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這是濛濛的世界,你們都來
第342章
奶團子眼睛明亮如星辰,她拽緊爸爸的袖子,急切催促道:“爸爸,快抓住它!弟弟最愛吃這個了。”
雖然不明白弟弟為什么喜歡吃和粑粑一樣臭臭的東西,可是弟弟喜歡呀,作為貼心的姐姐,濛濛絕對不會嫌棄弟弟的!
本打算一劍把對方砍到灰飛煙滅的蒙面手一抖,玄色的匕首速度驟然一減,竟是讓黑色的氣團唰的從殺戮的眼皮子底下躥了出去!
殺戮匕首:“……”
它是砍還是不砍?
蒙面眼神古怪地看一臉興奮的奶團子一眼,到底還是召回殺戮,五指伸出虛虛一抓,身后濃如實質(zhì)的殺戮氣息,瞬間化為巨大的巴掌。
像如來一巴掌就捏住孫猴子一樣,蒙面手一握,那幻化的大手,直接將黑色氣團團吧團吧揉成了雞蛋大小。
見黑氣團跑不了了,粉團子拍著手快活地笑起來:“給弟弟帶的小禮物,爸爸弟弟一定會喜歡噠,他會不會喜歡到哭吖?”
想了下高緯宇宙里,那泰山一樣巍峨的恐怖邪主尸體,以及便宜兒子跟螞蟻一樣大的身體,還不知道要啃幾輩子才能啃完。
不過,這是寶貝的心意,寶貝一直記的還有個便宜弟弟,有好吃的好玩的,嘴巴上總會念叨。
于是,蒙面收到氣團:“當然,這是寶貝千里迢迢送他的小點心,他肯定會歡喜到哭的。”
仿佛覺得看弟弟哭唧唧是一件好玩的事,奶團子悄咪咪的、小小的壞心眼了一眼。
她跟爸爸對視一眼,蒙面更壞,他甚至想著,收到了寶貝的小禮物,便宜兒子要不哭,那就打哭好了。
多簡單的事,不就是寶貝想看弟弟感動哭嗎?完全沒有問題。
高緯宇宙空間里,趴在恐怖邪主心口處,正哼哧哼哧吞噬對方力量的小黑,不期然打了個噴嚏。
他疑惑地捏捏鼻子,又搓了搓莫名起雞皮疙瘩的胳膊,嘟囔道:“怎么陰惻惻的?”
——
跟爸爸一起,解決了臭臭的大怪物,奶團子回頭收回郵輪上的本命。
今天本命出來好久了,她揉揉眼睛,窩在爸爸懷里,有些累地打了個呵欠,圓乎乎的眼尾泛起潮氣濕漉漉的。
蒙面有些心疼:“爸爸一直抱著你,寶寶想睡覺就睡會。”
本命武器,那是他們的伴生武器,消耗的自然全都是本體里的力量,使用過度本命就會自動回到身體里恢復。
像團子這樣的,雖然算不上使用過度,但是一來她本就不是擅長攻擊的戰(zhàn)士,身體又還幼年嬌弱,二則她其實很少動用太多的力量,她還是個寶寶還在長身體呢,所以絕大部分力量都灌溉給了靈魂小芽。
今天這樣,要庇佑那么大一艘巨輪,要一直支撐著給本命提供力量,這對團子來說還是第一次。
可是,她不太想睡覺,就想黏糊的掛在爸爸身上不下來。
爸爸身上的氣息暖烘烘的,濛濛好喜歡噠。
她像一只曬著太陽的小奶貓,在充滿陽光味道的、柔軟的棉花里,翻著小肚皮,抱著尾巴尖滾來滾去。
總歸,渾身上下就是哪哪都舒坦,半點都不用擔心風霜雨雪,知道爸爸會幫她全都擋在外面。
安心,幸福,閑適,美好,溫暖……所有美好詞匯都可以附諸在此刻。
曲臧仰望天空,金絲邊眼鏡倒影出那對父女親昵的模樣,他想,如果幸福有具體的畫面和模樣,那一定就是蒙面和小幼崽那樣的了。
珀金的天光從陰云縫隙中穿透出來,為陰霾的烏云鍍上一層暖金,像冰雪遇暖陽,又像秋霜逢春光,陰云逐漸消散,蔚藍晴空泄露出來。
那一幕,像是畫家扯開了油畫上的將帷幔,一點一點的整個絢麗的畫面逐漸呈現(xiàn),先是珀金大片天光,潑灑如墨一般,暈染在蔚藍底色的天幕上。
緊接著是顏色更深一點的碧色汪洋,珀金投影在遼闊的海面上,蒼茫的大海瞬間煥發(fā)出蓬勃生機。
仿佛是被打翻的調(diào)色板,珀金、蔚藍傾倒在深海的藍上,就混合成一種更瑰麗的美景來。
“昂昂昂”粉色的海豚越出海面,飛濺而起的水花,在眼光下折射出彩虹的顏色,一切都是閃閃發(fā)亮的,美麗極了漂亮極了。
而在那水天相接之處,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俊美的眉眼,溫和地望著懷里粉嘟嘟的小奶團。
這一幕,成了整個畫面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襯托。
曲臧推了推眼鏡:“真漂亮。”
大衛(wèi)船長眼皮耷拉下來,隨著蒙面的復活,他將收回一切散落在郵輪上的力量,所以大衛(wèi)船長已經(jīng)很虛弱了,他的指尖逐漸趨向透明化。
意識陷入混沌的瞬間,他聽到曲臧的話,很輕地點了點頭:“唔,是啊。”
他瞇起眼睛,透過神祇身上才有的天光遙看。
神祇,誰說不是呢。
蒙面、郵輪,就是他多年侍奉的神祇啊。
曲臧回過神來,神色大驚:“大衛(wèi)?大衛(wèi)你怎么樣?”
他伸手,想去攙扶大衛(wèi)船長,然而指尖卻從他的身體內(nèi)部直接穿了過去。
大衛(wèi)船長翹起嘴角:“不用擔心,是很正常的事。”
他緩了緩又說:“我本就是蒙面曾經(jīng)的仆從,他借我力量維持身體,為此我多了無數(shù)年,我早就活夠了。”
畢竟,整座郵輪上,除了他一個活物,不是怪物奇行種,就是死尸,在乘客眼里,金碧輝煌的郵輪,衣香鬢影的乘客,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從前,他曾無數(shù)次想到結(jié)束,甚至腦補過消失的瞬間,心里總是油然而生出一種不甘。
可真到了此刻,他以為的所有不甘心和執(zhí)念,所有一切看重的和遺憾過的,原來都可以在這瞬間化為指尖沙,指縫一張,就跟流水一樣流逝,灰飛煙滅什么都不存在。
他心里有的,只有無比的平靜和淡然,以及一種悵然的解脫。
曲臧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如此幾次后,他用一種平直的口吻說:“你不是還欠我一瓶紅酒?說了要請我喝的,你要言而無信?”
聽聞這話,大衛(wèi)船長怔然了下,繼而胸腔震動,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世上,原來真的有關(guān)心別人,也會千方百計用這種別扭方式的人。
心思被看穿,曲臧也不惱,他只不太自然地推了推眼鏡,借由這動作稍加遮掩。
指尖的透明和虛無,逐漸擴展到胳膊和肩膀,連同那頭打理漂亮的小發(fā)辮也開始虛化。
大衛(wèi)船長渾然不在意:“抱歉了,我這次真的要言而無信一次了。”
曲臧眼瞳驟然一縮,那種虛化在他眼里,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橡皮,在逐漸擦拭掉大衛(wèi)船長整個人的輪廓,將他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空白,連痕跡都不存在。
他站在原地怔了下,忽的轉(zhuǎn)身沖到落地窗邊,不斷輪拳頭捶著鋼化玻璃,嘶聲力竭喊著:“蒙面!蒙面!蒙面你救救大衛(wèi)!你快救救他!”
彼時,蒙面剛帶著小奶團看了會粉海豚,雙腳落到甲板上。
巨大的郵輪,行使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以往縈繞在海面上的濃霧逐漸消散了,竟是泄露出一絲絲陸地的痕跡。
團子正對陸地好奇,扯著蒙面袖子,央著他帶自己去看看。
冷不丁聽到有人在喊,她回頭就看到曲臧神色慌張極了,他懷里抱著個人,跌跌撞撞往這邊跑過來。
他嘴里還喊著:“蒙面,大衛(wèi)!快救大衛(wèi)!”
奶團子眼尖,看到大衛(wèi)船長半邊身體都變透明沒有了,她忽然就想起曾經(jīng)看不見爸爸的事來。??Qúbu.net
小濛濛:“爸爸,船長叔叔也要看不見了。”
其實不用團子說,蒙面比誰都清楚。
他垂眸,看著曲臧懷里的大衛(wèi)說:“你想要繼續(xù)活下去?”
大衛(wèi)艱難地搖搖頭,對曲臧的反應他也很意外,不過郵輪這么多年,他確實是活夠了,每一天都活夠了。
曲臧卻是急了:“活!他要活!他還欠我一瓶紅酒,他必須活下去,跟我一起活下去!”
話說到最后,嗓音因為太用力都嘶啞了,他的額頭青筋鼓起,整個身軀因忍耐著某種巨大的情緒而微微發(fā)抖。
大衛(wèi)船長和蒙面都看向他,連奶團子也不自覺看向他。
小奶團最天真單純,她直接就說:“曲叔叔,你用錢錢可以買到很多酒的哦,船長叔叔都要不見了,你不要讓他還了。”
在小幼崽眼里,船長已經(jīng)很可憐了呢。
曲臧垂眸,嘴角緊緊繃緊,他站在蒙面的陰影里,此時此刻竟是平白矮了一截。
大衛(wèi)船長似乎懂了一些什么,又似沒太懂,不過他曲臧說:“整艘郵輪都是蒙面的力量具現(xiàn),所以……”
他很費力,說半句話緩口氣:“所以,我會消失,而你們連同郵輪,也會一起消失啊。”
最后的下場,大家都是一樣的,壓根就不存在救不救的。
曲臧愣了下,反應過來他長吐一口氣,隔著鏡片彎著眼睛笑了。
他抱著大衛(wèi)船長,微微轉(zhuǎn)了個身,面對暖陽和大海的方向。
海風徐徐,陽光正好。
大衛(wèi)船長聽見他很輕的說:“那也行,一起消失,消失了你也欠我一瓶紅酒。”
聞言,大衛(wèi)船長笑了,沒注意笑的太用力,他咳嗽了兩聲。
大衛(wèi)船長:“曲臧,心機深的人都像你這么別扭不坦率嗎?”
曲臧看他一眼:“不是,我沒有不坦率,你的紅酒好喝,我惦記上了。”
大衛(wèi)船長搖頭:“曲臧,你這樣不好,會遇不上能交心的真心朋友。”
曲臧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你不就是?”
聞言,大衛(wèi)船長愣住了,看著曲臧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曲臧表情、口吻都非常的理所當然:“我不需要很多能交心的朋友,人生在世,知己一二足矣。”
大衛(wèi)船長覺得自己該說點什么,可他想了想,又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跟曲臧交心過,就喝了一瓶紅酒嗎?
那未免,太太太太草率了叭。
感受著懷里越來越清的重量,身體虛化透明一半以上,而自己身體里還沒任何異常。
曲臧遂轉(zhuǎn)頭問:“蒙面,我怎么還沒開始消失?”
正在給小奶團整理小發(fā)揪小裙子的蒙面抬眸:“你什么時候消失,我怎么知道。”
曲臧皺眉:“大衛(wèi)說的,整座郵輪都是你的力量,你快把我們也一起收回去。”
蒙面沉默:“……”
曲臧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別跟我說收不回去了。”
蒙面斜睨他:“我已經(jīng)收回了,郵輪上我的力量已經(jīng)收回了。”
他說著,下頜往后一點。
曲臧隨之看去,郵輪尾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幽藍的海水逐漸蔓延而上,大海成了一只能吞萬物的怪獸,正試圖將郵輪全吞下去。
曲臧有些難以置信,他看了懷里眼睛緊閉的大衛(wèi),又感受了下自己強有力的心跳。
片刻后,他低聲道:“騙子……”
從來,都是他算計別人,都是他蒙騙別人,可曾想到,會被個……
“呀,”小奶團突然驚呼,“爸爸,大海在吞濛濛本命的力量。”
雖然很輕微,但是她確實通過本命,感知到這個衰敗、破滅的小世界,像個瀕死的人,在瘋狂的汲取她的力量,企圖重新活過來。
可是,團子知道,這個世界已經(jīng)死掉了,它被臭臭的怪物吃掉了根須,所以已經(jīng)壞掉了。
她說不清其中緣由,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明白,但這一切都像是本能,她就是自然而然就知道。
她聽到,它在哭泣,在不甘心的哭泣。
原本,它也曾是一個欣欣向榮,充滿磅礴生機,并且擁有無數(shù)種未來可能的小世界。
現(xiàn)在,它馬上就要死了。
團子驀地就有點難過:“爸爸,它在哭,濛濛聽到它在哭,濛濛想救它,可是可是濛濛不會。”
那種難過,就像是在奶團子手指頭上割開一道小傷口似的,流著血還疼。
蒙面揉她小腦袋:“只要寶貝想的事,你就能做到,寶寶要是想救它,就好好想想,或者問問你的本命。”
團子召喚出本命,像一把兒童小花傘一樣的本命,葉面上星光緩緩閃耀,連接著一顆接一顆亮起的星星,其他沒有亮的星星,就還在安靜等待著。
小奶團摸著葉片上的星星,一種本能促使她握著本命一舉。
小濛濛:“我要創(chuàng)造,我要輪回,我要一個新的世界。”
這話一落,陡然間風云變幻,蔚藍蒼穹頃刻化為黑幕,本命葉面上的無數(shù)星光投射到夜空般的黑幕上,像最逼真的投影,模擬出夜空星辰的景象。
小粉團緩緩懸浮至半空,白嫩的小臉緊繃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沒有任何人類情感的淡淡注視著郵輪。
幽深的海水,在這一刻朝天空翻滾咆哮。
然,奶團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她一只小手放到軟軟的小肚子上。
下一刻,一道白珍珠般的柔光團從團子丹田位置冉冉升起。
蒙面瞇眼,那是——靈府!
靈府被奶團托到頭頂,并逐漸變大擴展開來。
于是,郵輪上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
山巒壯美,江河朗清,林木葳蕤,花草蔥蘢。
天空晴朗,白云千里,永遠都不會酷熱的太陽,溫柔似三月春陽,天際還掛著永不墜落的彩虹橋。
食草和食物動物和諧到不可思議,蝴飛蜂繞,會長出看奶油面包的樹,會成熟后自動變成冰淇淋的草莓,還有扛著胡蘿卜的粉色巨形長耳兔子!
美麗的世界,美到不可思議,美到天真無邪,也美到令人無比的心馳神往。
可唯獨,缺少了人類。
而小濛濛說:“這是濛濛的世界,你們都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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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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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