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本殿捧心上的寶貝,謝氏怎么敢?
第386章
野狗!
跪下!
少年輕慢倨傲的字眼,像是冷凝的耳光,當(dāng)眾啪啪抽在臉上,顏面無從。
聽到呵斥聲,門口的拍賣場東家趕緊上前來。
他看看矜貴的少年,再看看臉生的伙計,毫不猶豫抬腳就踹伙計膝蓋窩。
東家:“混賬東西,還不趕緊給貴主跪下道歉,你算個什么東……”
一句話未完,那身形高大的伙計猛地一個側(cè)身,閃躲開東家的那一腳。
“嘭”手上托盤一摔,伙計手持紅寶石彎刀,豁然抬起頭來。
扎了頭巾的光潔額頭下,是一張劍眉英氣的臉。
不是別人,正是逃出刑部大牢的謝家三郎!
東家臉色難看,正要喊人上來,小黑一擺手:“出去。”
東家如蒙大赦,離謝三郎遠(yuǎn)遠(yuǎn)的繞圈從門口擠出去,并且關(guān)上了房門。
謝三郎手持彎刀,眸光陰冷地盯著小黑,在看到小奶團時,眼神溫和了一分。
小黑賊小氣!
他抬手一擋,攔住了謝三郎看姐姐的目光,紅眸兇光閃爍:“哼,再看我剜了你的眼睛!”
團子扒拉他的手,左偏右擺想要看看,她還沒認(rèn)出謝三郎來。
小黑長臂紋絲不動,任憑姐姐如何扒拉,就是不挪動半分。
姐姐看他就夠了,他長的比謝三郎好看!
這等阻攔,落謝三郎眼里,頓時就成了九皇子搶奪臣妹的鐵證,小濛年幼,可惡的自然就是九皇子那廝了!
“黑淵!”他怒喝一聲,手上彎刀一揚,殺氣騰騰的沖殺過來,“還我小濛來!”
小黑冷笑,長臂順勢摟住姐姐珠圓玉潤的小腰身,當(dāng)先把人護在話里,就那么坐在黑漆圈椅中紋絲不動。
鑲嵌紅寶石的異域彎道,劃過彎月的弧光,橫著一劃,砍向小黑咽喉。
比焰火更烈的紅眸,此時冰冷寒涼如堅冰。
小黑只腳尖一點,斜長的影子,呼啦翻滾沸騰。
像是深淵之中被惹怒的兇獸,從蟄伏中蘇醒。
那影子詭異地拉高拉長,在謝三郎驚駭欲裂的目光中,張牙舞爪的像一只野獸的大口,嗷嗚就把人從頭到腳吞噬。
剎那之間,謝三郎就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
靈魂被生生剝離出身體,黑暗像一灘濃墨,從天靈蓋洶涌地灌注進五臟六腑。
“啊啊啊啊!”生不如死的慘叫響起。
“哐啷”紅寶石彎刀落地,謝三郎額頭、耳鬢條條青筋鼓起,猙獰扭曲的像是有蟲子要從他身體里鉆出來一般。
他眼睛凸出,猩紅的鮮血從眼眶里流下來,在臉上留下兩道血淚痕跡。
他抱住腦袋,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小黑早捂住了姐姐的眼睛和耳朵,不讓她看這些糟心的玩意兒。
房間外頭,候著的東家抖若篩糠,臉上的冷汗嘩啦的像是小溪往下淌。
那一聲“黑淵”,叫他明白了,房間里頭的貴主到底是何來頭,也讓他越發(fā)不敢聲張。
東家將拍賣場的伙計全遣到一樓,嚴(yán)厲禁止任何人上到三樓來。
房間里每傳出一聲慘叫,東家的臉色就越發(fā)死白一分。
今日,還不曉得能不能活命。
一刻鐘后,房間里的慘叫熄了,安靜的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東家捻起袖子抹了把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頭,透過門縫往里看。
這一看,他頓時眼瞳驟鎖,當(dāng)場慘叫:“啊!”
房間里,謝三郎身下渾身是血,進氣多出氣少。
小黑單單只坐那紋絲不動,謝三郎就被折騰的只剩一口氣。
他緊緊閉著眼睛,眼瞼下是數(shù)道血痕。
小黑把團子按懷里,仍舊捂住她的小耳朵。
紅眸少年僅有的溫情和耐心,悉數(shù)都給了懷里的寶貝姐姐,對旁人那對絕對冷酷無情的。
眼下,他便甚是冷酷的問:“我聽聞,小濛是謝氏門閥的明珠,謝氏代代生兒子,做夢都想要生個女兒。”
眸光逐漸冷凝,在這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又是門閥世家,小黑不信謝氏會有重女輕男的思想。
少年壓低了嗓音:“為什么?”
謝三郎完全不敢睜眼,不敢對上那雙妖冶紅眸。
那不是人,那是妖魔,是妖魔!
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心悸像是電流,還在四肢百骸躥動。
謝三郎喘息:“妖魔……紅眼妖魔……”
他低聲說著,忽的心頭一動。
妖魔的話,如果是妖魔的話……
由如此的寵愛著小濛,視小濛為逆鱗軟肋。
那么,有此妖魔庇護,小濛就能安然活過四歲吧?小濛能平安順?biāo)斓幕钸^這個冬天,以后還能活過無數(shù)個冬天。
“我說,”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謝三郎雙手撐血泊里直起來,“小濛是百年謝氏誕生的唯一貴女,唯一的貴女。”
他微微仰起頭,猩紅的淚痕已經(jīng)干了,粘黏在皮膚上,看著就很觸目驚心。
“謝氏先祖,曾遇一高人指點,后謝氏才門楣光耀。”
“待到緣分盡時,謝氏先祖百般挽留,然高人去意已決不容轉(zhuǎn)圜。”
“后來,謝氏先祖就問高人,謝氏基業(yè)可保幾時輝煌?”
“高人沒說話,先祖又問,吾欲謝氏千秋萬古,先生可有法子?”
小黑心頭升出不好的預(yù)感:“這法子和小濛有關(guān)?”
話到這里,謝三郎臉上帶出濃濃的嘲諷:“是也不是。”
謝三郎已經(jīng)有了些許力氣,他索性盤腿坐在血泊里,轉(zhuǎn)而問了句:“九殿下,我想問一句,你待小濛究竟意欲何為?”
冷不丁質(zhì)問到自己頭上,小黑冷哼:“本殿和小濛的事,你沒資格問。”
謝三郎急了:“我乃小濛一母同胞的胞兄,為何沒資格?”
小黑心頭不痛快,他跟姐姐相遇的時候,這些人指不定在哪呢,現(xiàn)在倒是越俎代庖,管起他跟姐姐的關(guān)系來了。
真是笑話!
整片宇宙,有資格管束他和姐姐的,只有父親一人!
小黑:“謝氏一窩蛇鼠,跟本殿談資格?”
他睥睨著謝三郎:“最沒資格的就是你們,本殿比你們謝家任何一個人都待小濛真心。”
這些心跡,按小黑以往誰都不理睬的性子,壓根就不會多說半個字。
然他現(xiàn)在一反常態(tài),不僅解釋了,還說的很大聲。
謝三郎看不到,紅眸少年非常有心機地一邊瞄著蒙眼睛的姐姐,一邊還在孜孜不倦的說:“小濛就是本殿的心頭肉,本殿就是為她而活的。”biqubu.net
“她才不是你們謝氏的明珠,她是本殿的啟明星,是本殿的信仰!”
“本殿連命都可以給小濛,你們謝家誰能做到?”
“本殿和你們這些所謂的謝家兄長才不一樣,小濛開心幸福,本殿才會開心幸福。”
……
字字句句,每一個都像是尖刀,狠狠地扎在謝三郎心窩上,叫他痛不欲生,痛苦又愧疚。
那樣濃烈的負(fù)面情緒,幾乎像洪水一樣淹沒他的頭頂,無法呼吸,無法求救,這堪比凌遲的精神極刑,遠(yuǎn)超剛才肉體上的痛苦。
所謂地獄,不外乎如是。
奶團聽了半天,出奇的每一個字都聽懂了!
她悄悄扒拉了下弟弟的手,抬起點頭,望著少年的臉,翹起了嘴角。
被弟弟這樣喜歡著,小團子滿心都在咕嚕咕嚕冒粉紅泡泡。
她奶唧唧的,努力伸長了小胳膊抱住了弟弟,奶膩奶膩的說:“濛濛也很喜歡小黑黑的。”
殺人誅心!
小粉團對小黑的回應(yīng),無疑是在謝三郎心口上攪了一刀,再淋上一袋鹽,撕心裂肺般的疼。
圣潔的天光從此自他的生命中退去,信念崩塌,生命失去色彩。
謝三郎,這一刻宛如行尸走肉。
小濛,他的小濛,他的明珠,他此生的至愛……
“小濛,”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咆哮,帶著不甘和嫉妒,還有玉石俱焚的決絕,“小濛,你再喊三哥一聲好不好?你再喊喊三哥。”
團子想轉(zhuǎn)身,小黑手上用力,不想讓她看謝三郎。
他臉上帶出了不高興,很小聲的在姐姐耳邊哀求:“姐姐,只看著小黑就夠了,不要去看外人嘛。”
他膩歪著,十三四歲的半大少年,竟是好不要臉,居然跟只三歲小奶團撒嬌!
兔子系統(tǒng)啐了口:“呸,不要臉!”
狗里狗氣的心機綠茶男!
當(dāng)然,這話它沒敢當(dāng)團子的面說。
奶團倒是很乖很聽話,弟弟不想的話,那她就不看了。
小濛濛:“好的叭,濛濛都聽小黑的。”
爸爸不在,濛濛就聽弟弟的,弟弟長好大只還懂好多的。
謝三郎瞳孔地震:“!!!”
小濛,為什么這么聽黑淵的話?
他從未見過小濛如此聽從誰的話過,就算是父親謝朝安都不能。
和謝三郎的痛苦絕望相比,小黑那是滿心的歡喜。
紅眸一撩,少年人眉宇飛揚,甚是挑釁又得瑟地看了謝三郎一眼。
看到?jīng)]有,姐姐是向著他的!
謝三郎頹然,他仍舊閉著雙眼,整個人像條被人唾棄的流浪野狗,流離失所無以為家。
小黑滿足地抱著姐姐,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回話題:“高人給你們謝家支的什么招?”
提及這個,多少拉扯回謝三郎的神志。
他緩緩轉(zhuǎn)頭,往小黑的方向看去。
好一會,他才找回聲音說:“高人說,謝氏門楣孤陽而生,孤陽不長,獨陰不生,謝氏雖榮耀甚極,可也終將慘烈無比。”
“唯有……”
謝三郎開始笑起來,那笑聲帶著一種看透紅塵的蒼涼。
“唯有誕下貴女,以此陰為獻(xiàn)祭,得陰而生陽,陰陽調(diào)和,謝氏方可再榮耀五百年。”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你問我謝氏為何做夢都想要生女兒,哈哈哈哈,他們是拿明珠來獻(xiàn)祭,延續(xù)自己的家族氣運啊。”
小黑表情很滲人,那雙紅眸更是陰鷙如血,烈焰如冰。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那兩個字:“獻(xiàn),祭?”
謝三郎沒力氣笑了,整個人軟趴趴地坐在那里,渾身上下都是干涸了的鮮血。
他低聲重復(fù)了那兩個字:“獻(xiàn)祭……”
小黑怒極反笑,他抱著奶團起身,一步步到謝三郎面前。
玄色錦緞為面,金線繡祥云紋的軟靴幫踩著半干的鮮血,在謝三郎面前站定,陰滲的紅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謝三郎就聽少年,聲如九幽厲鬼的說:“很好,本殿捧心尖尖上的寶貝,謝氏怎么敢?你們怎么敢?”
話音未落,小黑胸腔之中的暴虐破體而出,他一抬腳,猛地踹向謝三郎。
“轟隆”謝三郎倒飛出去,噴灑出無數(shù)的鮮血,以及噼里啪啦撞到房門,并飛到外頭的走廊上。
東家一個顫抖,四肢當(dāng)時就軟了,緩緩滑到了地上。
完了,貴主盛怒,血流成河。
團子也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就往弟弟懷里鉆。
懷里軟糯糯的一天拱著,小黑壓住那股暴虐的盛怒,不自覺緩和了氣場。
他拍著姐姐的后背,像父親慣常的那樣低聲安撫:“姐姐不怕,小黑不是生姐姐的氣,小黑是氣那些對姐姐有不軌企圖的壞人。”
團子大眼睛眨巴兩下,濃密的長卷睫毛撲閃撲閃,像把小扇子。
她抓著弟弟的斜襟玉扣,奶奶的嘰嘰咕咕:“弟弟不氣不氣,爸爸說有壞人就打哭,不生氣的哦。”
小黑扯了扯嘴角:“好,我聽姐姐的,打哭壞人不生氣。”
團子黑亮分明的眼眸,清凌凌地望著少年的紅眸,確定弟弟沒有說謊,她適才點了點頭。
哄住了姐姐,小黑心頭的戾氣已經(jīng)紓解了幾分,只剩下滾燙如火山巖漿般的怒火。
他抱著團子,踩著門板碎屑走出來。
謝三郎癱死在走廊壁上,嘴里不斷吐著鮮血,流過血淚的眼睛微微睜開一絲眼縫,視野模糊的本能尋找小濛的身影。
小濛……
小濛啊……
我的明珠……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看到,軟糯糯的小濛走近了。
她絞著手指頭,又無措又有點害怕的問:“三哥哥,疼不疼呀?”
謝三郎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居然帶了微末笑意。
不疼的,小濛三哥不疼的。
然而,事實卻是妖冶的紅眸少年,自始至終抱著奶團,掌著她的后腦勺,沒讓半分血腥入她干凈的眼眸。
東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面如死灰。
他就看著,少年用俯視螻蟻的目光,睥睨著謝三郎說——
“門閥謝氏,當(dāng)用你們的鮮血償還,對吾之至寶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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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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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