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有一只濛濛,她有一個父父
鋒銳的烏色劍尖,閃過一點寒光,倒映出狹長的漆黑鳳眸。
“嗡”劍身震蕩,發(fā)出清嘯。
在場所有人屏住呼吸,隨后跟來的長生,更是緊張到喉結(jié)滾了幾滾,下頜流下了冷汗。
在眾人熱烈的期待中,溟一動了。
要開打了!
他抬手,冷玉脂般修長的指尖,按在了劍尖上,烏色撩染了眉眼。
他臉上沒有表情,玄色袍擺掠起又落下,一身氣勢不輸清河,哪里像是自廢了金丹的普通人。
啊啊啊,一指點飛劍,絕了!
這劍修招式,何等的清艷孤絕!!!
然,下一刻——
清河忽的輕笑:“當初你離開宗門太匆忙,這烏金我本是想還你的,現(xiàn)在物歸原主。”
誒?
竟然是歸還飛劍,這么友好的嗎?
眾人齊齊噓了一聲,頓覺沒意思。
正主跟替身之間,不打個你死我活,那有什么看頭?
清河沒管旁人,他手腕一翻,烏金飛劍在他手里舞了個漂亮的劍花,掉轉(zhuǎn)方向,手握劍柄對著溟一,而劍尖正對他自個的胸膛。
胸門大開,利刃還對著心臟,這樣毫無防備的姿態(tài),似將清河的大度和善意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只此一個動作,當著眾人的面,清河就站在了道德巔峰,無論溟一會如何反應,都是落了下乘。
然,溟一無動于衷:“我的本命玉牌。”
他感覺到了,本命玉牌的氣息就在清河的芥子手鐲里。
清河似才反應過來:“對,我差點忘了,你的本命玉牌師尊特意給了我,讓我進秘境還給你。”
他摸出本命玉牌,于是一手飛劍,一手本命玉牌,作勢都要給溟一。
“慢著。”關鍵之時,宣烏開口阻攔,“本命玉牌留存宗門一日,你便是宗門一份子,此次神劍冢秘境提前開啟,劍宗上下修為適宜的,全部都要進去尋找神劍。”
溟一想都不想:“我拒絕。”
他接過本命玉牌,將烏金飛劍推拒了回去。
清河一愣,烏金這種天材地寶,在整個修真界也算稀有,怎么溟一看都不看一眼?
這和他所預想的不一樣啊,原本以為溟一會看在烏金的份上,怎么也會同意進入秘境,然他竟是這般無動于衷。
“咔”溟一捏碎玉佩,一絲神魂歸位,連最后的把柄他也不受劍宗鉗制。
清河皺眉:“你不進神劍冢秘境?”
溟一鳳眸微抬:“我何時說不去了?”
清河眸光閃動:“此次神劍冢秘境,我們對那把神劍勢在必得。”
溟一懶懶看他一眼:“不巧,我家小乖也想見識一下神劍。”
聽聞這話,清河愣然,這話是什么意思?
所以,溟一是要公然跟他、跟整個劍宗爭搶神劍了?可是溟一不是自廢金丹,形同廢人么?
溟一懶得再跟宣烏師徒掰扯,他跟劍宗徹底斷了因果,絲毫沒有瓜葛。
神劍冢秘境去還是要去的,不過卻不是以劍宗弟子的身份進去,他又沒給別人做嫁衣的喜好。
那神劍,小乖挺感興趣,所以走一遭當游玩也無妨。
他垂眸看向懷里的小乖,卻見她正正低頭看著另一只團子。
小濛濛跟弦月,一個抱著高高在上,一個只拽著點父親的袍擺。
一高一低,兩只的視線對上了。
兩雙幾乎一模的圓乎乎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不知對視了多久,更不知兩只心里在想些什么。
團子眨了眨眼睛,長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
弦月也眨眼,她的眼睫毛沒團子那么濃黑,可也很纖長。
團子頓了頓,習慣的從墜著的兔子公仔肚子里掏出一粒牛肉干。
她塞嘴里,看著弦月兩腮鼓鼓地啃起來。
這是父父專門給她做的零嘴,兔子叔叔的空間里都放了好多好多了。
牛肉粒干香干香的,泛著絲絲靈廚凈化過的清純靈氣,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肉香,軟硬適中,很方便解團子嘴饞的小毛病。
弦月呆了呆,不自覺咂吧了兩下嘴,嘴里寡淡無味。
自從邁入修煉一途,父親便只允許她食用辟谷丹,任何五谷雜糧都不能吃了。
可小孩子哪里有不嘴饞的,弦月望著小濛濛,忽的就委屈巴巴地扁起了小嘴。
她眼羨地看了眼溟一,頓覺別人的父親哪哪都好,遂慢慢松開清河的袍擺,
“咔吧咔吧”小奶團嚼碎牛肉粒吞肚子里,小手一摸又掏出靈果汁味的甜甜酸奶棒棒糖,小舌頭美滋滋舔著。
弦月:“……”
總覺得,好像被欺負了。
溟一注意力全在自家奶團身上,他揉揉小呆毛:“小乖該進秘境了。”毣趣閱
小濛濛回神,乖乖應了聲:“父父出發(fā)!我們?nèi)ふ疑駝毑兀 ?br/>
秘境,對奶團子來說,就跟去探險挖寶藏一樣好玩。
也只有溟一才最是縱容:“好,挖神劍寶藏。”
話罷,溟一察覺到一股視線,他長眉一挑,微微轉(zhuǎn)頭正正就對上弦月看過來的視線。
弦月沒有避開,直直跟溟一對視。
此時,進入秘境的時辰到了,清河帶領劍宗三百余眾,率先第一批進入。
他往前走了幾步,總覺身邊哪里不對。
待回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女兒弦月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溟一。
清河眸光微冷:“弦月,進秘境了。”
說著,他朝弦月伸出了手。
然而,弦月并未向往常那樣,乖乖走過來牽著他的手同行。
小弦月緊了緊手里的小短劍,沉默地點了點頭,悶悶的從清河身邊走過去了。
清河:“……”
溟一就站在不遠處,清河頓覺臉上掛不住。
眾目睽睽之下,誰都知道弦月這個萬中無一的劍靈之體,是他清河的女兒。
可剛才,她沒有回應自己不說,還就那么走過去了。
清河尷尬地收回手,他深深地看了眼溟一。
小奶團也看著,她跟父父嘀咕:“父父,她好可憐哦,她的爹爹都沒給她準備小零食呢。”
嗨呀,濛濛的父父真好!
有了比較,小奶團瞬間就覺得父父更好啦!
胸腔之中感情激蕩不休,她扭身小胳膊圈住父父脖子,噘起濕漉漉的小嘴,吧唧一口,給了父父一個愛的小親親。
小濛濛:“父父是濛濛最喜歡的人啦!”
溟一實在繃不住了,眼尾上挑,那雙漆黑眼瞳里像是有一場盛大的暖春綻放,上翹的嘴角弧度怎么都壓不住。
他低頭,用同樣的小親親,回應懷里奶團的情感:“小乖也是父父最喜歡的小寶貝。”
父女兩人,就非常的膩歪!
清河眉頭皺地更深了,表情甚是不贊同。
大庭廣眾,便是自己的女兒,這樣親來親去的成何體統(tǒng)?!
清河正想呵斥,但下一瞬,就看到弦月羨慕到發(fā)紅的眼睛。
她抱著小短劍,站在那里,身形矮矮的單薄小只,就很弱小可憐又無助。
清河:“……”
注意到父親看過來,弦月輕哼一聲別開頭,徑直排隊跟著進了秘境。
父親,那都是別人家的。
——
半個時辰后,溟一帶著小奶團進了秘境。
原本,父女兩人手牽手同時踏進秘境入口,片刻后腳落地面再睜眼,身邊竟是空無一人!
溟一看著空落落的手,表情倏地難看。
而在秘境另一邊的小奶團,也把自己的小手翻來覆去地看了看。
咦,牽著濛濛的父父哪去了?
她站在原地左張右望,放眼望去,視野之內(nèi)全是猩紅到冒熱氣的土地,四周大大小小的水洼里,咕嚕咕嚕冒著灼熱的巖漿。
時不時,巖漿水洼下,嘩啦游過一群只有陰影的怪物。
小奶團滿臉茫然:“父父?”
周圍空曠安靜,沒有人回應她。
奶團子拔高音量又喊了聲:“父父,你在哪呀?濛濛看不到你。”
仍舊沒人回答,系統(tǒng)冒頭道:“崽兒,你和你爸走散了,他不在這。”
毛兔子調(diào)出地圖掃描器,正想把整個秘境掃描出來,順便在反派大佬的位置打個標記,方便團子去找人。
然,掃描器滴滴兩聲,瞬間冒煙自爆了。
兔子嚇了一跳,連忙夾起尾巴小心翼翼道:“崽兒,這里磁場異常,叔叔給你搞不出地圖來。”
它很內(nèi)疚,連掃描個地圖這么點小事都幫不了崽兒,自己簡直太沒用了。
毛兔子陷入深沉的喪氣中,團子沒在意。
她擺手說:“兔子叔叔沒關系哦,本命說它能幫濛濛找到父父。”
說著,她揚手就召喚出本命,巨大的大葉子翠色如碧玉,遮擋在奶團子頭上,投落下清涼的陰影。
葉片上,神秘的暗紋流轉(zhuǎn),映射出點滴芒光。
本命漂起來,團子手腳并用嘿咻嘿咻爬上去。
她在本命上雙腿岔開地坐好,小手一拍本命,舉起粉拳頭奶喝一聲:“本命,找父父出發(fā)!”
對于找父父這件事,奶團子簡直太有經(jīng)驗了。
以往,她還會心慌無措,現(xiàn)在就非常淡定。
濛濛找不到父父的話,父父自己也會來找濛濛噠!
本命像翠色的漂亮水母,載著小奶團悠悠升空,然后旋轉(zhuǎn)兩圈選定個方向后,慢悠悠地飄蕩起來。
團子趴本命上往下看,她剛才在的地方原來是一片火山群,往前不遠則是無數(shù)刀劍組成的“森林”。
那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刀劍森林,只見各種模樣的刀劍,或長或短,或粗或細,或殘缺或完整,或矗立或斜躺,齊齊疊累在一塊,形成廣袤的一片森林。
更有無數(shù)的長劍重疊著,形成高大巍峨的劍山。
奶團子驚嘆地張大小嘴巴:“哇,好多劍劍,好高的劍劍山。”
她更興奮了,神劍冢秘境肯定有大寶藏,簡直太好玩啦!
一雙小短腿顫巍巍支撐著站起來,她雙手舉在嘴巴邊,很大聲的喊:“神劍冢,濛濛來尋寶藏了哦。”
軟糯糯的小奶音,擴散出去,沒有形成回音,轉(zhuǎn)瞬就消失了。
父父不在,小奶團一只也能玩得高興,她在本命上一邊看景致一邊哼唱自己改編的歌曲。
小濛濛:“有一只濛濛,她有一個父父,今天要來挖寶藏啦,有一只濛濛,她有一個父父……”
不成調(diào)的曲子,充滿了可可愛愛的童趣,在劍冢里來回飄蕩,竟是沒引來任何危險。
另一邊的溟一,處境卻和小奶團天差地別。落地踏出的第一步,溟一就落入了暴動的劍群里。
無數(shù)力量狂暴無主的飛劍,在一生出器靈的軟劍帶領下,組成了萬劍蓮花陣,毫不客氣的對溟一這個入侵者進行圍殺。
溟一冷哼,手上烏光閃爍:“不想被剿滅靈識的,就給我讓開。”
他忙著去找小乖,沒時間陪這些破銅爛鐵浪費時間。
萬劍蓮花陣陡然兇悍起來,落地的每一朵蓮花,都是無數(shù)細小的劍芒組成。
此時,無數(shù)劍芒蓮花直沖溟一腦袋襲殺過來。
“轟”殺戮匕首迎上去,它宛若游龍,在這群監(jiān)破銅爛鐵面前摧枯拉朽的就是一通硬砍。
“噼里啪啦”無數(shù)刀劍掉落,像是一場劍雨,密密麻麻往下掉。
溟一面無表情,他直接將戰(zhàn)場留給殺戮,自行浮空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然,他還沒飛出去五丈遠,迎面就撞上了帶著劍宗人馬的清河,
彼時,清河跟魔宗的人起了沖突,另外其門派的人在旁當漁翁,企圖撿便宜。
溟一身形不停,一個拐角就要繞過眾人。
“咻”的一聲,一道黑光躥過來。
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在溟一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jīng)率先伸手,接住了那黑光。
入手冰涼沉甸甸的,像是一把——鑰匙?!
清河大喊:“溟一,把開啟神劍匣的鑰匙給我。”
另一方的魔修也在喊:“清河的替身,把鑰匙給我們,我們現(xiàn)在就能幫你宰了這虛偽的小子。”
其他門派的人,見此情形,不自覺朝溟一圍攏過來。
清河心頭焦急,可臉上氣定神閑。
他一挽劍花道:“溟一,你想清楚了,現(xiàn)在把鑰匙給我,我能替師尊再將你收回門下,你仍舊是我劍宗的一份子,誰若動你,都大不過咱們劍宗去。”
這話里的意思,溟一聽懂了。
在場一眾各方門派,全都是上下兩州有頭有臉的大門派,大家對放置神劍匣的鑰匙全都存了搶奪之心。
唯有溟一,他當下無門無派,完全就是一介散修,沒有靠山?jīng)]有師尊,根本就不足為懼。
他想要活命,就必須聽清河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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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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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