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局長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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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他的那個中篇小說通過主人公無序的活動,揭露的就是這樣的命題,人類對于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體制、制度的無奈。小說發(fā)表出來后,引起了一定的反響,評論的文章也非常多,可真正說到點子上的,幾乎沒有。孫美琪三言兩語就點出了小說的根子,還真令他刮目相看。
接下來,他和孫美琪談起小說來,由小說又談到了文學。
讓張恒遠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他之前發(fā)表的文章,孫美琪都讀了,而且對于他的每一篇小說,孫美琪都談了自己的感悟和體會,而且體會頗深。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孫美琪,孫美琪談得很內(nèi)行,也很中肯,看得出,她有著很高的文學修養(yǎng)。
“張哥,我感覺,你應該寫小說?!弊詈螅瑢O美琪孩子氣地說:“從政和文學會有沖突的?!?br/>
張恒遠笑了起來,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好說:“我這也算從政呀?”
也許是感覺到自己有些唐突,孫美琪顯得不好意思起來,說:“好了,不聊這些了,我們跳舞去?!边呎f走到包廂中間的空地上,舒展了修長的腿臂,悠悠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回到張恒遠身旁,擺擺手,向張恒遠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張恒遠不無調(diào)侃道:“我笨手笨腳的,哪里跳得了?”
孫美琪說:“不會跳就放謙虛點,跟我好好學嘛?!?br/>
張恒遠于是站起身來,走出包廂,隨著音樂,和孫美琪一起滑進舞池中。
舒緩的音樂像水一樣流淌,彩色的燈光下,孫美琪亭亭玉立,有若仙女,張恒遠一把右手搭上孫美琪的腰間,就感覺到好像從內(nèi)心深處泛出的輕微顫栗。
異性的芳香襲來,張恒遠瞬間有了如癡如醉的感覺,盡情體會著懷里女人的溫軟和豐腴,體會著從生命的縱深悄悄滲透出來的激情和欲望,真想和這個女人一起融化掉。
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和孫美琪就是兩片浮在海面的葉片,仿佛已失去了知覺,任憑音樂的海潮托舉著,推擁著,向沒有邊際的海之縱深蕩去……
第三天,張恒遠把寫好的文稿交到了馬紅春手中。
馬紅春正準備與崔學民一起去河陽縣調(diào)研,接過文稿后,連看都沒看,隨手就裝進了公文包中,就和崔學民一起去河陽縣調(diào)研去了。
直到兩天后,馬紅春才再次找到張恒遠,告訴張恒遠,論文寫的很好,他的那位朋友看后非常滿意,至于他那位朋友到底是誰,他依然沒說。
馬紅春不說,張恒遠也沒問,也不方便問。
和張恒遠聊了幾句文稿的事,馬紅春話鋒一轉(zhuǎn),告訴張恒遠,夏局長找他,讓他馬上去夏局長的辦公室一趟。
聽馬紅春說夏局長找自己,張恒遠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福是禍,心道:夏局長為什么要找我?找我能有什么事呢?該不會是因為那次在金都賓館的事情吧?如果是因為那晚上的事?我該怎么辦呢?她又會怎樣對待呢?是繼續(xù)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還是給我施壓,讓我死守住那天晚上的秘密,不要把事情說出去呢?
想到這些,張恒遠的頭都大了,心里隨之升起一縷莫名的惶恐和不安。
但局長找自己,他還不能不去,畢竟他是教育局的職工,是夏冰下屬,服從領導,遵守局里的規(guī)章制度和科室紀律,是每個員工的天職。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自己的前途和命運掌握在她這個局長的手中,搞不好的話,前程不保。
作為局里的一把手,夏冰要是想整他的話,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把攆出教育局,打入十八層地獄。
明知山有虎,還得往虎山上行。
在惶恐和不安中,張恒遠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在馬紅春身后,走出小學教研室。
出了小學教研室之后,張恒遠終于忍不住問馬紅春:“夏局長叫我什么事?老兄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br/>
馬紅春狡黠一笑,道:“領導找你有什么事又不告訴,我怎么能知道!”
張恒遠不好再說什么,跟在馬紅春的身后,沿著樓梯來到二樓。
越是靠近局長辦公室的門,張恒遠心里面就越焦躁不安,就像擂鼓一般,咚咚地跳個不停。
從小學教研室到二樓的局長辦公室也就短短二十幾米的距離,而對張恒遠來說,卻好像跨過千山萬水一般。
在局長辦公室門口,張恒遠和馬紅春停了下來。
馬紅春抬起手輕輕敲了兩下門,時間不大,里邊傳來夏冰清脆而威嚴的聲音:“門沒鎖,進來吧?!?br/>
馬紅春這才推開門,走進夏局長的辦公室。
張恒遠誠惶誠恐地跟在馬紅春的身后走進了夏局長的辦公室,但頭低的像個犯人一樣,整個人呆在那里,不敢看夏局長一眼。
夏局長正在埋頭看一份文件,聽到動靜后才抬起頭,上下打量了張恒遠一番,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緩緩道:“坐下說吧?!?br/>
張恒遠哪敢坐下,依然站在原地。
此時,馬紅春已經(jīng)在夏局長專用的茶杯中倒?jié)M了水,并順手給張恒遠倒了一杯水。
幫夏局長和張恒遠倒完水后,馬紅春就識趣退出夏局長的辦公室,順手把門從外邊帶上了。
當辦公室里只剩下張恒遠和夏局長兩個人之后,張恒遠心如擂鼓。
面對著曾經(jīng)與自己在一張床上翻滾,而如今已經(jīng)變成自己頂頭上司的美女局長,張恒遠心里越加惶恐和不安起來,猶如懸著十五的吊桶,七上八下的,身子隨之變的燥熱起來,汗水透著內(nèi)衣滲了出來。
張恒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屏住呼吸,誠惶誠恐而小心翼翼地沖坐在老板桌后邊的夏局長道:“夏……夏局長您叫他?”
夏冰抬起頭,不經(jīng)意地掃了張恒遠一眼,再次指著旁邊的沙發(fā),開口道:“坐下來談吧?!?br/>
張恒遠依然沒有坐,繼續(xù)誠惶誠恐地站在那里,頭低的像正在接受審判的犯人一樣,等待夏局長這個法官宣判。
停了好長時間,夏冰才再次開口:“你叫張恒遠?”
張恒遠“嗯”了聲,說:“是的?!?br/>
夏冰接著問他:“你來教育局幾年了?”
張恒遠急忙答道:“三年?!?br/>
夏冰繼續(xù)問道:“聽說你原來在人事科做副科長?”
張恒遠道:“是的,三個月前才調(diào)到小學教研室?!?br/>
夏冰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道:“聽說你的文章寫的比較不錯,而且還在國家正式刊物上發(fā)表過不少文章?”
張恒遠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在刊物上發(fā)表過幾篇豆腐塊文章,不過,都是些涂鴉之作,難登大雅之堂?!?br/>
夏冰道:“不用謙虛,你發(fā)在QQ空間上的文章,我都看了,寫的的確很不錯,很有文采,很有思想,很有內(nèi)涵,你上大學時學的什么專業(yè)?”
“漢語言文學?!?br/>
“怪不得。對了,你寫的這篇論文,我也已經(jīng)看完了,論點鮮明,論據(jù)翔實,論證過程嚴密,不過,中間這部分有點空洞,給人言之無物的感覺,如果能再增加一兩個論據(jù)就好了,希望你回去后重新潤色一下?!?br/>
夏冰一邊說一邊拿起桌面上一本裝訂成冊的文稿,遞向張恒遠。
張恒遠急忙接了過來。
接過文稿一看,張恒遠大腦嗡的一聲,讓他做夢也沒想到,夏冰遞給自己的文稿正是馬紅春讓他幫他朋友寫的那篇論文。
在那電閃雷鳴的一瞬間,張恒遠突然意識到,馬紅春口中所說的那位朋友就是夏局長,也就是說,論文是夏局長讓他替她寫的!
張恒遠猜的沒錯,論文的確是夏冰讓他替她寫的。
原來,夏冰三年前參加了省城師范大學舉辦的碩士研究生在職研修班,學期三年,今年正好是第三年,而且最近就畢業(yè)。
夏冰參加的雖然是碩士研究生在職研修班,但和正規(guī)碩士研究生一樣,畢業(yè)的時候必須提交答辯論文,只有通過論文答辯才能拿到研究生畢業(yè)證書。然而夏冰上學的時候作文并不是很好,寫文章對她來說簡直和男人繡花一樣。
再說了,她剛調(diào)到教育局時間不久,工作千頭萬緒,新到一個工作崗位,不僅需要熟悉工作,而且迎來送往,每益陽是忙不完的應酬,根本抽不出時間寫論文。
鑒于如此,她找到了辦公室搞材料工作的馬紅春,讓馬紅春幫她寫論文。
馬紅春雖然是搞材料出身的,但他搞的都是公文類材料,對于畢業(yè)論文這類學術性很強的文章也不怎么擅長。而且他非常清楚,給夏局長寫論文是出力不討好的活,寫好了,是本分,是他應該做的,天經(jīng)地義,沒有任何回報,然而一旦寫不好,就會在夏局長的心目中留下一個極其惡劣的印象,辦公室就是搞文字工作的,你連文章都寫不好,還怎么在辦公室待?
再說了,夏局長剛來到教育局,自己就在局長的心目中留下這么惡劣的印象,今后還如何開展工作,弄不好的好,很可能頭上的烏紗帽都保不住。
但是,他還不能拒絕,還不能把問題推的一干二凈,如果他拒絕了局長,把問題推的一干二凈,同樣會惹惱局長,同樣會死的很難看。
絞盡腦汁之后,他終于給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老母親病了,正在市第一人民住院,而且最近兩天就要動手術,自己又是家里的獨子,晚上必須去醫(yī)院陪床。
而且,他還把這燙手的山芋踢給了張恒遠,在夏局長面前極力推薦張恒遠,并把張恒遠發(fā)表在《都市文學》上的文章拿給夏局長看。
這些都是張恒遠過了好長時間之后才知道。
而且張恒遠非常清楚,這對自己來說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