到底如何去治療,這是一個國家工程。哪怕沒有利潤,甚至很花錢,也要投錢進去做。
一如疫情爆發(fā),給全市的人做核酸檢查,免費給大家打疫苗花了多少億?可若是不做這些,是什么下場,看看國外就知道了。
“從太學(xué)院改革,到建立醫(yī)學(xué)院,少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計劃的?”盧植感慨,黃巾少帥果然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從我在泰山站穩(wěn)跟腳開始,當時我在想,我已經(jīng)穩(wěn)了,就算割據(jù)泰山郡當皇帝都可以。問題在于,我當了皇帝后,要做些什么,我能做什么?”張鈺一副感懷的樣子。
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然后我覺得為什么徹底讓百姓溫飽,然后在這個基礎(chǔ)上想到百姓為什么吃不飽,真的只是因為天氣不好?就這這個思路,不斷思考下去,不知不覺,就有了今天的想法。
說到底,排除什么大漢朝廷,各州各郡,歷史因素的問題。你我都是華夏子民,都是同胞兄弟姐妹,我們?yōu)槭裁匆韵鄽垰ⅲ皇侨フ鞣透脑爝@個世界?讓我們?nèi)A夏子民,遍布整個世界?!”
“…………”盧植沉默,最終居然是向張鈺行了師禮,“子干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